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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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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炎回来以后一直盯着桌上的荷花看,过了大半夜才睡下。谁知一早起来竟发现落了一片花瓣,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急着要去普法寺找姚玉环。
一出门就被冯庆远拉住了:“相爷府可不是那个方向。”
“我知道。”急着挣脱开他的手,却被冯庆远死死的拉住。
“我看你是不知道,”把他按在墙边,“你这才跟莲儿好上,那边又去找姚玉环,若是被相爷知道了,要如何解释?”
“我做事不需要向他人解释。”
冯庆远冷笑,放开了他:“那你就去吧,纵然是相伴了多年的家人,也比不上一个认识数月的女子重要。”
甩开谭炎伸过来拉他袖子的手,背着手大步离开了。
多说无益,自己前前后后好言好语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可是他哪次放在心上。为了给相爷赔罪,他也忍气吞声的陪着在相爷府傻傻的等了好几日。他从无怨言,谁叫他们是发小。可现在倒好,你冯庆远算什么东西,人家自命清高,本就不愿就官场摸爬滚打,可你偏偏“不识好歹”的想要帮他,活该碰了一鼻子灰。
算他倒霉,没有那桃花运,也没有那大能耐。行了,现在你谭炎想怎样就怎样,没有人会烦你阻止你了。
到底谭炎还是去了普法寺,里里外外寻不见人。庙里的小和尚通通摇头说不知,没有办法就跑去问主持,老和尚笑的神秘:“佛曰:不可说。”
这是哪门子佛理?
看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去相爷府,只怕莲儿会不高兴,弄的两头不是人。
谭炎急急忙忙回了别院换衣服,进门一看,桌面空空如也,顿时慌了神,跑去找冯庆远。可是冯庆远的房间收拾的异常整齐,彷佛没有人住一般。谭炎找来管事的,那人只说冯庆远早些时候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谭炎拉着他不放,接着问:“他带走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管事的好奇的打量着谭炎:“不就是贴身的行李,多数东西他都不要了,让人雇了马,急着走了。”
那就是说并非冯庆远把他的荷花拿走的了。
本来稍稍安定了一些,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冯庆远拿走的,则呢么就凭空消失了?内心更加不安……
“那可曾有人进过我房间?”
“谭公子,您真会开玩笑,这别院有规矩,住了人的房间其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再说科考之人若是中了榜的,都到各地复命去了,没有中的也回家接着温书,只盼明年再来,原本奉命的因为相爷之命来了几日,后来不是献了花,讨了官职,都散了么?”
那人唏嘘不已的看着谭炎:“像公子这样好命的人可不多,一眼就被相爷看中,日后只待平步青云,一家老小温饱无忧。所以天天不用愁,今天跟城里这家姑娘传出一段佳话,明天又换一人来个风流韵事,我也好奇了,怎么公子运气就那么好,姑娘喜欢,兄弟帮忙的。”
听出了那人话外音,他也不觉得奇怪,最近他的名声是不好。
可还是奇怪:“人人都安排了官职了?”
“可不是……”顿时提高了声调,声音也显得尖锐刺耳了几分,“冯公子也是个忙碌的人,可是还要天天忙你的事情。”说完白了谭炎一眼,甩开衣袖走了。
冯庆远这次中了科举,又是谭炎的朋友,相爷索性给他封了管,比他爹爹还高一级,而且也是特殊照顾,让他回家乡任职。既然是在家乡,那他就无所顾忌了,写了书信回去告诉家父,这边留下来帮谭炎,想这呆子准须要他帮忙。可不是吗,你帮了人家还不领情,干脆独自回家去,逍遥自在。你跟你的两个“莲儿”乱吧,我回家了也有娇妻陪。
谭炎自嘲,自己终究是太过天真了,你不有个官职在身,又何来朝廷的俸禄可拿。
这一天谭炎了没了心思,等他到相爷府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好多。可那莲儿见了他很是开心,并无任何不满的表情。
但谭炎还是主动认错了。
“你何错之有?”莲儿捂着嘴笑。
她以为谭炎今日又不来了,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不喜欢日日黏在一处,要是烦了,也就没有下一次了。当初谭炎几个月都不来,她等的心慌,可是爹爹说安排了事情给谭炎,年轻人,要先有所作为。莲儿信了,一直等到谭炎来的那一天。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谭炎是个好男人,体贴倍加,又有情趣,只是……偶尔会分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秀了一个香囊给他,上面秀的是荷花,那也代表着自己。可是怕他不喜欢,所以改了很多次花色,最后问了冯庆远,得知他喜欢的就是荷花,痴痴地笑自己傻,又改了回来。可是迟迟拿不出手送给他,毕竟这些女孩家的东西,谭炎未必会喜欢。
莲儿红着脸把香囊递给谭炎,谭炎接过来痴痴的看着,竟又在失神。过了一会儿,谭炎道:“最爱不过那娇艳欲滴的一抹粉色。”
莲儿很是开心,谭炎果然是喜欢的。
◇◇◇◇◇
相爷让谭炎住进了相爷府,早晚是一家人,虽说不用谭炎入赘,可是莲儿绝不可能跟这谭炎去那边远小城定居的。
谭炎应了,从别院搬来了相爷府,也是从那一天起,他见到了家人。
跟莲儿在一起的日子多一天,对姚玉环的思念就多一分。
突然有一天,谭炎跳起来说要去找荷花,莲儿不解,可还是任由他去了。谭炎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等到日落之后才回来。谭炎从那天起,天天都要出门寻找荷花,莲儿也喜欢,就专门让人在自家后院修了一个荷花池,中满了荷花。可是谭炎看过只淡淡的道:“不是,都不是。”
莲儿就命人去寻访天下所有荷花,让通通带回京来。谭炎听了却很生气:“你这样做岂不是要他们全都送了命?”
“你干嘛对我那么凶,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既然你喜欢,我就给你总比你日日出去毫无头绪的寻找强。”
“那你也不该如此任性。”
“我怎么任性了?”她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任意妄为,刁蛮任性,天下之花怎能你想要就全部收于府中。”
“你……”她委屈,因为他喜欢,他才这样做的。莲儿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以前就连爹爹也不曾这样凶过她,哪个男子为了讨好她,不是千依百顺的。只有他谭炎,趾高气昂。
越想越伤心,豆大的泪珠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等怒气消了下来,也觉得是自己做的过分了,上前哄莲儿。可是莲儿不理他,依旧哭的伤心,而且哭的越加的凶猛。
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干脆坐在旁边,任由她哭,不时偷看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不语。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莲儿才算完全停了下来。遇到这样的木头,她只能忍了。但还是在轻轻抽泣,恰好相爷路过,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这是怎么了?”
“回相爷,是我把她气哭了。”
莲儿高仰着头,算你识相,知道是你的错。
“莲儿命人把各地种植的荷花弄回府来,我知道了就说了她两句。”
“你说她什么了?”相爷来了兴趣。
“我说……”斜眼偷看莲儿,可是得到一个白眼,“我说她任意妄为,刁蛮任性。”谭炎如是说。
相爷嗯一声后就离开了,谭炎不解,莲儿更是觉得奇怪。换作平时,爹爹应该好好教训这个人的。莲儿起身追了出去,见相爷在院内站着,见她跟了出来,又才往书房走去,莲儿就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跟在身后。
等两人走进书房,相爷命她关上房门。自己在桌前坐下,未等莲儿开口抱怨就先怒气爆发了。
“我看谭炎也是个老实人,恰好你又喜欢他,所以就决定收他为婿。他喜欢荷花之事我也听说了,那就是个人爱好,你随他去。可是你居然如此胡来,若不是他说你,我也要说上你两句。总之这件事我不觉得他有错,倒是你太任性。”
因为娘亲死的早,相爷总觉得自己亏欠莲儿,从小到大从不曾说过她一句不是,可是今天居然教训她,莲儿又泫然欲泣:“爹爹要真是觉得我错了,大可说出来,又何必把我叫来单独训话?”
“你还委屈了?”他用心良苦,她怎么就不知,“你是我的宝贝女儿,谭炎若真去了你,那也只是我的女婿,我终究是偏向你的,又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说你的不是,但也没有做错,所以我也不会责难他。”
闻言收住了泪水,可还是不甘心:“可他毕竟欺负我了。”
“你不高兴了?”
“恩。”
“生他的气了?”
“恩。”
“那好,我这就让人把他赶出府,什么东西,居然敢让我的宝贝女儿不开心。”相爷说罢就朝门外唤人。
莲儿两眼一下就瞪大了:“我可没有要赶他走。”
“莲儿,你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怎舍得让你受一点委屈,你不喜欢他,我就让他走。”
咬着手绢,跺着脚:“我没说不喜欢他。”
看见相爷在对她笑,才知道被自己爹爹拿来寻开心了,小嘴一撅:“爹……你,我不理你了。”打开书房门小跑着离开了。
这两人,看来已经没有事了。
其实他也知道谭炎的那些事情,可是只要自家女儿喜欢,他就一定会给她。谭炎算不上很优秀,但是个老实人,莲儿跟他在一起不会被欺负。
◇◇◇◇◇
很快相爷就给谭炎安排了官职,而谭炎也出色的完成了几次任务。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相爷就给两人安排了成亲的日子。
同期科考的才人都上门来给谭炎祝贺,唯独没有见到冯庆远,谭炎不免有些失落。
成亲之后他依然执着于四处寻找荷花。
莲儿不解,这花期都过了,哪里还有荷色。
谭炎笑的神秘:“正因如此,所以此时若还有荷花开着,那就错不了,一定是她。”
“它?哪个干它?”
谭炎不再解释。
一时半刻莲儿也忍了,可是日子长了就忍无可忍。且不说两人成亲之前,他们现在成亲已有一年多了,可谭炎还是时时刻刻有空就不忘独自骑马到各地寻找他的荷花。有人说他与荷有缘,有人说他爱好高雅,当然也有人说他是被迷失心智了。可谭炎并不在意,依旧如此,随着时间长了,对姚玉环的思念却有增无减,令他夜夜难以入睡。
莲儿动怒了,与谭炎吵了起来,索性命人把府内的荷花池拆了。因为这事谭炎还要休了莲儿,莲儿听了只觉好笑,你谭炎是什么人,今天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你要休便休,后果自己想好了。”好个谭炎,爹爹被皇上派到各地寻访,没有半年的时间回不来,你倒是想找个机会休了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后果,我早就想好了。”年前母亲得了一场重病去世了,而自己的弟弟妹妹又因为莲儿看着心烦,被送回了老家,说是有人照顾。其实还是为了牵制他,不过他也不怕。谭林、谭双长大了,被送走之前专门跟他说过,他们知道怎么做,请哥哥不要为他们烦心。
没有了后顾之忧,谭炎当即拿起笔就开始写休书,很快就把休书写好,递给了莲儿。
莲儿一看反而笑了:“你早就想休了我对不对,或者说你一开始就不愿意娶我,若不是因为爹爹,你恐怕早就躲的远远的了,对不对?”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莲儿这次没有哭,泄愤般的撕了休书,出了门就没有回来。
谭炎就一直坐着发呆,后来觉得实在太晚了,担心莲儿出事,准备出门寻人,这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早被从外面锁住了,换句话而言,他被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