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春风》鱼缸儿

11、Mix Club

　　MIX CLUB门口，一眼望去全是大浓妆和一指粗的栓脖铁链。
　　喧嚣的音乐从灯红酒绿的夜店传来，形成了与刚刚潇肃街道完全不同的景象，如果中国农历新年一般。年轻的生命总有喝不完的酒，聚不完的会——急着回家？那是有故事的人的专利，而不是急着书写故事人的特长。

　　一行人不禁感慨，当地民风果然彪悍，恨不得就遮住三点，布料省得不行。甚至在门口排队等待安检的时候，就有人水蛇般交缠在一起，令人羞臊的水声啧啧作响。
　　其实这种场合柳婷婷和刘雅言在国内倒见得多了，虽然这种门口激情的大尺度一时有点劲爆，不过想着身处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核心地带，心里的接受度也升级到了2.0时代。叶菲则是害羞的低着头，脸通红，全身拘谨双手紧握背包肩带，杨清瑶丝毫不会怀疑叶菲的背包里会有试卷和作业。

　　杨清瑶对这样的场合并不陌生，虽然门口的大戏也让她咂舌而后默默别过头。但她想，如果这出大戏不是双男主的话，也许她会坦然观之，这要多亏萧北北。
　　京城萧家，坐拥全国最大的娱乐与传媒公司——华威传媒，曾风光无二。培养出名导，影帝影后，歌王歌后不胜枚举，更不乏无数嫩模鲜肉，男团女团。
　　萧北北身为华威少东家，自然是集天时地利人和为一身，从小就浸泡在娱乐圈的大染缸之中。难得的是在萧母齐艳梅女士的监督提点下没有走歪路，是当年京城有名的玉树临风，阳光美少年一名。活力开朗，为人单纯是人们对他最多的评价，但就是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单纯三好少年，却时常带偷摸地带着杨清瑶去酒吧夜场挨个转悠，美其名曰“探索社会的AB面”。
　　……

　　门口五大三粗的黑人安保敬职敬业地一个个检查证件，轮到Jason，安保眉头一蹙随即被雷劈了似的瞪大眼睛，但在触上Jason那双黑漆漆的瞳仁时，立刻就表现的无比平静严肃，接下来便是一本正经的按照流程检查了Jason身后等人的证件——按理说未满21是不让进club的，但神奇的是，那安保仿佛失明了一般，将杨清瑶的证件双手呈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和谐之家”：这怕是夜里带墨镜的缘故吧！
　　杨清瑶：“……”她都打算问叶菲要不要回宿舍了！

　　不多时，一个类似客户经理模样的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他殷勤带路，直直走向最里面最隐蔽的包厢隔间。那人一路点头哈腰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从东瀛请来的管事。
　　在众人逐渐疑惑的目光中，Jason只道和经理是熟人。

　　刘雅言顶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兴奋高喊：“姐姐我第一次在资本主义社会享受资本家的待遇啊，不发朋友圈不行了！”说着就拿出手机一阵狂拍，感觉下一秒256G内存就不够用了。
　　柳婷婷拍了拍Jason的肩头，“这位学长，混得不错啊。”
　　杨清瑶暗道，熟人就送VVIP？她也想要几个“熟人”朋友，她想去看莫奈真迹！戴手套能摸的那种！
　　包间是四面落地的玻璃，从里面能清楚地看清外面的喧嚣甚至香/艳的画面，玻璃屏障形同虚设，而从外面看进来则是一幕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包间里很是奢靡，从茶几装饰到酒具甚骰盅筛子全是意大利的水晶和手工头层小牛皮的配置。众人还来不及将包间内的装饰全部审视一遍，侍者就托着Napa2010年的赤霞珠，品诺，还有顶级的Snejo龙舌兰走了进来。放下酒水，十分殷勤热络地和Jason聊起了天。

　　因着刘雅言那一条朋友圈，立刻便招来了大波有“共同爱好”的年轻人朋友自发向组织报道。刘雅言看着这偌大的包间，请示了VVIP的东道主——Jason当然不介意，人越多越容易混淆他的本来目的。
　　聚餐的时候杨清瑶滴酒未沾，此时依旧“安分守己”地要了一瓶青柠味的巴黎水。
　　Jason像是有遇不完的熟人，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这让静静喝水的杨清瑶心底生出一丝疑惑，长久以来她一直没有发觉的“异样”——
　　Jason刚过了生日，那天他只是来“和谐之家”讨了一碗长寿面，说是感受一下故土文化。可那是他24岁的生日，虽说在美国读书对年龄是没有任何要求的，据叶菲说她们班上还有一快50岁的菲律宾阿姨，可Jason一本地人，24岁还在上大三到底是有些奇怪的。
　　他是个学生但总缺勤，在酒吧里认识的人比在学校里认识的同学还要多，为什么门外的安保会将自己放行？他会擒拿格斗，会单手拆弹夹，据说家里经营了一家日料店，是个华裔却连自己姓什么都含混不清……更重要的是，初见Jason时，她分明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Jason却越来越像一个陌生的，神秘的存在。如果这和柳婷婷平日里有意无意的暗示无关，那么到底又是为什么？

　　杨清瑶摩挲着胖嘟嘟的绿色玻璃瓶，看向窗外的高大男孩……不，应该说是个男人。他虽然偏瘦，但非常精悍，每一条肌肉似乎都在随时待命一般，他有着少年一般略微凌乱蓬松的碎发，可发梢下的那双眼睛……
　　Jason的视线越过旁人，猝然冲着杨清瑶的方向看来！明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可杨清瑶心里却突然一抖——尤其是他竟然还微微颔首一笑，仿佛那扇玻璃窗不存在。那眼神单刀直入，纸醉金迷的景象，倒影在那双黑黝黝的瞳仁里竟是一幅寸草不生的悲凉，像是穿过黑夜与星河的一只无形的大手，要死死攫住她的呼吸。

　　杨清瑶迅速扭过头，垂着眼睫继续喝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试图消除心底那突生的略略不安和遍布周身的鸡皮疙瘩……是了是了，一定是她想太多了，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太过光怪陆离，一定是这样。心里明明这样想着，可吞咽的频率却不自觉的加快了。
　　“你就坐着喝水啊？不如下次你带个保温杯泡上红枣枸杞得了！”刘雅言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抱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清瑶。
　　“酒就不喝了，都不知道你招了什么人来，我要是喝多了丢了咱和谐之家的名声可怎么办？再说了……我太嫩！”杨清瑶笑着婉拒了。

　　说话间，侍者引领着一干年轻男女走了进来，为首的是闫骏驰，人称“夜店小王子”。只见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同频，驾轻就熟地进了门。长腿一迈跨过茶几，散沙似的往沙发上一摊，架起两条长腿从裤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拿出一支点燃，把烟盒“唰”地一声扔在了茶几上。
　　说起闫骏驰和柳婷婷除了是现任同学之外，还颇有一段渊源——闫骏驰与柳婷婷“喜相逢”之后便登堂入室“和谐之家”，进门开口便是一句——“哟，老相好，校花儿在你们宿舍就是厨娘的待遇呀”。

　　闫骏驰在初中的时候就追过柳婷婷，可惜被秒拒了。这事当然不了了之，青春的懵懂去的总是比死皮还快。只是闫骏驰惯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张口闭口叫柳婷婷“老相好”，骂了不听，赶了不走。看在闫骏驰算是学校华人圈著名的小道消息中转站的份儿上，柳婷婷姑且将其作为空气，看在其有潜力作为柳婷婷与男神走向幸福重点的助攻者的份儿上，和谐之家众人也默许其存在。
　　进门就嗲声嗲气的和大家打招呼的正是林雪娇，而疑似同居对象的Alex也来了，不过跟在八米之后的距离。最令人惊奇的是，明明在“和谐之家”休养生息的洛冉也来了，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头脑不清醒，一路揉着太阳穴，而且进门就抓起杨清瑶的手腕，就着她拿在手中气泡水咕嘟咕嘟地一阵猛灌。
　　杨清瑶：“……”她默不作声的又开了一瓶小口小口喝起来，还没喝两口，就被柳婷婷和刘雅言架起来去了卫生间，叶菲也低着头跟着一起出了门。
　　林雪娇：“……”我一来你们就走？几个意思？

　　众人之中最符合环境打扮的还要数“夜店小王子”和林雪娇二人了。其他人都是临时起意，而闫骏驰则是天生夜店气质难自弃。
　　林雪娇则是精心打扮过的，浓烈的香水味随着她猫步似的扭动，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低胸亮片超短连衣裙，大半个胸脯都暴露在暧昧的空气中，超长眼线大红唇，欧式眼皮锥子脸，自拍神器丸子头，吐舌卖萌装可爱——整个一起步网红标配。
　　这厢林雪娇自拍神器各种连拍正是兴头足，那头包间门锁“吧嗒”一声脆响，门被缓缓推开，格外高挑的刘雅言把门口遮挡的严严实实。
　　只见她手里提着来时穿的白色衬衣，身上穿的是黑色背心加黑色紧身牛仔长裤，比例……身高两米八，腿长两米二！马尾被刘雅言散开，黑色披肩大波浪有一点毛躁，却显得随性狂野。夸张的大耳环在她脸上一点也不突兀，配合恰到好处的枫叶红色唇釉，显得十分欧美，酷范儿十足。
　　等到她进了门，身后的柳婷婷和杨清瑶手挽着手，一红一黑像是风景线似的翩然而入。
　　柳婷婷身着红色连衣裙，银色细高跟，韩式裸妆妆容精致，她成熟丰满的身材，居然让一件一点不暴露的衣服充满了画面感，而淡淡的珊瑚色唇膏又将那份成熟性感打薄了几分，显得颇为娇俏。
　　若说刘雅言和柳婷婷的出场令人惊艳的话，那么紧接着露面的杨清瑶则是惊为天人的存在了。
　　她本就是浩瀚人海中的夺目恒星，若不是因为性子太“亲民”，当真是让人想要高高供起来。而此时被柳婷婷在有限条件里稍稍一打扮，那份得天独厚的美貌当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顾倾人，再顾倾城”了。
　　杨清瑶穿了一身黑色流苏连衣裙，走起路来如摇曳翩然的黑蝴蝶，轻盈灵动，荧光流转。
　　一条发辫慵懒的趴在一侧耳边，碎发拂面，似是古画里的美人皂纱轻曳；卷翘的睫毛飞舞嫣然若入水的丝绦倒映在那双含着春雨的清澈眸子里；细白如凝脂的巴掌小脸上淡淡的腮红正是那上好的果酒自带霞光与芬芳；软糯的红唇即便是近距离也看不到一丝细纹，饱满的像甘甜多汁的红樱桃，哪怕引人犯罪，也想尝上一口。
　　雪嫩的脖颈上一条细细的玫瑰金链子拴着一颗小小的红色宝石，如同白玉盘里的相思红豆……处处透露着致命的诱惑，而美人却不自知，或许说是不以为然。她抿唇淡笑，墨色苍穹里勾起一弯清月，清月下静静流淌的甘泉，那笑容便是泠泠甘泉中熠熠夺目的月华和时光……
　　有些美到了极致，反倒是让人多看一眼便像是亵渎了一般，唯有心中连连暗叹，那是穷有华美辞藻也堆砌不出的难忘。

　　走在最后的依然是叶菲，除了黑发被精细的编了起来，唯一不同的只有那个抱在怀里鼓鼓囊囊的书包像是被抽了元神似的变得干瘪。
　　原来，来夜店并非是大家临时起意，是刘雅言“资腐社会必做事项”中优先选项之一！还美其名曰是对杨清瑶烹饪事业的犒劳和期末考试的鼓励。
　　“呵……海鸥背锅了啊！”杨清瑶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刘雅言，谁知后者竟然厚着脸皮道，“这不怕你这九天小仙女儿不肯来嘛！”

　　杨清瑶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月色将甘泉染上一层霜雾——她啊，还是习惯了吧。对于这些程度的误解已经不那么执着反抗了，只是心里难免还会叹息一声，刻板印象害死人啊！但凡告诉她，起码也能带一双像样的高跟鞋来啊，这么浪的裙子配一双裸色平底皮鞋，是方便跑路吗？！ 她的审美不允许！
　　杨清瑶撩起耳畔的碎发别在耳后，随着“和谐之家”一起入座。
　　……

　　林雪娇打刘雅言进门就停止了自拍神器大业，看见柳婷婷的时候，自拍神器已经被她放回香奈儿里，直到杨清瑶的出现，她环顾了一眼周遭人的神情，唇角在那明显的寂静中暗暗垂下。但她很快的收起心底狠狠的嫉妒和眼里浓郁的愤懑，亲昵地挽着坐在一旁洛冉的胳膊娇滴滴地抱怨：“怎么都是女生啊，就三个男生，肯定玩不起来。”
　　“……加我，四个。” 洛冉的眼睛像是钉在了杨清瑶身上，目不斜视道。

　　“我去，小爷我今晚上来的值啊！” 闫骏驰眼睛都放了光，浪荡公子的轻浮丝毫不掩饰地被他写在脸上。
　　这话一出，洛冉和刚进门的Jason立刻朝他瞪了去。
　　“光喝多没意思，不如玩骰子。” 但Alex的提议立马被否定了。柳婷婷，叶菲，杨清瑶闻言都说不会。
　　“不如真心话大冒险吧。” 林雪娇提议。这个时候，这种游戏就是要搞！事！情！而她，就怕搞不出事情！
　　其实都是心里有数的人，只是心态各不相同罢了：比如叶菲，压根没有参与过这种活动的经验，只能硬着头皮当做透明人；又比如柳婷婷，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佛系心态；再比如刘雅言，则是谁敢搞老子，老子搞死他的豪情壮志……
　　杨清瑶刷着朋友圈，正好翻到刘雅言的九宫格，下面的评论已经几下翻不到头了。她正在各种调侃评论中找乐子，对于大家的提议也没有过脑子，什么都说，好好好，少数服从多数。但她却忘了，她已经有小两年的时间没有进过这种场合了，她不再是有人护在身后只顾吃坚果品小酒的小丫头了。

　　杨清瑶的手机被刘雅言一把夺过来塞进叶菲的书包里，她语重心长道：“瑶儿啊，敬业点儿好么？”本着要给一眼就不对付的林雪娇一个酣畅淋漓的下马威的初衷，刘雅言起身走到洛冉身边示意她换个座。
　　柳婷婷眼角一跳，余光扫了一眼挪坐在杨清瑶身边的洛冉，低头在杨清瑶耳边婷低声道，“开始游戏了。”
　　这是要做什么？杨清瑶侧身一看，便见到叶菲跟入定了似的端坐起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茶几上的筛盅，像是要考试似的。至于其他人……
　　杨清瑶还没来得及看，甚至还没有进入状态，游戏已经开始了。
　　……

　　就着手边的道具，盅底有编号的筛盅。大家将各自面前的筛盅口朝上，打乱顺序后依次抽取，拿到1号筛盅的人可以指定任何号码做选择。
　　此刻，勉强围成一条弧线的座位从左到右依次是Alex，林雪娇，刘雅言，闫骏驰，Jason，洛冉，杨清瑶，柳婷婷，叶菲。
　　“我是国王！” Alex兴奋高呼。这下好，一群男男女女的生杀大权全在他一人手里，可不得意死了么。一旁林雪娇悄然翘起兰花指，三根涂着丹蔻的手指在鼻翼轻轻一放，偏过头冲 Alex又是眨眼，又是瞪眼的，有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却只当是没看见。
　　Alex还算是上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雪娇，说道：“那么我选拿到3号筛盅的人，请问3号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当然是大冒险啦，大家也算不得多熟悉，真心话谁知道真假呢……哇哦，我居然是3号！讨厌啦！” 林雪娇嗲的港台腔传来，激的她一旁的刘雅言浑身汗毛竖起。刘雅言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把这捏着嗓子的女人摁在地上摩擦。

　　“一个人冒什么险啊？反正大同小异，不如玩国王游戏好了，直接，更刺激！”刘雅言咬着快要酸倒的牙齿提出，很快多数人表示可行。
　　“那……3号和7号拥抱一下。” Alex看了一眼林雪眯起眼睛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赶紧答应”，他不得不顶着腮帮子开了口。

　　“我去！”杨清瑶一口水差点没呛死自己，她连连咳嗽，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柳婷婷赶紧将人揽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巾。
　　“别告诉我你没玩过啊。出来玩的就要玩得起！” 林雪娇本就因为被抢了风头心中有怨气，这会儿九曲十八弯的声音里夹枪带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她又偏生又娇又委屈地道，“人家第一个就中都没说什么呢……”

　　“玩得起，玩得起……” 杨清瑶好歹也是数次见过“猪跑”的人，除此之外，最近和柳婷婷在被窝里连分级电影都看得津津有味，一个拥抱倒还真不用小题大做。
　　杨清瑶的反应倒是让闫骏驰颇为震惊，起了兴致的眼光还没投过去，就被某人，准确来说是某些人半路拦截，他只好悻悻地摸摸鼻子。

　　“7号，7号是谁？”Alex催问。刘雅言黑着脸举起了自己的筛盅，满脸写着“妈蛋”、“悲催”、“要死”，她阴着锅底一样脸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雪娇像看白痴一样，“你脸偏过去些抱，别蹭我一身化妆品啊。”
　　林雪娇脸都绿了，一双手像要去抱煤球似的，仅仅以指尖接触刘雅言，虚虚地极其敷衍地给了刘雅言一个“拥抱”。Alex巴掌拍的震天响，吹着口哨起哄。
　　“真倒霉，一点儿也不刺激。” 林雪娇坐下的时候偏头道。

　　第二轮开始，杨清瑶居然拿到国王。“我想想，那么4号吧。4号给9号一个公主抱？”既然开场的调子都起了，她也就当个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了。
　　“当啷”！
　　Jason手中的筛盅掉在了地上，数字9刚好在一簇灯光下。而洛冉暗戳戳地将手中的筛盅往茶几中央推了推，似乎是在揭竿起义和撂挑子不干之间做选择。柳婷婷挠了挠杨清瑶的手背，凑在她耳边说：“这俩人好像不对盘啊，以前吃饭的时候就不怎么交流，你确定这不会搞出事？ ”
　　果然，现场的气氛逐渐转为尴尬，死亡式寂静扑面而来。

　　就在这个时候，闫骏驰一个响指同时扯了一嗓子：“喏喏喏……要不你俩都去抱国王得了，游戏嘛，玩得下去最重要，变通变通无可厚非嘛。” 说着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向后靠在沙发上悠闲的眯着眼，仿佛杨清瑶前头埋雷，他后头递火，生怕雷爆的不够快，炸的不够响似的。只见烟头猩红的火光将一条无形的引线燎的滋滋作响，回荡在整个空间。柳婷婷狠狠剜了闫骏驰一眼，这种惹是生非的人还真是讨厌，尤其是林雪娇还跟打了鸡血似的附和！
　　柳婷婷的分析确实是有迹可循的，除此之外，光是看看4号和9号的身量，杨清瑶也不免有些咂舌——洛冉是无论如何也抱不起来Jason的，而且这氛围确实……
　　她抬眸看了看两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大仙儿，索性利落转身抱了抱坐在右侧的洛冉，只是在她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洛冉绷紧的嘴唇倏然变得苍白，尽管昏暗的灯光堪堪掩饰了过去，但她还是垂下了头……徒生出一种欲盖弥彰。
　　还未待洛冉回过神来，杨清瑶便松开手臂，起身向前半步并伸出两只手，身子微欠，将一双手按在了Jason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其实，这根本算不得一个拥抱，除了手掌，杨清瑶与Jason没有其余的肢体接触。她不排斥亲密的举动，但男女有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然而，Alex和闫骏驰这对“看客”起哄的吹口的哨，气氛被哄的好像不出格都天理不容似的，林雪娇还不忘添柴泼油，只是语气相当的酸：“哟，这哪能算拥抱啊？”
　　“你刚抱我还不如这个呢。”刘雅言的发言得到了杨清瑶心里一万个红心赞。一个算不得拥抱的拥抱前后不过三秒，杨清瑶正欲直起身子坐会原位的时候，Jason竟反手抱住了杨清瑶！

　　如同细软的柳枝被顽皮小儿一把拽到手中，杨清瑶整个人差点一头栽倒Jason怀中，被人抱个满怀！幸好，夹在中间的洛冉挡了一下，让一个明明很用力的拥抱变得轻了一些，淡了一些……
　　但这确实也是游戏开始至今最实在的一个拥抱了，这就是这个游戏大家最想看的，最刺激的“意料之中的意外”，有那么一瞬间大家面面相觑，或是意犹未尽，或是意兴阑珊，或是瞠目结舌，或是如坐针毡……
　　倒是拥抱的始作俑者Jason一脸的悻悻然，拍拍杨清瑶后背松开了她。“我以为你下一招要给我一个过肩摔。我可是见过你勇斗混混的样子。”Jason随即换了一张无辜和委屈的脸，引的大家哄然大笑。
　　对Jason而言，那是一个带着压抑的温度和沉重心思的短暂拥抱。
　　是借着玩笑话撕开真心的一道口子。
　　是温吞烈酒，细漫长喉。
　　是……他早就想做了的事情。
　　可他不确定，也不敢，更不忍心拽她来他的世界，就刚刚那样一个满口谎言，满脸表演的瞬间，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拉她靠近他一些，才又松开手放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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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许敬恺：“给老子撒手！”
Jason：“松开了……抱过了，比你先……”
鱼缸儿【抽烟.jpg】：抱了唉~恺儿，咋办？
许敬恺：“！老子废了他！”
鱼缸儿：“你能，你来……下一场放你出来……出镜。”
许敬恺：“我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