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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一些琐事 ...

  •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当着村支书和众多大小姑子大伯子的面,翠芝也只能忍住胸中的恶气暂不发作,只待秋后一块儿算账。

      包母当天便在众儿女的发动下,搬进了小儿子包有权的家中。和村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一样,包有权家里也是五间坐北朝南的红砖平房,靠西两间,靠东三间,包母便被安排在靠西的两间屋里。

      当众人如蚂蚁搬家般忙碌时,小儿子包有权和媳妇儿翠芝窝在家里,冷眼旁观。

      新房子比起老屋,算得上宽敞明亮,包母很是舒心满意,只是这种舒心,当天晚上便戛然而止了。

      翠芝在屋里闷闷的吃过了饭,便开始在站在院子中间骂骂咧咧。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成心跟我过不去,明明有三个儿子,住到谁家不行,偏偏住到我家!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你不要脸,我要脸,我知道你好不容易占了个地方,肯定是撵不走了,那我也不费那劲非得撵你了。但是,我既然给我添堵,那我也不能让你痛快!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老东西!”

      翠芝骂完了,擎等着西屋里的老太太出来对阵,却不想,老太太那屋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包有权听得母亲没有回应,心中窃喜,径直走来劝媳妇儿消气回屋,却被翠芝一把甩开。

      “你个老妖婆子,成天五迷三道的,给人家这个驱邪,那个看病,有本事你就求求你供奉的那些个神啊仙啊的,让你自己发个财啊!天天烧香拜佛,去这个庙里磕头,那个寺里祷告,倒是磕出半点名堂没?名堂没搞出来倒把自己的房子磕塌了,现在还要跑到这儿来祸祸我,真是个晦气的扫帚星!”

      翠芝叉腰指手没好气的又骂了一通,西屋里的依然闻风不动。翠芝心头恶气已然出了一半,看儿子老子都不敢吭声,这才偃旗息鼓,回了屋子。

      良久,听得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了,包母才停止诵经,从地上的蒲团上起身,叹了口气,然后平静的脱鞋上炕,熄灯睡觉。

      次日,翠芝从肉铺买来二斤多猪肉,拎在手里,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打晃。包家三兄弟同住在一条街上,老二包有粮和老三包有权住对门,老大包有地和老二包有粮并排挨着,位置靠西,正守着这条街的街口。街口处有许多石头墩子,每天都有许多闲来无事的老人孩子姑娘妇女来此闲坐,说说东家长道道西家短,是个地道的是非之地。

      “呦,翠芝买肉了!”一位眼尖嘴快的妇女道。

      “是啊,这不这两天有权休班在家,称二斤肉改善改善生活!”翠芝满脸喜色。

      “有权又从矿上给你拿钱回来了吧!看看咱们村有几个像你这么好命的,男人又能挣钱,又知道心疼媳妇!”

      “哎!别这么说,咱们村在矿上上班的也不只他一个!”翠芝客气道。

      “可在家啥都干,啥事都媳妇说了算的“气管炎”可就他一个啊!哈哈……”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翠芝在众人的艳羡声中提着猪肉晃着膀子开始大步走向自己家门口,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因为老大家丁如意和老二家秋凤至正好也聚在老大家门口处拉家常,这两位嫂子,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猪肉,嫉妒之心昭然若揭。

      那一天,凤至找了包有粮一天的麻烦,丁如意则悄悄跑去肉铺买了一斤肥肉,趁人不注意,用布头包起来藏进衣兜揣回家包了顿饺子!

      儿子吃肉,老娘闻味儿,翠芝为了挤兑隔壁的婆婆,特意选择了炖,炖肉的香气四溢,缥缥缈缈萦绕在整个院子,惹得包母只能在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一个窝头后,赶紧躲出去讨清净,免得勾出馋虫,自己难受。

      翠芝就这样三天两头的给隔壁的婆婆找不痛快,可是任凭她如何兴风作浪,婆婆总是以不变应万变,拒不接招,翠芝折腾得实在有点累了,后来干脆就用家里的旧砖在两家屋子的中间垒出了一道墙,想着如此明晃晃的添堵,可够隔壁老妖婆喝一壶的,却不想,如此一来,反倒趁了包母的心思,她自此以后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在院子里闲坐纳凉了。

      凤至和翠芝已然形如水火,见面永远是互瞪白眼,又或是互不搭理,算不上和睦,但总归算得上太平,这种状态持续了不到两年,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这个还算“太平”的局面。

      那一年的夏天,矿上派人送来消息,矿上发生了矿难,包家老三包有权在矿难中死了。

      矿上赔了巨款,人民币三万元整,总算抚平了翠芝及其娘家人的怨气,包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艰难困苦耗尽心力养大的儿子,说没就没了,到头来,还一分钱没捞到,此事没还没尘埃落地,包家老大突然在矿上摔了一个跟头,从此半个身子麻木,成了变身不遂。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又应验了。

      眼看包母的养老问题要落到老二包有粮一个人肩上,老二包有粮有些犯了难。自己现在养老婆孩子尚且困难,将来老母亲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自己也负担不起,不如趁老三的事情没有凉透,自己再去争取一下。

      于是包有粮背着所有人,悄悄去了趟煤矿,他把来意表明后,对方很不客气,表示此事已了,包有权媳妇儿已经签字画押,没有回旋的余地,半毛钱也不会再出,包有粮于是厉声说道:“那是她媳妇儿签字画的押,可有权还有个老娘,我老娘签字画押了没?我是他亲哥哥,我签字画押了没?你们是拿钱把她媳妇儿打发了,那他老娘呢?你们就不用打发了是吧?觉得一个老太太折腾不起啥风浪来是吧?可你们别忘了,老太太还有个儿子活着,就是我!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和老太太一个说法,那你们谁都别想好过!你们都是正式工,你们忙,我可是闲着没事,你们今天要是铁了心不给我家老太太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你们当领导的吃饭我就吃饭,你们睡觉我就跟你们挤挤睡觉,反正我兄弟死了,我家老太太又有病没钱治,我横竖是没办法,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就跟着你们蹭吃蹭喝留在这儿吧!”

      此话一出,矿上的领导们也都发了怵,一层一层请示后,最终同意再出三千块钱摆平此事,包有粮签字画押后,拿了三千块回来悄悄给了母亲,这三千块钱也成了日后多年包母生活重要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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