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终不敌》伍十

22、chapter 22

　　等了许久，也不闻手机震动，向易然有些自嘲地低声笑着。
　　那端的叶梵也在笑，许是看到了有趣的信息吧，他暗自揣测着。
　　雨终于停了，向易然走过去，一拍她的肩膀，“叶梵。”
　　女生盯着他看了两秒，才应了一声“噢，你，”望向不远处的车，又狐疑地看了两眼抓在他左手的伞，“你不会在车里躲雨或者……打伞？”
　　“嗯？呃……”
　　“……”
　　“忘了。”
　　“……”

　　看见你，于是忘了正在淋雨，看见你难过，于是忘了自己也在痛。
　　这是我的秘密，死也不会向你提及。

　　按照叶梵的指引，最终在一个类似于招待所的地方住下，看门的老妪有颗特征明显的媒婆痣，有她坐镇门口，顾客想要迷路找不到门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当她看见叶梵领着向易然进门时，两只小眼直冒金光，叶梵口气熟络地叫了声“王婆”，王婆“哎”一声，“小伙子来我这你就来对了啊……”活像个三流妓馆的老鸨。
　　要不是怕叶梵找不到自己，向易然相信，他绝对、宁愿，露宿街头。
　　过了好几天，向易然才认命地听事实开口说话，她才不会来找你呢。

　　叶梵到家时已经过了六点，妈妈在厨房“乒乒嗵嗵”地炒着菜，叫嚷着，“叶康，叫你给我拿袋酒听见没啊？！”
　　丈夫不耐烦地起身，叶梵过去，寂寂地叫了声“爸”，就径直走向橱柜。
　　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叶梵把袋装黄酒装入了可乐瓶，又递给兀自忙碌的女子，整个过程女子根本没有发现给自己打下手的不是自己的丈夫。
　　直到女儿忙完，准备走出厨房，看着忙碌的背影踌躇着是否该叫一声“妈”——她这么忙，打扰她会不会显得太突兀？未及想完，一声“妈，我回来了。”就脱口而出。
　　女人惊讶地回过头，“啊……小叶回来了啊，噢，我收到你的电话的，”母亲咧嘴欢笑，“我做了你喜欢的白煮鱼哦，出去等着，让你爸别看电视了。”
　　女生轻轻“嗯”一声，退了出去。
　　饭菜上桌时，正好听见叶桑清脆的叫嚷，“妈，姐回来了吗？”
　　叶梵笑着接过她的书包，“那么想我？”
　　叶桑也笑，“看我姐又老了多少嘛。”
　　一句话说得满室的人都笑起来，状似温馨无比。

　　这绝对不是那个会说“姐，我已经十五岁”的叶桑。
　　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叶桑讲些学校的趣事，众人小心翼翼回避着敏感的话题，叶梵甚至可以感受到父母探询的目光和他们的欲言又止。
　　“叶桑，你有没有报假期强化班啊？”叶梵夹起几粒米饭，仿佛是不经意间想起。
　　“嗯……我自己练练就好，而且我也想，补补文化课。”
　　自然是借口，叶梵连叹气都觉得吃力，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妹妹面前，“这里有三千多，还是去上课吧，现在停止太不合算了。”
　　做妹妹的默默扒饭，一言不发。
　　父亲“啪”地一下扔下筷子，“叶梵你不好好读书在干些什么？！”
　　“打工啊。”女儿笑得云淡风轻，“我成绩还不错，不信的话十天后就会有成绩单寄回家来。大学的时候打打工充实钱包是常有的事情，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
　　句句在理，做父亲的一时也是讷讷，不知怎样反驳。
　　“放心，我不是会亏待自己的那种人。”叶梵依旧没事人般笑着，“叶桑，听我的，去强化一下绘画技巧，你上的专业课本来就比别人少，难不成不想上一中了？”
　　“姐，报名的时间已经过了，我还是自己练吧。”妹妹的声线又细又轻。
　　呼出一口压抑的怒气，叶梵正欲开口，却被妹妹抢了先。
　　“姐，一中上不了也是应该的，我走的本来就是捷径，我本来就考不上的嘛。”
　　叶梵望向自己的父母，生活已在她们脸上描绘出历历痕迹，近几年的不如意使他们看上去更为谦卑。
　　咬牙。“叶桑你给我听着，”姐姐声音沙哑，不知在压抑着什么，“你给我好好画，其他事轮不到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