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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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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馨接过绒毯,嘀咕著。完全没有想到这句话会有什麽後果。
“真是不知好歹!”
梅洁听了,气得噘起嘴,把兰之馨已经拿在手里的毯子夺回来,并顺便把她的羽绒被也一起抱走了。
“梅洁?”
兰之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连我的被子也一起拿走了,我盖什麽呢?虽然已经是阳春天气,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呀,想要冻死我吗?
会长怎麽了?辩论协会举办的模拟法庭上,“法官”兰之馨一个劲地打喷嚏,不时的流鼻涕,嗓音沙哑,说话带鼻音,“原告”、“被告”、控辩双方的“律师”、“书记员”、“陪审员”、旁听的“观众”无不纳闷----会长身体这麽好,从来没见她生过病,今天明显是感冒了,好奇怪。因为心中想著这件事,众人注意力难以集中,思维经常中断,导致“庭审”一度陷入混乱状态。
“从诸位游离的眼神不难看出,你们的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既然各有心事,这模拟法庭也不要继续下去了。诸位都回去办事吧!”
当控方“律师”开始滔滔不绝为“被告”辩护时,观众席上笑倒一片。庭审再次中断。兰之馨忍无可忍,拿起法锤狠狠敲了一下,做出“终结审判”,然後抱起文件夹,愤然离席。她浑身乏力,眼冒金花,体力不支,而且满脑子都是梅洁,也是坚持不下去了。
会长……
众人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法庭没有法官坐镇中堂,自然无法继续下去。众人你推我攘,互相埋怨,说对方的不是,致使模拟法庭夭折,气走了会长。
“会长身体欠佳,大家也心不在庭,今天这次活动就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吧。”
最终还是副会长江智伟挺身而出,平息了纷争,会员们这才一一散去。等他追出来找兰之馨时,已经看不到她的人影。会长哪里去了?
其实兰之馨并未走远。就在离辩论协会总部不远处的紫薇藤架下,和梅洁并肩坐在原木长椅上。她走出来,意外看见梅洁竟来学样找她。顿时满腹不快都消失怠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柔情。
“你的症状没有我想象的严重。”
梅洁双手支在膝盖上,托腮看著兰之馨,眼睛里漾著顽皮的笑意。
“知道我会著凉生病,昨晚为什麽还那样对我呢?我冻的浑身发抖蜷缩在帐篷里的情景很令你开心吗?”
症状不严重,那是我身体好。换一般人,肯定会发高烧躺在床上起不来。你怎麽可以那麽狠心?兰之馨想著,觉得好委屈。
“那是你自作自受!”
梅洁气得站起身,扔给兰之馨一个袋子,转身就走。这人总是这样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袋子里,是几盒感冒药。
“梅洁……”
兰之馨追上梅洁,拉著她的一只胳膊轻轻摇晃,湿润的双眸充满肯求。你怎样对我也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喜欢。我不要你离开。来都来了,就多陪我一会儿嘛!
“把药吃了,忘记昨晚的事。”
梅洁甩开兰之馨的手,转过脸去,轻声说道。那冷冷的语气,让人很难相信是出自她的口。按她的性格、脾气,即使暴怒,说出的话,也会是充满火药味的沷辣,而不是冰冷。只有一种可能的情形,那就是,她铁下心来,极其认真地处理一件她认为不该发生的错事的时候。
“忘记?!我怎麽可以!你以为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和人上床,让人上的人吗?我只和你,只让你!我……”
兰之馨激动的嘴角抽动,说不出话。满腹的委屈、愤怒就近发泄在手上的药袋上,使尽浑身力气,将它摔出老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流下。
“真是没有一点公德心,随地乱扔垃圾。”
梅洁说著,几步走上前,捡起药袋,伸手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走开。真是不给人疼的,病在你身上,我怕什麽?扔就扔呗,你病死与我何干?
“梅洁!”兰之馨追上梅洁,从身後紧紧抱住她,“洁,昨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喜欢你的温柔体贴、热情奔放,我喜欢虽不猛烈但持续渐长的激情,就像慢慢燃烧的文火,给我整个地球都在微微颤抖的感觉,使我身体猛然爆炸,炸成亿万颗快乐无比的星星。”
“不要脸!”
梅洁恼羞成怒。她不愿回忆自己冲动之下做出的那一幕,这个人偏偏要说出来,而且是贴著耳朵,想不听见都很难。
“心给你了,身体也给你了,脸也不要了。”
兰之馨把脸埋进梅洁的卷发,一脸的幸福。
“你!!!!!放开我!”
这个人是完全的疯掉。一点羞耻心也没有了。梅洁一边掰著兰之馨的手,一边用力挣扎。可是,都无济於事,自己的力气比她小太多,即使是在她生病的时候,也根本不可能取胜。
“会长,这样不太好吧?您可是法学院的风云人物,传出去会毁掉一世英名的。”
江智伟实在看不下去,怯怯地提意见。他刚才看见会长和梅洁在争吵,跑到身边时,她们已经抱在一起。校园里人来人往,江智伟担心会长的声誉受损,大著胆子,顶风做案。
“滚开!”
兰之馨正陶醉拥著梅洁的美好感觉之中,江明智冷不防出现,并冒出一句话,吃惊之下,放开梅洁,对他怒吼。
“兰会长!”
兰之馨正怒斥江智伟时,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喊声。
梁祝宁?!兰之馨听了,後背直冒凉气。转脸顺著喊声望去,猜想得到证实後,突然觉得浑身乏力,有旋晕的感觉。最不适宜演戏的时候,她偏偏找上门来。
“兰会长,好久不见了。呵呵。”
梁祝宁小跑近前,清澈的双眸送上一个含情脉脉的秋波,然後甜甜地笑。
“呃……”
想发火却又拉不下脸,兰之馨一只手按著太阳穴,一只手在空中晃了晃,最後无力地垂下,气得说不出话。
“喔,你是梁祝宁吧?我记得你,那天在植物园你们当众激情湿吻,我们旁观的人,真是一饱眼福,到现在还记忆忧新。”
梅洁笑著说道,两只眼睛弯成迷人的月牙。目光在梁祝宁和兰之馨身上来回徘徊,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我那样做,不过是给你看。她再怎样清纯可爱、小鸟依人,都不能跟你比。听了梅洁带著讽刺的话语,兰之馨眼前闪过几颗金星,头猛然一重,险些晕倒。
“今天虽然没下雨,想湿吻,可以去洗鸳鸯浴。周末愉快!”
梅洁说完,摆摆手,转身就走。姿势既优雅且潇洒。
“梅洁……”
兰之馨喊著,想要去追,刚抬起一只脚,就身体发软,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兰会长!兰会长你醒醒……”
兰会长晕倒了。江智伟和梁祝宁吓得失声大喊。
兰之馨晕倒了,为什麽我的心会痛?梅洁脚步不由的停下来。只不过是因为昨晚那次温存。上床和爱情,是两回事。如此想著,梅洁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反正有人送她去看医生,有人照顾她。我只管走我的。
“40.5度?!兰会长……”
江智伟火速拔打校园110,把兰之馨送到了校医院。看著医生为会长测出的体温,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会长发了这麽大的高烧!她是怎麽撑到刚才的?只不过到梅洁家里睡了一晚上,竟然就出了这种事。梅洁那个死丫头到底对会长做了什麽?会长啊……如果这女朋友追不到手,你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了。
一个星期没见,兰之馨怎麽会变成这样?她的身体强的很,现在居然病倒在床上。梁祝宁迷惑不解。但在听到兰之馨昏迷不清的反复说的话後,她最终明白了一切。
“梅洁……不要走……梅洁……不要走……”
兰之馨皱著眉,干裂的嘴唇费力地一张一合,顽固地一遍又一遍呼唤著梅洁,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会长用情太深了。而梅洁怎麽看都不像个通人情的人。会长为什麽偏偏爱上她呢?哎……江智伟不住地叹气摇头,流下了感动的眼泪。会长在这里受苦,那个梅洁不知在哪里逍遥呢?
“梅洁,早饭都没吃就跑出去,到底为的什麽事?”
梅洁失神落魄地回到家,梅清忍不住问道。她是第一次看到妹妹有这样的表情。觉得异常奇怪。
“没什麽……”
梅洁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眼神空洞。兰之馨应该没事吧?昨晚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地席本来就又凉又硬,我还把她的被子也拿走了。
“梅洁?”
梅清弯下腰,伸手在梅洁眼前挥了好几遍都不见她有反应,心情瞬间变得沈重,直觉告诉她,一定因为兰之馨,梅洁对她动心了。
“怎麽回事?”
上官静茗洗完梅洁吩咐要她洗的衣服,在二楼阳台晾好,到楼下看到呆呆出神的梅洁,轻声问梅清。
“不知道,一回来就这样了。”
梅清转身走到窗前,遗给上官一个背影。她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梅洁爱上了别人,姐妹之间不会上演违背伦理的爱情悲剧;然而最令她痛心的事情也发生了,同样是----梅洁爱上了别人,不再爱自己了,以後,就只有一个人单恋了。让上官住到家里,只不过是借以强行转移自己对梅洁的注意力。而後果,却是她所未料到的。兰之馨随後入住,梅洁几乎一夜之间爱上了她。这一切,变化太快了。她一时无法适应。
我低估兰之馨了。她竟然这麽快就征服了梅洁的心。大约追女孩子也是有捷径可走的吧?像我这样默默守护,不懂如何取悦女生的傻瓜,要打动梅清的心,看来是遥遥无期了。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上官静茗难过地低下头。天文、物理、曲线、公式学的再好,算得再精确又有什麽用?关键时刻,一样也派不上情场。也许,我生下来就注定要孤单一生?
“静茗,一会儿梅洁缓过神来,记得告诉她吃早饭。我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先上去了。”
“喔……”
从我搬到家里来,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也没和我说过几句话。想来你答应我住进来,也只是把我当做解决你和梅洁之间问题的一件工具吧?
上官静茗看著梅清上楼去的背影,眼角湿润了。无力地坐到梅洁身旁,眼泪扑簌而下。
“咦?我说,上官学妹,你这是怎麽了?被人欺负了?要不要学姐帮你出气?”
梅洁发了半天呆,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扫视了一下客厅,发现没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人注意到。正暗自庆幸呢,冷不防看见上官静茗挨著自己坐著,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镇定,定睛一看,这位学妹正伤心落泪,便更加的底气十足,给上官擦完眼泪,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拍拍她的脸颊,就像大人对待哭泣的小孩一般。
“呃……”
我不是学妹啦,硬要论资排辈的话,按武侠中的说法,本科生是应该称博士生为“师叔祖”的吧?而且,我有175cm的身高,也比你大一岁,这个“妹”字,怎麽是你叫的。上官静茗觉得尴尬。居然像对小孩一样对我。我可是在追你姐姐的呀!
“梅清是不会喜欢你的,哭也没用。”
梅洁见上官脸红,很不好意思,便不再和她开玩笑,转而开门见山,直陈胸意。说完,站起身,到冰箱取了两瓶橙汁,重又坐回来,自己打开一瓶,递给上官一瓶。
“喔……”
梅洁看起来总是很莽撞,事实上,却是个极其细心的人,什麽也躲不过她的眼睛,什麽都心里有数。上官暗自感叹。一时无言以对。像我这样心思单纯,也难怪会被她当小孩看。
“不过,话说回来,你长得也真是好看。你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的女生,而且,笑起来优雅迷人,这世上,估计没人会讨厌你。我姐姐也不例外。”
“听起来,你并不是在夸我。”
上官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果汁,莞尔一笑。你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我好看不中用吗?
“不错,挺聪明的。”
梅洁举起瓶子,咕嘟咕嘟喝了一气,抹了抹嘴巴,坦诚地笑。你想要跟我抢姐姐,我怎麽会夸你?
“你觉得我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上官双眸闪亮,盯著梅洁,一脸的认真。她突然意识到,坐在身旁的,是自己的天字第一号情敌。她不能仅指望兰之馨征服她,必须亲自打败她。
“你……不是城市人吧?”
梅洁避而不答。上官的问题太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而且,她现在,有点琢磨不透梅清的心。毕竟,梅清曾为上官生过病。她也许真的喜欢这个高挑俊美,性格像小男孩的女生。
“呃……是的。我来自云南一个居住著苗族、布朗族、傣族和汉族的安静且美丽的山村。其中,汉族在村子里是少数民族,就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怎麽看出来我不是城市人?”
奇怪,我脸上写字了吗?梅洁是怎麽看出来的?而且,这和我提的问题有什麽关系呢?这家夥的心真是让人猜不透。
“如果你是在城市长大,不可能这样清纯脱俗。也只有与世隔绝的山村,才能养育出像你这样一尘不染的女生。”
“你……又在贬我?”
上官听糊涂了。她是在说我心思简单吗?听语气,又不太像。
“没有啦,这次,是在夸你!”
梅洁看著上官一脸的问号,“哧”的一笑。这个上官学妹,真是单纯的可爱。换别人和我抢姐姐,早就连打带骂,然後扫地出门。但对她却下不了手。她爱姐姐,与生理的冲动无关,纯粹是精神和心理上的喜欢。
“梅洁!你给我出来!”
“梅洁,你把会长害成那样,我们找你算帐来了!”
梅洁正和上官说笑时,院门外传来几个男生愤怒的喊声。听起来像是与兰之馨形影不离的四个男生。这几个家夥真是大胆,敢到我家门口嚷嚷。
梅洁脸色发青,气呼呼地走出客厅,打开院门,果然是他们几个。
“呃……”
袁、钱、江、狄本来怒发冲冠,气势汹汹,十分的嚣张。但一看到梅洁,不知究竟怕她哪点,登时变得哑雀无声。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正视梅洁的目光。
“会长发了40多度的高烧,现在还昏迷不醒,一直喊你的名字,希望你能去医院看看她。”
最後,还是袁凯硬著头皮,说出了与他们一行四人初衷大相径庭的话。他们几个的本意,是来教训梅洁一顿的。她怎麽可以对会长这麽过份?
什……麽?!就睡了一晚上而已,兰之馨居然发了40多度的高烧?天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就快出人命了耶,怪不得梅洁回来时失神呢!还以为兰之馨大功告成了,原来却是这麽惨。兰之馨呀,摆在你我面前的路,同样的艰难啊……
“你不进去吗?”
梅清罕见的发了脾气,以姐姐的身份命令你来看兰之馨,不管你觉得怎样不满,怎样委屈,既然已经走到医院的门口,就进去嘛!上官把头探到脸色铁青的梅洁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我先进去了。”
梅洁把脖子拧向另一边,根本不睬她。这家夥真的生气了。梅清刚才的火发的实在大。虽然在这个家中生活的时间短暂,她也敢肯定,以梅清温雅的性格,绝少会有盛怒的时候。梅洁先是震惊了,而後便是无比的气愤。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进去也好,省得给兰之馨雪上加霜。
上官如此想著,独自进了医院。
“你就是梅洁?!”
上官数著门牌号,找到袁、钱、江、狄四人告诉的兰之医的病房号,刚要进去时,被一声怒喝振住,不由的停下脚步。
兰之馨病房外,走廊两边的长椅上,各自坐了一位中年人,一男,一女。虽然两个人都戴著墨镜,从刚才他们异口同声的责问和盛气凌人的肢体语言中,依旧不难感觉到,他们正用老鹰看小鸡一样的目光盯著上官静茗。随时都有可能伸出利爪捉住她。
再看他们各自身後,一字排开,满面杀气地站了十来个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保镖的人。男的後面全是壮汉,看著上官的目光仿佛在说:“你害苦小主人,如果老爷决定捉你,我们会帮著拔毛!”;女的後面都是悍女,那眼神也同样凶恶:“夫人一声令下,我们立即剥了你的皮!”
“我……呃……”
上官是个书女,从小又在风气纯朴的乡村长大,从未见过这种气势。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刚才只顾著看门牌了,没注意两边这二十多个凶恶的人。他们是些什麽人?怎麽对梅洁有这麽深的成见?
这女孩子长得真是天上有人间无,只是看起来过於文静了点。从兰萱到这个梅洁,阿馨的口味变化的是不是太大了?女儿长大了,这心思开始让人琢磨不透了。两边坐著的中年人,上下打量著上官静茗,心里寻思著。
觉得上官静茗长得过於完美,给人虚幻的感觉。中年女士禁不住站起身,走进上官静茗,伸出手想要摸摸,通过触觉证实一下上官静茗是不是真的。在她的上辈和同代人中,她从没见过这麽好看的女孩。她只知道,下一代人更聪明了,却不知她们也会更漂亮。但手伸到一半就缩了回去,重新在长椅上坐下,她发现自己需要仰视“梅洁”,而性格高傲的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仰视别人。只有对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爱女兰之馨。女儿高出她半头,她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喜欢------在她看来,那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是件好事。
“姓兰的,死了没?!我收尸来了!!!!”
咦,两边乌七八糟站著坐著的,都是些什麽人?老娘不爽,你们还跑来碍眼,惹得老娘火大,骂你们个狗血喷头,叫你们好过!
梅洁跺著脚,气呼呼地走了进来,狠狠抛给她看不顺眼的人一堆愤怒的白眼。
“……………???????!!!!!!!”
两个中年人不由得摘下墨镜,身後的保镖们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缩了缩脖子。这少女,看起来就像一个势力庞大的□□老大的独生女,身怀绝技,野蛮凶悍,目中无人,脸上写著无数个“不怕死”外加无数个“想要活命,就别惹我!”
“梅……洁……”
上官急忙抓住梅洁的胳膊向外拉。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虽然万分想要打败情敌,但并不想她受伤。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她宁愿替梅洁受罚。
“你们两个到底谁是梅洁?!”
商场如战场,中年男子毕竟是久经江湖,加上颇具男人气魄,一时发呆之後,忍不住站起身,厉声质问。
“你凶什麽?!我梅洁什麽时候改过名字?!”
死男人,我惹你了吗?敢对我嚷嚷。梅洁双手掐腰,惦起脚尖,伸长脖子,把脸凑到与中年男子脸平行,盯著他的双眼,怒目相向。让他看清楚自己是怎样的愤怒。
“你……”
中年男子後退一步,跌坐在长椅上。再和她对视下去,一定会被她眼中喷出的怒火烧为灰烬。女儿怎麽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孩?昏迷中还喊她的名字?
“德贤,少卿,让两个孩子进来,我瞧瞧。”
正当两边的保镖蠢蠢欲动,想对梅洁下手时,病房内咳嗽一声,传出一个老年人浑厚的声音。屋外的人听了,立即毕恭毕敬,用目光示意两人进去。
“坐吧。”
上官和梅洁进屋之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微笑著招呼两人坐下。细看他形容,天庭饱满,地角方圆,胖乎乎的脸上泛著红光,剃著闪亮的光头,手里拿著窜佛珠,不注意还以为面前坐著的是弥勒佛。
兰之馨躺在床上,打著点滴,脸色暗红,额上敷著一袋冰块,痛苦皱著眉头,浓密的睫毛不时颤动,梅洁看了,心中隐隐作痛。竟然没有注意到屋外屋内的这些陌生人有什麽反常之处。
这是演的哪出戏,门口站著凶神恶煞,屋里却坐著一个笑面佛。上官晕晕的,觉得像在做梦。
“我猜,你,就是梅洁,对不对?”
老人拿著佛珠的手点著梅洁的额头,眯著眼笑。
“不是你猜,我本来就是!”
梅洁转过脸去,不屑一顾他慈爱的面容。可是……他的笑容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喔,对了,是兰之馨,她笑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突显出修长浓密的睫毛,美的令人失神。梅洁想著,禁不住回头多打量了老人几眼,这才发现,兰之馨的五官和他相象的不只是眼睛。鼻子和嘴巴似乎也有点象。
这孩子的小脾气还真大,不过,看得出有一身正气,长得也很讨人喜欢。不错。老人不但没有因为梅洁的无礼而生气,反而点头,爽朗的笑开。以前,阿馨生病的时候,总是呼唤“兰萱”,现在改口喊“梅洁”,虽然也是个女孩,但比依恋兰萱要好的多,毕竟兰萱已不在人世,阿馨才19岁,还有漫长的人生要走。
耶,这老爷子的脾气还真好。梅洁也点头,勉强回笑。对於满腔怒火的她,实在是不容易的事。
“梅洁?你来看我了?”
兰之馨醒来,看到梅洁站在床前,欣慰地笑了。想要坐起来,虚弱的身体却一点也不配合,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只能躺在那里,头一阵一阵,疼的厉害。
“之馨,别动,你的烧还没退,要好好静养。”
上官见兰之馨醒了,想要坐起身,急忙上前阻止。替她放好欲滑落的冰袋,抚了抚她的头发,关切地安慰。顺便投去几个眼神,传递暗号-----快点好起来,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实在力不从心啊!
知道了!可是,你也不能全靠我呀!自己也要努力才行嘛!兰之馨心中暗笑。上官,你除了说话缺德无人能比以外,还有什麽能耐?
“哦,原来,你没死啊?我这个收尸的没了用处,该走了。”
梅洁说著,愤愤地瞟了兰之馨一眼,转身就走。心里狐疑著上官关切兰之馨的用意。第一次觉得,这位学妹其实很有心机。
“你这麽希望我死呀?”
兰之馨慎怪。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人家一醒来,你就要走。
“当然!你要是死了,我会请我所有的朋友吃饭,为扫帚星陨落干杯;接著再办一个烟火晚会,礼花在空中绽放,组成‘兰之馨死了,梅洁快乐的心情无以言表’这十几个大字;然後,我还要带著我的欣喜飘洋过海,请假去日本做一周庆祝旅行………”
梅洁停下脚步,转过身,晃著脑袋说著,脸上呈现无限向往的神情。
“那个……梅洁……我觉得还是为她流泪比较经济实惠,而且,不用劳心伤脑。”
梅洁,你不用这样吧?兰之馨因你生病,你就是不安慰她,也不能咒她死啊!要知道,她可是要和我并肩做战的啊!上官觉得生气,没等梅洁说完,忍不住插了一句。
“上官静茗!你……你……哼!”
好你个上官学妹,给你好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以为你美的无与伦比,我就不会生气你,不忍将你赶出家门吗?竟敢为兰之馨顶撞我。梅洁嘴唇抖动著,说不出话,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出。门外走廊里坐著的中年男女和他们的保镖,再一次目睹了“□□老大接班人”的风采。
“阿馨!你怎麽喜欢上这麽个女生?!你看她头上嚣张的气焰,烧的比彗星的尾巴还长!”
兰之馨的妈妈气的没征得公公的同意,便冲进病房,表达对梅洁的强烈不满。
“是啊,之馨,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梅洁虽然长得漂亮,但对长辈蛮横无礼,对你也是冷酷无情。这样的女孩并不值得你为她心动。”
兰之馨的爸爸随後也走了进来,先是恭敬地向慈父鞠了一躬,然後开始温和地教训还在病中的女儿。曾经,因为无法接受女孩之间的爱情,他强烈反对女儿对兰萱的依恋,但在她为女儿付出生命後,他改变了看法,却为时已晚。为了弥补因兰萱之死给女儿带来的精神创伤,他费尽心机,终究都是枉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能重新开始爱情上。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只要女儿喜欢,他都不会反对。但是,对於梅洁,他却不得不给出否定的答案,他对她的印象太差了。
“真是难得,十几年来,你们两个第一次对一件事有了相同的看法。换做别的事情,我真是要高兴一阵子,但唯独这一件,我绝不会听你们的。”
你们从未爱过,哪里知道,爱上一个人,心就会跟著她,根本管不住。怎麽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兰之馨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之馨……”
“阿馨坚持己见是对的,你们两个都说错了!”兰父、兰母正要力劝女儿时,兰之馨的爷爷一挥手,对儿子、媳妇的说法满脸的不以为然,“梅洁绝对是个好孩子,日久见人心,这个以後你们会看出来的。现在的问题是,阿馨要怎样做才能获得人家的芳心。”
“…………”
“????”
父亲怎麽说出这样的话?兰之馨的爸爸一头雾水。
这老头子一定是被那小美人迷了心窍,满嘴胡言乱语。兰之馨的妈妈摇头,心中气愤。哪天抓住机会,一定要把女儿改随我姓周,跟著他们爷俩姓兰,肯定不会学好。
原来,他们是兰之馨的家人……门外站著这麽多保镖,她家看起来挺有背景的……兰爷爷这麽大的年龄,竟然这麽开明……上官听著兰家人的对话,心中思索著。我这个外人是时候离开了,而且刚才惹火了梅洁,不知她会怎样报复我。
咦?家里怎麽这样安静?面对空无一人的客厅,上官觉得诧异。本以为梅洁会咬著银牙,倒树柳眉,翘著二郎腿坐在客厅,等她一进门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可现在,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去问问梅清吧。她也许知道。
“梅清,你在吗?”
上官来到二楼梅清的卧室,轻轻叩门。良久,不见回应。难道是学习太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呀,这样可不好,容易著凉的。上官如此想著,迫不及待地推开虚掩的门,走进了卧室。
书桌上摊著书和笔记本,椅子上却并不见梅清的身影。奇怪。上官翻了翻梅清的笔记,娟秀的字体和一丝不苟的手绘曲线图立时映入眼帘。手指滑过每一页整洁的笔记,上官禁不住微笑。
“梅清?”
听到身後传来隐约的啜泣声,上官转首看向梅清的床,发现她趴在床上,双肩抖动,正自哭泣。她的声音太小了,如果不是房间内近乎绝对的安静,很难听到她的哭声。她温柔安静的性格决定了她不论怎样悲伤,都不可能哭得惊天动地。
“梅清……你怎麽了?”
在梅清的床沿,挨著她坐下,上官手足无措。见梅清如此悲伤,她心里一阵酸痛,眼泪不由的流下。询问她的声音,也变的颤抖。不知该怎样安慰。
安静的客厅,其实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从医院回到家中,在气头上的梅洁对梅清咆哮如雷。梅清没有相让。两个人潜意识中,都在为十几年深厚的感情和默契即将瓦解而惶恐不安,犹豫不决。所以,一件小事,就可以将她们内心的痛苦点烧。她们互相指责,却都避开事情的实质,狠狠吵了一架,不但没有减轻心中爱恨交织的压力,反而为彼此从未有过的恶劣态度伤心欲绝,各自回到房中,泪流不止。
“梅清……”
上官不由自主地轻轻翻过梅清的身体,拥她入怀,掠开她额前散落的乱发塞在耳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间,摩挲著她柔顺的长发,脸覆在她的额上,默默陪她落泪。亲近喜爱的人,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需要激发,但不需要教授。上官从未想过她会有如此的举动,但她却很自然地做到。
或许是哭的太投入,或许是伤心的没了力气,梅清没有任何拒绝的动作。把头埋在上官的怀里继续哭泣。一种被信任的感觉充盈全身,上官心中无上的幸福。以前,她希望可以每天看著她,现在,她憧憬可以永远这样抱著她。她对梅清的欲望在自然生长,自己却丝毫未曾察觉。
“你怎麽还哭啊?”
一个人不能永远哭泣,在悲伤发泄的差不多的时候,应该适可而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梅清挣开上官的怀抱,拿过一卷纸巾擦干眼泪,却发现上官依然哭的像个泪人,晶莹的泪珠布满面颊。刚为她擦完,又泉涌而出。梅清禁不住笑。在她心中,上官只是个情窦未开的小男孩,她哭的这样认真动情,可怜又可爱,竟然让她心动。
刚才因为你悲伤哭泣,所以我也难过落泪,但那时我有你在怀中;现在你离开我的怀抱,空虚感侵占我全身,使我的心抽搐不已,我不要你离开,我要永远抱著你。上官的双唇抖动著,任眼泪肆意流下。
“好啦,别哭了。”
梅清疼爱地摸了摸上官的头,弯腰再次为她擦泪。
“你们都当我是小孩待!我十九岁,比你大一岁!我……我……”
上官生气地推开梅清的手,激动地站起身,挥舞著手臂,大声地吼。梅洁当我是小孩,我可以忍,梅清你不能这样看我!
她真的生气了。不然,依她的性格,是不会吼的,动作也不会这样粗鲁。她生气的样子,真是……令人著迷。梅清掩嘴而笑。
“还笑我!”
上官皱起眉头,朝梅清瞪大眼睛,生气的时候也这样不尊重我,依然当我小孩!
“呃……”
梅清的一个举动,令上官眼睛睁的更大,眉头舒缓开去,脸红的耳朵根,手捂著发烫的脸颊,嘴唇动了几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梅清走近她,惦起脚,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看著上官的窘态,梅清“哧”得笑出声。当你是小孩,你委屈的不行。大人的一个行为,你就尴尬到如此境地。
但是很快,她脸上的笑意便退去,呈现紧张的神情。上官放下捂著脸的手,痴痴地,一步步向她逼近。她……她……要做什麽?
走到不能再近,上官伸手端起梅清的脸,低首,温柔地在她额上印下她人生第一个吻,然後轻轻放开,笑容立时绽放於脸上。
“呃……”
梅清惊讶地仰起头,仔细端详上官的脸,虽然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如孩童般顽皮,但她却再不觉得那是孩子的笑容。因为,那笑容在说-----看清楚,我,不是小孩。
“梅洁,不要走那麽快嘛!”
兰之馨停下脚步,弯下腰,两手撑著腿,额头不断往外冒虚汗,看著前面越走越快的梅洁,大声央求。人家因为想你,带病来看你,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吗?真的要丢下我才甘心吗?
才不要理你!昨天还发高烧躺在医院里,坐都坐不起来,今天就给我到处乱跑,真是不知死活。是不是觉得阎王爷也怕你这个难缠鬼,不敢收你,就更加肆无忌惮?梅洁挎著书包,噘著嘴,高跟鞋跺得地面“啪啪”的响,校园内来来往往的学生,无不为之侧目。
“梅洁,等等我……啊!”
眼看著梅洁渐走渐远,根本不睬她的央求,头重脚轻的兰之馨只得忍著一阵阵的旋晕,咬著牙继续追赶。经过像冰面一样光滑的大理石路段时,脚下无根的她,重重摔到地上。
闷响传到梅洁耳中,她的心仿佛被利刃刺了一下,痛的差点滞息。这个人真是倔强的要死,不理你,你就回去好好养病,偏偏死撑著来追我,以为你还是没病时生龙活虎的兰之馨啊?
“把手给我!”
梅洁转回身,走到兰之馨身旁,向她伸出手,根本不看她可怜惜惜的眼睛。
“哦。”
终於打动你了!呵呵。爷爷还说什麽追梅洁这种性格的女孩子,要“以退为进,曲线进攻,不可强取”呢。我不就把她“强取”到了吗?兰之馨禁不住心花怒放,乖乖把手交给梅洁,在她的拉力下站起身。
“还能走吗?”
梅洁压低声音问道。眼睛看著路边的花坛。
“嗯,我结实著呢,摔这一下,不要紧的。”
吃十世的苦,修得和你牵手的功果,也值得啊。兰之馨把头探到梅洁的脸前,找到她的目光,盯著她双眸,憨憨的吃吃傻笑,恨不能当众起舞。亲爱的,终於回心转意啦?
这个表情……真是……幼稚!梅洁一拧脖子,把脸偏向一边。强忍著怒火,没有放开兰之馨的手,依然挽著她向前走。一步,两步……终於走出校园。
“什麽啊?!我不要回去!”
兰之馨推开梅洁欲将她塞进计程车的手,嘟著嘴,强烈抗议。怪不得一时对我这麽好,原来是为了把我彻底驱除出W大校园。刚才还飘飘欲仙,现在就失望透顶,巨大的心里反差,使她眼中雾气弥漫。
“快点回去啦!不要死在这里,玷污我们学校的名誉!”
快点给我回医院去,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要命的家夥!梅洁抓住兰之馨的手臂,换做往车里拉的姿势。脸憋的通红,硬是没拉动。兰之馨不知哪来的力气,顽固地一动不动,身体稳如磐石。
“不坐车,就不要耽误我生意!”
计程车司机愤愤地丢下一句,开车扬长而去。搞什麽嘛!拉拉扯扯,莫名其妙!
“你……”
梅洁看著远去的计程车,气得说不出话。不过不要紧,下一辆过来,我要采取新方案-----一头把你撞进去,就不信不能把你装进计程车。这样想著,心中的怒火平息不少。於是双手抱胸翘首以待另一辆计程车的到来。
“为什麽你总无视我的爱?总伤害我的心?”
“!!!!!”
兰之馨泪流满面,目光凶狠,瓣过梅洁的脸对著自己,厉声质问。她蛮横傲气的小姐脾气爆发了。梅洁吓得缩了缩脖子。她从未见过兰之馨这麽凶过。好可怕!
“人家已经和你……上了床……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见心爱的人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兰之馨脾气发了一半,心立时软了下来,放开梅洁,低下头,喃喃说道。
“你不知和多少人上过床,我不过是其中之一,用不著拿它说事!我根本不以为意!”
你至少和兰萱睡过吧?那晚又不是你的第一次,提它做什麽?梅洁见兰之馨态度软了下来,立时大吼,想要挽回她刚才显出惊恐而丢失的面子。
“我……我……对!!!你说的对!!!我和无数人上过床,男女老幼,什麽人都有!我……”
在你眼里,我竟是这种人!要知道,即使是和兰萱,我最多也只是给她抱著而已,连接吻都没有过!只有和你,才那样亲密!兰之馨先是气得语无伦次,後来就开始说出赌气的话。
“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是多麽□□!”兰之馨擦干眼泪,把目光转向身边的路人,就好象母狼在寻找猎物一般,伸手抓住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抛了个媚眼,柔声问道,“想和我睡觉吗?服务周到,而且,不要钱。”
“不……不……不想!”
男生被兰之馨电的差点晕倒。好漂亮的辣妹喔!接连揉了好几下眼睛,又掐了几下胳膊,才最终确信不是在做梦。可是,这样好看的女孩提供免费服务,也太怪异了呀!不会是有爱滋病吧?好可怕!想到这里,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兰之馨的手,落荒而逃。
兰之馨,算你狠!!!!!!竟然当街拉客给我看!人家刚才那句话,只不过小小夸张了一点点,你竟然这麽大的反应。梅洁气得眼冒金星,却又拉不下脸来去阻止。双手掐腰,装做无所谓的旁观。
“住手!这个不能拉!”
热恋中的人,赌起气来,什麽蠢事都做得出。兰之馨每见一人经过,便捉住要“提供服务”,甚至连一个老太太也没放过。不是被对方当做有爱滋病,就是被当做有神经病,而不予理睬。但她百折不挠,迎上几个走过来中年男人,刚要伸手时,却被梅洁一把拉了回去。
“我喜欢和人睡觉,不要你管!”
终於看不下去啦?呵呵。你到底还是关心我的。兰之馨嘴上虽然赌著气,心里却乐滋滋的。再和我说句好话,我马上停止发疯。
“你知道走在前面的那个男的是谁吗?他是我们学校的校长!!!人送外号‘铁血校长’,他最仇恨的就是你们Q大,你在我们学校门口拉客,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但会把你送去警察局,而且会千方百计把你做为Q大的‘光荣’典犯在各大新闻媒体曝光。就算你想要出名,也要顾忌一下你们Q大的声誉。”
梅洁压低声音,贴著兰之馨的耳朵说道。
“梅洁!!!!!!!!!!!!!”
兰之馨怒不可遏。还以为你好心哄我消气,原来只是想要奚落我!
兰之馨挥起拳头朝梅洁额头打去,却在半空停住,面前眉清目秀的女孩,是她最心爱的人,她珍惜她胜过自己的生命,叫她如何下得了狠手。气的转过脸去,却又忍不住转回,瞪眼,皱眉,咬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爱恨交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吧,这一拳打下来,我也不用再受内心的煎熬,我不过十八岁,既使没有姐姐爱,也不再爱姐姐,也不怕遇不到对的人。打吧,这一拳打下来,我们恩断义绝。梅洁不躲不闪,满脸的挑衅。
虽然骗自己期望兰之馨打过来,但当她的拳头变成巴掌重新挥动时,梅洁的心却如针扎般疼痛------她真的舍得打我!她其实并不爱我!
不过,很快,她内心的紧张便消失了。兰之馨的手并未向她打来,而是向她身後招手。她在拦一辆正从不远处驶来的计程车。
?????!!!!!!!!!!
看著兰之馨上了计程车远去,梅洁目瞪口呆。虽然早先千方百计地想把她塞进计程车赶走,现在却觉得失落。她竟然主动离开。不再缠著自己。
梅洁,你等著,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兰之馨双手抱胸坐在计程车内,看著窗外的街景,默默下定决心,按爷爷说的去做,“以退为进,曲线进攻”。生性傲慢的她,最喜欢挑战,难度越高,越是喜欢。而且,爱屋及乌,对於给予她挑战的一方,也更加欣赏。她是越来越爱梅洁了。她拧著脖子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神情,简直可爱到不行。回想著梅洁一幅幅“可爱”的表情,兰之馨双唇上弯,禁不住笑起来。
“喂,梁祝宁吗?我是兰之馨啊,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想到梁祝宁是最好的“曲线进攻”武器,兰之馨掏出手机,拔通了她的电话。
“兰……之馨?是……是……真的吗?好……好啊!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惊异过後是一阵狂喜,就连梁祝宁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般高兴。仿佛表姐转世的兰之馨,一度只会给自己吃闭门羹,这一次,竟然主动邀请自己。
“呃……我在医院。”
如果不是趁袁、钱、江、狄不注意偷跑出来,她本来是应该躺在医院的。浑身乏力,头昏沈沈的,一阵阵的隐隐疼痛。她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也不想让四个部下担心。
是呀,兰之馨昨天晕倒住院,还是我和她的四个部下一起送去的呢。守了几个小时,她的家人来了,我们才各自回去的。我怎麽把这事给忘了?梁祝宁拍拍脑袋,我也真够健忘的。都是和剑成吵架吵的。
“会长你去哪里了?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见兰之馨回来,袁、钱、江、狄齐声埋怨。会长你怎麽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任你是铜打铁铸,有病在身,也不能不多加小心呀!
“会长,伯父伯母临走的时候交待我们几个要好好照顾你,四个协会的会员们也要求我们代表他们来看望你,你能不能给我们省省心啊?”
袁凯抖胆冒泡,在钱、江、狄止声之後,带著肯求的语气责怪会长。
“让你们费心了。我躺著浑身难受,所以出去走走。”兰之馨若无其事地脱下鞋子,上了床,躺好,“你们几个是时候找女朋友了。等我病好了,让会员们一起努力,把你们的另一半解决了。”兰之馨说著,双眸闪亮,一一扫过四个大男孩。
“会长!”
四人带著怨气,异口同声表示不满。每当他们对会长表示关心时,她总是说要给他们找女朋友之类的话,这让他们十分恼火。有会长在的大学校园,他们根本没有兴趣正眼去看别的女生。
“哎……”
每次都是这样的反应。兰之馨禁不住叹气,摇了摇头。我可是劝过你们好多次喔,到时候人老珠黄,不要向我抱怨没有女生要你们。
“兰之馨!好些了吗?”
袁、钱、江、狄还要同会长理论时,梁祝宁捧著一束鲜花,满面笑容、步履欢快地走了进来。
“喔,是祝宁啊?快过来这边坐!呵呵。以後,你就叫我‘阿馨’吧,不要和我见外!”
‘阿馨’可是我们几个都没有资格叫的呀!袁、钱、江、狄看著兰之馨对梁祝宁热情洋溢,全都傻了眼。会长的爱情世界,变化也太快了吧?难道是一场高烧烧得忘了情?
“嗯!好!嘻。就像你们上海简称‘沪’一样,我们南京简称‘宁’,我爸爸姓梁,妈妈姓祝,是南京人,所以长辈们给我取名为‘梁祝宁’,从小到大,要麽喊我全名,要麽喊我‘宁宁’,从来没有人喊我‘祝宁’,阿馨,你可是第一个呢!”
梁祝宁一边把花插进床头的花瓶,一边甜甜地笑著,娓娓道来。
“喔,原来你的名字是这麽来的呀?呵呵。梁山泊和祝英台的後代呢,怪不得长得这麽漂亮!”
兰之馨托著腮,眯著眼睛笑起来。
“嘻。他们的故事,只是个传说罢了。不过,我是‘梁祝爱情的结晶’倒是真的。呵呵。”
梁祝宁说著,在兰之馨的床沿坐下,伸手给她掖好被子。她对她有好感,并非完全因为她长得像她的表姐。她喜欢她在网球场上英姿飒爽的样子,简直帅到极点。鲜有女生能像她这样遍身英气。
会长放弃梅洁还真是明智之举。梁清纯可爱,通情达理,多才多艺,而且和会长一样喜欢运动。不像梅洁,蛮横无礼,动不动就对会长连打带骂。只是……追梁祝宁也有个大麻烦,他的男朋友贺剑成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哎,会长,你好命苦……不过,只要会长喜欢,我们都会是你坚强的後盾!袁、钱、江、狄看著会长和梁祝宁有说有笑,思想展开了想象的翅膀。
接下来几周的周末,梅家的院子里平静到有点异常。上官和梅清,是两个书女,虽然感情有所升温,但她俩性格天生安静,多半的时间都在做功课,很少会有响动;梅清、梅洁因为上次吵架,互不理睬,不但不说话,连目光都鲜有接触;上官由於在医院得罪梅洁,几次讨好,都遭白眼,也不敢再惹;兰之馨总是很晚才回来,回来後一句话不说,洗漱完毕,就钻进帐篷沈沈睡去,看都不看梅洁一眼,梅洁自然不会屈尊主动同她说话。
直到又一个周末来临,平静的局面才有所改变。
什……什……什麽?我没看错吧。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上官拉开书桌前的窗户,把头伸出窗外探望,她期待进来的是兰之馨,这个家夥自从病好後,总是早出晚归,十分的反常,她觉得需要和她交流,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究竟什麽药。然而,进来的人超出了她的预期,除了兰之馨,还有挽著她手的梁祝宁。耶?!兰之馨这是唱的哪出戏?上官摸著後脑勺,蹙眉沈思,却百思不得其解。
“哇,好清雅好幽静的四合院!”
梁祝宁一进院门便禁不住拍手称赞,兰之馨家真是富有,竟然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下这样一座古朴典雅的住宅。以那日在医院见识到的兰家长辈的衣著气质,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兰之馨在这个院子里只是可以睡到厢房帐篷里的卑微身份。
是谁这麽可恶,在院子里大声嚷嚷,害我午睡不得安宁?北房二楼正在睡梦中的梅洁被梁祝宁清脆响亮的声音惊醒,生气地嘟哝著,揉了揉眼睛,顺著百叶窗的缝隙向院内看去。院中两个穿著招摇的、动作暧昧的女生像两根刺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梁祝宁下身穿著白色百折裙,上身穿著粉红色低胸无袖T-Shirt,漂亮的蝴蝶结恰到好处地遮住胸部肌肤,淡淡的紫红色长发披在肩头,不时随风飘舞,处处散发著女生特有的魅力;兰之馨则穿了条浅绿色迷彩低腰裤,上面配著灰色无袖T-Shirt,漂亮的卷发散在胸前,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优雅帅气。两个人站在一起,给人天造地设的感觉,可气的是,梁祝宁还挽著兰之馨的胳膊,更可气的是,兰之馨竟然让她挽著!我道自从打了计程车回去,便再不去学校找我,周末也是早出晚归,不正眼看我是怎麽回事呢。原来是被这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
梅洁气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下楼去,瓣开梁祝宁挽著兰之馨的手,然後把她提起来从院墙扔出去。
不行,我不能冲动。兰贱人会认为我是在嫉妒梁祝宁。我嫉妒她?真是荒唐可笑!梅洁稳住情绪,重新在床上躺下。却翻来覆去,再难入眠。她们进到琴房会做什麽事?梅洁腾地爬起身,无论如何,也要找个借口下去看看。但借口还没有想好时,人已经冲到了一楼客厅。推开客厅的门,正要走进院子时,整个人却一下子呆住。
梅洁!兰之馨心中一阵欣喜。你吃醋啦?一进院门,她便不时装做无意的样子看向二楼梅洁卧室的窗户。如果梅洁看不到她精心设计的一幕,这几周的辛苦就白费了。为了尽量提高梅洁看到的机率,她故意带著梁祝宁转著圈儿看院子里的盆景、花池,甚至还像模像样地介绍了院子中间那株古柳树的历史,其实,她根本什麽也不懂。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於把梅洁引下来了。
可是,她的表情怎麽……??!!!惊讶於梅洁的突然呆立门旁,禁不住顺著她的目光望去。这一望,连她自己也愣住了。
贺剑成带著十几个肌肉凸起的部下,正红著眼睛,虎视眈眈地站在院门口,好似倾刻间便要将院子里的一切毁於一旦。
兰之馨下意识地走了几步,用身体挡住梅洁看向贺一夥人的视线,希望借以减轻他们的凶狠的表情给她带来的不安。兰之馨有过多次被□□绑架的经历,见过真正的□□成员,知道眼前的贺一夥人虽然因为仇恨而面目凶狠,但并不邪恶,对他们没有丝毫恐惧。然而,对於他们有可能伤害梅洁的担忧,却令她颤栗。
剑成?正饶有兴致欣赏著院中景致的梁祝宁因为兰之馨的异常动作,也随後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和他的部下。不由得松开兰之馨的胳膊,低下了头。这一刻,竟然对他产生深深的愧疚。为什麽呢?难道,我真的移情别恋了吗?不会……不会……
“我们出去解决好吗?”
几乎是沿著梅洁的视线直走到贺剑成面前,严厉的语气中带著肯求。
“出去?哈!这院子有半个足球场那麽大,足够宽敞。”
贺剑成冷笑。宁宁思想单纯,你竟然利用她的这点引她背叛我,让她走上歧途,去爱你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女生。
“这里不是我家,我不想打搅人家的清静。”
兰之馨降低声调,用眼神哀求。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一场恶战爆发在梅洁的家中,她为追求她付出的所有努力将因此付之一炬。
“哼”,贺剑成发出一声鼻音,不可一世的兰之馨也有低声下气的时候。可我偏不给你面子,看你能怎样!“你挽著我的女朋友动作暧昧地满大街的晃悠,只是因为不想在校园里把事闹大,以致学校出面进行干预,影响毕业後的前程,才忍气吞声到现在,你觉得我会放过此时此地,这个算帐的好机会吗?”
咦?这一夥男生是做什麽来的?看他们的气势,好象是要打架的样子。喔,想起来了,那天在植物园,他们曾和兰之馨起过冲突,双方大打出手。今天莫不是报仇来了吗?上官静茗想著,下意识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可惜我身材修长,竟然没有生一个能打架的细胞。兰之馨,不是我幸灾乐祸,逍遥旁观,我实在是帮不了你啊。虽然不知道你在演什麽戏,我还是相信你爱梅洁的心没有变,她现在正站在客厅的门口看著你,你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被打的太惨啊,不然,你在她眼里,可就要颜面扫地了。
上官走出东厢书房,扶著抄手游廊的栏杆,以最优雅的姿势站立,默默等待精彩场面的来临。她知道兰之馨在打架方面,五十分天赋加上五十分苦练,是百分百的好手。只是希望她不要发挥失常,在梅洁面前丢脸。
眼看著一场恶战就要爆发,从兰之馨一进门就一直注视著院内一切的梅清推开堵著客厅门的梅洁,走了出来。因为走的有点急,乌黑柔顺的黑发随风飘扬,传递出耀眼的美,灼伤了上官的眼睛。
“梅清?”
他们打架,文弱的人根本帮不上忙。你这样鲁莽的出来,他们动起手,会误伤到你的!上官立时站不住了。小跑著来到梅清身边,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向前走,看她的眼神,是满满的关切。
梅清抬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仿佛在说,放心,没事的。然後,轻轻挣脱她的手,继续向前走。直走到贺剑成面前,才停下来。上官随後紧紧跟著。她不懂打架,但有人敢碰梅清一下,她会跟他拼命。
“贺会长,这里是我家,请不要乱来。”
梅清目光坚定地看著贺剑成,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冷静,不容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