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春风》鱼缸儿

104、两心不可得一人

　　戚梵怎么来了！
　　甄美妮心虚又感动，还有后知后觉的懊悔。

　　停在天台停机坪的直升机上，大步垮下来的正是戚梵。
　　他没有穿军装，穿的是他们大婚的礼服，她亲手选的。
　　男人身高腿长，建阔有力地向她走来，逆着光，每一步却是格外的明亮。他一步步向她走来，就像是她放弃的幸福还会抓着她的手，向她走来！
　　甄美妮的眼睛红了。“对不起”她在心中不断重复。
　　魏川巡看见有人来了，脸色登时一变，堪比川剧中最经验卓绝的老师傅。他一把推开甄美妮再一次向杨清瑶扑了过去！
　　……他差点忘记自己的目的——杨清瑶的死，可以完整他的人生！
　　他连拖带拽地将杨清瑶逼到墙角，作势就要把人推下去！可在他起步的瞬间，戚梵迅速从远处跑了过来，如出鞘利剑，在向杨清瑶冲过去的同时，伸手带了一把甄美妮才让她不会跌倒。
　　比他更快的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许敬恺来了！带着暴怒之气从楼梯间冲了过来，似草原奔狼卷起一地猎猎的风与残影……几乎是与魏川巡同时到达杨清瑶那里！许敬恺一手拉着杨清瑶的胳膊，一拳狠狠砸向魏川巡的面门，并时以手肘重锤其胃，将人掀翻在地不断抽搐！
　　他转身，双手将杨清瑶死死抱在怀中，许敬恺轻轻地颤抖着手摸了摸杨清瑶的脸颊，她的皮肤很薄，因着魏川巡那一巴掌脸颊已经红肿不堪……还有脖颈上的掐痕……
　　“还疼吗？”男人的声音沙哑紧绷，让杨清瑶的心弦也跟着绷成了一条直线，仿佛不能再多承受一分的外力。
　　许敬恺心口钝痛——他珍爱的人，总是有人在不断地毁坏着，还乐此不彼，他无法容忍！
　　他抱着她，就像是还拥有她那样。
　　但杨清瑶伸手推开了他。
　　她不要和他有牵扯，和谁都不要有牵扯！
　　……

　　魏川巡饶是再魁梧，但他那花架子似的肌肉和许敬恺和戚梵这种常年挑战人体极限的人无法比较！魏川巡起身后退了几步，他目眶眦烈狰狞地看向许敬恺，捂着胃的手渐渐向下摸了摸……他突然就扬天大笑起来……就像是在做自我体检似的，魏川巡在自己身上按压了几处后，竟然突地从口袋烈摸出一把手术刀！

　　“戚梵，带甄美妮走，什么都别问，立刻走。”
　　许敬恺的声音很冷，戚梵蹙眉。但他了解许敬恺，知道许敬恺这个人是什么性子——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把所有的爱都变成了责任，一个人扛着，受着，护着……
　　所以，这个时候他让自己离开……他又在扛什么，护什么？
　　戚梵的目光落在甄美妮身上，于是二话不说地转身拉着甄美妮就往直升机的方向走。
　　“自己小心。”戚梵并不多言，他知道许敬恺有能力制服魏川巡。
　　魏川巡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甄美妮，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无法开口……走吧，走了好，我可能来不及看到你最后选择谁，但是，你才是做选择的那个，我就放心了。魏川巡目光幽深，心里却喧嚣沸腾。

　　甄美妮心惊胆战地跟着戚梵离开了。螺旋桨开始迅速搅动气流，震耳欲聋的声音是掩盖所有内心声音的遮羞布……魏川巡冲着甄美妮离去的方向，在确认她听不见的时候，猛地大喊，“朵朵，我是魏川啊！”
　　甄美妮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直升机升起，突然风就大了，直升机晃了两下离开了，魏川巡的话被声浪和大风吞没，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听见。
　　魏川巡说对了一半，甄美妮是有选择的权利的，但仅仅是有过，一次，两次……很多次。可惜她都亲手毁了，原本紧握在手的幸福，终点又向前挪了很远很远。
　　……

　　许敬恺将杨清瑶护在身后，看向魏川巡，以及他手里的那把手术刀。
　　就在这时，魏川巡将手术刀扔在了地上，做出投降的姿势。
　　他笑着，带着绝望。

　　“你知道的太多了。”魏川巡对许敬恺说到。
　　把甄美妮从他眼皮下支走，不就是怕他乱说，乱认亲吗？许敬恺今天是冲着他的命来的，如果甄美妮知道了自己男人的的好兄弟要弄死她的亲哥哥，这兄弟情还要不要？要的话，甄美妮和戚梵之间就彻彻底底完了！
　　……许敬恺，知道甄美妮和自己的关系了！
　　如果许敬恺不去挖自己的毒瘤脓疮，他怎么会知道！他都知道了！
　　他打不过许敬恺，他的身体也没那个条件，但……他有办法恶心死这对狗男女！

　　“山本谷司可还惦记着你呐，杨清瑶，杨小姐？”
　　杨清瑶浑身恶寒，这是她除了父母的死亡之外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孩子的死，和孩子的由来……无论哪一个都是她无法回首去看的痛！
　　“那个时候，你小腹很平坦，根本看不出有……”魏川巡话音未落，许敬恺便冲上前去，狠狠揪住魏川巡暴怒地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脸上，恨不得把这张嘴打成碎瓷片，让他出不了声！
　　“他把……你绑起来，压……在玻璃窗上，分开你……的腿……”
　　“呀……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哈哈……哈哈！”
　　“砰！”最后一记重拳下去一个疯了的声音断了。

　　“啊！”杨清瑶捂着耳朵一声尖叫，整个人像是被剔除了骨头，直直摔倒在地！
　　魏川巡唇角血流如注，残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杨清瑶耳朵里，把她摁进了冰凉刺骨的水中一样，每呼吸一次，都是倒灌如肺腑的钻心疼痛和冰凉！
　　她目光空洞，那些悲伤凄凉昏暗可怖的往事一幕幕地吞噬着她……直到她看到鲜血，好多鲜血！
　　魏川巡倒在地上一口气进不去也出不来的样子。他艰难地呼吸着，每呼吸一次，胸口就弹跳一次，每弹跳一次，大口的鲜血就从嘴巴里向外奔涌！
　　杨清瑶突然就清醒了，鲜血和回忆让她窒息，但鲜血和他让她清醒！

　　——不可以……他有大好的前程，他终于做到的时候，不可以被这渣滓脏了手！
　　杨清瑶几乎是爬了过去，她狠狠地拽住许敬恺的裤腿，哭着，抖着，嗫喏着：“不要打了！停，停下来！会出人命的!！”
　　求你，别在为我做任何事，我的心经不起你的考验。
　　求你，放了他。我已经有很多污渍，再多一点没关系，你……要站在阳光下，走下去。
　　求你，放过你自己！
　　杨清瑶说不出任何话，只是不断重复着，“放开！”

　　许敬恺红了眼，他听得见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更恨不得杀了魏川巡！他什么都不要了，让她不好过的人他一个也不放过！
　　“许敬恺！我求你放手！放手！”杨清瑶抱住了许敬恺的腿，用力把人往后拉……
　　……

　　Jason就是在这个时候上的天台，他一瘸一拐地冲上来看到的竟然是……许敬恺又来了，杨清瑶还抱着他的腿。
　　呵……这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真是刺眼！
　　Jason冲上前，在杨清瑶身前蹲下，他攥着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也不顾不得会不会把她弄痛。Jason惊慌失措又不容置喙地把人打横抱起欲要转身离开……他虽然恨不得杀了魏川巡，但已经有人在做了，他只想离魏川巡远一点，永远不要再见，许敬恺，你最好打死他！
　　可杨清瑶在他怀中拼命挣扎。这意味着什么？Jason瞳仁散射出森然火光——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骗了自己也骗了他一年了！
　　——放不下就是放不下，骗子，都是骗子！
　　Jason的眼睛里漆黑悲凉，隐隐的憎恨忽明忽暗。

　　“Roxy，你是我妻子！”他咬着牙在她耳边提醒到。
　　杨清瑶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冲着许敬恺的方向声嘶力竭：“你杀了他，你怎么办？！去坐牢吗！然后让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吗！你努力了那么久实现的梦想不要了吗！在乎你的人你不管了吗？许敬恺，你醒醒！你醒醒啊！”
　　呵……她还真是不听话啊。Jason恨的牙尖冰冷，心尖生疼，他二话不说就要带着人离开。这里，真的是一刻也让人待不下去了！

　　——许敬恺，你醒醒。
　　野兽被套上了缰绳。
　　他醒了，因为她的一句话，他收手了！
　　他努力了那么久的梦想，是她。关心他的人里，还有她！如果坐牢，没关系，可她不要一个身上有污点的他！
　　他差点，就又让她失望了呢！
　　许敬恺捂着脸，手掌上不知是他还是魏川巡的血顷刻把他冷峻俊朗的面庞染红。
　　他收手了。
　　他对她认输了。

　　魏川巡得以喘息，啐了一口血，冷笑一声：“你不是想知道是谁让我对萧北北的盒子做手脚吗？”
　　魏川巡慢慢撑起身子，毒蛇一样的眼睛看着佯装无事的Jason想要置身事外的模样，不禁觉得可笑。
　　“嗨，Jason，老朋友，别来无恙啊！”魏川巡的话让Jason脊背僵直。
　　“杨清瑶！”魏川巡提高了嗓音，“你眼前的两个男人，自以为爱你的两个男人都在耍你呢！尤其是抱着你的那一个！”
　　他们的位置距离门口有一段距离，魏川巡一旦开口必然会说下去。Jason一手捂着杨清瑶的耳朵把人压在胸口，试图用他那凉薄的血肉之躯隔绝那些即将到来的“真相”。
　　他只恨今日为何要坐飞机过来！他没有带枪，不然魏春训何以在此大放厥词！
　　他太被动了！被动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连仓皇逃跑都跑不过魏川巡的声音！

　　“给我出主意的是许敬恺的哥哥，亲哥哥。但是亲手把那些东西放进盒子里的却是你的丈夫——Jason，我的好朋友！”魏川巡大笑道，鲜血模糊了他的唇齿，他每一句话都带着横飞的血沫!
　　“什么！”杨清瑶听到了，她看向Jason的眼睛，浑身冰冷。
　　“嘘……乖，Roxy别听他的谎言。”Jason刚想要抬腿，
　　“杨清瑶！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被Jason耍的团团转还感恩戴德地嫁给他！”魏川巡是铁了心让所有人都不痛快，他要这些人的心都来给自己陪葬！
　　Jaosn像是被突然受了刺激的邪灵，他不顾此情此景，竟然抱着杨清瑶就冲向魏川巡！他抬脚狠狠踹向魏川巡的心窝，他一脚踩在魏川巡的脸上，力道之大，魏川巡的脸像嵌在了水泥地面里一样！那脸颊变形，那唇角鲜血横流，血沫咕噜咕噜地在他口鼻里冒着泡！

　　魏川巡的手指在缓缓伸向手术刀……
　　许敬恺失神片刻，但他眼疾手快地一脚踢开手术刀，高大的男人血丝布满眼眶，他的震动是层层叠加的，一是许敬程，二是因为Jason的欺骗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而这两个人偏偏……
　　Jason当真也是个疯的！带着婉婉一头扎进危险之中！许敬恺将人抢下，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Jason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弄死魏川巡身上！
　　——他要被揭穿了！他的谎言从那天开始，然后一个接一个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魏川巡就像不知疼似的，承受着Jason疯狂的虐打，每一招一式都是下了死手，打的魏川巡翻了白眼，可魏川巡的嘴巴依旧没有停止。
　　“杨清瑶！你就不好奇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黑在美国？”
　　“你就不怀疑为什么你所有试图留美的方式都行不通？”
　　“在你迟迟不肯通过假结婚这个提议的时候，你是因为什么答应Jason的？你是不是收到了一封信呢？那信里的内容还是我翻译给Jason他才看懂的呢！”
　　“可惜啊，后面他跟我翻脸了，不仅不合作了，还想灭我的口。往后他还做了什么？你猜？”
　　“我是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找找Alex的前女友，我们一起吃过饭的，就在你家……哈哈哈……”
　　“杨清瑶，你蠢不蠢？！”
　　“你爱的男人让你家破人亡，爱你的男人骗身骗心！你比猪还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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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清瑶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不，不是真的……Jason，不是真的……他骗我是不是？”杨清瑶愣愣地看向Jason。可Jason的突然停手，却在暗暗告诉她，魏川巡说的，是真的。
　　Jaosn不再动手了，他的拳头比不过一个疯子的嘴，魏川巡又哭又笑的……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用魏川巡的精神问题再编一个谎言，让她再信自己一次？
　　许敬恺紧紧攥着杨清瑶的胳膊，可杨清瑶却固执地冲他嚷着，“不，你放开我，你放开！”杨清瑶捶打着许敬恺，怔怔地看着Jason。
　　她喃喃的自言自语说到：“告诉我不是真的，我就相信你……”
　　陪我走过黑暗的是你，救我于危难的是你。
　　我试着接受你，我正在接受你，接受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无论它的结局是好是坏，我信你，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直都在信你！
　　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决心和过去再见？我说过接受你，不是说说而已！我以后的路一个人走，但是你需要我，我就会出现，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想要一个听你话的Roxy，我就去吃Frnak的降压药。
　　你不需要一个真实的我，我就把真实的我藏起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人。
　　我还能怎么做？！
　　我们骗来骗去，互相妥协。可这一切原来从开始就是谎言！
　　“你告诉我，我就信你……”你说你没做过，我就和你走，把真实的自己也给你！不爱你，对不起，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对不起……

　　Jason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他骗了他们太久，真的以为自己牺牲成了圣人！他不敢听她的质问……
　　Jason猛地抬手，攥住魏川巡的头发就要将他往地面上砸去，一下，两下……他仿佛看见他血肉模糊的脑浆！闭嘴，那样他就闭嘴了！Jason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刚刚还想着让魏川巡要多快死就多快死，活在世界上多一秒都是污染空气的许敬恺，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道冲了过来，径直撞开了Jason。
　　比起魏川巡，Jason的所作所为更是罪不可赦！他甚至……还长期给她投毒！
　　许敬恺什么都不顾了，他迅速制服了Jason，可红了眼的Jason哪里是任人禁锢的？一个转身灵活的逃脱了。疯狂的欲念战胜了他的理智，心里有个声音再告诉他，既然今天铁了心要了魏川巡的命，不介意顺带上许敬恺的。这样，从此以后Roxy恨毒了他又如何？没盼头了，只是一副躯壳，那也好过人不在了！
　　邪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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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恨不得都要生吞活剥了对方的性命！
　　一个是专业训练出来的拳头，一个是野地里摸爬滚打为了保命磨砺出来的拳头。一个力道技巧十足，一个刁钻阴狠毒辣。
　　厮打之间，Jason的摸到了……手术刀，魏川巡丢下的手术刀！
　　有些时候，人的行为会超越自己的意识和认知。比如此刻，杨清瑶步履蹒跚地冲了上去。
　　她冲了过去，用腿，自己的腿，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杨清瑶扑在了许敬恺的后背上。与此同时，明晃晃的手术刀正朝着许敬恺的背心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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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xy！你……你不要命了！”Jason的刀口险险错过，差一点，就差那么分毫就刺中了她！
　　“婉婉！你！你可以走了？！”许敬恺大喜过望！
　　空气一瞬间安静。
　　她可以……走了？走了！
　　此时，躺在地上一副看好戏模样的魏川巡突然一拍手，“哦，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
　　“一年前，Jason问过我一个同行，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人永远站不起来的……”
　　许敬恺捂住了杨清瑶的耳朵，真相太残忍，他不忍心让她知道。
　　杨清瑶拽开许敬恺不住发抖的双手，表情木然。她要听，她倒要听听还有什么是她意想不到，承受不住的!
　　“我的同行告诉他……二甲基吡啶。”
　　“二甲基吡啶是什么呢？除草剂啊。一入土，寸草不生。量少呢就是麻痹神经，你的脊椎神经受了伤，……可怜啊，雪上加霜！”
　　“我是不知道他给你怎么用的，但看你……啧啧，到底还是下得了狠心的人。”魏川巡看着僵直的Jason勾了勾唇，“到底还是给你用了。”
　　“你会经常头疼吗？会觉得眼睛疼吗？会有精神迟钝的时候吗？这些身体的异样会加重你的抑郁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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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川巡还在喋喋不休，许敬恺怎么也做不到“岿然不动”了：“婉婉，我们离开，我带你走好不好？”许敬恺的心脏碎成拼凑不齐的渣滓，她遭遇的一切令他发指！令他愤怒，更令泪眼滂沱。
　　杨清瑶太平静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比魏川巡还要疯！她竟然饶有兴味地像听故事一般追问魏川巡，“还有吗？挺玄幻的呢……”
　　玄幻到她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

　　从她到了Frank家再一次拿起画笔的时候，她所有的画具颜料都是Jason给她的，从不假以人手！
　　她从一开始就问过Jason，为什么这些颜料的气味那么难闻，怪怪的。她画了那么多年画，什么颜料没用过？
　　Jason只是笑着对她说，这是特别配置的颜料，无论过上几十年甚至更久，都不会干裂褪色……她竟然信了！
　　魏川巡说的症状她都有！
　　但就在她生日之后，Jason换了颜料供应商……她以为是他不想让自己和任何异性接触，到底还是他良心发现了吗？怕再让自己用下去，眼睛瞎了？还是心肝脾胃肾全都坏了？
　　“不啊……他之所以换了，是因为许敬恺查到你复健的医生那里了。我那么关心你怎么可能随时了解你的行踪？给你复健的医生就是我那个同行，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和Jason一起与你做戏呢！”魏川巡像是看懂了杨清瑶的内心世界一般，自顾自地说着。
　　Jason默不作声，可捏紧的拳头已经滴滴答答往地下砸着血点了。他能说些什么呢？瞒着她的事情何止这两三件？还有，让Roxy更无法原谅的都有呢！

　　都说了，一段以欺骗开始的感情，一旦起了头，要维持下去，就不得不像滚雪球那般越滚越大，越错越多，到自己无法弥补，无法挽回的地步。
　　“够了！”许敬恺怒斥魏川巡。
　　复健的医生为什么做戏？除了隐瞒真相，他还有一个用意——不断地告诉他的婉婉，你的骨骼神经都已经康复了，可是你怎么就站不起来呢？你的心理有问题啊……
　　比身体摧残更残酷的是精神上的控制！而Jason竟然把这称之为爱！
　　杨清瑶怎么想不明白呢？她甚至开始怀疑她无意之间听到的那些对她的同情惋惜之词也是Jason的刻意安排！让她在绝望中找希望，在希望中一次次绝望，结果呢？就是不断地自我否定，自我毁灭！
　　造化弄人吗？不！都是自己蠢啊！
　　杨清瑶越难过，越是哭不出来，就那么痴痴的笑着，直到喉头里发出闷闷的笑声，可空洞洞的双眼却不知道看着什么开始发呆。
　　……

　　萧北北到这个时候才攀着扶手上了天台，他觉得自己都快晕死过去了。这时，他身边响起了一阵口哨声，擦着他而过，就那么一阵脚步带起的风，让他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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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