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事务处理中心》小小的杏仁核

23、第二案 进击的草包（十四）

　　第二案进击的草包（十四）
　　生活就像欧亨利的小说，总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若是已经打定主意纵身一跃，无论怎样都会选择把这条路走下去吧。就像是现在的唐玲婉。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被一群人逼退在生活的墙角，钳住手脚，反抗不得。终于有一天她决定向边缘迈出一步，让枷锁和自己一起粉身碎骨，没想到却把曾经的钥匙带进了阴沟。现在她的确做了错事了，但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她回头了。

　　“王建国，你们先拖住唐玲婉，必要时候可以采取措施。”搞这一出，他们太被动了，救援队太远，虽然现场已经报了警，但是能不能在这段时间稳住才是他们关心的。“你们确认一下，现场的人是不是赵凯伦，赵凯伦是霸凌的主导人。”

　　程文在市局里待了四年了，偶尔会碰到这种事，但是总会有知情人告诉你起因经过，但这一次的闭卷考试他们能否通过真的是未知数，被唐玲婉抓着衣领的男生双手被凝集体反扣着，双腿不住地打颤，眼睛里倒是强撑着一股不屑，“唐玲婉，我不怕你。你就算拖我一起死了，你也是洗不干净的，你已经脏透了。”
　　“赵凯伦，你以为你有多干净？”唐玲婉收紧了领口，赵凯伦的脸被憋的通红，“我真的是眼瞎了我和你在一起！你这种人就应该在泥坑里烂掉！我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脏？”
　　男生的身份得到了确认，王建国凑到程文耳边，“师傅，那个男的就是霸凌的头头，褚少说必要时可以采取措施。”
　　程文点头，“既明他们到了吗？”
　　“发消息说已经在下面了，正在清理学生。”王建国瞥了一眼新消息，“师傅现在怎么办？”
　　“先尝试接近，说不准凝集体是会来阻止我们还是继续帮唐玲婉。你带中心的装备了吗？”程文把手伸向外套内兜，掏出小刀，藏在袖口。
　　“带了。”王建国点点头，指指自己的配枪，“子弹换掉了。”
　　“好，注意安全，小心行事。我先靠近。”程文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放松，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唐玲婉，别紧张，我们谈谈好吗？”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立刻把他推下去！”唐玲婉的脸涨的通红，眼泪鼻涕糊成一团，手却死死地抓着赵凯伦的衣领，随时准备来个玉石俱焚。
　　“好，我不过去，我们谈一谈好吗？”程文立掌表示自己不会再往前，“我知道你下定决心了，所以最后这点时间能施舍给我一点点吗？”
　　“不可能！我不会听你胡说的！”说着又拽着赵凯伦往前走了一步，赵凯伦虽然拒绝但是拗不过两股力气，被又拉又推的向前趔趄。
　　“那你就要带着这个垃圾给你的污名死掉吗？死掉了在他人看来就是承认了！你真的要这样吗？”程文的声音在空旷的露台上炸响，又顺势往前迈了几步。
　　唐玲婉愤怒地转头看着程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懂什么！”紧拽着赵凯伦的衣领像抖垃圾一样推拉了几下，“我己经没有退路了，是不是默认又怎样？没有人相信我！”
　　“有，我们都相信你。”程文向王建国摆手，王建国会意立刻点头，“我相信你。”
　　“呵。”女孩轻蔑的笑了一下，“你们只不过想让我放了他罢了。你们都一样，都会觉得我脏的。”
　　“不会的，不信你问问下面的那几个人，他们也不会这样觉得的。”既明他们清了场之后，就在下面守着，以防来了其他人说不该说的话。
　　唐玲婉瞥了一眼楼下的人，是她见过的既明，她突然想起那个晚上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两人的对话，“他会觉得我脏的。”
　　赵凯伦也渐渐意识到眼前这个疯婆娘是真的想要要他的命，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的错为什么要拉上我？你要是私生活不乱，我会平白无故地诬陷你吗？”
　　这种脑子是怎么考上大学的？程文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真的有人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这是嫌唐玲婉手慢了吗？“赵凯伦，你闭上嘴吧！你一个男生只能伙同同学言论攻击一个女孩子，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哼！总比她好！滥//交的货色！”赵凯伦似乎也开始发狂，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背后看不见的力量。程文在背后给王建国打了个手势，准备随时射击凝集体，没人能救得了像赵凯伦这种一心求死的人。
　　唐玲婉也没有想到事到如今赵凯伦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本以为在死亡面前，这个人会被迫低下头跟自己道歉，出乎意料的不要脸让唐玲婉的怒气更上一层。“行啊，那你就和我死在一起，我要让你和我一起烂掉！”说着就拉着赵凯伦往楼下倒去，凝集体也抓着赵凯伦的手往下推，王建国抬枪向凝集体紧闭的嘴巴打去。程文也三步并做两步扑向前拉住两人，眼看着就要被一并拉下去，旁边冲来一个人帮他一起抓住了唐玲婉和赵凯伦，随即车则和王建国也搭把手帮忙把人拽上来。
　　赵凯伦早就吓晕过去了，唐玲婉拼命挣扎还想再跳下去，被既明铐住，拖着离开了露台。
　　“老大，你怎么上来了？”王健骨和车则像抬尸体一样抬着赵凯伦的手脚，跟上了既明的脚步。
　　既明拉着唐玲婉的手，转头看向那张满脸泪痕的脸，“我只看到了悲哀，不是绝望。”唐玲婉的那一眼让他打了个激灵，他见过一些跳楼的人，有的是极度的愤怒，有的则是坦然，但是像唐玲婉这样的眼神是他第一次见，是那种哀切，那一瞬间她希望真的有人可以相信她，“我相信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我们也愿意为你澄清，但是不要为了这种渣子放弃自己。”既明的声音温柔，轻轻飘进唐玲婉的耳朵，“既然没有成功，这就是上天的指示，你要活着看到他认错才行。”
　　女孩的哭声在空旷的食堂里回响，那是她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世界她有多么悲伤。

　　赵凯伦被扔在校医院，既明嘱咐许医生如果他醒了要立刻叫他，就和解简一起去看被安置在学校心理咨询室的唐玲婉。唐玲婉的情绪渐渐平复，但是无论车则怎样进行心理干预对方都没有张口的打算。
　　“既明，让学校派个女老师来吧，我们不合适。”车则把既明拉到一边，“这种事情女孩子肯定跟我们说不出口。”
　　既明点点头，联系了学校主管的老师。他知道解简肯定有办法让唐玲婉张嘴，但是他知道他们不能这样，虽然她害了人，但是在起因上她终究还是受害者。

　　咨询的老师拿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已经是晚上了，既明先去和学校报告了一下关于赵凯伦的霸凌行为，并告知根据赵凯伦和唐玲婉的态度，他们可能会以侮辱罪起诉赵凯伦。学校方面倒是表明态度一定严肃处理赵凯伦，并查处所有的霸凌行为。既明想了想，也不知道学校能做到多少，只是说自己会常来看的，不要再被他发现这种事。

　　“老大，那小子这辈子就应该娶个保鲜膜，他可能就只能看得上保鲜膜了。”王建国指着桌子上唐玲婉的记录，“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这么在乎那层膜？那他有本事别带女孩子出去啊！再说了唐玲婉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过，还被那么多人骂，也太冤了吧。”
　　既明来的晚一些，还没完全了解情况，就被王建国的牢骚倒了他一脸，拿起桌上的记录，快速的浏览，眉头也渐渐锁在一起，赵凯伦曾经和唐玲婉谈过“恋爱”，只不过赵凯伦一直都认为是唐玲婉倒贴上来并不愿意公开关系，也不让唐玲婉公开，现在看来唐玲婉只是赵凯伦女友不断的一个临时的过渡代替品，赵凯伦表示如果唐玲婉愿意和他出去，就公布两个人的关系，唐玲婉挣扎之后同意了提议，但是她没有想到那噩梦的开始。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那层象征贞洁烈女的膜的，那一夜她像一个难民被驱逐到墙的那一边，不是因为墙塌了，只是因为这墙从未垒在她的世界，她明明失去了什么，但是现实又告诉她「你不曾拥有过」。既明放下记录纸，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看向解简，“你们会把人带走吧，会怎么处罚？”
　　“会综合考虑的，这些事情报告里也会写。”解简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但是你不是还要确认一下胡淼的事情吗？是要先进行你们这边的处罚之后或者并行我们的处罚。”
　　记录里有提到，胡淼一直在陪伴唐玲婉，既明也知道胡淼对于唐玲婉来说很重要，胡淼的死可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既明有些难以开口询问唐玲婉一切有关胡淼的事情。
　　门被轻轻的敲响，咨询师带着唐玲婉走进聚集着警察的房间，“警察同志，玲婉有事情想要和你们说。”咨询师对上唐玲婉的眼睛，向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既明把凳子让给唐玲婉，“唐同学坐下说吧。”
　　“谢谢。”唐玲婉挨着桌子坐下，咬了咬嘴唇，最终下定决心一般说到，“胡淼是因为救我才掉下去的，是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