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月》薇雅2020

29、藏起城防图

　　我实在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转念想到如罗嬷嬷。
　　“方才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如罗嬷嬷？”
　　乌云随即便答道，“嬷嬷肯定是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不然定要来劝阻贺赖小姐。”
　　哪里是不知道？我心里哼了一声，不过就是想看看我怎么应付，这个老嬷嬷倒是不卑不亢。
　　“如罗嬷嬷是这里的老嬷嬷了吧。”
　　“是，如罗嬷嬷原先一直在匹娄夫人身边，七王子开府以后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想来这匹娄夫人便是尉迟烁的娘亲了，尉迟烁曾说绝不想让娘亲牵涉其中，不过，以我如今这个“心上人”的名号，用不了多久，我应该就会见到她了。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把茶杯送到嘴边。
　　如今，那个细作还一点影子都没有，若真有细作，他应该已经收到凌寒的消息，但必然不会知道我的身份，亘奉梁为正朔，大梁长公主身在日塔，这对凌寒绝无好处。接下来，这个人会留意我的一举一动，试探我的目的。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我放下茶杯，见乌云还恭敬地站在一边，便让她先下去。
　　“奴婢服侍姑娘歇息。”
　　“不用了，我就小憩一会子，你仔细脸上的伤，给你的药记得搽。”
　　“是。”
　　乌云躬身退了出去，合上门。
　　我半倚在靠窗的软塌上，好一会儿睡不着，时下已快七月，天确也热了起来，我以袖作扇扇了一会，一转头，看到旁边的小几上有一把团扇，便去拿来，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原来这团扇是以檀香木作柄。
　　我这才发觉整个房里都是幽香浮动，先前刚进来这里时的熟悉感原来是由此而来。仔细看了房中的家具摆件，都是以黄花梨木做成，这在大梁也是富贵人家才能用得上的，更别说在这北地的草原了，尉迟烁果然深受汗王宠爱。
　　“笃笃笃”
　　传来敲门声。
　　“月姐姐……”
　　是元修，我连忙去开门。
　　“你们都安顿好了么？”
　　“好了，我和彻哥哥住一起，张道长住在我们隔壁。”
　　元修进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说道，“彻哥哥说后院是女眷居住，他不便过来，所以彻哥哥遣我来问月姐姐，可有什么需要他准备的。”
　　我想起被我暂放在软枕里的肃州城防图，得让温彻想个法子藏妥。
　　“我和你们一起去街上采办。”我说道。
　　元修开心地应声，跑出去没两步又喊道“我和彻哥哥就在门外等月姐姐。”
　　我坐到镜台前理了理发髻，却见乌云进来，
　　“姑娘可是要出门？我陪姑娘一起。”
　　“不用。”
　　乌云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你怎么了？”我问道。
　　“七王子回来了，姑娘何不请七王子陪着一道去？”
　　“请他做什么？他不也得有自己的事么？”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行了，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出了大门，守门的日塔兵看见了也并不作声，温彻和元修已经在等我，张起盛也一并来了，向我施了一礼，我略略点头，我不会完全信任他，他与温彻不同，他助我有他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我，这些我们早已心照不宣。
　　赛罕的街头虽然不若中原那么繁华，却也颇为热闹，来往的人等都是日塔的服饰打扮，见不到一个汉人，因此我们一行引来了许多目光。
　　我们走了一阵，元修佯装小孩心性，强拖张起盛左右看着热闹，始终与我和温彻隔上一段距离，这小家伙是越来越机灵了。
　　我悄声向温彻问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肃州城防图？”
　　“属下记得。”
　　“这张图我想寻个妥帖的地方藏好，随身携带，你可有好办法？”
　　温彻沉思了一刻，恰好路过一个卖首饰的摊子，温彻停下来看了看，走到那铺子跟前，将上面摆着的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
　　那摊子上摆卖的首饰也有一些中原样式的，温彻挑了一只木簪子，拿在手里认真看起来，只见这上面镶了几颗绿玉珠子，虽然简单但还算雅致，倒是比周围那些繁复花样的要好上许多。
　　“你要买这个？”我不解地问道。
　　温彻低声道，“属下只是在想，若将图纸去掉卷轴，只折成纸片塞进这支掏空的木簪子里面，便能随身携带了。”
　　我眼睛一亮，不禁高兴地拍起手。
　　“太好了。”
　　我从温彻手里抢过那木簪子，插在发髻上，笑着看他。
　　“如何？好看么？”
　　温彻的脸渐渐红了起来，我这才想起或许有些不妥，赶紧背过身去，却又不知道看向何处的好。
　　“你喜欢这个？”
　　我一愣，却见尉迟烁大步走过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随手掏出一块银子扔在摊主面前。
　　“我买给你。”
　　我生气地把银子塞回他手里，又重新拿钱付了。
　　“我自己买，要你买做什么？”
　　说完便去追元修了。

　　我们几人最后在一处羊肉酪浆铺子里坐下来。气氛起先有些尴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听到元修喝浆的咕嘟声。
　　“你们出门怎不和我说一声。”
　　尉迟烁也不看我，只管问道。
　　“我想着可能有很长时间要在这儿，就来熟悉熟悉这个赛罕城。”
　　闻言，尉迟烁脸色好了一些。
　　“房间可还满意？”
　　“挺好的，倒是叫你费心。”
　　尉迟烁又说道，“赛罕很少见到汉人，你以后出门可带些人，确保安全。”
　　看着有人牵着马走过，我便问尉迟烁，“日塔骑兵中有人偷卖战马，你为何不向汗王建议每支骑兵定期汇报马匹的数量，这不就可以引起他的警觉了么？”
　　“怎么没想过？”尉迟烁回道“不过我还没有这个权利，汗父身体不好，大半的兵权在大哥那儿。”
　　我点点头。
　　“这行不通的话，我们可以试试其他法子。”
　　……
　　等我们回去，天色已是渐暗。我走向后院时，张起盛喊住了我。
　　“公主那个法子或许很快就可一试。”
　　我转身看着他，等待下文。
　　“听闻今天早些时候，公主被无理之人打扰，妒忌中的女人可怕又愚蠢，公主或许很快又能见到她，不过这次的机会倒可以拿来利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