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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收下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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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骑驻足,人流唏嘘。
妆容得体的官家小姐、持剑洒脱的云游任侠、精通五行的学术大家,上至国家脊梁肱骨之臣,下至底层奴仆之流,繁闹街市有这般多的人,却无一不被龙阳容貌所吸引。
他们如同受到蛊惑般欣欣然让开一条道,龙阳面色恬淡,在人群中央自若踱着步。
路人向他齐齐投去目光,有欣羡者、惊叹者、仰慕者,目光中的神采繁杂莫辨,但都带着惊讶。
偶有内敛的姑娘家引帕掩面,眼中的爱慕之意不言而喻。
大多数人都单是远远凝望着他,却不敢靠近,仿佛担心亵渎他的美丽。却也时有待嫁女儿将手中的花枝、手帕扔给龙阳,以表心中欢喜。
他们由衷感慨,魏国第一美男子的确名不虚传。
后来便有传言,说曾经的魏国第一美人长琴于当晚投河身死,人们纷传,她是因目睹龙阳之美貌而羞愧自尽。
无论实情如何,龙阳亦成为了魏国最负盛名的人物,以其一人之力独揽了三睦的风头。
一时之间,百姓所思所谈莫不系他。
更有甚者,听闻此传言后,专自岳鲁之地策马扬鞭而来,只为一窥良人颜容。
而一切事端的来源者龙阳,倒是接连几天皆悠闲自若地待在尔承楼中,时常翻阅古籍,欣赏院落风景。
他很清楚,一个过于貌美的女人会被指责妖孽祸水,而若是对于一个男人,则更是灾祸,尤其是当他还未能建功立业却被置之高位的时候。
一个徒有外表的男人,是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同与尊重的。
所以他并没有因旁人的赞美或崇拜而感到得意,反倒是有些惶恐。龙阳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考验,让他可以保持高度的清醒和独立。
“你看吧,你还不相信我。”
秦瑛满和闫夙当时也在人群中闲逛,也恰好又见到了龙阳。
初次照面,觉得他谦和,二次相遇,又觉得他明朗,如今再见,更添了些优雅从容。
秦瑛满敷衍着:“是是是,我相信你了。”
“我打听到了,他也是才到魏国不久,好像是因为魏王格外看重,先是封了大司乐,他自己请辞了,后来才改任的郎中。”
“你打听人家干嘛?”
闫夙回答:“我看你上次问他的名字,还以为你对他很好奇呢。”
“也说不上好奇吧,只是觉得他很特别。”
“少爷,说起来,杜姑娘青睐你那么多年,你就一点也不动心啊?”
秦瑛满顿时有些不高兴:“你又来了。”
“是,她是任性刁蛮了一点,可她对你的心意是真真的啊。”
“才一点吗?她可是假借丞相邀请之名,让我到府中做客,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用割腕要挟我娶她。而且,隔三差五地派人跟踪我,这般女子,给你你要吗?”
闫夙瞪大眼睛:“竟然还有这回事?”
“要不是大王恰好传我入宫,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呢。反正我对她,是惹不起躲得起,她一天不出嫁呢,我就一天没有安生日子。”
“人家可是丞相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啊,娇生惯养嘛也是难免的。可我总觉得以她的脾气,不会轻易罢休的,你还是别太乐观了。”
秦瑛满说:“那就随她呗。”
“关键是她折腾了这几年,那些权贵们都怕惹麻烦,也不敢把女儿许配给你,我看你要孤独终老咯。”
秦瑛满一脸不在乎:“那也挺好啊,至少清静。”
“郎中,太子殿下来了,还带了好些贵重礼品。”
龙阳正在院中赏花,听金烨午一说,猜到是太子又来拜师了,想起之前与宥熙想好的推托之词,便迎了出去。
“殿下,”龙阳行礼道,“可是有事?”
魏增还是活力满满的样子:“免礼,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裕征还在信陵君府,殿下是要找他吗?”
“不,我是来找宥熙师傅的,还特意带了拜师礼,都进来吧。”
“殿下请等一等,”龙阳急忙拦住,“恐怕今日殿下又要失望了。”
“怎么了?他也出去了吗?没事,我先把礼物搁这儿,等他回来我再过来。”
“不,是他的师傅不同意,他师傅说如果宥熙收您为徒,就要将他逐出师门。”
魏增愣在原地:“啊?为什么?”
“因为他的师傅,原是中山国人。”
“中山国……中山国好像早就亡国了呀。”
龙阳点头:“正是如此。宥熙之师乃中山一脉,因魏国所灭亡国,其后宗亲离散,流落乡野,所以至今怨恨魏国。他听闻了你的事情,十分震怒,还将宥熙斥责了一番,说如果宥熙要与你结为师徒,便是要断了他们之间的师徒之情。”
“尊师如父,他也不得不听从,所以,还请殿下谅解。”
魏增遗憾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说完眼神飘忽了一会儿,似乎在忖度些什么,而后忽然回手,拔出简成子的鱼肠剑,往龙阳刺去。
龙阳有些惊愕,但很快反应过来,脚下一腾,旋身避让,鱼肠剑柄赤色绫带在风中飘曳。
魏增开心得露出了笑颜,扭转身形,复剑指而去。
龙阳后退两步,略一拢袖催力,便将剑气推开,震得满院桃花漫天飞拂。
魏增内力不足难以招架,脚下一个不稳,撞在简成子怀中:“殿下小心!”
魏增并不恼,反而更来了兴致,往日里,这宫中武师总是对他极为客气奉承,他还从没有这般畅快地与人切磋过。
“郎中好厉害,但是你这样一味躲闪却不还击,我可不会罢休的。”
龙阳说:“我是怕伤了殿下,大王问责。”
魏增假意威胁:“你莫怕,我恕你无罪,简护卫作证。要是你不使出全力,就是看不起本太子,那我才要治你大不敬之罪。”说着便又拿了一柄剑扔给龙阳。
龙阳接过,说:“既是这样,那卑职只好听从了。”
“那就好。”魏增一挺身,寒光闪烁,又是一记后抡劈剑。
龙阳步履轻盈、点踏无痕,剑随身舞,将魏增剑招逐一化解。他的剑法刚柔并济,时而疾劲如狂风压境,时而柔缓若白蛇吐信,其招式变幻莫测,虽只使了三成力,就已逼得魏增招架不及。
简成子负手看着,仔细观察龙阳的举动,他的剑式十分特别,倒看不出师承哪门哪派。
二人切磋了半刻,魏增体力不济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本太子认输了。”
龙阳收了剑,又行个礼:“殿下承让。”
魏增喘着气休息了会儿,向侍从示意:“全都抬进来。”
装满珍奇异宝的红木箱子接连抬进院中,魏增将鱼肠剑递给简成子,跑到龙阳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师傅!”
龙阳急忙作势去拦:“殿下您这是?”
魏增半撒娇半威胁说:“我这来都来了,也不好白跑一趟呢,郎中你就收我为徒吧,我心悦诚服。”
龙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
“该不会你的师傅也是中山国人吧?”
龙阳摇头:“那,那倒没有。”
“那你是觉得我笨,嫌弃我,不想收我为徒吗?”
“殿下过虑了,殿下天资聪颖,只是所学未成体系,所以难有造诣。”
魏增也不再多言,接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那师傅,你就收下我吧,我会用心学习的。”
“殿下……”龙阳长叹口气,扶起魏增,“殿下起来吧,我答应了。”
“真的?”魏增喜笑颜开地站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师傅,你说吧,还有什么拜师礼,咱们今日一并完成。”
“你既有一颗诚心,其他的我们能免则免吧,只是有三句话要交代你,也是你务必要遵守的。”
“师傅你说。”
“一是尊祖守规,辨是非;二是做人清白,知善恶;三是学艺刻苦,明对错,”龙阳耐心说,“这是我师傅,也就是你师公,曾经嘱咐我的话。我现在教给你,希望你也能谨记于心。”
“好,弟子记住了,”魏增忙点头,“那师傅,咱们何时开始上课?”
“不急,总要先向大王、王后禀报一声才妥,”龙阳摆手,“再过阵子吧,从长计议。”
“也对,是要告诉他们一声,我会跟父王说,让他再加封师傅为太子太傅,我就可以经常来找你啦,”魏增笑言,“父王以前就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师傅,说师傅既博学又稳重,还叫我多向你求教,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还没等龙阳推辞,魏增就急忙领着简成子往外跑:“师傅,那我们先走了。”
龙阳耸耸肩,实在拿这个小太子没一点办法。
只是没料想帮宥熙推掉的麻烦,最后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听到魏王时常提起自己,心里还是涌起了几分暖意。
虽然不知以后的结局是好是坏,至少目前来看,自己的选择还算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