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都市》仓鼠琰

2、是谁杀了谁？

　　还是那个幽暗封闭的地下，空气中似乎飘着更加浓重的铁锈味。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把尸体搬到这里？现在警局都有了自己的法医室了，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在那里验尸，非得让我这么辛苦，等下还要偷偷地放回去，人家做探长都是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听下面的人汇报给他情况，我竟然是在不断地搬尸体，天哪，这真的是……”
　　一听到雷说要亲自验尸，罗伊似乎松了一口气，连话也变得多了起来。雷专注地查看着尸体上的每一道伤口。距离死亡已经过了很久，伤口都已经开始泛白了。
　　罗伊发现雷盯着一个伤口看了很久，忍不住道，
　　“有什么发现？”
　　雷皱了皱眉头，
　　“这些是死者自己造成的。”
　　“什么！”
　　罗伊此刻的表情足够的夸张，盯着死者看了好久，才慢慢开口，
　　“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还用这么……残忍的方法？”
　　“有可能”
　　“天哪，这，这怎么可能？”
　　“伤口都不深，从中可以看出凶器插入的角度，大部分都是横着由身体上侧进入，几乎每一道伤口旁边都有几处细碎的小伤痕，可以看出来下手很犹豫。这很奇怪，不是吗？”

　　“……”
　　“而且死者身上还有其他许多细碎又不致命的伤口，时间不统一。有些的甚至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
　　罗伊紧皱着眉头，似乎还没从这个真相中缓过来。
　　“下次，把其他几具尸体搬过来”
　　“啊！不是吧，雷，求你了，你能不能自己去一次法医室，实在不行，停尸房也好啊，这么多尸体，我一个人怎么搬？喂，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雷！”
　　罗伊挠了挠头，看了看僵硬了的尸体，又看了看已经不见踪影的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服务员穿梭在客人之间，优雅地忙碌着。“叮铃铃”，门一关一开，把门里门外都隔绝成了两个世界。最后进来的客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罗伊探长，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位满头银发的服务生出现在了旁边。
　　“嘿，韦恩，你还是那么精神啊。黑咖啡吧，我需要提提神。”
　　罗伊少有地露出了些倦意。
　　“好的，请稍等。”

　　罗伊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手上的那叠资料上。
　　上次和雷分开的时候，他叫我仔细去看这几个死者之间的关系，可是……
　　罗伊看着照片上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年龄在十八岁到二十三岁之间，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五件案件之间没有明显的联系，死者都没有特殊的背景。只有发生的地方都是在人们认为贫民窟的旁边，也难怪，那里的治安本身就不好，是更方便一些。再来，每一个死者也都是背井离乡来的这里，能知道她们的名字和暂住址之外，都是空白的。
　　除了最后一个。
　　茱丽，普通纺织女工，父亲早逝，和母亲住在威尔逊大街，生活状况还不算太贫苦，可是为什么那么晚会一个人在如此不安全的贫民地区？不是她下班的必经之路啊。
　　想到这里，罗伊又感到了阵阵头痛，该死，雷到底要我看些什么。
　　“您的咖啡来了。”
　　韦恩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罗伊的思绪。
　　“谢谢”
　　韦恩把咖啡放在了桌上，微微前倾身体，
　　“请慢用”
　　“韦恩”
　　罗伊叫住了打算走开的他，
　　“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罗伊探长”
　　“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好多事我实在想不明白，想找个人来聊一聊”
　　韦恩用余光看了下探长手里的文件，
　　“是那件案子吗？”
　　“是啊”
　　“那”件案子，除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件，还能是哪桩？
　　韦恩欠了欠身子，礼貌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现在查到了些什么？”
　　“受害者和凶手都一片空白，无从着手，真是头疼啊”
　　说着，罗伊把手上的资料递给了韦恩。韦恩双手接过，认真地阅读了起来。罗伊喝了一口咖啡，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衣衫简陋的乞儿，老人，抢劫，小孩，小偷，坏事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默不做声，这是个多么冷漠的城市，穷人，富人，平民，贵族，没有人可以规定，却像是一出生就注定一样的差距，是这个世界天生如此，还是什么演变成这样？
　　“可真是棘手的案件啊”
　　不论何时，韦恩总是脸上挂着这样的笑容，能让人心里平静一些。
　　“凶手留下唯一的线索只有这些尸体了。”
　　韦恩半开玩笑地说。罗伊苦笑，低头喝了口咖啡。
　　“都查不到她们的家乡在哪里吗？真是可怜的孩子啊，如果她们的父母知道了，指不定该如何伤心呢。”
　　说到这里，韦恩露出了老人常有的可惜的表情，这些资料像是触动了他某根老人的神经，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她们每天迎来送往这么多人，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里啊，可是这生活，由不得她们”
　　“什么，你说什么”
　　罗伊像是想起了什么，
　　“客人？！”
　　对，对，就是这个！雷也许要我查的就是这个！
　　“真是太感谢你了，韦恩！”
　　罗伊一脸兴奋的抓过外套，把钱扔在桌子上，跑出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