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问世间:
生亦何欢?
死亦何苦?
亲密度特么的为什么还没涨?!
凄凄惨惨切切间,姚青岑忍不住把被窝卷得更紧了些:
被子啊被子,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只有你还能让我感受到点温暖。
“庄主,该起了。”
冰冷世界里最冷酷无情的那个人俯下身,轻柔地拍了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被子卷。
被子卷一动不动。
“庄主?”
沈玉章一手撑在床沿,探身过去,想看看里面的人怎么了。
姚青岑屏住呼吸:一、二、三!
他猛地转身,腾地一下坐起,把沈玉章都惊得往后一仰。
但还没等姚青岑看清他惊讶的表情,沈玉章就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温和笑意:
“庄主这么看着,倒是精神许多。”
他把纱幔向两边收起,让冬日暖阳照进纱橱:“天气不错,庄主想出去走走吗?”
他这样子,却更让姚青岑觉得郁闷,好像力气都打在一团棉花里。
一看亲密度,果然还是-102.5。
那天和沈玉章说定了收养孤儿的事之后,姚青岑没有听到系统提示,就感觉不妙:
亲密度竟然还是没有动弹。
不要紧,他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还没把孤儿安置好呢?
毕竟任务完成前就要奖励是有点说不过去。
姚青岑就眼巴巴等着侍从们一次次来报:
镇上的孤儿们全都找到了。
孤儿们在镇上都先洗漱整理吃了顿饱饭。
孤儿们上车了。
孤儿们到山庄了。
沈总管把他们安排到东边的钟云院了
……
亲密度还是没涨。
姚青岑简直要怀疑是系统出了什么毛病。
-102.5
这已经成了姚青岑最痛恨的数字。
他甚至开始产生一种荒谬的想法:
只要这数字动一下,哪怕是再向下跌一点,他都可以接受。
这个念头好像野草一样,一旦滋生起来,就无法克制。
他还找到了个恰当的理由:我先搞清楚什么事会减亲密值,再反其道而行,不就可以了吗?
于是姚青岑开始大作特作。
今天是有内脏的菜不吃,明天是茶不够新了让再去找;
让人大费周章弄了一院子的冰雕转眼又不想看了;
喂鱼的时候一把饵料全撒下去差点把鱼都给撑死。
但是无论他怎么做,沈玉章还是稳稳地端着温良恭顺的态度,对他的要求一一答应:
“是,庄主。”
“庄主别急,我这就去找。”
“没事的庄主,收拾收拾就好了。”
然后亲密度也是完全没有动。
姚青岑回想起第一天亲密度下降是在惩罚了一个侍从之后。
难道要……?
不行,他想到那天侍从恐惧的脸,摇摇头。
想办法提升亲密度是一回事,为此害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姚青岑郁闷地任由沈玉章给他穿上衣服,踏上黑灰鼠毛里的棉靴,往屋外走去。
姚氏山庄里依旧很美,但姚青岑无心欣赏。
他踢踢踏踏地跟在沈玉章后面,心里还在想着能怎么折腾一下沈玉章。
“庄主想不想进去看看?”
沈玉章不知道姚青岑肚子里的鬼主意,回头问他。
姚青岑抬头看到院门口的牌匾:“钟云院……这不是?”
“对,”沈玉章莞尔道:“之前从聚阳镇上收养来的孤儿,就安置在这里。”
哦,那到是要去看看的。
姚青岑眼睛一亮,兴冲冲就要往里去。
“庄主小心脚下。”
沈玉章在姚青岑过门槛的时候适时地扶了一把,然后才解释道:
“聚阳镇最近起了怪病,可能是流民带来的。我怕这些孩子们也带着病,所以让他们在这里养一段时间,这才请庄主来看。”
这不就是隔离么?沈玉章居然还懂这个?
姚青岑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那这段时间他们是一人一间屋子分开住吗?”
沈玉章颔首回答:“是的,这几天都没让他们出屋子。昨天方掌事来检查过都没有问题,才允许他们在院子里活动。”
姚青岑进门,见十来个孩子本来玩的好好的,一看到他们过来,都畏缩地挤做一团,好像一群互相取暖的小鸡。
“怎么只有这几个?”他回头问。
沈玉章语气也有些无奈:“小孩子身体弱,能撑到聚阳镇的不多。”
姚青岑知道事实如此,就不再纠结。
见孩子们只敢在角落里偷偷打量自己,姚青岑索性蹲下来与他们平视。
他从随身的小兜里掏出几块点心,笑着递给他们:“你们多大了?”
孩子们眼里闪烁着对点心的渴望,但你推我我推你的,都不敢上前。
最后,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排众而出,接过点心分给最小的几个孩子:“我九岁了。你接我们来,是要我们当仆役吗?”
姚青岑见这孩子说话有条有理,其他孩子也服从他的分配,就将小兜整个儿给他:“我用不着你们当仆役,只要你们好好长大,能自立就行了。”
小孩拿着小兜,疑惑地看着他。
姚青岑知道和这个世界的人解释不了慈善这回事,便只拍拍他的脑袋:“以后你就明白了。”
见他们在这儿而孩子们始终不自在,他带着沈玉章走出钟云院。
沈玉章目睹全程,若有所思:“倒是要恭喜庄主,方掌事昨天给他他们检查的时候,发现这几个孩子里竟然七个都有灵根,将来必然是一大助力。”
这还真是罕见,这虽是个修真的世界,但寻常百姓里,几千个能找出一个有灵根的都难,这些孩子里竟然就有七个,比例确实过高了。
不过也难怪,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这些孩子也不可能从这大雪里逃出一条生路。
姚青岑又自嘲的笑笑:我自己的小命都危在旦夕,要这些助力干什么,陪葬吗?
只是本来想着把这些孩子正常养大,到时候放出去就好。
没想到这么多是有灵根的,姚家修炼的法门又不能这么大喇喇地拿出来,那么这山庄里适合教导他们的人就只有……
“玉章,那这些孩子就要拜托你了。”姚青岑想罢,正色道。
沈玉章投入姚氏山庄的时候,就自称是一个小门派的末流弟子,会一点粗浅的法门,这个活对他再合适不过。
沈玉章目光一闪,就要拒绝:“玉章恐怕不能担此大任。”
可姚青岑是不容拒绝的:“先教点基础就好,等他们长大点再按资质安排出路,我们山庄可不能养出一批废人。”
沈玉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应下来。
沈玉章犯难的原因在于:这个时代的师徒关系非同小可,尽管只是启蒙,但这声师父一应,他以后行事少不得要为这些孩子多考虑一些,也就意味着他和姚氏山庄多了一层羁绊。
不过想想看,这总算是件好事,有他的教导这几个孩子不至于走上歪路,姚青岑也是为他们长远考虑了。
叮咚,系统提示您,亲密度上涨2.5,最新值-100。
就在姚青岑转身的瞬间,千盼万盼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
???
姚青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赶紧检查一下系统,真的是-100!
苍天啊大地啊!!
姚青岑站在原地,表面呆若木鸡,内心汹涌澎湃,甚至想要大声咆哮:
沈玉章啊沈玉章,你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花了吗!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因为让几个小孩拜你为师?
你早说啊让我叫你爸爸都行啊!!!
“庄主,怎么了?”
沈玉章见他突然呆立不动,转身问道。
“ba……哦不,”姚青岑轻咳一声调整情绪,一双眸子却亮得吓人:“没什么,突然想起高兴的事——我们去喝一杯吧!”
好在姚青岑最近想一出是一出,沈玉章虽然有点诧异,但也习惯了,立刻让厨下准备了三两下酒小菜,陪他小酌。
姚青岑为加回来的2.5分欣喜异常,全然不顾亲密度依然是-100的事实,席间差点要和沈玉章拜把子。
好在他还留有点理智,只拖着沈玉章东拉西扯,看有没有可能再从哪儿抠出几点亲密度。
沈玉章不明所以,只能顺着他随便说点新鲜事:“这些流民带来的病有些古怪,方掌事在镇上那么久也找不到办法。”
方掌事其实不姓方,而是叫姚方遒。
姚青岑身体不好,极少出门,就由姚方遒奔波打理对外的事务,为了避人耳目,就将自己的姓去掉,自称方遒。
他修的是医道,寻常疫病都不在话下,如果连他都觉得棘手,那的确不是小病了。
等等
大雪,怪病……
姚青岑酒劲还没完全上头,脑子突然一清:这不是本尊第一次把坏事现到沈玉章面前的那次吗?
姚青岑模糊记得当时是有一群白道子弟路过聚阳镇,帮忙解决了这个疫情。
本尊听说此事,却当着沈玉章的面急令冥灵教,让他们在半途截杀这群白道子弟,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这件事,让沈玉章终于确认了姚氏山庄和冥灵教的联系,也成了沈玉章掌握的第一桩罪证。
看书的时候,姚青岑只觉得本尊心狠手辣,反复无常。
现在想想,本尊虽然坏的彻底,但脑子肯定不笨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旁人都来不及避,只一心要那些人的命?
想到这里,姚青岑立刻放下酒杯道:“备车,我们也去镇上看看!”
沈玉章显然觉得他在说醉话,不疾不徐地将他的杯子斟满:“区区小事何需劳烦庄主。来,再饮一杯吧。”
姚青岑急得站起来:“还喝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沈玉章见他神情坚定,这才认真起来:“庄主真的要去?您身体不好,万一染上疫症……”
姚青岑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聚阳镇,酒精一烘,只能凭着直觉嚷道:
“我就要去!你不备车我就走过去!”
沈玉章被这宣言镇住了,呆了一下后赶紧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安抚道:“那我这就去备车,庄主别着急,在这里吃点菜,稍微等我一下,好吗?”
姚青岑被按回到座位上,手里还被塞了双筷子,不甚满意:“你快去!”
“好的好的,”沈玉章只觉自己在哄个闹脾气的孩子,有点想笑。
他又把酒杯拿得离姚青岑远一点:“我这就去了。庄主在这里别乱走。我一会儿派人来接您。”
姚青岑恨不能推他一下:“快去啊!”
沈玉章上下看一眼,确认他一切妥当,这才出去准备。
姚青岑出门是件很隆重的事。
他不能御剑,又难得一次出行,自然是车马齐备,全山庄上下都严阵以待。
沈玉章请姚青岑过去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仆役还在往后面的两辆大车上装箱,时不时就有人要来请示沈玉章一些事宜。
姚猛也在帮忙,一般仆役两人抬一个箱子,他一手提两个,轻轻松松。
从车厢里捉出一心想跟着下山玩的姚烈,让他看顾着点山庄里新来的孩子们,姚青岑一行人终于上路了。
***
马车里温暖如春,茶水点心具备,坐垫软的仿佛整个人都要陷进去。
在这样的座位上,一个人是很难保持优雅的坐姿的,姚青岑心安理得地斜靠在背后的垫子上,掀起车帘向外看去。
车外万籁俱寂,雪花覆盖了目所能及的所有事物,只有马车下的这条褐色的小径被山庄的人维护得平坦畅达,直通向远处的小镇。
“庄主,来喝杯茶解解酒。”
姚青岑缩回脑袋,接过茶杯,见沈玉章依旧坐的肩平背挺,赏心悦目。
不愧是做主角的人呐,和我们这种小屁民就是不一样。
姚青岑嘬了口茶,细细欣赏。
沈玉章陪他说了会儿话,突然神色一凛,掀起车帘说:“停车。”
这话没头没尾,驾车的仆役觉得奇怪,拉缰绳的动作就慢了些。
沈玉章见此,直接伸手抢过缰绳,上臂猛得一使劲,拉车的马匹嘶鸣一声,被强行拉停。
这一下停得太猛,姚青岑坐不稳向前冲去,沈玉章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伸手将他揽住。
几乎就在同时,马车外传来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姚青岑晕头转向,理不出个头绪,本能地要往车外看。
沈玉章却按住他,嘴角紧绷,一掀车帘自己走了下去:
“不知哪位高人在此?我们急着去聚阳镇,还请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