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春风》鱼缸儿

155、背叛

　　冬日的西北季风仿佛过不了北回归线一般，缅甸掸邦高原上二十五六摄氏度的气温远比京城的平安夜热了许多，刺目的太阳挂在头上，触手可及。
　　平安夜这天许多地方都下起了雪，亲友团聚，恋人温情……所有的平安团圆都是因为有一群人在替我们扛风背雨，太平盛世是无数人用鲜血浇筑出来的。
　　——勿忘怀，且珍惜。

　　高原下的伊洛瓦底江平原更是闷热潮湿的厉害，正午时分，密林之间尤见蒸腾的水汽。潜伏在苔藓灌木中一脸迷彩，裹着密不透风作战服的正是狼焱A组的队长，特种部队里第一突击手和信息战核心力量——戚梵。
　　在这次湄公河流域的多国联合禁毒反恐行动中，中方代表正是狼焱A组的六名骨干成员，戚梵是队长。
　　根据情报，前方的寨子里有27余名武/装毒/贩，最危险的人物，是代号“毒鳄”的贩毒集团2号头目。今日将有一笔重大的军火交易由毒鳄出面与对方交易。狼焱A组的任务就是要活捉毒鳄，掐死这个贩毒集团的武装命脉，为联合行动组同时进行的围捕毒集团老巢的提供后方保障。
　　……

　　戚梵掏出随身携带的信号切断器，放在身后地势较为隐蔽的石块后方，并时设置了信号区域。打开电源的瞬间，整个寨子都处在了网络盲区，失去基站信号，这就犹如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同时也是切断了狼焱A组与其他行动小组的联系。
　　同一时间，通信员黑子原地待命，爆破手大熊从左侧突进，观察员阿东和狙击手海子潜伏在高地候命，戚梵和第二突击手开心一起快速移动到寨子边缘地带，开心在最前面。
　　“轰！”
　　一声惊天巨响随着火光四射，地动山摇，鸟兽在灰烟中嘶鸣逃窜。
　　猝不及防的爆炸声让人的双耳几乎失聪，连大脑都发麻发木。而不待狼焱A组的人回过神来，那一瞬的滔天火光就像是信号弹一般，顿时引来此起彼伏的枪炮声！瞬时，从寨子紧挨着的密林深处中涌现出远多于27人，目测大致有五六十人的地方武装力量！
　　圈套！行动被提前曝光了！戚梵就势滚到躲避物后，心里猛然下沉。
　　“开心！”大熊压抑着声音，从胸腔里嘶吼着！可火光一瞬，哪里还见得到开心的影子？开心整个人被炸的七零八落……满地都是开心！大熊眼前赫然飞来一截血肉模糊的胳膊，被炸的像条拖把一样散在自己眼前，只有那衣袖上烧焦的编号能辨认出这截“拖把”是谁——行动刚刚开始，开心便没了……

　　“大家注意隐蔽，这是圈套。”戚梵通过无线电设备通知其他组员，他顾不得伤心，眼前的形势比不允许他有半分分神！
　　“……毒鳄没有出现，队长，敌方暴露的有53人，配有重型武器。”观察员阿东是所有人里年龄最小的，但因为出众的眼力和临场冷静的判断破格进入了狼焱A组。
　　眼下是圈套，是狼焱A组被暴露了，戚梵心里无法冷静……
　　“我们前方是雷区。”大熊抹了一把被泥污和血渍糊住的脸，把开心的胳膊扯到乱石堆后放好，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地形复杂，情势危急，对方武装势力处在警戒状态随时会反杀，眼下只有凭借信念和经验！兄弟的生死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大熊捶地撑起胳膊，匍匐着向前挪动。尽管身经百战无畏生死，大熊的呼吸还是变得轻微压抑起来，生怕这一点儿的异动也会引起更大规模的爆炸。
　　狼焱A组只剩5人！戚梵的小腿被榴弹碎片刺穿，迷彩裤裹着脏泥和血液变成一团乌黑。狼焱A组在此次联合军事行动中担任的并非是主导职责，毒鳄却把大规模的武器和人员集结于此……挖好了坑就等着血祭了！
　　大熊的声音在这时传来：“寨子西北角是我们进攻的必经之路，雷区以西北角为弧线，长达300米左右，均为土制地雷，威力有大有小，根据地雷种类和土壤翻新的状况看，整个布局不超过半天。”
　　阿东的身子晃了晃。他看不清前方的敌情，听不清风声，风速、气温、风向、气压……这些他烂熟于心的东西，他一个也想不起来了。他无法给海子继续做观察员，他的全身在剧烈的颤抖，他到了承受的极限！
　　毒鳄是提前收到风声，对狼焱A组的行动了如指掌！

　　他们是“老朋友”了，毒鳄数次栽倒狼焱A组手里，折兵损将，而这一次，他是来报仇的。戚梵察觉到自己的行踪被暴露，可他在现场，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他没有时间去分析处理他们的行动是从哪里被曝光的，而现在呼叫后方来追查已经于事无补……
　　“毒鳄准备逃跑，手中有一只黑色皮箱，两点钟方向。”海子一手握着扳机一手拍在了阿东的肩膀上捏了捏。这是阿东在战场上第一次这般焦躁不安，海子无声地安慰着。可他心里也同样不好受，开心没的太突然了。
　　尹开心离家的时候媳妇刚怀孕，现在媳妇怀孕六个月了，他还没回过家，他，再也回不去了……

　　“黑子，叫支援。”
　　“阿东，海子，吸引火力。大熊，黑子清货。”戚梵冷声道。必须突围，必须完成任务，毒鳄跑了就是任务失败，哪怕是阎王殿，他也不能让毒鳄从自己眼皮子下跑掉。
　　“老大！”离戚梵较近的大熊喊出了声。他们都不怕死，老大更是不怕死，可看着前一刻还说要赶紧结束任务回家抱媳妇的开心成了一滩肉泥，兄弟几个怎么猜不到他们的戚老大是把最危险的任务给了自己，单枪匹马去追毒鳄？！那是送死！
　　从人数和火力上，狼焱A组没有一丝一毫的优势，唯一庆幸的是之前戚梵定点了所有成交武器的位置。戚梵要去抓毒鳄，而他们现在可以做的便是最大限度的摧毁那些军火。
　　枪炮连连，浓烟四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倏而周遭安静了下来，是死寂……偶有一两声鸟禽的嘶鸣，让这份死寂变得更加可怕。
　　狼焱A组弹尽粮绝，只有贴身的棱刺和匕首！
　　支援最快也要半个钟头才能到。他们孤立无援……
　　……

　　“0571，结束任务。”几乎是在大熊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又是几声巨响！
　　山崩地裂的火光似能把密林深处的犄角旮旯都照亮，周遭成了一片火海。狼焱A组的血性男儿以血肉之躯作为引子，点燃了军火库……良久，万籁俱寂，连一向多言的鸟兽都噤了声，只剩焦土浓烟和若有似无的哀嚎，以及，刺鼻的血腥和焦臭味。
　　“老大……老大……我是阿东……收到……请回答。”那声音，是虚弱，也是极度悲恸。
　　“0571，0576，0584……牺牲。”
　　“老大，放弃行动吧。”
　　开心已经没了，海子拼到最后一刻，能用的子弹都用了，能扔的火力都扔了，他用枪托砸，用棱刺杀，可双手难敌众人，一个功勋赫赫的狙击手竟然只能靠着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吸引火力，让自己被狙击，被子弹打成筛子，被刀子刺满血窟窿……他全程一句话也没说，吭都没吭一下！倒下的最后一刻，海子那被血糊住的眼睛死死盯着武器库的方向。那里是毒鳄的命脉，也是他的兄弟冲锋陷阵的地方。
　　黑子在大熊冲进武器库的时候，用抢夺来的炸\\药把自己缠了个紧，他只怕自己拿的不够多，只怕那些炸药威力不够大！黑子用后背抵着大熊，拼命用肩膀撞着他继续前进，而他自己高声冲着围拢而来的穷凶极恶之徒高喊：“来啊，你们他妈的都过来啊，一起上天玩玩，爷爷我带你们坐火箭，来啊！他妈谁不来谁是孬种！”
　　黑子是几个人里性子算皮的，到最后一刻还不忘拿敌人开涮，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1】！他黑子唱歌贼几把难听了，队里的姑娘听见他唱歌都要绕道走的。可他笑着，唱着他唯一会唱的军歌，就在闷热的连风都静止的密林里，卷起一阵狂风，顶着一身污血冲向了对峙甚至有些想后退的敌人。
　　人太多了，可管他娘的，抓住一个是一个，抱住一个是一个！黑子在嘶哑走调的歌声里扑倒了三人，拉开了怀里的保险环……一个就够了啊，能炸一大串呢，就像小时候在乡下的河里炸鱼似的。
　　鱼儿一串串地翻起肚皮，忠魂铁骨烂在了他乡污泥里。
　　于此同时，大熊也选择了最快速省事的方式——嗨，都这个岁数了，部队里成天到晚都是一群老爷们儿，他只有五指兄弟聊表慰藉的份儿。艹他妈的，回回都被那狗日的黑子说快，废话，不快点儿谁知道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来？他因为这个“快”可没少受憋屈。
　　但今天他快啊，他都没带犹豫的。
　　“0571，结束任务。”音落，大熊和那些漫天火光一起豪迈了一回。如果他还有魂魄没有散去，他一定会对自己说一句：“大熊啊，你一点儿也不熊，你这辈子就这次“快”的特么的带劲儿，爽！”
　　但没有魂魄，没有奇迹。
　　……

　　阿东的眼泪早就绝了堤。毒鳄的人不仅要围剿狼焱A组，还要虐杀他们，这是在糟蹋作践军人的尊严，这是在示威，在警告！
　　可狼焱A组今时今日为何如此？都是他阿东的错！他已经意识到了，可是太迟了……
　　他们是毒鳄的囊中物，除非有奇迹……
　　“老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违纪，不该点开那个链接……”
　　他不该点开那个链接，不该信了那个女人的话！

　　执行任务前，在上缴个人电子设备前他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里有一条链接，换做平时他是不会点开的，可正因为那条短信是她发的，他……他糊涂啊！
　　他的糊涂害死了兄弟们！
　　他罪无可赦！
　　阿东咆哮着站起来，他看向队长所在的方向……快了，就快接近毒鳄了。他必须要为队长争取时间，毒鳄不能跑！
　　战功？他不配的，他要报仇，这个军人他做到头了，他糟蹋了那一身橄榄绿，作践了这一身迷彩装！以身殉道？算吧，就算是吧，就算是他的忏悔和赔罪吧。就算是他下去陪那些对他一直很照顾的哥哥们吧！
　　敌人剩的不多，还有十来个，交给他吧！
　　“队长，祝凯旋。”阿东一手握着军刺，一手捡起地上的机枪……
　　……

　　密林边缘，杀红了眼的戚梵，浑身是血，一片猩红分不清是谁的。从远距离狙击到用尽了子弹近距离肉搏，戚梵愣是靠着一身血肉把毒鳄周身铁桶般的喽啰给杀了个干净。然，体力耗费让他面对毒鳄的时候，豆大的汗珠断了线似的混着血水流进了他的眼里，嘴里。眼睛涩疼，口里腥苦。
　　浓烟散去，太阳的光辉洒在密林包裹着的寨子里，星星点点，慵懒且惬意，满眼望去只剩层层叠叠的油绿叶子，时间仿佛被无限的拉长，闷热的风扫过叶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唉，队长，上尉？那个，那个，戚梵戚上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毒鳄眯眼笑着，连名带姓的叫道眼前如同猛虎一般结实矫健的男人，那个全身带着血腥之气的男人。
　　毒鳄一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拎着黑色皮箱一步步后退，在一处树荫下停了下来，保持着二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毒鳄终于睁开了眼睛，那眸子，真真的和泥潭里狠毒的鳄鱼一模一样。
　　毒鳄是谁？金三角最出名的武/装贩/毒组织的二号人物，掌管该地区过半武器交易的狠角色，戚梵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对面眯眼笑着的男人在传达自己求和的意愿。毒鳄之所以会在这里费唇舌，不过是拖延战术罢了。下午三四点，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日头晃眼，连恼人的蚊虫都散去了……不说毒鳄的“援军”什么时候会来，就是在这闷湿瘴气和烈阳之中多站上一会儿，肉/体凡胎也会消受不了。更何况，戚梵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体力透支的厉害。
　　见戚梵不为所动，毒鳄抬手摸了摸鼻子，挥手拂去眼眸中的算计，继续笑道：“你们中国军人都是有血性不怕死的，但不管你今天是生是死，总不希望自己做个糊涂鬼吧？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就知道你全名？嗯？如何，要不要考虑做笔交易？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告诉你是谁出卖的你？啊？钱，钱要么？你这么卖命能赚几个钱？退役的时候一身伤，谁还管你啊……”
　　和毒鳄这样的人做交易哪里是互行方便的事？戚梵抹去脸颊上混着泥土黑灰的汗水，平复着呼吸道：“你话很多。”
　　毒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啐了口唾沫，提着眉咬着牙：“为了我这一条命，赔上大名鼎鼎的狼焱A组，也算是值得！”说着，毒鳄拉开自己的防弹背心，里面赫然布满了炸药。他上位靠的是脑子和关系，论格斗他自知不是特种兵的对手，哪怕是个身负重伤的特种兵。
　　一个人，无欲则刚。可一旦坐在自己满意的位置上再手握权钱的时候，这人啊，就开始患得患失地惜命起来了。
　　这世道，人人都有欲，因为人在满足的时候才会快乐。人不就是奔着这个目的而生的么？
　　——不信？用手机输入一下“无欲无求”四个字，站在它旁边儿的正是“予宇欲求”四个字——一个什么都不要，一个什么都想要，这就是命！

　　戚梵眯着眼睛，脑中飞快闪过毒鳄的所有资料——毒鳄有两个业余爱好，瑜伽和中医养生，尤其喜欢药膳和药浴泡脚。阴天要敷盐袋，密林潮湿，大热点的睡觉前还要用电热毯把床褥烘干了再上床……呵，养生？不就是怕死吗！
　　所以此刻，毒鳄一身的炸药，不是同归于尽的威胁，而是为了自保！保的是……戚梵鹰隼似的眼睛落在了那只黑色皮箱上。那里，一定有毒鳄不得不用性命相搏的东西。
　　毒鳄心中一凛，抓着皮箱的手紧了紧，他身上的炸药是假的……特种兵不是他手下的小喽喽也不是他曾遇到的利字当头的雇佣兵。他们只有一个信念，便是“任务”。
　　毒鳄咽了口唾沫，“你们特种兵用的都是代号，个人信息也都是绝密，你当真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你真名实姓？你这张俊脸啊，我可都烂熟于心了。”
　　“你知道你被我定位了吧？不止是你，狼焱A组的每一个人的行踪我都知道呢。我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知道你们躲在哪里。如何？雷区的滋味好受吗？你毁我的货我自认是失算，可你以为你就赢了？”
　　“队长你的人缘可是好的很啊，不止一个人泄露你的行踪，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能如此盛情款待整个狼焱A组呢？你说，你们被团灭，是不是要多亏你这个队长？！哈哈哈哈……”

　　毒鳄以退为进，既然自己的死穴被看穿，那就把自己准备和戚梵谈判的筹码挑挑拣拣，拣了对方最在意的说了出去。
　　果然，戚梵一晃神。他想起阿东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我不该违纪，不该点开那个链接……”
　　戚梵突然觉得眼晕，连死死盯着的毒鳄都生出了重影！
　　他咬着牙，手指重重按在自己的腿伤上，靠着疼痛止住了眼前的青黄重影。
　　戚梵在逼近，毒鳄只恨自己身上只剩一把防身用的匕首，此刻的毒鳄，一副色厉内荏之相。他在等救援，他知道戚梵也在等。
　　思及此，毒鳄晃了晃手中的皮箱，“若是你放我走，我可以……”毒鳄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黑影带着一股湿热的空气和透着寒意的冷风撞进他眼底。一把军刺直接刺入毒鳄小臂，将攥着引爆器的手连同小臂生生割断！
　　速度太快了，以至于毒鳄甚至还没觉察到痛意。但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不能死！毒鳄在同时扔掉手中皮箱，拔出后腰的匕首对准戚梵暴露出的腰腹就是一阵猛刺。而那个男人像是不知痛似的，用钢铁一般结实的腿压制住毒鳄，双手迅速的拆掉毒鳄身上的炸弹……
　　戚梵不知道炸弹是假的，但他赌不起毒鳄连同手中的证据一起毁灭，所以他一门心思去拆炸弹，而这就给了毒鳄反杀他的机会。
　　毒鳄目眶眦裂，眼角红的能滴出血来，他怕面对的是个疯子吧？合着这是个没有疼痛神经的人？他自是知道中国军人的血狼之性，也是知道有人不怕死，却万万想不到面对他这一下一下如同凌迟似的刀刺刃刮，会有人连吭都不吭一声！

　　一阵风卷起浓稠的团云，瞬时遮蔽了天日，一阵闷雷由远及近，不多时，滚珠似的雨点砸向地面，泥浆迸溅，交缠的身影上绽开了灰褐色的水花，面颊上都能被雨点砸出凹坑来！
　　柴瘦的毒鳄哪怕暂时居于上风也在漫长的搏斗中渐渐失去了先机。他们在泥水里厮打，在尸体上碾过，在腥臭和焦糊的土地上一点点耗尽彼此的力量。
　　——“狼焱被团灭，还要多亏你这个队长……”这句话仿佛是一个魔咒似的，让戚梵死咬着毒鳄不放。
　　毒鳄发出凄惨的怪叫，用自己的母语大骂：“疯了！你就是个疯子！”他疼啊！瑜伽和中医养生有个P用！就连防弹衣都是个卵用哦！造孽啊！这个疯子怎么就不撒手？！
　　戚梵一身泥血，用尽全力禁锢住了毒鳄，铁拳一下一下砸在毒鳄的口鼻之处，一手死死掐按住他断掉的小臂！毒鳄只有一个念头，他妈的这是要绝了他的生路！他“毒鳄”这个外号让给这个中国军人，他不要了好不好！
　　毒鳄摸到了皮箱，他打开了锁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抛向雨中……毒鳄的眼睛一直瞄着手边被人遗落的枪支，他要最后一搏！
　　趁着“证据”的飞落导致戚梵的分神，毒鳄用尽最后的力量伸手把枪够到手边，他猛然伸手抓向戚梵的腿部，受伤最重的位置，那里赫然的一个血窟窿，带着乌黑粘稠的亮光。毒鳄的手指死死嵌入其中，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被这纷杂的雨声吞没的干干净净。并时，他把枪管插到了戚梵小腿的血窟窿里。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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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戚梵大大的血泪史要来了。这是一个计中计。
【1】：《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李白·唐
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