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春风》鱼缸儿

86、您好（2）

　　一年又两个月，正正440天！意料中的见面和真的见面之间到底是不一样的，所有自以为是的决心和坚持差点溃不成军。多熟悉的声音啊，听一次心跳乱一次的声音。多熟悉的人啊，曾经抱着就不想松手的人，就在耳边，就在眼前!
　　回眸，就当是正式的说一声再见吧，在心里。
　　回眸却不能再回头。过去，都结束了。
　　她的新生，是没有他的世界!

　　杨清瑶的手指紧紧扣住轮椅扶手，整齐圆润的指甲死死嵌入黑色的皮子里。她抿着唇，闭着眼睛，用了几秒钟，或许是半刻钟，她分不清了，但就在她要抬头转身看过去的时候，男人上前握住了她的右手！
　　“恨我？在没有我的世界新生？那你画我做什么!”许敬恺的手指很凉，他握的很用力，却是虚虚地卡住她纤细的手腕，所有的力气都在和自己较劲！
　　他是真的想要攥紧这只手，碎了，断了，骨血相融才好!可那是她画画的手，受过伤的手，他又怎么舍得？他的中指指甲把拇指指腹刻出一条皮开肉绽的血槽，却不敢，也不舍得让她再痛了。他就这样带着她的右手，轻轻落在画布的右下角的水面，一字一句道：“你，还画我…做什么!”
　　许敬恺双眼猩红，嘴唇因为用力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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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瘦了，五官更成熟硬朗了，因为手臂用力，肌肉爆发出的力量将他的西装衣袖撑得鼓鼓的，他……什么时候剪头发了？头型很好看，圆寸青皮衬得他更冷更硬还带着几分野性难驯。
　　他的睫毛那么长，却湿了。
　　她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了——她不知道他的近况，不过看样子是个像模像样的“成功人士”了。
　　他做到了“光芒万丈”，但那都与她无关了。挺好的，真的。

　　杨清瑶挣了挣手腕，有些无奈气恼地说到：“这位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许敬恺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气，猛地俯下身去，狠狠吻住了那张嫣红软糯的小嘴。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他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是冲动也是本能地加深了这个吻。
　　“啪!”
　　杨清瑶用尽全力，左手一巴掌扇在了男人的脸颊上。可男人只是微微错了错唇瓣，而后死死钳住她的两只手腕，再次吻了过来！
　　杨清瑶真是又急又气，可无论她怎么躲，他的唇都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她在心里把这个男人骂的透透的，可一片滚烫的湿意却落在她的脸颊。
　　他哭了!
　　他在疯狂的亲吻间隙喃喃道几个字：“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终于找到你了。”
　　……

　　画廊老板眉尾一挑，心里顿时掀起一阵狂澜。果不其然，这画作里头的故事原来在这儿呢。好故事，他喜欢！

　　许敬恺疯了，同样疯了的还有台下的观众和Jason。但两个应该是保镖的正装男人一左一右地悄然握住他的肩膀，其中一个敦实的壮汉在他耳边低语道：“风波过去半年不代表被人忘记了，你要是一冲动上台闹一闹，好事的人传传照片上网，很可能旧事重提。boss不会为难杨小姐，但你呢？过去的烂账被翻出来是给你和杨小姐雪上加霜啊，还有，你确定不会累及Frank？还请先生您克制克制，不要太激动。另外……还有点儿事儿需要……您证实一下。”

　　是啊，是啊!他呢？他偷偷摸摸地活着，躲躲藏藏地爱着，永远不能正大光明，心里坦荡地站在她身边!Jason放弃了挣扎，只能由二人带着他离开!
　　妥协啊，妥协!命运总是让他妥协!去他妈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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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先生，您怕是误会了。我不认识你，我画你做什么？请您自重，否则我告你骚扰!”杨清瑶努力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她扬起下巴，看着许敬恺像是看着一个无礼的陌生人。
　　“不认识我？要我提醒你吗？婉婉？！”唤她婉婉的时候，许敬恺削薄的嘴唇几乎是擦着杨清瑶的白嫩可爱的耳朵，温热熟悉的气息似乎是唤醒了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杨清瑶的耳垂不自觉的变得粉红，心跳也跳得剧烈。对于自己的反应，杨清瑶十分的气愤，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但她就是不低头，不承认！

　　“好啦好啦，我们的神秘画家和神秘买家居然以这样戏剧的方式和大家见面，身体力行的向大家讲了一个关于新生的故事，形式非常新颖，把我们的活动推向了一个高潮啊！”画廊老板拍着手吸引着台下众人。
　　“下面我就和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近日北美大热人物，Mr. Xu,许先生！相信许先生的热度在此，不需要我在啰嗦着跟大家介绍其身份背景了。单说这次，许先生独具慧眼，以一百万美金高价拍的一副新人R.Y的作品《空》，就足以见得许先生不仅热衷商场，更是对于艺术有自己独到理解啊……”
　　画廊老板不愧是老麻雀，不知不觉的站在了杨清瑶和许敬恺的中间，明为介绍，实则是打着圆场，把要崩了的场面硬给拽了回来。

　　简单几句之后，画廊老板藉由要和新人画家商量接下来的签约仪式，亲自推着杨清瑶去到后台休息室——老板是在担心动静闹太大最后把签约仪式搅黄了！那可是他一夜赚了一年收入的金天鹅啊！
　　许敬恺也正好让自己冷静冷静——她的腿怎么了？那些数据看来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好在人找到了，无论如何，人在就可以了。他们还“来日方长”！在此之前，他要解决一个人，那个占着杨清瑶法律上“丈夫”位置的人。

　　画廊老板心里还有一层顾虑——论背景，Jason和这个化名R.Y的女孩背后有Wateston家族撑腰，谁人不知道Wateston家族的当家人现在可是州长竞选的热门人物？据说Frank还和令人谈之色变的K6帮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另一头的许先生，且不说短时间能做到身家无可估量，成了美国政府都想要留住的精英，背后又有多少势力财力支持……单单就是他个人的经商头脑都足以让人想和他扯上关系，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两方都得罪不得，而关键点就是这个美中带着缺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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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台休息室，画廊老板对于杨清瑶稍微做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抚，话里话外无意透露着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一旦签约了画廊，至少就不用再依附其他人而生活，优渥稳定的资金和资源支持将会源源不断而来。这老板不是白当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孩最想迫切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这样坚韧的姑娘，必定不甘愿被人左右，她想要活出自己。所以无论是Wateston家族势力还是那位光速上位的Mr. Xu对她的照拂都不是她想要的。刚好，她想要的，当下他正好能给的起。抓住这个人，就是他的金饭碗!

　　杨清瑶抓紧时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正巧画廊打算签约的另外两名画家Recco和Taissa走了进来。大概是因为Recco和Taissa都是白人的关系，所以关系自然亲近了一些，结伴来到后台。
　　画画这一行，女性出名的比例比男性少，所以进了后台之后，Taissa自然而然的和杨清瑶打了招呼，随手从门口侍者的托盘中取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交到杨清瑶手中，游刃有余的像个社交老手似的开始互相寒暄，颇有心心相惜之感。
　　你来我往的寒暄中，只是一杯香槟，杨清瑶便觉得头晕的厉害，连听人说话都觉得有些恍惚。这种感觉她很熟悉，但她一时之间想不起这种她时常经历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草草归结于自己身体底子太差。
　　看着轮椅上的同僚神色恍惚，Taissa关切的询问了几句。
　　杨清瑶浅浅一笑，却只能无力的摆摆手。

　　后台有自己专用的通道去往洗手间，Taissa把杨清瑶推到洗手间之后打了个电话便离开了。
　　杨清瑶也没多想，本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帮你是情分，不帮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于是自己艰难的撑着轮椅的扶手想要起身打开水龙头漱漱口。本来双腿就无力，如今一杯酒让她更加的雪上加霜，只是胳膊撑着轮椅扶手稍稍用了一些力，整个人便跌倒在地，耳边嗡鸣，一片漆黑……仿佛又坠入了旧金山湾冰冷的海水，那个她带着过去的爱恋死去的梦里。
　　狼狈啊，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狼狈模样，真是……够了!
　　好冷好冷，海水冰凉刺骨。因为好冷，她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
　　这是她不愿意再记得的梦，让她痛苦万分的梦，她告诉自己必须醒来，今天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她是Roxy Wateston, 和他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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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清瑶艰难地睁开双眼，她不敢置信地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铺着墨绿色的绸缎床单的大床上，很深很浓的墨绿，很陌生很可怕的氛围!
　　杨清瑶的瞳孔蓦然放大，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后背上覆着一只大手！！！陌生恶心的触感！！！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杨清瑶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却被大手一按，对方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她压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可随即而来的便是耳边一片嗡鸣，像是一群乱飞的蜜蜂将她困在其中。该死，那些奇怪的梦境又一次袭来，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觉得梦里有一张久违的脸，和许许多多伤心的故事。她想醒来，可是眼皮沉的厉害……

　　“身体，很美。可惜这双废腿了，不然还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尤物。”熟悉的国语却带着浓重的口音，让人心生恶寒。
　　这是杨清瑶从未听过的声音，无奈她被按着动弹不得，根本看不到身后的景象。短暂的清醒，让她恐惧加倍。这种时而浑浑噩噩却醒不过来的滋味，实在是让人抓狂。
　　“你要做什么!”自己都被人按在床上了，还问人做什么，显得是多此一举的可笑!杨清瑶闭了闭眼，挣扎着继续说到；“你若求财，开个价，我给你，放了我，我们两不相干。”大概是经历过生死，现在的杨清瑶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比以前冷静了许多。她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安眠药!

　　“杨志广的女儿，我今天就是玩儿死你，也是替天行道知道么？求财？我在乎你那几个钱？”男人顺着女孩优美的背部曲线向下，肥厚的大掌握住杨清瑶的大腿，她的腿几乎是没有知觉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阵难以名状的恶心。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在无力的时候这是唯一让自己清醒的办法了。
　　“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替天行道？你不怕遭天谴？！”说着，杨清瑶用尽全身力量一个翻身，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后她清亮又倔强的眼神死死盯着打开的落地飘窗，白色纱帘随风乱舞，像是鼓动士气的战旗！

　　“谁玩死谁还不一定呢！”身后肥腻的中年男人，一副兴致被挑起的模样，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
　　“你就是双腿健全也不过是我的囊中物。一个废人还不如乖乖听话，免得受苦!”说罢，像是玩弄猎物般，中年的矮胖男人用鞋尖踢了踢杨清瑶的腿，戏谑地看着匍匐在地爬行的妖艳女子。不得不说，一个如此美艳的女子在自己脚下爬行，是一种多么刺激的视觉享受，中年男人只是这么单单看着，便觉得下腹紧绷了起来，于是她动一下，他跟着用鞋尖将她的衣裙挑起一分……
　　杨清瑶当然不会自不量力的想到鱼死网破，她不是这个矮胖男人的对手。只是，她什么都不怕了不是吗？今日过后心里也没什么遗憾了不是吗？她只要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中年男子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他饶有兴致地双手环胸看着女孩儿的羸弱挣扎。他啊，还就好这么一口!果然这笔买卖赚的很，又有钱拿，还能理所应当地玩一玩这么合口味的货色!
　　他是个Devotee，轮椅和残疾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要，他更喜欢的是没有腿的女人，尤其，是脸生的如此美艳动人的女人!

　　矮胖的男人笑着笑着，脸色一变，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上前一把拽住杨清瑶，将她的手狠狠从窗台上扯开。他把人往地上一扔，抬起脚冲着杨清瑶雪白笔直的大腿上重重落了下去……踩断，彻彻底底的断裂，骨头粉碎的声音，半个人桩……男人的身体猛地一缩，随之一阵低吼震颤。
　　矮胖男人竟然通过幻想就释放了，觉得不过瘾，竟然再次抬腿像杨清瑶踩去!
　　杨清瑶猜想这一脚下去她大概是不会觉得疼得，但是……太恶心!她忍不住一阵干呕，双拳死死嵌入皮肉……她在发抖，颤抖的双臂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可那是一双废腿!这是她出事以来第一次这么恨自己那双腿!她连死，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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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踢开，屋内的场景触目惊心，令人周身恶寒。
　　矮胖的男人□□一片濡湿，竟然抬脚要踩在地上绝望挣扎的女孩儿!
　　开门声让矮胖的中年男人一哆嗦，一个没站稳窝囊又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许敬恺几乎是冲上去冲着那个男人的面门就是一阵猛拳，让这个人渣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是骨头粉碎的声音!
　　许敬恺打红了眼，手指一个用力卸掉了那张令人作呕的笑脸的下巴!他缓缓起身，冲着浑身哆嗦的男人的□□狠狠踏上一脚，用尽全力的一脚！190的身高，近乎78公斤体重，带着冲击力和惯性，以及常年锻炼出来的脚力——不仅一瞬间将那□□踩扁了去，还狠狠地在地上碾了碾!男人惨叫的声音几度断裂，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眼珠子都快爆裂开来!

　　杨清瑶从没见过这样的许敬恺，都说他性子冷漠又暴戾，但她见到的他从来都是温柔又深情的。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分，仓皇中不小心撞倒了椅子。
　　“嘭”，椅子砸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微不足道的一声闷响。
　　许敬恺却像是被人拿着警哨从鼓膜到脑仁喧叫了一遍似的，他僵立在原地背对着杨清瑶……他深吸了几口气，而后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又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这时一群身影壮硕的男人鱼贯而入。
　　“少坤，查清楚，处理干净。”9个字便订了这个矮胖男人的命!那男人甚至来不及求饶便被人拖着离开。
　　许敬恺阴沉着脸，背对着房间里的留下的三人道：“阿七，守好了，谁也不许进来!”
　　“是!”叫阿七的男人领着人离开，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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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他的婉婉了。许敬恺垂着头，双手搓了搓脸。
　　许敬恺冲转身走到杨清瑶面前，蹲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道：“对不起，吓到你了。”高大的阴影笼罩在杨清瑶身上，他的声音带着嘶哑颤抖，听得出，他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失控了，隐藏在骨子里的暴躁失控了。想想都后怕!如果这一次他又晚了一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谢谢。能麻烦一下借用一下您的电话吗？”杨清瑶的确害怕极了，可是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之后，她竟然觉得心安。这个男人和Jason都曾救自己于危难。但，心安后会心跳加快的人，还是他……还是他!
　　杨清瑶恨自己的拖泥带水，恨自己自欺欺人的决心。没意义了，她身心的伤过不去，而再继续亏欠Jason的事情，她不能做!
　　许敬恺很想揉着她的头发，说一句，你傻不傻？装作不认识我的你傻不傻？！你的眼神你的反应早就出卖了你！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角，调子起的十二分温柔，他说：“地上凉，起来说。”说着，许敬恺伸手就要去抱杨清瑶。
　　杨清瑶倏然瞪着许敬恺，眼里是恰到好处的陌生戒备以及“厌恶”。
　　——地上凉。400多个日夜之前，他曾在酒店里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杨清瑶拍掉了许敬恺伸向自己的手，“先生请自重，不劳您大驾，我自己可以起来。”说罢，她撑着地毯向上挣了挣身子……她的鼻尖渗出了微微汗珠，小脸也变得通红，只是那双半垂的眸子依旧平静倔强。
　　她不在意自己会有多狼狈，反正每次见他的时候都够狼狈了，难堪？她没这种感觉了。过去的半年尤其是十几分钟前那个变态……她认了，一个废人还会懂什么是难堪吗？!

　　“够了!婉婉，你别动，我求你别……你的腿……”许敬恺跪在杨清瑶面前，连嵌在地毯里的膝盖都止不住颤抖。
　　那次画廊前的意外遇见，是她。从此在梦里出现的轮椅，是她。今日一见，是她!
　　她的腿…为什么成了这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为什么甘愿认了这种不该属于她的命!

　　“我的腿？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本来应该高位截瘫的，我该感谢……命运啊!”杨清瑶把“命运”两个字咬的很重，可她却把头偏向了一边，看向了高到她看不见的窗外。
　　他跪在她的面前，他很痛苦，他……后悔了吗？她的心不由自已的痛着，很慢很慢地却一点一点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地痛着。
　　她站不起来了，可他不该跪着。是成全自己那千疮百孔的爱情吧，是想给那份最炙热的感情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吧，是自欺欺人自己爱过的人依旧高高在上光彩夺目……自己没爱错吧。
　　只是，句号已经画下了。
　　从此天涯各路人。不该再留恋!

　　许敬恺抹了一把脸，他听着她那些刀子一样的话，心里的痛汹涌翻腾.“来，起来!”男人曲起一条腿，单膝跪在地上，强势的愤怒中带着压抑的悲伤，他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他不顾她在他怀中的推搡抗拒，也不管她在床上对他的置之不理。他就笔挺地站在她的身侧，双手紧紧攥着，一字一句道——
　　“我的命在你手里，你要它死它便不敢偷生!”
　　“我不强求你，这一次，我慢慢来爱你。不管你需要不需要，但……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现在我活着是因为你，也因为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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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矮胖男人属于某种特殊群体，好奇的可以百度一下那个英文单词~
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