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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

  •   武协的会员自梅清走进院子那一刻,就一直在注意她,看著这个皮肤白皙透明,眉清目秀,长发及胸,浑身上下透著时下罕见的淑女气质的女生,令他们紧绷的肌肉立时松缓,心也软下来,完全没有了想要打架的欲望。就连一腔怒火的贺剑成,也放下原本抱著胸的双手,不仅如此,当看清跟在她身後的上官那完美帅气的五官时,竟然感觉到底气不足。他本以帅扬名,自然在比自己更标致的人面前有心虚的感觉。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泡妞,也不是为了比美,而是为了女朋友来的。兰之馨让他受了奇耻大辱,使他痛苦不堪,他绝不会放过她。贺剑成很快恢复清醒。

      “对不起,我是找她算帐的,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学校里不能打,大街上不能打,关上院门,这个封闭的院子,是最好的打架场所。”

      贺剑成说完,转过脸不再看梅清,一双仇恨的目光重新射向兰之馨,你不要想侥幸逃脱!

      “看来,贺会长是拿定主意了?可是,贺会长是否知道,你这样做,至少犯了三个错误。”

      同样的声调,同样的语气,同样的不容置疑。

      “哦?那又怎样?是人都会犯错误,多犯三个又如何?”

      贺剑成转回脸看著梅清,嘴里说的不以为然,心里却是好奇地想要知道,眼神流露心机,心思缜密,善於察言观色的梅清自然看的清楚。

      “抛开打人本身就是错误行为不说,你至少犯了如下三个错误-----首先,打人的理由不能成立:两个人交往,要你情我愿,梁祝宁和兰会长亲近,是出於自愿,并没有人强迫她,贺会长却因此加罪兰会长,并欲诉诸武力,理由未免滑稽;其次,打人的手段不正当:贺会长和身後的十三个部下,男生打女生,而且十四对一,手段恶劣,令人不齿;最後,打人的场所不合法:此处为私人宅院,你带人冒然闯入,不顾主人警示,行为严重违法。”

      梅清声音清脆,有条不紊,一一道来,句句切中要害。

      真是自愧不如。梅清是学经济学的,这话说出来,好似律师般令人折服,倒是我这个学法学的,竟然连贺剑成私闯民宅都没有想到。早想到这一点,也可逼他出了院子,那就什麽都好说了。她还不知道,梅清的爸爸是有名的大律师,和爸爸性格十分相似的梅清,从小耳染目濡,虽然没有学到精髓,却也熏陶了几分气质。

      梅清……你真是出色。平时只知你温柔体贴,文静智慧,却不知你竟有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势。上官爱怜地低头看向梅清,禁不住微笑。难怪我到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

      “嗯……”

      从梅清说他“理由滑稽”的时候,贺剑成就开始把目光投向梁祝宁,她虽然低著头,看不到她的脸,但从她精心的衣著搭配上不难猜测到,她的脸上,也是有费心画了妆的。女为悦己者容,她和自己约会的时候,总是穿的很随意,很少这般刻意打扮自己。而且此刻她的沈默,也表明和她交往近两年的他,是多麽失败。梅清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他实在不知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他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抢走她的,竟然还是个女生,更让他心头堵的厉害。他一定要发泄出来,不然,一定会疯掉。他认同梅清的每句话,却觉又得她不近人情。他无法表示同意,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会长!别怕他们!我们来了!”

      正在贺剑成嗯了半天说不出话时,袁、钱、江、狄带著一群男生像鬼子进村一样破门而入,把兰之馨围在了中间,护住。个个摩拳擦掌,对贺一夥怒目相向。自从发觉会长在追梁祝宁後,他们就时时为会长提防著贺剑成这个大麻烦,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今天一不留神,竟让他“逃脱”了情报线,幸好来的及时,他们还没动手,不然会长要吃大亏了。

      “谁让你们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这清雅的院子,因为贺一夥人的进入,已经扰了梅家的安静,你们还来捣乱!兰之馨气得冲部下大吼。

      “会长?!”袁、钱、江、狄一百个不解。我们雪中送炭,会长怎麽还发了火?但看了她铁青的脸,还是对手下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在门外等著,有事喊你们,再进来。”然後又向兰之馨投去不解的目光。

      “我说贺会长,这年头,恋爱自由,只要心中有爱,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也构不成阻碍。你就不要这麽死心眼,一根筋了。输给我们会长,那是你的荣幸。我们会长不论身材相貌,还是文滔武略,都远胜於你,是你最好的输家……”

      袁凯见兰之馨虽然朝他们四个瞪眼,但却不再批评,便觉得获得会长的支持。脑子一热,便双手掐腰,冲贺一夥嚷起来。

      “胡说八道!没有比试,怎麽见输赢?!我们贺会长是男生,你们兰会长是女生,男女身材相貌标准不一样,根本没法比;而且贺会长学的是工商管理,兰会长学的是法学,专业不同,‘文滔’自然也没法比;只有这‘武略’还可一比。你们兰会长敢和我们贺会长比吗?”

      贺的部下立即有不怕死的站出来应声。

      “比就比,我们兰会长会怕你们贺会长吗?真是!不过,你们武协平时练的那些玩意儿,好象跳舞一般,我们会长可没兴趣与你们共舞。要比,就比真功夫!”

      袁凯迎头赶上,毫不相让。

      “好,那就比体育,比体能,比俯卧撑、仰卧起坐、单双杠、铁人三项这些总可以吧?”

      贺营的人也不示弱。

      “啊哈哈……”袁凯笑的前仰後合,这些对会长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嘛!“这些自然要比,不过,比哪些项目,也不能由你们说了算,我再加一项,街头抱石,敢比吗?”

      街头抱石,是与户外攀岩相对的说法,是说在城市街头,不借助任何设备,只利用楼体自身的建筑设施向上攀爬到顶的新兴运动。风险非常大。兰之馨曾经对袁凯提起很喜欢这项运动。

      当一个物体以极快的加速度运行时,要它停下来便很难了。袁凯和贺剑成的部下斗嘴斗到眼红,就是用胶布粘上他们的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撕下接著说;即使用针线缝将他们的上下唇缝合,他们也会找来剪刀,强忍住巨痛剪开,任凭嘴角滴血,也要发出战斗的声音。他们两个的嘴,在这个斗志昂扬的时刻,是绝不会屈服於外来压力的。对於这一点,众人看得明白,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无奈地看他们两个唾沫飞扬、慷慨激昂地拿各自的会长下赌。就连兰之馨和贺剑成也只有摇著头,无可奈何地听他们两个高论。

      直到他们一锤定音,敲下比试的项目和日期,转脸环视各自阵营,发现大家的脸色是无一例外的否定和不屑时,才意识到自己好胜行为的不妥,面对各自的会长,惭愧地低下头。兰之馨和贺剑成各自瞪了部下一眼,都没有说话。莫说“街头抱石”这一项要冒生命危险,就是完成所有的比试,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胜负掌握在梁祝宁的手里,根本不在这个比试的结果。而且,对於兰之馨来说,追梁祝宁的目的,只是为了引来梅洁的注意,唤起她对自己的珍惜,因而并不觉得梁值得自己做出这麽大的努力。实在不行,她可以找别人代替梁来演,没必要惹上这一身的麻烦。

      “我想要看你们比试,谁赢我跟谁。”

      在哑雀无声的尴尬时刻,一直沈默的梁祝宁忽地抬起头,双眸闪烁著期待的神情,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

      她这一句话出口,真可谓石破天惊。院内众人无不露出惊讶的表情,兰之馨和贺剑成也都目瞪口呆。喜欢谁,不喜欢谁,你应该已经心中有数,难道这一场比赛能改变什麽吗?

      贺剑成心头掠过一丝悲伤,不由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看著青石地面,一言不发。宁宁让两年的感情和两个月的感情平起平坐,以比赛论输赢,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半。如果她只是和自己赌气做出来的,还是小事,万一是真的对兰之馨动了情,问题就大了。女孩的心思,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兰之馨则有点心虚,当然,这心虚与贺剑成和比赛无关。那天在植物园时就和梁祝宁说过,自己和她只不过在演戏。她应该是记在心里的吧?这几个星期虽然每天和她走的很近,但并没有做出亲密的动作,都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今天竟然要我和她的男友比试“谁赢跟谁”,她不会是来真的吧?想到这里,兰之馨觉得浑身发冷,不安地摸了摸鼻子,她隐约知道,甩一个人不比追一个人容易多少。

      对於梁祝宁做出这一决定唯一不感意外的,就只有梅洁了。在听了梁祝宁的话後,她鼻子轻哼了一下。兰之馨的魅力连我都无法抵挡,你小小的梁祝宁又何曾有反抗之力?想来,你一定像我一样,不知不觉爱上了她,等到发现时已经刻骨铭心。而且,你的结局会和我一样,成为她爱情中的过客,甚至会比我更惨。我虽然没得到她的心,总算和她上了床,得到了她的身体。

      “梁……梁会长,是真的吗?”

      袁凯和贺剑成的那个部下,立即从垂头丧气中恢复过来,为自己一翻唇枪舌箭换来的比试协议有可能绝处缝生欣喜不已。到底人都是自私的,怎样崇拜自己的会长也好,在某件事上特别想要摘到胜利果实时,也会不顾一切,把对会长有利还是无利抛在一边不去想。

      “是的,我是认真的。”

      梁祝宁表情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後各自看了兰之馨和贺剑成一眼。兰之馨没有勇气迎接她的目光,不由得低下头,贺剑成却在她目光中抬起头,昂首挺胸直视她的双眼。我是真的爱你,宁宁,我愿为你付出一切。随後鄙视地瞟了兰之馨一眼,她是不怀好意的家夥,只不过是想玩弄你,宁宁,千万不要相信她。

      “我愿意接受这场比试。”

      院子里响起男生洪亮有力的嗓音,贺剑成拍了拍胸脯,郑重宣布。然後带著众人的目光看向兰之馨,把球传给了她。

      “呃……我……”

      兰之馨低著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会长?!”

      会长什麽时候这麽软弱的?不仅是袁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钱、江、狄和院门外一直关注著院内局势的兰营会员也都禁不住嘀咕著表示不满。这个比试的提出怎麽样荒唐也好,但是对方会长已经同意了,会长你不能示弱呀!

      不行,不能在这个泥潭里陷的再深。可是,不同意比试的话,莫说会员们不会同意,也根本对不起自己的骄傲的心。怎麽办?兰之馨内心挣扎不已,不由得回过头,看向客厅门边的梅洁,似乎想要得到梅洁的指示,她才能做出选择。梅洁见她看向自己,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入客厅,关上了房门。

      她的目光……充满怨恨……是了,我搅起一滩浑水,引进她家的院子,她怎麽会高兴?而且,她本来就对我死缠烂打痛恨不已。

      “好,我一定奉陪到底。”

      兰之馨转回头,提高声音说道。她是说给梅洁听的。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你领情也好,不领情也罢,我都不会後悔。也许我这个“曲线进攻”很荒唐,也许我为了找人演戏冒著生命危险去比试很傻气,可是我没有停止努力,我依然试图向你靠近,不论成功与否,我至少可以给自己一个交待。

      这个家夥居然同意了。什麽防范措施也没有去爬高楼,万一摔下来,不粉身碎骨,也要全身瘫痪,不全身瘫痪也要半身不随,不半身不随也会缺胳膊少腿,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结果。可是,我能做什麽呢?我无法阻止,我无能为力。梅洁回到二楼卧室瘫倒在床上,失神地看著天花板,心里都是无奈。

      W大校园虽然没有B大大,倒也小巧玲珑。

      上官静茗背著书包,走在W大校园里,不理从身边经过的学生投来的惊羡目光和女生们不时发出的尖叫声,只是沈醉在W大美丽的校园风景中。

      现在是中午。梅洁多半应该是在宿舍。上官想著,转身朝W大学生公寓群走去。打电话她根本不接,亲自找来,总会小小感动一下,理我一理的吧?

      “梅洁?”

      没走几步,上官看见梅洁双手捂著肚子从一座红楼中跑了出来,皱著眉,张著嘴,那痛苦的神情,仿佛吃了死老鼠一般。

      “梅洁,你怎麽了?”

      上官抬头看了看红楼上面挂的牌子“学生活动中心”,不知发生什麽,也顾不得想太多,忙上前去扶住梅洁,关切地询问。

      太恶心了,好想吐。梅洁胃里翻江倒海,难过的眼泪丝丝。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扶住自己的人,竟然是上官学妹,虽然大吃了一惊,但也无心理会,一把推开上官,继续向前跑。坚持不住了,无论如何不能吐在校园里,要赶快去漱洗室才行。

      “梅洁!”

      这家夥居然泪光闪闪的,那麽痛苦的样子,不会是腹泄吧?上官边喊边追,跟在梅洁後面进了公寓楼,见梅洁一路冲向漱洗室,急忙也跑了进去。

      “上吐下泄,梅洁你病的很严重耶,赶快去医院吧!”

      上官见梅洁对著水池吐个不停,吓得厉害。H大前不久有学生得了与梅洁有相同症状的急病,送去医院不久便停止呼吸。家长哭的死去活来的情形她还记忆犹新。

      “梅洁……?!”

      梅洁吐完,冲了水池,洗了脸,两手撑著水池的边缘,脸色苍白,表情呆滞,目光空洞,一动不动地对著镜子发愣,好像灵魂出窍的样子。上官惊的张著嘴说不出话。梅洁已经病入膏肓了了了了了?星期天还好好的,到了周二,才两天而已,怎麽就变成这样子。

      该死!现在证实了,我是真的爱上兰之馨了!我是什麽时候爱上她的?奇怪!!!!现在该怎麽办呢?她为了那个姓梁的,命都不要了。可见迷她很深。我这个时候能做什麽呢?而且,就算我现在出手将她抢过来,以後又怎能留住她的花心?

      “你不去B大找我姐,到这里做什麽?”

      梅洁出了半天神,才想起上官站在身旁。很快恢复正常的表情,斜眼瞪了瞪上官,厉声质问。

      “你刚才怎麽了?吓了我一跳。”

      见梅洁脸色恢复粉红,说话口舌便利,上官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但还是觉得她刚才怪怪的。

      “刚才?没……事!就是胃里不舒服,吐了几口就好了。”

      让文艺部几个打鼓手把一年级公认的最漂亮女生,一个和兰之馨有著同样修长身材,留著褐色卷发,姿色甚至略胜兰之馨一筹的学妹“绑架”到学生活动中心舞蹈室,不顾她睁著大眼的惊恐样子,强吻了几口,结果就出现刚才的症状。此事少儿不宜,说出来会污染了纯洁的小男孩,梅洁支吾著搪塞过去。

      “喔,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得了重病呢。”

      上官搔了搔头,冲梅洁傻笑。

      “说吧,你找我什麽事?”

      看不出这个学妹还挺会关心人的。梅洁禁不住微笑。她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嗯……我找你……是想和你说兰之馨的事。”

      “兰之馨?什麽事?!”

      兰之馨不会是从高空摔下一命呜呼了吧?上官难道是专程来向我报丧的?梅洁神经高度紧张地一把抓住上官静茗。好戏才刚刚开始,女主角之一就死了的话,也太让人伤心了。

      “就是她和贺剑成比试的事呀。星期天,在你家院子里,你不是也听到吗?他们明天开始比试。如果一个人去为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决斗身亡或受重伤,实在是很亏心的事情。你应该阻止她这麽做。”

      “你脑子没病吧?”

      梅洁用手指敲了敲上官的额头,气得转过脸去。我怎麽阻止?难道要我去哭著央求“阿馨,求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不好?姓梁的小贱人根本不值得你这麽做!”?哼,门都没有!

      “话说回来,我阻不阻止兰之馨是我和她的事,你这麽紧张做什麽?”

      梅洁生著气时,忽然想起这个索绕心头已久的问题,转回脸,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著上官,生怕遗漏她脸上显现的每一个表情细节。

      “呃……”

      我和兰之馨是同盟战友,这一点,即使你对我严刑考打,也不能告诉你。上官是不会说谎的人,不想说出真相,就说不出话。

      “哈哈……上官学妹你还真是可爱。”

      梅洁拍了拍上官的脸颊,笑的双肩直颤。要施展阴谋,也要学会掩藏。说什麽“人心难测”,那也要看是谁的心。像上官学妹,根本也不用测,只需一眼便可看透。

      “你想让兰之馨!住我,这样,我就没有精力和心思去拆散你和梅清,对不对?”

      上官本不知梅洁为何发笑,正莫名其妙时,梅洁突然止住笑声,变成一脸严肃,用具有穿透力的眼神盯著她发问。

      “是……嗯……不……是……”

      上官遭到空然袭击,支支吾吾,语无伦次。

      “好了,你不需要回答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不过,上官学妹,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梅清的心高深莫测,即使没有我从中做梗,你也绝不可能轻易征服。”

      梅洁说著,双眸竟闪烁出几分慈爱的光芒,上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定睛再看,确是如此。禁不住憨笑。梅洁,你是在鼓励我吗?真是受宠若惊呢,谢谢你啊。

      “其实,学妹为什麽会喜欢女生呢?”

      “嗯?”

      “我说,静茗你为什麽会喜欢女生?”

      上官的身心正笼罩在感恩的情绪中时,梅洁看她的眼神变得具有研究性,提问的语调也变得意味深长。

      “呃……”

      这个可是说来话长。不过简而言之呢,就是,我天生如此,根本没有为什麽。不过,梅洁怎麽突然问起这个来呢?上官心中把答案重复了好几遍,嘴里却说不出话。梅洁的表情变化多端,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出乎意料,让她有点不适应。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梅洁见上官低下头说不出话,继续难为她,也觉得过意不去,但轻易放过,又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便拉著她的手,到她喜欢的一家校园餐厅找了位置坐下。

      “我生下来就喜欢姐姐。听爸爸说,医生把刚剪下脐带洗干净包好,裂著嘴大哭的我和姐姐并排放到一起,我立刻把头偏向姐姐的方向,伸出小手抓住她的繈褓带,然後便安静下来,停止了哭声。爸爸说她甚至看见我在抓住姐姐的繈褓时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找了姐姐很久很久,直到跟到这个世界才抓住的样子。”

      梅洁说著把吸管插进橙汁盒,轻轻吸了一口。然後抬起头,一只手托著腮,大眼睛忽闪著看向上官静茗,嘴角轻扬,甜甜的微笑。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看我是不是很可笑?

      哪里可笑呢?我只觉得感动。上官抿著嘴,认真地摇了摇头,回以淡淡的微笑。上帝让你和梅清生成孪生姐妹,十几年来静静地相守,安逸地生活,多麽美好。很抱歉我的出现打扰到你们,可我是身不由己,是发自内心的爱情让我坚持这麽做。你永远不会知道,没人会知道,当我第一眼看到梅清时的喜悦。原来你在这里,终於给我找到。

      “稍微长大一点,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只要有大人试图将梅清从我身边抱开,我便会像只顽强的小爬虫一样,紧紧跟随,不愿离开姐姐半步。大人们无不为我小小年纪,能爬那麽快、那麽远而啧啧称奇。”

      梅洁说著,转脸看向窗外的天空,眼神变得遥远而空蒙,仿佛从那里可以看到她和姐姐过去。

      上官从来没有见到梅洁有过这样的神情,此时的她是何等美丽,何等温柔,可惜兰之馨不在她身边,没有机会亲见。与此同时,她也不得不钦佩兰之馨的眼光。梅洁的脾气表面上看起来沷辣野蛮,其实内心深处,隐藏著满满的柔情。被她爱上的人,该是何等福气。

      “一天天地长大,我最喜欢做的事却一直没有变,那就是牵著梅清的手,如影随形地跟著她,一起上幼儿园,一起读小学,读初中,读高中,有人胆敢取代我的位置,我便会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到一边,轻则以白眼相待,好几天不理他;重则连打带骂,拳脚相加,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梅洁说完,转回脸看著上官,呵呵笑起来。我很霸道吧?

      “那後来为什麽没有读同一所大学呢?这样的话,你依然可以每天和她在一起。”

      上官也跟著笑起来。梅洁独占梅清的欲望真是强烈。可是现在梅清读B大,梅洁为什麽却在W大呢?这根本不符合梅洁的性格呀。

      “两情若是久长,也不在朝朝暮暮。当然这只是幌子。是梅清不愿和我读同一所大学,高考那些天,她总背著我改志愿,我只好放弃和她读同校的努力。而且,生理上,我开始对梅清有欲望,理智上,我觉得应该和她分开。必竟在这个世俗社会,亲生姐妹的爱情,无人能接受。”

      梅清和梅洁虽然是天生一对,然而,她们的爱情有背伦理,注定不能为世俗接受。这种情况下,我和兰之馨的出现,顺天意正人伦,大概都是前世注定的因缘吧?不然,四个女生怎麽这麽巧遇到了彼此,凑到了一起呢?要知道当今社会,和我们有相同“爱好”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喔。上官听著,不禁喜上心头,想入非非。

      “呐,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啦!”

      “啊?!”

      这个学妹,眉开眼笑的想些什麽呢?居然都不答我的话。梅洁抽出吸管,对著上官的鼻子,轻轻一吹,残留其中的橙汁细细的水滴喷了上官一脸。上官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鼻孔内飘进一股酸酸甜甜的橙子味道,收回神来看见梅洁身体前倾,把脸凑到自己面前,正虎视眈眈地盯著自己,吓了一跳。

      “现在轮到静茗学妹你说为什麽喜欢女生了。”

      真是的,离的这麽近看,依然看不出缺点,反倒觉得她更美。幸亏她天性清纯,不会矫揉造作,又不善打扮炫耀,不然,真想不出会有多少男生为之竞折腰,多少女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我……我啊?我……我天生就是男生的大脑,所以,和他们有一样的思想爱好,也是顺理成章,不足为奇。”

      上官摸了摸後脑勺,腼腆地笑著说道。

      什麽啊?男生的大脑?脑子长在女生头上,就是女生的大脑。这说的是什麽理由嘛!还男生的大脑哩。真是的。不好意思说就算啦,干嘛找这麽个理由搪塞。梅洁气得转过脸去,大大的美目愤怒地瞪看窗外,抛了半天玉,连块砖都没引出来,真是郁闷。

      “我是说……怎麽说呢……你是不会明白的……”

      刚才的恬静温柔消失的无影无踪,梅洁又变成平日的模样,噘著嘴,气鼓鼓了。说来我也是极其自信傲慢的人,只是到了梅清面前就变的扭捏拘束,好像变了个人般,不但如此,就因为梅洁和梅清相似的地方太多了,我竟连她也怕。你看她气成这样,也不知要怎样哄,才能继续我们的谈话,达到我此行的目的。上官急的面红耳赤,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算啦,你不用说了,我自认打错算盘好了。兰之馨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就不用管了。你难得来我们学校一次,这顿饭,我请客喔!”

      梅洁眼角的余光扫视到上官的窘态,禁不住“哧”的笑了。上官双眸清澈无尘,透过它们可以一直看到她的内心,除非她闭上眼睛,否则所有的心事都无法掩藏。梅洁看出她的确一时难以说清,也就不想为难她。说不定逼她急了,哭给自己看,那可是自己最受不了的。

      “真的啊?呵呵。”

      梅洁被我说动了呢。兰之馨有救了。上官拿起筷子,胃口好到不行,不客气地开吃。可是刚夹了一道菜放到嘴里,就不由得皱起眉头,梅洁说“自有分寸”是什麽意思呢?抬起头,想要问时,却又打消了念头,算了,还是不要惹她了,见好就收吧。不要一会儿激她发怒,把我“遣送出境”,岂不是功亏一篑?

      上官学妹如果不是身材修长,而是生的小巧玲珑的话,姐姐每天有这样一个水晶女生陪伴,确是一件美事。可上官偏偏长得这麽高,姐姐如果小鸟依人,依在这个性格像小男孩的文静书女身上,哪里会有安全感?可若让上官依在姐姐身上,画面却更不能看。梅洁一边吃饭,一边思想,禁不住替姐姐发愁。

      “愚蠢……”

      吃完午饭,出了餐厅,上官便告辞回去了。目送著上官离去的背影,梅洁双手抱肩,正若有所思时,一个高大的男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後,语气平缓地说道,似在谴责,又似在惋惜,目光同样看著远去的上官。

      “贺剑成?!”

      梅洁听到身後响起陌生的声音,吃了一惊,转身看时,是一个极帅气的男生,俊美的面孔有点熟悉,脑海中飞快地搜索,很快想起这个人的身份。长得这麽帅,却拴不住女朋友的心,不用问,一定是智商有问题,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别人“愚蠢”。可是,他的“愚蠢”是在说谁?梅洁不屑之余,一脸的疑问。

      “她喜欢你姐姐吧?真是和兰之馨一样愚蠢。那麽多才貌双全的男生不爱,偏爱女生。”

      贺剑成说完,这才把目光从远处上官的背影转移到梅洁身上。

      从部下收集来的情报得知,兰之馨是在追梅洁受挫後才转而盯上自己的女朋友。既然拒绝了兰之馨,他推测出梅洁绝非像兰之馨一样“愚蠢”。在他看来,能够不为兰之馨魅力所动的女生,绝不可能喜欢其它的女生,因而用他的尺子横量便不是“愚蠢”之辈。

      不过,令他所料未及的是,梅洁听了,修眉紧蹙,抛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白眼。他心中一寒,信念在刹那间动摇。这个女生似乎也并不是他所想象中的聪明人。

      愚蠢?哼!梅洁收回目光,冷笑。真爱至上,女生爱女生又怎样?你这“愚蠢”两字实在亵渎圣洁。再者,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不会犯蠢的人才可怜。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爱。难怪你被梁祝宁甩。兰之馨纵使花心,全心喜欢一个人时也会傻的可爱。别的不说,仅这一点你就输给她了。像你这种人,女朋友沦陷给情敌,落得形单影只,活该。

      “呃……希望我刚才说的话没有冒犯到你……即使有不同的看法,也可以求同存异……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见面第一句话便让梅洁眉立,合做的希望变得渺茫。贺剑成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出了来意。

      请我帮忙?梅洁一手掐腰,一手抚著下巴,明眸忽闪著,研究性地看著贺剑成。真是莫名其妙。

      见梅洁脸上写著大大的问号,贺剑成不禁笑了,表情立时变得友善许多。怎样衷情梁祝宁也好,对於面前有著可爱表情的美人,即使是位“愚”美人,还是不由产生了好感。美的力量,毕竟是强大的啊。

      “就是……想请你陪我走一趟。”贺剑成换了一个自以为更有风度的站姿,解释道,“去了你就知道……求你了。”虽然不想多说的,还是加了最後一句。

      部下纷纷向他“进谏”说兰之馨追梁祝宁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也一直怀疑兰之馨的意图。到W大找梅洁和他去一个地方,猜想和怀疑就可以得到证实。如果一切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他会毫不留情地向梁祝宁揭穿兰之馨的阴谋。

      求我?一定是为了梁祝宁。为女朋友低声下气地求人,倒也难能可贵。这件事八成和兰之馨脱不了干系。说起来也有几天没见她了,去看看也好。可是我能帮他什麽忙呢?

      梅洁嘴上没有答应,目光却默许了,虽然保留了疑问。这实在出乎了贺剑成的预料,使他兴奋不已。连忙大步在前面引路。梅洁满腹狐疑地跟著。一路无话。

      最终目的地是一家豪华的商场。进进出出的客人,一身珠光宝气,显得很有身份。梅洁和贺剑成进到里面,因为相貌脱俗,穿著时尚,倒也没有引来傲气十足的客人们的鄙视的目光。

      “对不起,我可以搂著你的腰吗?”

      走到一处首饰柜台时,一直东昨张西望的贺剑成突然停下脚步,望著梅洁疑问重重的脸,肯求。

      “什麽?!……喂!你……”

      搂我的腰?拜托,我可从来没和男生这麽亲密过!而且,光是想一想也要掉一身鸡皮疙瘩。梅洁异常惊讶,但是,还没得及拒绝,便被对方一只手强行搂住了腰身。刚想挣扎时,不远处柜台旁站立的两个人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兰之馨挽著梁祝宁的手正在柜台前看首饰。两个人有说有笑,显得十分亲密。或许感觉到了属於自己的东西受到了侵犯,兰之馨心中涌起莫名的不安,禁不住转起头来四处张望,一眼,便看到了贺剑成和梅洁。

      哼,果然如我所料!兰之馨看他的目光中喷射出来的振怒和仇恨已将她的阴谋暴露无遗。贺剑成看在眼里,不由得冷笑,故意看了怀里的梅洁一眼,再迎上兰之馨的目光时,便是一脸的复仇神情:兰之馨,看到了吗?再继续你的把戏,我会对梅洁怎样,你应该最明白不过。

      莫非真的如上官所说,兰之馨其实一直是爱我的?只是她和梁祝宁算怎麽一回事?难道她是想……要是这样的话,这家夥确实蠢的可以!梅洁的目光在陷入表情对滞的兰之馨和贺剑成之间往返一次,便看出了事情的端倪。

      放开梅洁!兰之馨用眼神发出严厉的警告,把手中精美的首饰盒“砰”的砸在柜台上,柜台後的销售小姐吓得浑身一颤,这麽名贵的首饰如果出了什麽闪失,打一辈子工也陪不起啊。在兰之馨眼睛不眨地说了声“我买了”并随即刷了卡後,才长出了一口气。

      放开?我放开梅洁,你会放开宁宁吗?生气了?哼,你拉著宁宁到处走,怎麽就没想过我的心情?贺剑成不屑地撇了撇嘴。除非你向宁宁说明真相,放她还到我身边,否则什麽也别想。

      “放开她!”

      把首饰盒塞给梁祝宁,忍无可忍的兰之馨几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力掰开贺剑成的手,将他推到一边。梅洁连带著受到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向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兰之馨立即转身扶住她。温柔的双眸,满是关切。

      分离虽然短暂,思念却无比清晰。思念是痛苦的,揪心的,夹杂著对相守时光的无限怀念。在思念中体会到爱之深,情之切,心之耽,体会到原来,爱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已渗入自己的骨血,不能分离。从那次在W大门口兰之馨乘计程车离去,几周的时间,两个人都未曾有过近距离的肢体接触了。接到兰之馨的目光,梅洁低下头,脸上的表情难得柔和。兰之馨禁不住盯著,多看了几眼。

      “宁宁,我们走!”

      看著兰之馨和梅洁你有情我有意,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贺剑成双重气愤之下,拉著梁祝宁的手离开。梁祝宁木然地拿著盒子,表情呆滞,未做反抗,只是不时回头看向兰之馨。她和我,是头脑清醒地在演戏,而我,却演的走火入魔了。真的好嫉妒梅洁……

      “心上人走了,怎麽不去追啊?”

      梅洁抬起头,闭开兰之馨的目光,推开她的手,似笑非笑地打趣。

      方才的一瞬,大概是幻觉吧?兰之馨的心经历一热一寒,酸酸的疼,显些碎掉。为了你,我根本无视梁祝宁被拉走,你和梁祝宁在我心中的位置,孰轻孰重,真的就看不明白?为何还要说这句话来伤我?

      “豪华商场里的东西,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兰小姐慢慢逛,平头百姓不奉陪了。”

      真是个大八嘎!演戏给我看也用不著找个有主的名花吧?居然闹到要拼命的地步!世上还有比你更笨的人吗?明天去爬楼,死了活该!我才不会心疼你呢!更不会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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