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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案 祖安病患（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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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案祖安病患（十三）
世界总是让人觉得费解，以此挂上妙趣横生的名号。
纵然活了二十九年，既明也依然觉得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耐人寻味。
譬如说，跟在卫凌身后出现在病房门口一如既往散发着不知所谓的微笑的既闿。
“哥，你不是说……”
“我想了想，还是来看看比较好。褚同学，身体还好吗？”
一阵毫无营养的寒暄过后，四人都落了座，却面面相觑。
精确地表述是：
既闿单方面和其他三人面面相觑。
“哥…那什么…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既明对搓着双手，有些尴尬地看向既闿，虽说既闿也算是半个当事人了，但是也依旧不能在他面前讨论案情，又碍于褚幕卫凌二人的身份，不能明说要讨论案情的事情，请走既闿的事情竟变得有些尴尬和困难。
“啊？” 既闿转头看了眼旁边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但又好像有什么表情的卫凌，有些为难的样子，“卫医生不需要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吗？”
卫凌眨眨眼，推了下眼镜“…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你不是没有开车来吗？” 既闿侧过身子，半对着卫凌。
“咳……我车在医院停着，就不劳既先生费心了。”卫凌抿着嘴，摸摸额头，“这也不早了，既先生先回去休息吧。”
“我不要紧，这几天放假，我闲着也是闲着。” 既闿依旧保持着那个眉眼弯弯的样子，看着卫凌。
空调微微的响动，妄图用微弱的气流搅动屋内已然凝固的空气。
良久，既闿微微后仰，放下翘着的腿，让人忍不住偷了口气，“不过，既然在医院里就应该听医生的话。”拿上外套，站起身来，“那我们下次再见。褚同学，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和既明说。”边说边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天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您慢走。”“哥，你注意安全啊。”
“呼——”既明呼了口气，“之前你们瞒我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还好吧，我们好像也没怎么瞒你。”褚幕抿了口纸杯里的水。
“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卫凌擦擦鼻尖上的虚汗。
“我？我说什么？” 空调的温度对于他来说有些低，褚幕往沙发里缩了缩“第一，我是小辈，总不能撵长辈走吧。第二，我觉得……”说着说着，褚幕闭上了嘴巴。
“觉得什么？”既明捏着空调遥控器的加号问到。
“没什么。”褚幕摆摆手，“有个别的事儿，哥，虽然我知道你现在正处于危难的时刻，但是你弟弟我手机丢了，给我买个新的吧。”
卫凌攥了攥兜里的手机，清了清嗓子，“咳……你怎么老想着花我的钱？你花你自己的……而且，你仔细找了吗，你就说丢了，简直就是浪费。”
“那好吧。”褚幕撅着嘴点点头，“还有一件事儿，哥，你是年纪大了该退休了吗？怎么那么不小心，居然当着非知情人士说中心传来的消息？”
“我怎么知道他跟来了……”卫凌自知理亏，只能小声嘀咕。
“你这样可是要犯错误的啊，唉……这丢了手机事小，这要是把中心的消息丢了……”
“行行行，我先给你找找，找不着，我给你买个新的好吧。”卫凌皱起眉头，“赶紧说正事。”
“你刚刚说中心传来消息是无明显情感倾向精神体？”褚幕手指点着嘴唇。
“没错。”
“什么是无明显情感倾向精神体？”既明往褚幕的方向探了探。
“我跟你说过，我们的工作是处理负面情绪的凝集体也叫精神体，与之相对的正面情绪也会有精神体，但是一般不与情绪发起者分离，除了这两种精神体还有一种，就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体现的精神体。”褚幕调整了坐姿，好让自己尽量面向既明，“一般来说，情绪的发起是有原因的，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而这个原因会体现在精神体上，在外观，颜色或者弱点上，至少有一处体现着它产生的原因和它的性质。”
微微顿了一下，褚幕接着说道，“比如说，如果你现在骂我，我因为你的言语而感到异常的愤怒，从而激发了精神体，一般来说愤怒的精神体是红色或者其他暖色调，而由于你的言语造成了我的愤怒，这个精神体的弱点多半是嘴巴。”
“但是无明显情感倾向精神体不是这样的，他们没有具体的情绪指向，也没有颜色，没有特殊的外观，更没有弱点。”
“没错，”卫凌接过话头“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伤人，所以一般也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基本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会自然消失。”卫凌抱着胳膊向后靠着，“而且这种精神体比较少见，上一次大规模出现还是二战时期，都是由于收到外界环境的猛烈冲击才出现的，不过这些病人受到的刺激显然没有到达战争级别，那个人的诱发器起了很大的作用。”
既明点点头，“在这之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装置吗？”
“除了唐玲婉那次就没有了。”卫凌说到，“而且中心那边传话，还没有弄清楚诱发原理，只是根据之前唐玲婉的口供进行实验操作看到了现象。而且据说效果不是很稳定，具体的报告大概明天中午可以拿到。”
“唐玲婉？”褚幕问到，“为什么不是杨医生？”
“老杨没有被告知使用方法，似乎是凶手远程启动的。只能根据唐玲婉的供词照葫芦画瓢试一试。”
“那我有还有几个问题，”褚幕抱着胳膊，“为什么偏偏是无情感倾向的精神体？上次唐玲婉的事情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她本人应该是有很大情绪的，如果精神体可以激发也应该是有情绪色彩的，但是事实是没有，但是后来提交的报告提到最后是攻击嘴部消灭的精神体，这说明唐玲婉激发的不是纯粹的无情感倾向精神体，”虽然这些信息有可能会暴露王建国和程文的身份，不过这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如果以后还要合作办案，这些迟早要被发现。
“更奇怪的是她本人是能看见且能控制这个精神体的，但是这一次的当事人们是不知道精神体的存在，自己也看不到，更不能驱使，精神体的行动是精神体的自我意志。”褚幕放下手里的纸杯，“还有，杨医生本人带着装置却没有出现他的精神体，这也很奇怪，正常来说，在那种情况下杨医生几乎可以不被装置激发就能产生精神体的。这两个案子虽然有很大的共性，但是在细节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有些事儿就经不起细琢磨，越琢磨越觉得闹不明白。
“中心那边也有一样的问题，不过现在也没给出什么好的解释。唐玲婉的使用指南有80%的部分是为了渲染其神秘性而编造的，你之前也看过那封信，应该明白，剩下的部分就是什么开机关机，以及一些参数的调整，老杨的那个似乎在参数方面精细度要低一些，不过现在还没有定论。”卫凌补充着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信息，以便于梳理。
之前唐玲婉的快递既明也是知道的，毕竟是联合办案，他记得是有个项链的，“那上次的项链没有检查吗？”
“项链里有炸弹，半路就报销了。”卫凌回道。
“那为了考虑起来更清晰一些，我觉得我们暂且可以忽略这两个机器的不同。”既明说道。
褚幕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目前看来它们可能有一样的原理，但是在功能实现上有着些许差别。如果只把共性提出来，那么可能就是基本功能，比如说激发的是无情感倾向精神体的类似物，至于范围，对象，能否操控都是可调控的。”既明伸出一根根手指点数着特征，“而且考虑到这两次的精神体的出现的目的也是不同的，唐玲婉有犯罪倾向，而这一次的人都是无意识被利用，而目的只是为了困住你们。目的不一样，功能自然会选择不一样的。综上所述，就是一个知道你们组织的嫌疑人A使用某种激发装置来达到和你们交锋的目的，如果这样想，也许会清晰一些。”
褚幕点点头，“在没有新的消息之前，按着这个思路应当是没有问题的。”转向卫凌，“医院怎么处理你的？”
“暂时休假，虽然今晚做了澄清，但是还要看看舆论风向。”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之前我们在舆论上由于对方的牵制而完全处于被动，发布会应该可以改变局势，”褚幕沉了口气，“对方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我觉得对方的目的与其说是泼脏水，倒不如说是想要捧红你。”
“捧红我？” 乱七八糟的舆论使卫凌感到烦心，并没有细思背后的意义。
褚幕抱着胳膊歪向一边，“一个方面，无论是好的宣传还是坏的诽谤，都提高了你的知名度，你也发现了，你走在大街上会有很多人认出你，这会使你的行为受限，无论是对于医生这个工作还是中心的工作都是不利的。第二个方面，我们能感受到对方的直接目的就是和我进行一次交流，而且他是知道我昨天会去医院的，所以我们假定他对我很熟悉，那他必然知道你我关系匪浅，牵制住你，或许可以让我在某种情况下陷入孤立无援的窘境。”皱了皱眉头，褚幕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其实还有第三个方面，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的情况或许会更加不利。
“还有第三，”既明看着褚幕的神情，知道对方或许不愿意把最坏的情况说出来，不过在他看来，对于所有情况都要掌握，才不会在紧要关头手忙脚乱。
褚幕抬手让对方继续说，事情不会因为不说就不发生，况且他对于既明的考虑也很感兴趣。
“第三就是对方的最终目的在于SEMC，若是未来能够发掘SEMC，你将成为天然的流量。”
褚幕点点头示意既明说的对，不过从褚幕和卫凌的视角来看，卫凌不仅仅是流量，他更有可能成为揭开SEMC面纱的那个缺口。如果卫凌的无数任前同事们在网络上出现认领卫凌，到那个时候，无论是医闹还是精神体都不重要，成为舆论巅峰的将会是长生不老，难道对方的目的是探索长生的秘密？那对方也许就不是自己人了……
无论如何，形势都尚不明朗，如今行事应当谨慎，“最近没什么事还是不要露面了，我猜对方很快就会开始下一步了。”
简单讨论过后，既明先回警局加班，卫凌却被褚幕留下了。
“你还有事？”卫凌心知不妙，却也躲不开，如今他正在休假，也没什么可挂念的，想跑也跑不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褚幕抱着既明留给他的电脑看向卫凌，虽是问句，语气却平淡。
“……”卫凌清楚褚幕这种说法八成手里是有了证据，但他不知道褚幕究竟掌握了多少，索性避开褚幕的眼神。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吧。”
卫凌猛地抬头，“你……”本想问褚幕怎么知道的，可又不愿意承认他瞒了他，随即又低下头，“哪个人？”
“现在还瞒我有意思吗？”褚幕叹了口气，打开电脑，把帖子里的照片还有四二八爆炸案的新闻拿给卫凌看，“是！我对此一无所知，但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既然已经发现这件事有问题，就一定会追查到底，即便这样你还是要瞒我吗？”
卫凌咬了咬嘴唇，视线轻点了一下屏幕，就迅速避开，也不开口说话。
“瞒我不要紧，避开我也不要紧，但你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如果这几次的案件和这个爆炸案的嫌疑人是同一个人，还会有更多人丧命，到那个时候你还能避而不谈吗？”褚幕有些生气，他和卫凌相依为命，几乎没有红过脸，但这一次是真的急了。
卫凌抬起头看着褚幕，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我是瞒了你一些事情，但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即便是现在这样我也不想告诉你，我也不希望你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可以猜测，我会根据你的猜测来告诉你事情的某一部分。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猜测这次的事和这个爆炸案有关系，我也想到了，而且已经向中心反馈，但是中心的答复是这个人已经在中心的管理处服刑完毕，一年前回到普通监狱继续服刑，但是没过多久就因为急性心衰死亡了。”
“死了？我们的人亲眼确认过吗？”
“没有。”卫凌明白褚幕的意思，所有的事情要亲眼确认过才算确定，“他当时已经不在我们的管理范围内了。” 当初双方高层为了避嫌，特意规定普通监狱不允许安排中心的人，人死在普通监狱自然轮不到他们确认。现在人已经没了，说什么也是无用。
“如果有其他消息我会通知你。”卫凌也明白这其中必有猫腻，导致如今他们想要获得里面的信息就只能等待对方放行。
褚幕抿嘴，他现在虽然还算不上不相信卫凌，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卫凌会积极地跟他沟通进程，嘴上只是说到，“好，关于四二八的事情我还要再想想，以后再找你，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后天隔离期一过我就出院。”想了想还是添了一句，“最近不太平，你也注意安全。”
如今这气氛卫凌也不好留下来陪夜，只得套上大衣，闷闷地离开，回头看见褚幕一人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出神，心中感慨，事情终究还是朝着他不愿意的方向发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