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成风》小灰机biubiu

31、罪孽

　　程枫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闭眼，蔚然失踪已经过了24小时了，他丝毫不能松懈。

　　昨天傍晚他冲出去，看到空荡的楼梯间，蔚然散乱的物件散落一地，她手机也掉在地面上。他立马调出之前安装在她家门口的全方位摄像头拍摄画面，却只见蔚然出了房门进入了虚掩楼道，没有任何他人身影。
　　那个人绑架蔚然的人，应该是一直在楼道等待时机，然而从楼道带走了她。
　　可是程枫翻看了事发的前后的小区录像，像极了当时傅泽放信的时候，没有外来人员进入，甚至没有把人带出楼道的迹象。
　　那么只能说，那个人，一直在蔚然的楼住着，他也是业主。
　　“帮我把6点半后这个小区一楼大厅和停车场的录像全部调出来，立即封锁这栋楼。”程枫立即打电话回警局，申请调查令，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小区的工作人员竟然把这消息放出去，有住户在业主群里声称由于这个楼层里有杀人狂魔，警察封锁楼层，引起了恐慌，导致大量的住户争先恐后地出逃。
　　那个人应该是从楼梯间爬上来，一直在楼梯间等待蔚然，然后在不经意中暗算了她，并且通过楼梯把蔚然带到他的屋子。他本身肯定是想利用这个时间差，调虎离山，让程枫以外他在绑架后立刻带走了蔚然，其实他把蔚然放在他自己家，随后再运出去。
　　没想到程枫一下子想到这个问题，那个人于是将计就计，利用了舆论和恐慌，模糊视线。
　　重案组和刑事科一队拿着搜查令赶到之时，住户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还封吗？”桐潼问程枫，她看到程枫目不转睛地盯着保安室里一堆监视器。
　　“封。直接上去，查503的这个住户，他的所有资产和人际关系。然后，给我跟这个车牌号码！”
　　程枫把监视器的画面定下来，让刑事科的同事过来看。503的住户也是那群慌乱出逃的人员之一，可是，他带着一个沉重的28寸行李箱，足够把一个人塞下去。
　　“程队，那是个假.车.牌，跟到祥和路居然有3辆一模一样的车出现。他们应该是在没有监控的路段汇入的。后面……全跟丢了，那边路段的同僚上前拦截的那三辆，都没有看到那个行李箱。”
　　程枫怒锤，“继续给我查，仔细查。还有，肖巴，帮我看一下商羽现在在哪里？”
　　“商羽不是出国了吗？他回程票都还没买。”
　　“不一定，看看他落地的中转地。我现在去见一个人，你们有什么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程枫拿起手机，拨给了于潇潇。

　　“程队长，怎么突然要和我们见面？夏煜他刚接了个案子，晚点才能过来。”于潇潇下来了他们住的酒店咖啡店，程枫突然打电话要求见面，他为了方便于潇潇出行，选择了他们居住的酒店公共场合。
　　“于医生，蔚然失踪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程枫没有时间和她周旋了，开门见山的态度让于潇潇诧异。
　　“我……我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什么消息，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商羽还在国内吧？”程枫追问。
　　“谁是商羽……我……不认识。”
　　程枫把资料都放在她面前，那些都是她以前在新世界的股份，以及她和商羽共同开启的一个短暂的违背伦理实验。
　　“你怎么会有这些？”于潇潇的嘴唇开始颤抖，终于才是藏不住了，程枫是什么时候调查到这些的，怎么会这么快。
　　“你到底和商羽说了什么，让他再次针对蔚然？是不是那个东西，商羽一直找的那个东西？”
　　程枫瞪着眼前这个自私的女人，他去Y省调查，得知夏煜以前被绑架，其实是商羽和于潇潇策划的一场实验，一场违背伦理的，丧心病狂的实验。而这些年来，她在给蔚然治疗的过程中，到底做过了什么，有从蔚然那里得知了什么，最后出卖了她，这些他今天必须要这个姓于的给出答案。
　　“程队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得选，商羽他威胁我，他用我的孩子威胁我，我知道他能做到的。”她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捂住自己脸，继续说道。
　　“当时那个实验，是我在海外攻读硕士的研究课题，我想研究环境暗示和自我暗示对解离症的影响，商羽是我本科时候认识的，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找到了我，说可以帮助我一起完成这个课题。可是这个课题无论是国内外，在伦理审查会上都是不可能过审的。我太想做这个研究了，太想了，我甚至幻想自己成为下一个斯金纳。可是，商羽他骗了我，夏煜不是自愿参与研究的，商羽只是想得到我的研究设计，去帮他完成他所谓的变态新世界！”
　　“所以，夏煜当时是以什么状态杀了蔚国成？是他自己，还是解离症……就是人格分裂之后杀的？”
　　于潇潇留下了悔恨的泪，仰头深呼吸。
　　“是他自己，那时他以为自己真的是一个杀人狂了。”
　　尽管程枫在Y省调查得很清楚，但听到于潇潇的阐述时，仍然觉得痛心。这场罪孽中，无人幸免。
　　夏煜在21岁的时候被绑架3天，却完好无损的回来，他的父母谢天谢地后也再也没有追查这件事，即便是察觉到夏煜回来后各种暴戾的行为，也只觉得是绑架后遗症，并没有告知警方。
　　知道于潇潇主动出现在夏煜的家庭，要求帮助他治疗。
　　“我真的不知道，商羽会丧心病狂到绑架夏煜，一直用各种伪造的杀人视频来暗示夏煜自己是个杀人狂，然后还教他进行杀人。你知道吗？夏煜他以前每天晚上都会哭醒，在我身旁，拼命想自残，是我欠了他和蔚然。”
　　“所以，商羽他绑架了蔚然，会不会……”程枫紧握双拳，看着于潇潇，他看到她的眼神从回忆中的悔恨转向了极度的恐惧。
　　“不！不！不可以！程枫，我求你，你一定要把蔚然救出来！”
　　“你TM到底和商羽讲了什么？！”
　　“商羽打算放过我和夏煜，条件是告诉他……蔚然到底知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他认为我治疗了蔚然那么多年，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为何让他那么执着，如果蔚然知道，那就干脆给他啊，为什么要这样子折磨自己！……我……我说出了我唯一知道的东西，那就是，蔚然她在被我催眠的潜意识中，有过一次那个东西的记忆。”
　　“于潇潇，如果蔚然出事了，我立马让你和夏煜，血债血偿。”程枫在这一刻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警察的身份，他只想作为蔚然的伴侣，帮她报复她所受的苦难。
　　程枫拿起电话，打给肖巴，未料肖巴正处于忙音，接下来打给桐潼和乐瑶，还有他爸程局长，都在忙音。他只能打给信息部的张队长，让他帮忙查一下商羽回国的中转路线和时间。
　　“老程，你冷静一点听我讲，我待会给你发一个视频，你一定要冷静看完。现在警局都炸锅了。”
　　“什么视频？”程枫心里凉了一阵，不要是他想的那种，蔚然一定要好好活着。
　　“有人给警局匿名发了一段，是嫂子……是蔚然被绑架的视频，她，她可能……叛变了。”
　　程枫赶紧挂了电话，看着张队给他发的视频。
　　视频里，蔚然的眼神里充满了暴戾，像个死神一样凝视着前方。
　　“我要杀了你们，夏煜，于潇潇，还有你，我要把你们全都杀了！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谎言！”
　　视频被剪辑过，下一段话让程枫和于潇潇都陷入了绝望。
　　蔚然对面那个人没被拍到，声音也被变声器处理过，“20个炸弹，终于终于要回来了。”
　　蔚然淡淡地笑着和前方的人对话，“来，为了我们的新世界喝彩吧!”
　　于潇潇看到视频里的蔚然，她最害怕的东西出现了，她知道，蔚然有解离症的前兆，但由于她耐心和长期的治疗，已经把这种可能性降到了最低了，她不知道商羽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可这一刻，她知道，蔚然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商羽击破了。
　　于潇潇感到头晕目眩，下腹的疼痛急剧传来。她貌似听到程枫紧张的呼喊，她用力抱着自己的腹部，却止不住温热的血液流淌。如果一切都是报应，她想，那也是罪有应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