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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那就是我的世界啊 ...

  •   北京时间9月7日,昨天的第一场秋雨把天空洗的湛蓝。
      北京的秋向来是文人墨客笔下的向往,是一种充满浓郁色彩的气息的情怀,酷暑的炙烤被秋雨降去了几分燥热,却开始渐渐把北京最后的喧嚣与热闹推上了舞台——令人讽刺的是,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本该一家人团聚的时刻,奈何阴阳相隔数十载……

      下了飞机,去墓园的汽车上。
      许敬程闭眼睡了,眉眼间很是疲惫,大概是为了收购最终有一个完美收官连续熬了好几天,又为了许敬恺从医院几进几出,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人的精神反而懈倦了。
      许敬恺侧头看了一眼那斯文儒雅的男人,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却不料只是这一个细微动作,便让许敬程猛然睁开双眼。他抓着那件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手指关节泛出青白色,眼底有着还来不及褪去的情绪——是愤怒和不甘。

      许敬恺一丝不落地全看进了眼底——敏感,防备,愤怒,不甘?他这是怎么了?许敬恺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却是关心的要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是一句很轻的话,却沉的把许敬程的心砸出一个血窟窿!
      无数个念头在他心中盘亘,然而在触及到学惊恐那认真关切的眼神时,内心无数的咆哮最终化成一口浊气……散在了车厢里,散在了他最终决定的“善良”里。
      ……

      城北郊区,宝灵山墓园。
      远山连绵气势壮阔,若不是因为地点不合适,景色当真可以用“心旷神怡”来形容。这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内为数不多的高端墓园,里面躺着不计其数的生前富贵,死后尘土。
      赵素馨的墓碑便是其中一座。
      远远望去,已然有一个高挺的身影站在墓前。那人肩宽如山,脊背笔直,浓密的头发向后梳起。近看也只有几丝不大起眼的白发,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位事业有成,名满天下的京城权贵——许廷瑞。

      许廷瑞不知站在墓前多久了,久到似乎和不远处的苍松翠柏融为一体,他一手搭在墓碑上,手背上的青筋山丘峦嶂似的直入指端。
      赵素馨的墓不是最奢靡浮华的一座,却是最特别的之一。不刻生卒之年,只留下“生母|爱妻赵素馨”七个娟秀小楷。
      许廷瑞说过,“她从未死亡,只是暂时离开。此生,唯爱吾妻。”
      ……

      ——“不是此生唯一吗?那你娶那个姓陈的做什么!”
      ——“小恺,你还太小,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以为之。我与你陈阿姨之间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并无感情。”
      ——“我不懂!你们的世界我不懂!我替我妈不值当!”

      ——“小程,你懂爸爸的苦心吗?劝劝小恺吧……”
      ——“爸,我也不懂。但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吧,我尽量……”
      ……
      那是许敬恺记忆力第一次和父亲的激烈争吵,也是最后一次。那一年他10岁,在他家工作了7年的女家教一跃成为了他名义上的继母,成了许家当家的女主人。鱼跃龙门般,从芸芸众生的洪流之中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
      从那以后,许敬恺执意要搬去许氏旗下酒店住。
      许廷瑞深知堵不如疏,也默许了小少年那固执的要求。

      许敬恺很少回家,即便回到许家老宅也是一头扎进许敬程的房间不出门。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和他最亲密,他信任的人是谁,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说出那三个字。
      做一个躺在功劳簿上吃余粮的“废人”又如何?只要这个世界上真心待他的人能够得愿以偿,一生顺遂便好。

      其实许敬恺心里清楚,真心待他的人,不仅是许敬程。
      无论是20年,还是13年,许廷瑞作为父亲是绝对合格的。即便对许廷瑞有怨念,但那并不影响许敬恺对许廷瑞的在身为人父这一点上的正面评价。
      所以许敬恺敬他,爱他……也远离他。陈曼芳的存在始终是他的心结,可20年的存在,和13年的法律事实是无法更改的,还有他从小便被动明白了的“取舍”。

      许廷瑞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黑色西装的一角,他垂着眸子,伸手抚摸着石碑上的照片,声音像是山谷里的回音一般遥远又低沉:“20年了,不看她的照片我都快记不起她的模样了。”

      ——什么样的爱人最难忘?
      ——逝去的爱人最难忘。

      岁月再也改变不了他/她最令你心动的容颜,曾经的小缺点都变得那么可爱,失去以后曾经短暂的拥有会变为永恒,成为你或轻或重的意难忘,在往后余生,漫漫时光。
      但是啊,那或轻或重的意难忘是失去的爱人原本的模样?是你的思念,是你的忏悔,甚至有可能是你的恨意……是你所有的与他/她有关,也许是无关的情绪,为那个影子摘花折柳,染眉描唇而竖起的一尊完美神像罢了。
      你终将只能将一个名字刻在心底,如同眼前的墓碑一样。
      起风了,是故人在微笑,
      下雨了,是故人在悲伤。
      可故人已为尘土,魂魄早已归息,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你的想象……承认吧。
      ……

      许敬恺当然明白,就连他自己也早已不记得赵素馨的模样。如此,何必再苛责许廷瑞这样日理万机,功成名就的位高权重之人?只是,多年来的敛去锋芒也好,韬光养晦也罢,他习惯了和许廷瑞之间那微妙的相处模式。爱他,敬他,远他……

      许廷瑞现年五十有八,挺拔如松,杀伐果断,眼光独到,如日中天。
      而他的继承者们也已到了放归丛林,圈领疆域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有了狩猎守业的能力。
      许敬程不停不休筹谋三年终于用冗长庞杂的耀世收购案证明了自己能独当一面的能力……挺好的,许敬恺心想。
      可是,母亲的话再次响起:

      ——“宝贝,你们是兄弟,是手足,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要相爱相扶相伴过这一生。”
      ——“你们会长大,我们会老去,你们牵着手,龙潭虎穴不足为惧,富足荣光只在朝夕。”
      ……

      “许董,一会儿哥送你回去,我先回酒店了。”许敬恺冷峻的面庞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随意和慵懒,活像个“不孝子”,仿佛那个把生母每句话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人不是他。

      许廷瑞英挺的眉毛猝然皱起,眸底暴怒的火光仿佛烈火烹油般噼里啪啦作响,可随即他只又沉又缓道:“你这事事不在意的态度到底是做给谁看的,我,一清二楚。”
      多么威严的声音啊,像是千年古刹里那老旧的梵钟,被布满痕迹的木槌叩击出直泻千里的嗡鸣。
      ……

      虽然餐厅的枪击案算得上是有一个还好的结局,但到底是太过激烈了,让一群从太平盛世来的小姑娘久久无法释怀,并且落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于是,买菜做饭在家过起柴米油盐的生活,避免在外就餐成了众人一致同意的生存法则榜首。

      从餐厅枪击案发生之后,洛冉的情绪明显不好,没人知道她突然的暴怒和恐惧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只字不提。但这件事对洛冉来说倒是颇有几分“因祸得福”的味道,比如,她成了杨清瑶宿舍的编外人员,连宿舍大姐大柳婷婷也表示同意和欢迎。
      患难见真情,这样充满奇幻色彩的友情就在这平和的海风和初秋的暖阳中徐徐展开。

      因着餐厅枪击案一事,警察特意去学校表彰了Jason,因此,这件事情迅速登上了校园论坛的榜首,连带着杨清瑶的宿舍也成了学校里的一处“景点”——毕竟,这种事情虽然在美国时常会有,但是如此有英雄情节的故事却不会时常发生。作为亲历事件的当事人们,不得不接受额外的关注。
      这一切,有一半的功劳要归功于Jason的缺勤。是了,即便是有课的时候,他也不常会出现在学校,就这样还能把成绩维持在堪堪不挂科的基准线上,也算是个人才了。

      作为杨清瑶同班同学Alex和林雪娇自然也不放过这种天赐良机。
      于是每周一次的宿舍聚餐,渐渐发展成了囊括十几人的固定聚会,要不是宿舍容量有限,估计这个队伍还会继续扩张。
      但是后来,大家渐渐发现与其来蹭热度,近距离感受当时的热血沸腾,杨清瑶做的饭菜更加有吸引力!

      忽冷忽热的10月,红叶绿树交相辉映。
      “瑶瑶,我可以提前预定一份红烧狮子头吗?”
      “杨清瑶,我买菜带去你家,你能帮我做一条松鼠鳜鱼吗?”
      “瑶儿啊,姐姐能有幸再吃一回你做的红烧肉吗?不行的话你把那汤汁给我打包一份我回去拌饭也行啊……啧啧啧,红酥酥的肉皮,战巍巍的在我心尖抖动,浓稠的汤汁浇在我心口的白米饭上啊……”

      海风渐凉的11月,雾锁金门虚虚实实。
      刘雅言捏着一张纸盘腿上炕似的挤巴巴地盘在椅子上,她指尖溜溜的转着笔,眼里噗噗地冒着金钱的火花,“瑶儿,你说你搞个小饭堂给咱宿舍创收如何?菜价我都拟好了,你看啊,这是我走访四周餐馆得出的价格,考虑到你人美手巧,多加了一成……”
      “刘雅言,瑶宝儿的手是拿来画画的,你让未来的达芬奇、米开朗琪罗给你煎炒烹炸,这饭,你有脸吃吗?叶菲,你说刘雅言是不是掉钱眼子里了?”
      “唔……是……”

      感恩节就在这阴潮的11月尾声到了。
      其实中国人尤其是初来乍到的留学生对这种节日,带有入乡随俗和新奇澎湃的旁观感居多,更多则是将其当做一年当中朋友聚会的众多理由之一。
      但感恩节也有其不同之处——12月一到,大大小小的考试,期末作品,报告,研究项目最终呈现等等就会接踵而来,所以感恩节成了某种意义上一个学期结束前,最后一个可以放松的机会,也因此,杨清瑶宿舍的聚会规模空前盛大。

      “Alex,这是你要的沙嗲鸡肉串。林雪娇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呀?”杨清瑶一边递着盘子一边看着热气沸腾的炉灶,上头还煨着酸萝卜老鸭汤,那是洛冉的最爱。洛冉最近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丧”,希望美食带来好心情吧,她想。
      “女生出门么,你懂的。十几个瓶瓶罐罐抹下来不得两个小时?”Alex狼吞虎咽的吃着金黄馥郁的沙嗲鸡肉串,清新的香茅味道将整个厚重的口感变得富有层次,简直比他那自诩为国宴水平的老妈做的好吃太多!

      “哟,你们这是……住一块儿啦?”刘雅言哆嗦着两根手指,飞快的从盘子里掠起一块滚烫泛着油光的糖醋小排,被烫的嘶哈嘶哈来回捯气儿,含糊不清的口齿稳准狠的抓住了八卦的味道。
      “啊……那个……那个……算是吧,合租。”Alex挠挠头,有些尴尬和慌张。
      “行行行,合租,合租,纯洁的合租!”闫骏驰,柳婷婷的同学,登堂入室的“老朋友”吊儿郎当道。
      “咦,人都到齐了吧?洛冉和Jason怎么还没来呢?”柳婷婷一副大家长做派,扫了一眼井喷似的爆满客厅,眼角微跳压着嗓子道:“瑶宝儿,以后别做饭给人吃了,你看看这帮饿狼,个个儿就差没把兜里的打包袋掏出来了。”

      “大柳,你这是心疼我啦?哈……其实我觉得做饭还是挺有乐趣的啊。而且……当饲养员的乐趣你很难体会。”杨清瑶故作神秘的把头一偏,伏在柳婷婷耳边:“把你喂得凹凸有致,让那姓闫的欲罢不能,给你的情哥哥造成危机感,祝你祝你早日梦想成真呐!”
      “……”柳婷婷目光一凛,看着手中的热气腾腾的红豆芋圆,可能是芋圆太烫,蒸腾的她满脸通红全身发烫,柳婷婷猛舀起一大勺塞进嘴里,愤懑道:“滚你丫的!”

      “好多人啊……过年都不会有这么热闹吧?”叶菲有些怔愣的看着客厅。她很想充当隐形人,可不知怎的,从天南地北的人口中听到各种各样新奇的事情,也是一种很令人……心情不错的事。
      “所以说我们家瑶儿啊,就是有魅力,男女老少通杀,居家旅行必备!你瞅瞅,你们瞅瞅,方圆十里哪个宿舍不是一地鸡毛?独独我们宿舍那是和谐繁荣,一派歌舞升平啊!多好,家啊,这就是家的感觉……”刘雅言一手绕过杨清瑶,飞快从锅里拎出一块最大的锅包肉,吸溜着嘴却是一脸餍足道,“还有家的味道!”

      杨清瑶算是校园名人一般的存在了,不仅人美性格好,专业拔尖……最重要的是还做的一手好菜。从一开始大家对她过于出众的外貌上的误读,到如今渐渐熟悉以后的亲切,那不是一两个人的吹捧,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

      洛冉和Jason先后进屋,洛冉提了一大堆饮料,Jason则端了一大盒刺身。其实每个人都不是空手而来的,那种又便宜不占就是吃亏的人,那种你对我好我就想和你发展的人,自然而然的被那扇贴着刘雅言亲笔“和谐之家”四个红纸黑字的大门拒绝了。

      “和谐之家”的聚会持续到尾声,林雪娇才打了个电话给Alex说临时有事来不了,Alex有些恼火,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连连替她和“和谐之家”的四位当家人解释。
      自打知道了自己年龄不够,杨清瑶就喝了那么一次酒,在涮肉店想家的那次。可向来不喝酒的洛冉却喝多了,有些醉意,杨清瑶给她盛了一碗汤晾到不烫口催着她喝了,让她喝完就去卧室休息一会儿,其余不用管了。大家打了几把桌游,轻松愉快的决定了清洁任务,一顿午餐终于在下午太阳西斜前结束了。

      这是个很尴尬的时间。临近晚饭可谁也吃不下,说是散场吧,又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唯一一个当地人Jason提议去渔人码头消食。
      渔人码头不远,夜景很是好看。但愿意大冷天感受自然景观的人毕竟是少数,这种时候,不是在书桌前备考,就是在pub里狂欢,似乎成了标准的二选一答案。所以到了最后,只有“和谐之家”跟着Jason去了,虽然冒着超载会被抓的风险。
      ……

      坡度起伏的街道上,偶尔路过的电车和不停变化的交通信号灯成了最热闹的存在,与想象中的节日气氛不同,越是这种讲究团聚的节日,异国他乡的街道反而空旷的厉害。
      栈桥上有很多街头艺术表演家,变魔术的,弹吉他的,画画的……还有很多美食小摊位,海鸥时不时飞到摊位上去找点儿“漏网之鱼”来饱餐一顿,甚至,胆大包天的直接从食客手中夺食。这份热闹显得落寞又孤单。

      杨清瑶买了一份爆米花,没想到居然是咸起司味儿的,那气味比王致和的臭豆腐还呛人!
      她不喜欢吃也舍不得扔。一个一副耳环都是大五位数的女人居然舍不得几块钱的保你呼哈也是……清流!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几只海鸥直接俯冲下来站在杨清瑶的头上肩膀上开始抢食。杨清瑶狼狈的看着柳婷婷,海风吹着柔软的长发漫天飞舞,一群海鸥几乎淹没了她,她不敢大声呼救,脊背僵直,脖颈也不敢转动,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心里的害怕。

      “走你!”刘雅言倒退两步隔空指着那群海鸥,“再不走烤了你啊!”然而,中文的威胁似乎不太适用于渔人码头的海鸥。
      “快把爆米花扔了啊!”叶菲站站在原地急的跺脚。
      “啾啾,啾啾……”柳婷婷大着胆子往前两步试图以鸟语沟通。若是只有一两只海鸥倒也罢了,这呼啦啦的起码有十来只,一个闹不好万一往她家瑶宝儿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抓上一把可怎么好?

      只见Jason却是从容淡定的拿出手机对着那被海鸥包围的女孩拍了张照,才抿唇有些忍着笑似的上前一把拽过杨清瑶手中的爆米花倒在自己手心里,将那群疯狂的掠夺者引到自己身上。

      “它们不会攻击人的,毕竟从人手里乞食久了……”Jason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惊得海鸥四起,却从容不迫道,“这里知道乞食者该怎么做才能不被饿死。”
      飞鸟本是高傲自由的灵魂化身,却最终在饥饿和伤害中,在□□到心灵彻底戕害下转化为顺服的羽毛。
      有一瞬间,柳婷婷心里竟然敏锐的生出一丝寒凉,她不知是不是自己过度解读了Jason这一番话,但一个对中文不甚精通的人,会用到“乞食”两个字确实是值得玩味的。虽然都是沦为卑微,但很多时候,“讨”要比“乞”多出一份优越与理直气壮。“乞”是最低贱,最卑微,最无奈的那一种……

      “这哪里是乞食啊?这分明是抢!是打劫!是悍匪!”刘雅言从道德上强烈谴责那一群海鸥,“简直可以与中国的猴子,泰国的象一较高低!”
      “嗯,这还是有组织有纪律有分工的帮派势力呐!”杨清瑶连连点头。
      “对,就是黑恶/势力!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转场!”刘雅言对尖嘴动物向来没有好感,在出现在著名景点看到成群海鸥的那一刻她就起了心思。

      四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讨论去哪里,谁也没有注意Jason那一刻全身的僵硬。
      ——可那,就是我的世界啊,你会怕吗?
      他喃喃地自言自语混杂着一口长长的浊气,淹没在海鸥的鸣叫声中。

  • 作者有话要说:  Jason:想表白,不敢
    许敬恺:你最好别开那个口!她是我的。
    杨清瑶抱着许敬恺的胳膊:“嗯嗯,我是你的,是你许甜甜的!”
    Jason:老子在悲伤呢……
    鱼缸儿:走,换个热闹的场子,让你先扬后抑一个?@Ja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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