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山》故有

15、第十五章 墟回山

　　“季老给的书中可曾提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南宣与周景国的交界处，墟回山。”

　　月色如水，群山环绕着这个小镇，山间偶有人经过，惊起一些飞鸟，飞鸟向上空飞去，循着飞鸟的踪迹，隐隐能看见有一黑衣人正眯着眼睛，靠坐在一棵大树上空的枝桠上，那人坐在那一动不动，宛如静止的一幅画。

　　翌日清晨，小镇的街道上，林山和曲向川带着小竹和云凛两个小鬼，正和季老、李叔、饭馆掌柜等人辞别。

　　“顺着山道一直往南走便可出山，随后沿着东南方向前行，至金旗城，将物品交与城中一位名为方定的人即可。”季老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交到林山的手中。

　　林山接过盒子，盒子是密封的，由上好的檀木制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却仍散发着香气，这让林山想到了小竹身上的一块槐木，虽然味道不同，但同样给人古老神秘的感觉。

　　这一路上必然不会太平，曲向川也曾问过云凛和小竹的想法，想要让他们留在小镇上，晚婆婆也答应帮忙照顾两个小孩。但两人都人小鬼大，很有自己的想法，执意要和林山、曲向川一起，于是这四人再次一同踏上了旅途，只是这一次的目的较之前的都更为明确了。

　　偌大的山谷中，四人行走在其间，显得异常渺小。太阳由东边慢慢转移至了头顶正上方，中午时分，即便是秋天，也让人觉得有些燥热。

　　“那季老怕不是个教书先生，而是帐房先生，打得一手好算盘，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交给自己人，就等着咱们这种啥也不懂的人来，好把这些事忽悠给给我们，说不准他根本不知道咱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瞎猜瞎说的。”曲向川嘴里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地走在路上，身边的云凛也有样学样地叼着草，迈着八字步，与曲向川欠揍的样子相比，云凛却显得十分可爱。

　　“这其中必然有原因，你要是不信，也不会答应这件事了。”林山偏头看向曲向川，无奈笑了笑，这家伙惯会逞嘴皮子，心里必然是相信的了。

　　“不答应还能怎样，总不能一辈子待在那个小村落里，出来看看总不算什么坏事，说不定我曲向川还能在这个世界大展宏图呢。”

　　“现在还没摸清楚世界的面貌，你就要留在这里了？你要想留在这里就留，等我回去了，会帮你照顾好你的爸妈和你弟的。”

　　“欸，算了算了，家里还有两老呢，我就勉强收一收自己的本事，不要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太过锋芒毕露吧，以免引起别人的关注，到时候拉着我不让我回家了。”曲向川说着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似乎是想要遮住自己由内而外散发的光芒。

　　“回家？你们的家在哪里？是天上吗，能不能把云凛也带着一起？”云凛抬起自己的脑袋，睁着大眼睛看向林山，充满了好奇。

　　云凛总是对和林山曲向川的一切都很好奇，从第一次见面后，云凛心里始终隐约把他们当成下凡的神仙。

　　“小云，我们的家就和你的家差不多呀，都是四面墙一个门一扇窗，只是我们还有电脑、液化气、热水器、电灯……还有些什么来着……”，小竹抓了抓自己的头，想着玄峰的家里都有着哪些东西。

　　“小竹哥哥，你们家里的东西太多了，这些我都没有见过，都是些什么呀？”云凛抓着小竹的手袖问道。小竹闻言停止了思考，细心地向云凛介绍自己所说的物品。

　　两个小孩一路上兴奋得很，丝毫不觉得累。林山和曲向川更不用说了，力量和速度在两个月的体能训练下都有了很大的进步，林山的身材也变得更加匀称修长。与此同时，林山发现自己的感官方面也有了提升，反应速度变得更快，对于周边的感知更为灵敏。当然，这两个月的时间能取得这么大的进步不仅仅归功于李叔和张掌柜的特殊训练，与晚婆婆每天给他们准备的药浴也有极大的关系，。

　　话说，今天早上辞别的时候没见到晚婆婆，就连晚风也没见到，李叔说今天日子特殊，她们一大早便上山采药去了，随后便将两瓶药丸塞到了林山和曲向川的手上，说是晚婆婆托他转交的，药名即为凝血丸，主要由凝血草制成，第一次见到晚风的时候，晚风便是追着灰六，要从它嘴巴里抢回凝血草。

　　“天色渐暗了”，林山看向远处，依旧是茂密的树林，没有一户人家，四人在山路上走了一天，一路上都未看见其他人，这墟回山未免有些太过偏僻了。

　　“看来今天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星月为灯了”，曲向川在一旁说道。

　　“什么意思呀”，云凛再一次好奇地抬起头，小竹也跟着望向曲向川。

　　“就是把地当床，把天当被子，把星星和月亮当成你的床头灯，厉害不？”曲向川自豪地拍了拍云凛的脑袋。

　　“哇，好厉害啊！”云凛闻言张大了嘴巴，尽管他并不是很理解，甚至转头就和小竹讨论床头灯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个小朋友对曲向川所描述的场景的向往。

　　“对了，晚风以前不是说过这一块经常会有人经过吗？怎么咱们走了一天也没遇到？不会咱们又遇到什么怪事了吧？”曲向川摸着下巴狐疑地看向四周，越看越觉得诡异，回想起玄峰那夜凄厉的叫声，随后一个激灵。

　　“嘶，咱俩不会是什么招鬼体制吧……”

　　“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这一块经过的都是修行者，走的路线和我们不一样，就算再多咱们也有可能会遇不上”，林山走向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四周的野草不多，旁边有一棵粗壮的树木，很适合休息。林山抬头看向夜空，繁星在天空中闪烁，只是自己并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自己的家乡。

　　林山低下头收回收回思绪，对几个人道：“今晚不会下雨，就在这勉强睡一晚上吧”。

　　“成，这地方挺好”，曲向川说着就坐在了地上，拍被子似的拍了拍地面：“嗯，不错，这小草长得很对我胃口，像我家的床垫”。

　　林山笑了笑：“你这苦中作乐的本事是一点没减，这能力要是能转化成有效攻击的话，你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小竹和云凛也兴奋地冲到曲向川的身边坐下，还躺下打了个滚。

　　曲向川指了指云凛和小竹：“谁说我是苦中作乐了，我描述的都是客观现实，对了林山，我忘了你还怕鬼来着呢，小时候就离不开床头灯，咱们不能把月亮当灯，还得堆个火堆，帮你驱散心里的恐惧”。

　　“停止你的废话，趁着还有点亮光赶紧动起来，多拾点柴火”，林山一把抓住曲向川指向自己的手，曲向川顺势借力站了起来。在这连绵的群山中，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确实需要一个火堆用于趋避野兽和观察周围情况。

　　玄林镇中，季老等人坐在院子里眺望着正南的方向，一旁的晚风将竹篓里的药草悉数倒出，准备把白日里一大早就去采的草药稍加整理。

　　“李叔，你们这么担心他们，却为什么不留他们久一些，将自己的本事都交给他们，这样他们也安全些”。晚风看着沉默许久的几个人，终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林山等人学了两个多月，但都是炼体，并无一些技巧上的功夫。原本晚风以为是李叔等人心存防备，不肯将自己的招式交给外人，后来发现并非如此。先不用说李叔每日从早到晚陪在他们身边训练，就连平时懒散惯了连做生意都看心情的的掌柜也对他们异常上心。晚婆婆更是将自己的凝血丹送了整整两小罐给他们，当傍晚采药回来了的晚风发现凝血丹少了两瓶，便火急火燎地和晚婆婆说凝血丹被人偷了的时候，晚婆婆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送人了，天知道晚风听见这句话心里都在滴血。且不说凝血草有多少见，凝血丹的炼制过程也是极为复杂，要炼制两瓶凝血丹，至少要花费十年的功夫，这几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几个前辈都对他们如此上心。

　　李叔闻言转头看向晚风，却一反常性地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掌柜靠在藤椅上摇着蒲扇笑着摇头说道：“接下来的东西就不是我们能教给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