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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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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往锅里放了一整盘肥牛卷，抬眼看我，“我发现你烟瘾变大了。”
我优雅地往烟灰缸里掸了一下烟灰，淡淡道：“最近工作压力大，是抽得多了些。”
“你这次是去了哪儿？”
“k市，整整一个星期，从早到晚都是课，比读书的时候还累。”
我灭了烟，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肥牛。
可儿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含糊不清的说：“我这几天跑了好几个县城，你知道下县的那些路吧？又窄又陡弯还特别急，我屁股都快被颠成饼了！”
我没有什么胃口。这是晕车后遗症。我将烫好的五花肉放到可儿碗里，“你就知足吧，你要是像我一样晕车，我敢保证，那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
席间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彼此的近况。
每次见面，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我们已经差不多半年不曾见面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不得不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才敢一吐为快。
从相遇到相知，我们彼此见证了对方点点滴滴的成长，一路走来，我们一直相互搀扶，爬过山川，跨过河流，踏平坎坷。
人生艰难，我们是彼此最温暖的港湾。
不知不觉间，火锅店里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
我们愉快的决定继续下半场。
夜里九点。
霓虹闪烁，灯火辉煌。精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些年我鲜少出入这些娱乐场所，可儿做主带我去了一家清吧。
据说老板是个在z市小有名气的民谣歌手。
酒吧里冷冷清清，没有强烈的鼓点，没有喧嚷的人群，也没有客人。音响里放着我不曾听过的民谣。服务生们围坐在吧台里，有说有笑的嗑着瓜子。
可儿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见我们进来，服务生热情的同她打招呼。
我们叫了一打精酿啤酒，在角落坐了下来。
可儿率先开了两瓶酒，我接过酒瓶，拿起酒杯，将瓶口轻轻靠向杯沿。
透明的液体顺着杯子蜿蜒而下，澄清透明的浅黄色液体中升腾出一个个小气泡，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好看。
可儿歪着头看着我，笑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叫‘杯壁下流’，你第一次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骂人呢。”
我笑道：“嗯，听起来确实像。这是我以前打工的时候学来的，这样不仅容易起泡沫。”
我将酒递给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第一杯，咱们敬生活！”
可儿豪情万丈的朝我高举起酒杯，我抬起杯子轻轻与可儿碰杯，也道：“敬生活。”
一饮而尽。
可儿将酒杯砸在酒桌上，玻璃与玻璃碰撞，“砰”的一声。我吓了一跳，手捂着胸口瞪她。
可儿：“我这个月又收到了三份结婚请柬，还有四个小朋友的满月酒！”
咬牙切齿。
我：“……”
我拿过她的杯子给她倒酒，内心十分平静，“你还没习惯呢？我这个月收到了四份，有两份你那里应该也有，到时候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吧。但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去不了，所以我打算直接把份子钱转给他们。”
可儿双手伸直，趴在桌子上，开始哀嚎：“我感觉我的工资都快不够给份子钱了！啊~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我对她这种行为十分不屑，斜着眼看她，“你可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上次打电话你不是还告诉我有人追求你？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先立业，再成家......还有，上上次那个，就是那个叫什么轩那个，长得也还不错，对某些人么，啧啧，堪称暖男典范，然后非说人家才一米七五，你才一米六，配不上人家，还有……”
可儿同样斜着眼看我，“哎！哎！哎！打住啊，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是谁，专门打听了相亲对象讨厌什么，人家越讨厌的行为，你越是要去做，故意吓跑了一大票相亲对象。你说要是我去告诉阿姨，你猜你会不会被打死？”
我耸耸肩，“再怎么说我也是我妈亲生的，不至于，不至于。再说了，又不是我说我想要甜——甜——的——恋——爱——”
“嘁~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现状就是：工作呢，日日奔波；生活吧，一团乱麻；感情嘛，一片空白...... 你说我们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我没觉得这样不好啊，一个人多自在。多一个人，大家习惯不同，就需要事事迁就，要是三观不合，每天工作完累得半死，回去还要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想想都觉得累。”
可儿点头附和：“也是。所以啊~”
其实我们都明白，有些事，只是自己不想去做而已。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内心深处泛起一点点的酸。
“真是怀念念书的时候。我到现在时常想起我们俩大学的时候。没事儿的时候去足球场走两圈，或者躺在草坪上看看星星。心情不好，就去学校酒吧喝一杯。每次都是明明喝多了还要假装自己特正常，现在想来，我们每次强装镇定的穿过三食堂去上厕所的时候，那个样子在别人眼里肯定特别像傻X。”
说着可儿居然起身便模仿起那时别扭的走路姿势：一步三晃，扶着桌子强行让自己站直，走两步还用力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
简直辣眼睛，我捂着脸我哈哈大笑：“看起来确实很傻X！”
笑够了之后，我将含在嘴里的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烟，吐出袅袅烟雾。我拿着打火机按下又松开，按下又松开，火光映进我的眼眸，明明灭灭。
是啊，年少的时候，我们惯会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只要自己看不到，就当做没有发生。但那时候难过是真的，快乐也是真的。
“都怪学校酒吧的酒太便宜。你记不记得你那时候酒量特差，基本一杯啤酒你就歇菜了，有次还非逼一个男生喝酒。倒满一杯就砸在人家面前，还硬要跟人家碰杯，结果自己分分钟就趴下了。”
说完我挑着眉，满脸戏谑的看着她。
可儿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有这回事儿吗？我倒是不是很记得了。原来我还有这么刚的时候。啧啧，一点儿都不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可儿对着头顶的灯，转动手里酒杯。
“那时候不管怎么喝，我们总要留着半分清醒，然后相互搀着歪七扭八的回宿舍。心情要是特别不好，还要坐在楼道里聊上半天……总感觉楼道里都留下了我们坐出来的坑。酒量也就是在那几年练出来的，一次比一次多喝一点点，一不小心竟还练出个千杯不醉来。”可儿放下酒杯，左手撑着头，右手食指一圈一圈的绕着自己的头发，苦笑停在嘴角，“我们现在应酬可多了，动辄就要喝酒，我要还是一杯倒，那可就惨了。”
她的笑容里，除了那一抹苦，还藏着一缕悲伤。
青春年少的时候，我们活得恣意，肆无忌惮，太过轻狂。所以我们跌了满身伤痕。时光远去，有些伤痕会愈合，有些伤痕会淡去，但有些伤痕，注定会留下丑陋的伤疤。
我拿过酒瓶，将酒满上。
“来，敬青春。”
可儿的心里有一道疤，我亦如是。
我的那道疤，叫陆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