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终不敌》伍十

23、chapter 23

　　向易然有点后悔，之前死乞白赖地对叶梵说是来古镇观光，花了两个钟头把整个地方逛遍，除了发现镇中心有家不足十坪米的花店里有种只有花没有叶的奇特盆栽，以及中心小学的校服是诡异的全黑之外，连个有价值的雕塑都没有。
　　因为叶梵给他安排住宿时扔下一句“我没有当导游的嗜好”，他也没借口再去烦她。
　　脑海中浮现自己可怜兮兮地哭诉迷路的场景，可以想见叶梵的反应，“迷路？！就这么块豆腐干大的地方，你有本事就迷给我看啊！”
　　何况怎么也说不通，当他拿出那张精确到户的地图时，叶梵的表情绝对称得上叹为观止。

　　“小伙子没事干哟。”看门的老妪坐在门口晒太阳，一张老脸突然往上扯，差点吓得在阳台上出神的向易然灵魂出窍。老人高仰着头颅，看得他胆战心惊，基于人道主义，“咚咚咚”就走下了楼。
　　“对哟对哟天气这么好年轻人就应该出去转悠转悠嘛。”
　　向易然敢打赌，他见过无数精神矍铄的老人，可从来没见过肺活量高成这样的。
　　“小伙子俊的哟，是跟小叶在谈朋友哟？”老人也这么八卦，看来没有辜负她的那颗媒婆痣。
　　“我想的哟，就是她看不上我哟。”男生学着老人的口气，半真半假地说着，惹得老人“咯咯”直笑。
　　“这个小孩好，不像之前那一个哟。”
　　男生眼皮突地一跳，脱口而出，“杜席？”
　　“是姓杜的，也是清清爽爽的小伙子哟，不过可闷多了哟。小叶的朋友倒都是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就欢喜。”
　　男生意识到这是老人质朴的夸奖，下意识地想说声“谢谢”，可张了张嘴就感觉有些做作的突兀，终究只回了个微笑。
　　“怎么没见小叶来哟，之前她可是一有空就往这边跑的哟。”老人自顾自说着，“大概是陪她爷爷去了哟，不要看她小时候那么皮，乖起来就一下子大了，都不需要大人骂的哟。”
　　向易然听得似懂非懂。
　　老人拉起家常来就没完没了，“她爷爷是个老好人，可惜呶躺在床上两年了哟，动都不能动，都说要找她奶奶去了，倒是硬撑了两年哟，不过要那些小辈把屎把尿的也没大意思啊……”

　　街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米香笼罩，老人还在叨叨念着“小叶那时哟，居然蹿跺人家小孩把他娘钓的龙虾倒回河里去，看她文文弱弱的，谁晓得好几条街的女孩子就数她最皮了哟”，男生看着来来往往都十分匆忙的人群，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能够那么深切地感受到她的无助和恐慌，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忍耐杂乱的秩序和覆着羊肉串包装纸的窄街。
　　“小伙子过半个钟头下来陪我吃饭哟。”老人嘱咐着，看向易然上楼。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妈妈打来的，另一个是叶梵打来的。然后是一条短信。

　　——向易然，帮我个忙，请你妈教我妹妹一个月油画，费用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