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庸之东方阴阳》马马马思繁

32、任务终了入了魔

　　终于等来了最后一次任务，在过去快一个月的日子里，尽管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可东方玉面却已经麻木无感。无形中已经习惯了找到人就杀，杀完了就转身离开的工作，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谁说过话，而用来缓解鬼手灵力增强带来的疼痛的药物，也接二连三托干事捎带了好几种。
　　照例，没有过多去询问详情，只知道是什么什么领导下发的任务，想来是严重违纪犯法的人才要她去处理，便不再废话一句，顺着任务给的提示径直去找人。

　　本以为这样的犯人会刻意藏匿，或是经常更换藏身之处，东方玉面却没想到竟是在一个县城的小诊所里见到了满身是伤的赵心民——她的最后一个目标。
　　当她影移至那男人的病床前，打算将医用安乐死的药剂推进已熟睡的男人静脉时，那一点取针细微的声音竟然将人吵醒，赵心民忽然睁眼，看到眼前的站着个小姑娘，手上拿着不明的针剂，腰上还别着两柄短剑，面具遮了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眼底尽是漠然。
　　赵心民先是一惊，然后浅浅笑开。
　　东方玉面本想着最后一次任务不必见血的，却在意识到被发现以后果断拔出短剑，动作干脆利落，断是没有一丝犹豫。
　　“我想到他们还会再派人来，却没想到这么快，还是个小姑娘......”赵心民吃力地撑起身端起床边的杯子喝了口水，就像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继续问道，“你杀过不少人吧？”
　　“少废话。”
　　“丫头你看着不大的年龄，眼里的杀意这么重......”
　　“那又如何？”
　　“你杀了多少人啊？”赵心民像是看不见东方玉面的手已经把在短剑上，忽然平静下来唠嗑似的问起来。
　　“关你什么事啊？”沉默这么多天的东方玉面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将死之人”惹得心烦，却又鬼使神差地应着他的话。
　　“为什么杀人啊？”
　　“我听令行事而已，少废话，我怎样你管不着。”
　　赵心民咂咂嘴，“我只是可怜你。”
　　“可怜？谁需要你可怜？”
　　“......你怎么知道你杀对人了？”赵心民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东方玉面终于抬头正色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开口。
　　“你杀了我，我不怨你，但你真的杀对人了吗？”
　　“如果你是赵心民，那我就杀对了。”
　　“什么叫杀对人？”
　　面对赵心民连连逼问，东方玉面抽出短剑刺向他缠着纱布的左臂又一抬手，血迅速在纱布渲染开来，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可忍着痛闷哼一声之后，赵心民不顾自己被血染了的左臂，继续坚持问道，“什么叫杀对了人？”
　　“杀了会里要我杀的人，就杀对了人。”

　　诚然，东方玉面其实本应在他刚一开口就将他解决，可不知为何，这次她却如何下不去手，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力量阻止了她。任她听着赵心民一句一句地质问她，就好似是她在质问自己。
　　见东方玉面心生犹豫，赵心民笑得更深了，然后抖着手费力地从贴身衣服的内侧抽出几张褶皱的纸，是几张照片和一张收据。
　　东方玉面冷眼看了看手中的纸，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不顾他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将灵觉强化到极致，伸出手触碰到照片。就在一瞬间，东方玉面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两个男人似乎在做着什么交易的情形，在一间书房样子的屋子里，两人一个西装革履，另一个却......却有灵觉！
　　“就这样我撞见了他们的交易，偷拍了照片，偷来了收据......你——”赵心民见东方玉面都不想接过那些纸瞧瞧，无奈轻笑一声，“呵，我猜你也不会信我吧？”
　　东方玉面从照片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正对上赵心民的一脸无可奈何。
　　“你杀了我吧，孩子，完成你的任务。但我希望你能信我的所见所闻，哪怕只是相信，什么都不用做......”

　　不再多说一句，抬手，短剑划过咽喉，东方玉面转身离开，干事紧随其后进了诊所照旧开始善后。往日任务结束后负责送她离开的司机照例等着，今天东方玉面却将追星剑摆在他的面前，也不废话便让他跟着剑的指向开，走了快一天的路，将东方玉面送到B城郊区一幢戒备森严禁止一般人靠近的别墅附近。

　　几张昏睡符飞出将几个门卫致晕，鬼手开启，发动鬼气将上前阻拦的十几个保镖依次击倒，东方玉面跟着追星剑进了房子，上了楼，直到靠近一间书房时追星剑停下不动，而凑近了门，她听到这样的对话——
　　“王局长，姓赵的那家伙一死，咱们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你让我找的那个什么华夏阴阳会靠不靠谱，要我说抓起来毙了多简单。”
　　“抓起来按规矩走程序，留了底子以后容易给别人抓把柄啊你说是不是？您放心，华夏阴阳会最近暗地里四处搜罗杀手任务，不知道是想做什么，反正我了解到他们做的那几票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再者说了，阴阳会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会给咱们生事。”
　　“那就好，对了，最近那批人的二百万你打到我这个账户里吧，分散开安全......”

　　一脚踹开门，他们二人的谈话被一声巨响打断，两人看着东方玉面操着剑冲进门满脸惊吓，其中一个还不忘惨叫“保镖”。两团鬼气飞出，东方玉面将两人打倒在墙边，在他们“你是什么人”的质问中，东方玉面几步上前，无视他们的叫嚷翻阅桌上的文件，确认了赵心民说的话和随身带的证据真实无误，冷言留下一句话便抬手挥剑。“那话怎么说来着——正义有的时候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好人有的时候会被错怪，但坏人永远难逃！”

　　东方玉面出了冒着滚滚黑烟、火焰烈烈燃烧的别墅，在一众急忙赶来但于事无补的总会干事满脸恐惧面前，随手丢掉了手上提着的两颗人头，开启鬼手飞出鬼气抵住一脸怒容的邢老攻来的气团，稍稍增强了些灵力，就将气团捏散。
　　“你听我说！”在邢老转手又运功凝了气团之后时，东方玉面开口将他喊停。
　　“邢老，我知道我完全魔化了，但你杀我之前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自己入魔，破格升了修为灵力大增，却还是神志清醒呢！”
　　东方玉面本做好了邢老不顾她说什么执意要如约杀她的准备，却不成想邢老先是一震，然后竟真的收手，顾不上危险走到她面前，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放出一股灵力打入她的经脉。东方玉面感受得到那灵力在她脉络里一番游走后，见邢老一改愤怒成了满脸的惊喜！
　　“是啊——是啊！我早该想到的，预言中的救世主怎么可能轻易成魔失智呢！老夫此生竟能有幸与这世上仅有的两人之一结识，果然，果然不愧是救世主！玉面，那你现在感觉如何呢？”
　　“我很好。”
　　邢老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以东方玉面从未想过会在他脸上看到的激动神色不停地打量她，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平静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可是玉面，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我们去见会长吧，我向你们一并解释。”东方玉面尽力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和鬼气，一时间灵力消耗过猛还是险些站不稳。邢老见她状态不佳，便点点头，嘱咐了身边工作人员几句便跟她上了回总会的车。

　　“玉面，你可知道我方才说这世上仅有两人，除了你，还有一人入魔至深却心智清醒反倒功法大增，那人是谁？”尽管刚刚愤怒、惊奇，可邢老却为东方玉面不同寻常的成魔而兴奋不已。
　　“孙悟空？”
　　“你正经点。”
　　“那是谁？”
　　“少昊。”
　　东方玉面抬眼看了一眼邢老，也没说话，邢老便知道她大半个白眼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问三不知罢了。
　　“得，我猜你也没听说过，少昊修炼飞升，修为世人望尘莫及，虽未成魔也未成佛，却成了魔与佛都可怕的存在，现如今，你未失灵智却入了魔，还借此灵力大增晋升成为了中级修士。玉面，你的未来不可估量啊！”
　　之后邢老又说了许多，可是......未来？

　　到了总会大楼，接到下属报告的皇甫麒天已经站在空无一人的一楼门厅等着向她兴师问罪。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东方玉面就沉着声说道，“会长，我该谢你吗？谢你成功地将我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机器？还是谢你成功地让我成了罪人？”
　　东方玉面一句会长，不再是往日的爷爷，让皇甫麒天意识到她的确愤怒，便息了大半怒气问道，“玉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会长，我离开我的队伍快一个多月了，任务也完成了，我该回去了。”说罢，东方玉面转身要走。
　　“东方玉面！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我干了什么？”东方玉面猛地转身看向皇甫麒天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用她入了魔后响得震人的阴冷声音冲他吼道，“我也想问问我到底干了什么杀了这么多人！我到底干了什么成了不分青红皂白杀错了人的罪人！”东方玉面愤怒的声音在大厅回响，“会长，我不想去追究之前九个人身上有没有冤假错案，但第十次我杀错了人！会长，您是国家的人，是总会的会长，您为国家办事替领导效命与我无关！但我是个普通的阴阳师，不管我是平头百姓还是救世主，我都不该因为谁的利益而伤害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如果所有贪官污吏乌龟王八蛋们都可以把对自己不利的人杀个干净来维护自己的好处，那我的队伍救世杀敌——到底是为了保护谁呢？”
　　回音还未散去，东方玉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灵力，“会长，我所有的任务都结束了，我回家了。”

　　东方玉面转身离开，从总会出来之后并未着急回家，而是先从最近的鬼市下了一趟阴间，找到了宋帝王。
　　宋帝王见东方玉面颇有些诧异，“玉面小友！”
　　“宋帝王，抱歉来叨扰您了！”东方玉面很是不好意思地作揖行礼，片刻后开口道，“这次来是想辛苦您帮个忙，昨夜被我错杀的赵心民的魂魄如今应该已经带下来了，借您个人情，此人为人时伸张正义不幸受冤，为鬼若是能做个鬼吏，想来定能主持公道。”

　　就这样，在阴间再见到我的赵心民惊讶之余更多些感激，安排他做了一方鬼吏，审的第一个鬼魂就是害他的那个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