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春风》鱼缸儿

95、遗憾的亲人啊

　　杨清瑶的眼眶瞬间就热热的涨涨的，非黑即白的眸子变得雾蒙蒙的，如她的世界依然不再是那么黑白分明了一般。
　　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纯粹的因为激动而落泪是什么时候了。

　　病床上的萧北北好不到哪里去，他大脑空白着，可他的眼睛却很亮很亮，和十几岁的少年时期一样，他的眼里有光，不灭的光。
　　萧北北惊讶后笑了，和记忆中笑容灿烂，额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的少年一模一样。接着，他哭了，哭的丝毫不掩饰。
　　萧北北任凭眼泪鼻涕横流也顾不得擦一擦，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杨清瑶，一直笑，一直笑。滚烫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落进了干燥上扬的唇角里，咸涩温热，有苦有甜。
　　柳婷婷拍了拍杨青呀的肩膀，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清脆的落锁声响起，让还在对视的两个人终于动了动眼睛。
　　“傻妞儿，哭什么啊？来，给爷乐一个！”萧北北拍了拍自己的床沿，冲杨清瑶扬了扬下巴，可垂在他胸口的床单早就湿透了。
　　杨清瑶抿唇笑了，她操控着轮椅上前，停在萧北北的旁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北北，仔细看着他这三年半的变化，最终，她哽咽到：“对不起，小北，萧北北，对不起！”她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一路上杨清瑶都在想，再见萧北北开口的第一句会是什么。想了无数的开场白，最后还是都变成了那句“对不起”。

　　她在得知他“死讯”后的说过的“对不起”。
　　她每年跨年夜对着他的墓碑说的那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口中的对不起，也是萧北北口中的开场白。
　　萧北北抬手拽开杨清瑶的胳膊，让她露出脸来看向自己。
　　“怎么，这么久不见，害羞了啊？”萧北北拎起床单在脸上呼了一把，没心没肺道。
　　杨清瑶咬唇使劲地摇摇头。

　　“唉，我说。我家那老头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啊？你跟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啊？！”是啊，你对不起什么呢？不过就是拒绝了我两次，我自己要出去冷静冷静的，结果，这不一冷静就是三年多，彻彻底底断了念想了，不好吗？大家都好呢。

　　“小北，对不起。如果你不去……你就不会发生意外。”许多人都说过，是她害死的萧北北，尤其是魏川巡，那些话一次次地让她自我怀疑，到承认。以前，她没经历过什么事，这种大事让她无法接受，自怨自艾了很久，最终才逼着自己向前。可后来，她经历的又太多，生活的磋磨悄然让她将所有的与自己有关或无关的“不幸”，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她的心很沉重，不在乎再多那么一件，两件。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但她习惯了。

　　死过一次后，她不知道为什么而活。Frank和Ann的关照让她不想辜负别人的善意，但她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她画画，画的是另一个自己，活着的自己。
　　可她活的却越来越不像自己。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所以怎样活着她都可以忍受，甚至是笑着接受。

　　许敬恺告诉她的真相的确触动了她的心脏，她甚至看见了一点目标的轮廓。可一个月的“足不出户”，她的世界又安静下来，风吹不到她的身上，雨下不进她的心里。她在为不让Jason不安活着，仅仅只是活着了。
　　“啧啧啧……你当你是谁？一……丫头片子……当什么圣人啊？人圣人……都是往自己身上揽功，可没……见着谁往自己身上……揽祸的啊。得，你省省……”萧北北犹豫再三，还是咬牙告诉了她。

　　“我那……事儿，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的。那事儿你……别想了，有人解决。”
　　“你就想想……”萧北北的眸子落在了她的手指上，“我艹！你……结婚……了啊！谁？那个姓……许的吗！”
　　萧北北的脸色一下更惨白了。本来说话就不利索，唯独那两个语气词格外响亮。
　　杨清瑶没什么可隐瞒的，她简单讲了讲她的经历，避重就轻的。
　　良久，萧北北忍着起伏的胸膛，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缓缓开口。

　　“是我。我不……应该对你表白，也……不应该那么早……放弃，更不该……在决定和你做朋友……之后又返回……动摇……再来对你动心。”如果没有这些如果，我还是你的朋友，你的哥哥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萧北北有些失神的回忆过去，有些凉的手掌轻轻弹了弹杨清瑶的额头，只是他的眼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她高考了，她出国了，她恋爱了，她找到了她魂牵梦绕的那个人了，他们相爱了……
　　他们分手了，她难过了，她受伤了，她失去了朋友和亲人，她结婚了，她流产了，她被舆论攻击了，她坠海了，她不得不换一重身份活着了……
　　她经历的甜，是许敬恺给的。
　　她经历的苦，是Jason陪的。
　　他呢？只能躺在病床上做一个叫做“如果”的梦，一直没有醒来。

　　他不想啊，可是她最重要的经历不是和他，他还拿什么来说他不想心中有遗憾？无论是甜还是苦，已经全是遗憾。
　　爱一个人，她的一切都是大事。哪怕是对方打了个喷嚏，自己就开始担心她是不是感冒了？感冒的话，是风寒还是病毒感冒？该吃什么药？该注意什么饮食？穿什么？精神不好怎么办？会感冒几天？会不会头晕四肢无力？会不会因此发烧？
　　好多种未来发生的状况还没设想完，又会抓着感冒的原因不停深究。是不是被人传染的感冒？还是这段时间太累抵抗力下降？如果被传染，是同事？朋友？如果是太累，是工作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生活中有什么压力了？

　　看吧，太在乎一个人就会把自己当编剧呢，一个人脑补了一大堆让自己惊心动魄的情节，纠结到甚至会失眠。可是，就是感冒这样的事情，过去的三年半中，她迅速成长的三年半中，她经历过太多起起伏伏的三年半中，他萧北北，是局外人。

　　因为错过遗憾吗？萧北北心想，当然是遗憾。
　　如果没有错过，就不会遗憾了吗？萧北北心里明白，答案是——依旧遗憾。

　　杨清瑶告诉他了不止一次，而他自己做的决定也动摇了不止一次。他和她之间本来就没有错不错过的可能，因为，他在她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亲人啊。呵，亲人呐……
　　又如何呢？
　　现在，她只是握着他的手说，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成了唯一了呢，是不是该庆幸？是不是该开心？可是，心里为什么会疼呢？为什么就还是忍不住想要冲她嚷嚷一句：“谁他妈愿意当这个唯一了？”

　　心疼自己，成了最不想成的唯一。庆幸自己，终于还是成了她的唯一。
　　心疼她，孤单的世界上只剩下了一个人。庆幸，自己终于及时醒过来，让她不在只是一个人。
　　瑶瑶，杨清瑶。你最终你成了我唯一的遗憾。
　　此生无憾的遗憾。
　　……

　　关于Jason，他不了解，他不想过多评价。但他对许敬恺是又羡慕又恨的。

　　“你恨……他吗？我……是说，许敬恺。”萧北北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他笑着却问她了一个关于怨恨的问题。
　　他，曾经是她心中的火光，最终成了她心中的三尺白绫。给过她热烈的五光十色，也终结了她的满心欢喜。所以，恨吗？

　　“不。”
　　是不恨了，还是没有恨过？萧北北并不想再追问。“那……还爱着？”
　　“不会了。”不是不爱，是不会再去爱了。

　　不恨了，不会再爱了。这个世界上，只有狠狠爱过再深深痛过的人，才会理解这短短七个字有多少的辛酸，多少的不舍以及，有多少的故作潇洒。萧北北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在他的世界则是另七个字，关于单恋——再见了，我还爱着。

　　“和你结婚……的那个男人……对你好吗？”萧北北攥紧了拳头，下巴紧绷，声音有些不稳。
　　“挺好的。”
　　“你现在，爱……喜欢他吗？”
　　清瑶抬眼，看见萧北北嘴唇有些干。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把水杯递到萧北北嘴前，一点点地喂着他喝水。
　　她坐着比他躺着的床稍微矮一点，所以她胳膊抬的很高，看起来有些费劲。萧北北的的眼睛看向他刻意回避的轮椅，嘴唇狠狠地抿着，没来得及喂到嘴巴的水顺着唇角滴落下来。
　　杨清瑶拽过一张纸替萧北北擦了擦下巴。她放下杯子，眼神古井无波，“别用同情可怜的眼神看我，我其实挺自卑的。”这是她第一次说出她对这双废腿的真实感受，可那语气太过平静，让人感受不到她的情绪。

　　“回答我的……问题。”萧北北看出她的避而不谈，他一定要逼问出那个答案！
　　“嗯？”杨清瑶顿了顿，沉默了几秒，开了口：“我这样的人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这辈子就这样了吧。有人不嫌弃，还肯尽心尽力照顾我，我该是感激的。”
　　她可以对任何人演戏，她甚至可以骗自己。
　　但她对萧北北说的都是另一个自己的真实想法。
　　到这里，萧北北什么都明白了。她爱上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哪怕被这个人伤的彻底，也只会是一句不恨了，不会再爱了。不是不会再爱那个人，而是从此以后，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傻妞，蠢透了！我真想……撬开你脑子……看看是不是撞坏了，还……是进水了！”萧北北捏住杨清瑶的手腕，眼底是愤怒和心疼。“谁……嫌弃你？谁敢？！你这辈子……就哪样了？你……是哪样的人了？！杨清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谁告诉我，没有音乐和舞蹈的人生是罪过的？！
　　那现在又是谁在告诉我，她的世界什么也没有也可以？！活生生的声音，自由，向上的灵魂都不要了？！

　　他不该干涉她的选择，他该尊重她所走的路的！
　　可他不服，比自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还要不甘心！
　　萧北北看着杨清瑶说：“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你，你……遭受的每一份……痛苦，不仅仅……是那个Jason陪你走过，那是你……看得见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许敬恺，做的不比……他少！”
　　“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不愿意……在别人划出的路上走？”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想去哪儿，哥哥我……就带你去哪儿？”
　　“你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凭什么……不敢要了？”
　　“杨清瑶，你给我……清醒一点，你的人生是自己的，为别人……活着做什么！因为感激把自己……一辈子搭进进去，你快乐？”
　　“杨清瑶，你还真是欠我的，你欠……我一个真开心的笑！”
　　萧北北重重地锤了一下床，没有疼痛只是木然。他到底还是红了眼，伸出苍白的手指指着杨清瑶，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不肯站起来？！”不肯二字，格外的响亮。

　　许敬恺说，她的腿，骨骼神经各方面都恢复的很好，但是偏偏就是无法站立。
　　是因为像他一样，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罗马，是在逃避吗？

　　杨清瑶早就被震僵了的身子倏然一颤。不是不能，是不肯。不肯？
　　她比谁都想要站起来，她在试，一直在试，可是没用！但……
　　杨清瑶想着刚刚下车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右脚挨着地的时候是有知觉的，只是时间紧迫，她根本来不及细想！
　　……

　　“嘭！”
　　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摔在墙上。
　　Jason的舌尖舔过每一颗牙尖，他在笑又不像在笑，眼中带着嘲弄和阴骘，他步履虚浮，一步步走向病房中的两个人满眼震惊的人！

　　好啊，原来好不容易得到的女孩，不仅仅是许敬恺在惦记啊，还有一个竹马呢，他还没见过的这个竹马，这个让许敬恺都有危机的竹马！
　　好啊，老天待我真是好啊。从小我喜欢的一切，都注定不是我的啊，就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真是太好了，我的Roxy和这个竹马关系很好呢，我的Roxy长大了，学会骗人了，心里不再只有那个人！我，是不是该高兴呢？
　　Jason承认，自己心里越来越扭曲了。
　　他们是夫妻，结婚448天，1年2个月21天！
　　他在门口听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直在默算这个日子，越算心里越是恨！
　　他们经历的不够多吗？她的黑暗不够长吗？他的陪伴不够真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融化呢！

　　昨晚，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隔着楚河汉界，她最终还是离开了！Jason都忍不住同情自己，嘲笑自己！
　　她说了要试试的，可试试的结果就是到今天，她居然还是不爱，甚至是不喜欢……就是感激而已？！呵……自己一开始要的不就是同情吗？如今变为感激，是不是赚了？可他不愿意！他啊要的不仅是那些了！
　　他不安，越是离她近，越是害怕。他怕的东西太多了，最怕的就是失去，而失去，早已是他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他的出现真实太到倒人胃口了是不是？瞧瞧看着他的两个人啊，紧张什么，害怕什么？！说啊，继续说啊，刚刚叙旧不是挺有感情的吗？！怎么他一进来就都不说话了？！哦，是他碍事了吧！
　　是他妈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吧！
　　……

　　“Roxy，采风呢？”Jason抬头，面色温和，眼底尽是宠溺温柔。
　　杨清瑶后背冷汗淋漓，因为Jason的突然出现，也因为他的话里的带着危险的“温柔”。
　　“我……我……”她是该生气被跟踪被监视的，可她没有资格，是她骗他在先！“对不起，我……”
　　“说什么对不起呢，嗯？宝贝……”Jason从身后环住杨清瑶，轻轻地亲了亲她的发顶，眼中却是浓浓的阴郁和墨色看着萧北北孱弱又无能为力的愤怒。

　　“你，你是谁！你放开她！”萧北北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可他和杨清瑶说话的时候已经把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精力消耗的所剩无几了，他无力地跌回床上，但他依旧坚持着侧过身子拼命去抓杨清瑶的手。
　　她在害怕，在紧张，他都看出来了！
　　“我是谁？Roxy，你没和你朋友介绍一下你的‘丈夫’吗？”Jason笑出了声，杨清瑶嘴唇泛白。
　　“小北……小北……他是我……他是Jason，是我的……”杨清瑶呼吸急促，她的右肩抵着Jason的腰窝，她知道他身上有什么！“He\'s my husband, Jason Wateston’.”
　　杨清瑶不是故意的，但她大脑无法思考，如果非要介绍Jason的身份，她无法用自己的母语，对着如自己亲人一般的萧北北！但她的这句话出口，Jason从胸腔传来的闷笑让她发麻的头皮立刻清醒不少，她从剧烈起伏的呼吸声中找到自己的声音，“Jason，我先生，我们结婚了！”

　　好，好极了！
　　她承认了，在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的人面前！
　　Jason笑的像是拿到糖果的孩子，起身绕过轮椅，小心翼翼地将杨清瑶从轮椅中抱了出来，他垂眸，避开了杨清瑶的眼睛，也藏起了他眼里翻滚的狂喜与暴怒，“宝贝儿，我们回家了。”

　　萧北北拽住Jason的衣角，眼里是灼灼烈火。不，不能走！她害怕，她不愿意走！不能走，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还没说！他想了一夜，终于想起自己和魏川巡的交集！
　　她今天不该来的！魏川巡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得而知，但，魏川巡一定会害她！可这么重要的话，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Jason顿住脚步，轻蔑地看向萧北北，带着同情和悲悯，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神，终于有一天，被他用在了别的人身上！大概是情绪彻底的崩了，他忘记了自己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忘记了他怀里抱着的是谁，更没有想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于杨清瑶而言意味着什么。
　　只见Jason微微欠了欠身子，挑起眉毛对萧北北说：“我以前喂过的狗，也是这样咬着我的衣服，乞求我给它食物的……”

　　说完，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但脸色惨白的萧北北依旧死抓着他的衣角，萧北北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拉拽，直直被带到了地上！
　　他没什么力气，意识混沌的时候做的那些复健收效甚微，他能自主行动不过才三天！他早就不是那个在篮球场上驰骋的少年，早就不是那个能在草地上空翻的少年！他如同枯木一般，跌在了地上！
　　“小北！”杨清瑶的瞳仁瞬间失了颜色，她在Jason怀中挣扎着，可她呢？半截枯木而已，拿什么挣扎！
　　……

　　电梯下行，她不再挣扎了，也不再说话了。
　　Jason还没来得及感受她的异常，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门外，竟然是魏川巡！

　　Jason醒了，彻底醒了！电梯门合上，又打开！魏川巡的脸再一次印入眼前，杨清瑶也看到了。
　　她周身恶寒，但极端的情绪已经让她忘记了对魏川巡的恐惧，只是觉得恶心反胃。
　　魏川巡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两个人。他原本以为刘雅言这一顿闹腾，会让他错失良机，看来……天都在帮他！

　　电梯门要再次合上的时候，魏川巡伸手挡住了。三个人，一个密闭的空间，出奇的安静。他们之间有仿佛牵绊着丝丝缕缕的细线，好像谁一动就会全线崩盘。

　　“哟，来看小北啊？”魏川巡笑着正了正衣襟，“看来刘雅言的出现不是巧合了？怎么样，叙旧可还好？要不要跟我再去看看他的病例？看看他这三年半到底经受过多少治疗，用了多少药？你靠近他的时候闻到他整个人都是股药味儿了吗？你什么心情啊？杨小姐？改名换姓拥抱新生活之后又遇到故人，开心吗？”

　　魏川巡看着杨清瑶咄咄逼人，Jaosn侧开身子，在密闭空间里将杨清瑶护在离魏川巡最远的地方。
　　“小北，小北！你是小北的医生对不对？”杨清瑶满脑子都是萧北北跌下床的瞬间，他经不住这样的摔打的！“求求你，求求你去看看他！他摔下床了，你快去看看他！”
　　“什么！”刚刚一脸春风惬意的魏川巡脸色突变！但他随即看向了Jason。他们见过面了，Jason的出现肯定是萧北北跌倒的直接原因！魏川巡握紧拳头看向Jason，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急迫散去，玩味十足地看向Jason。

　　“别来无恙啊，Jason？！”趁着电梯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Jason抱着杨清瑶冲出电梯门。魏川巡不会追的，他手指按向数字5，冲着杨清瑶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我们再联系啊，我这里，有你想知道的很多事情。”
　　电梯门合上，上行。
　　Jason定在原地，手脚冰冷！
　　……

　　齐艳梅去停车，齐洛洛就近下车从医院侧门上了电梯，进门就发现萧北北竟然俯趴在地上！
　　齐洛洛吓得赶紧冲了过去：“哥！哥你在做什么！你练俯卧撑是不是着急了点儿？！”萧北北不说话，就那么趴在地上。
　　萧北北现在体重轻的发指，182的身高如今只有勉勉强强56公斤的体重。齐洛洛虽然只有15岁，但也有175 的个头了，他使了使力气把萧北北从地上扶到床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轮椅。
　　再看萧北北的表情，失魂落魄，还……哭了？！
　　“清瑶姐来了？”齐洛洛抓着萧北北的肩膀。
　　魏川巡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齐洛洛抱着萧北北的脑袋不停地拍他的后背，他的眸色暗了暗，听见齐洛洛说齐艳梅马上要上来的时候，魏川巡最终还是快步离开了。
　　频繁出现，那是妙手仁心的好医生。
　　可非工作时间还频繁出现，就未免惹人怀疑了。
　　他已经通知齐艳梅今天的探视时间又加长了，因为今天萧振华有事回国，他估计齐艳梅一个人会难熬，已经多此一举了。但他还是通知护士让她去看看萧北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急，还有7天，杨清瑶也有不得不再次出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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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