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纷扬》草凌

5、第二章（2）

　　*** ***

　　阳光还是那么温和。
　　樱花还是开的那么绚烂。
　　画展的那次事件，彻底地让凌辰红了起来！而且......
　　络樱坐在座位上，有点失神，紫色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
　　她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张贴出来的红榜上，是开学考的名次。一向位居榜首的她居然跌倒第二？而那个把她挤下来的人，就是那个上课从来没有听过课的凌辰！
　　她真是太难接受了！
　　为什么最近的世界都好像颠倒过来了？
　　她扭过头，瞪着凌辰。凌辰似乎没有察觉，只是专注地敲着电脑。
　　连正在上课的、有着“四大名捕之首”之称的教授都笑眯眯地看着他，纵容他。要知道，这位教授虽然对络樱不听课并不怎么理会，但每次他看络樱的眼神，都会让络樱想要裹上几条棉被！
　　“你是作弊了吧？”络樱趴在桌子上，小声问着凌辰。
　　“没有。”他头也没抬。
　　“你贿赂教授！“络樱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安静点。”虽然今天工作不多，但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是令工作了一夜，只睡了几个小时的他厌烦。
　　络樱气鼓鼓：“拜托，我的第一名被抢走了哎！”
　　还真够有趣的，自己考不过别人，就是别人的错了？既然如此，就跟她玩玩吧！
　　这念头一跃出脑海，凌辰就被自己吃了一惊。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聊了？
　　“你要怎么证明你的清白？”络樱追问。
　　凌辰弯起了嘴角，凑近她：“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他的气息轻轻地呵在她的脸上，眼眸深蓝，平静如水。轻轻地声音在空气中荡漾穿行，滑进了她的耳里。
　　她的脸忽然变得有点滚烫，赶紧扭过头来，定了定神，才笑着迎上了他的脸：“我刚才已经说啦。证明你的清白啊！”
　　“如果我是都学会了的话，那还要做什么弊呢？”说完，凌辰站了起来，走向讲台。
　　然后，代替教授……开始讲课！
　　“啊——”班里的女生的喊声穿透了耳朵！
　　樱花哼着曲儿看着好戏的开幕。
　　络樱目瞪口呆。忽然，她瞥了一眼凌辰的电脑。屏幕上的几个字眼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凌氏集团”。
　　这是一个低调神秘的集团。从广告界、时尚界、娱乐圈、房地产业……乃至政界，都有他们的足迹！不仅仅是对这些行业的涉足，而且几乎是霸主地位！据有关资料报道，各界前十名的产业有其五的股东是凌氏集团！其总资产究竟有多少，实在是不可估量！凌氏集团经营的多元化，足以让每位应聘者咋舌！而能进到凌氏集团工作，是每位待业学生的梦想；而其核心职位，是很多各界精英都可望而不可及的！
　　“董事长，凌辰”。
　　络樱足足有十分钟缓不过神来！
　　神情恍惚地，络樱就错过了一节堪称“知名教授讲座”的经典的课。她当然也不知道，凌辰在上面讲课时，同学们听课比什么时候都要认真！也不知道是谁，偷拍下他的课，放到了校园内网。才下课三分钟，这段拍得模模糊糊的视频就在校内人尽皆知，炙手可热，点击率超过了历史最高纪录！而优樱校园网的上线率更是创了新高！无论这些人是冲着这节课来的，还是冲着凌辰本人来的。
　　可是，才过了一节课，这段视频又神秘地消失了，找不到任何痕迹！而那个视频的创建者，一位凌辰的粉丝，莫名地被喝令转学！再过了一节课，听说那女生已经坐在了另一所学校的课堂上了！
　　视频事件的处理速度实在是快得吓人。所以，在校内流传着“凌辰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谣言。也有人说，凌辰之所以这么有钱，被保护得这样严密，是因为他是某企业老板的私生子……
　　传言为他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更令他的崇拜者所着迷。
　　于是，凌辰更“红”了，“红”得深入人心，所造成的轰动比他刚转入时大多了！能比得上他的风头的，只有美术系的大四高才生，全国最有潜力的画家之一—陆清明。
　　但凌辰那冷峻的面容，随身跟随的保镖，都令女生们望而却步。他就像是天神，大家只能远远地望着，远远地瞻仰，那高贵耀眼的光环永远也无法用双手触到。众人的目光又放回到了陆清明——这位优樱引以为傲的明星身上。
　　校道上。
　　陆清明只是微微一笑：“丫头，别想太多了。”
　　络樱拼命摇头：“不，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凌辰就不会被偷拍，你就不会受牵连，对不起！”
　　樱花散落，片片旋转在空中。
　　陆清明笑而不语，只用那黑玉般的双眼深深地凝视着络樱，清爽的发丝被风吹起。阳光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脸上，肩上，手上……
　　络樱抬头，看着他，竟愣住了，紫色的瞳孔像清澈的湖水般，静静地荡漾开细细碎碎的波纹……
　　樱花小心翼翼地从两人间落下，唯恐打扰了这份安宁，又像是在这个空间里，除了他们彼此，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存在，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存在。
　　“看！是清明！”一个欢呼雀跃的女声却打碎了这份安宁。
　　两人扭过头一看。
　　一群女生围着一个人，互相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围着一个平日不大敢接近的人。他身着运动装，边走路边低头看手中的文件，，左手握着一支笔，正在那文件上写着什么。尽管女生围得严严实实，但他周围那些黑衣服的保镖更是把他保护得密不透风，为他开路。
　　他把文件夹一合，往旁边一递，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双手接了过去。他抬起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陆清明和络樱，眼神冷淡，走上前去，向陆清明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凌辰。”
　　陆清明还是微笑，握上了他的手：“我是陆清明！”
　　“我知道。”凌辰面无表情，语气冷漠。
　　周围的樱花像是僵住了。
　　“天哪，是要吵起来吗？”一女生小声说。
　　“我哪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吧？”一男生接话。
　　“气氛很僵啊。”有一女生轻声说道。
　　……
　　樱花飞散。
　　凌辰松开了陆清明的手，转而向络樱：“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深绿色的瞳孔透出冷漠的气息。
　　络樱摇摇头，从心底漫上一股冷气。
　　“那就做我女朋友吧。”
　　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水波般柔和，却给在场每一个人以最沉重的打击！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在动。甚至没有人呼吸。
　　樱花如雪，飘绕落下。
　　“你……”络樱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凌辰一把拉过她，凑上她的耳边：“你惹得祸不该由你来承担吗？是你让我‘一夜成名’的。“
　　她看了看周围追随着他的女生，愧疚感顿生。好像比以前多多了，也狂热得多了。的确是她惹来的啊！
　　忽然，她感到脸颊一阵冰凉的奇异的触感——
　　凌辰吻上了她的脸！
　　她的卷发松散地披在肩上，被风吹乱，紫色的瞳孔骤然扩大，闪烁悸动着。
　　他那亚麻色的头发，有些许和她的混在了一起，带着她的樱花香气和他那奇异的松木的气息。
　　“啊——“不少女生哭着跑走了。剩下的，都呆若木鸡！
　　当他离开她的脸那一瞬，她似乎觉得自己眼花了，她看到了他的眸里闪烁了几分古怪的神色，却瞬间凝结成冷漠的冰。
　　他拉起她的手，大步迈着离开了。
　　陆清明站在原地，依然微笑着，深邃的眼里却涌上了忧伤和落寞。
　　樱花带着郁香飘落……

　　*** ***

　　“哎，你放开我！“络樱大喊。
　　直至走入了樱园，凌辰才放开了手。
　　络樱轻轻揉着右手被抓得通红的手腕，蹙着眉，一声不哼，尽管那手腕痛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阳光忽然夺目刺眼起来。
　　络樱低下头，微微眯上了眼，一咬嘴唇，说：“我没有答应要做你的女朋友。”
　　凌辰背对着她，像是没有听到。
　　“喂！”络樱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他转过头，无意中看到了她扯着他的手上鲜明的红痕。他伸出手，想抓起她的手。她却一惊，把右手藏到了身后。白裙子遮住了那红。
　　凌辰蹙眉，扯过她的右手，却刚好抓在了她的手腕上。
　　络樱眉头紧皱，紧紧的咬住了唇，脸色泛白。
　　凌辰下意识一松手，她却又把手收回去，藏到了身后，低着头，像是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
　　他明明没有用很大力的啊！这次怎么……又有点失控了？就像上次代替教授讲课时的冲动……
　　“很痛吗？”凌辰的眼里流露出少有的关怀。
　　她却忽然笑开了：“没有。我没事。”
　　看着凌辰那不变的神色，络樱又笑：“都说了没事。”
　　凌辰的眼神锐利，似是要透到她心底。
　　不想……让别人这样担心，让别人这样保护……
　　络樱轻笑着转移了话题：“下周就是学校的舞会了，你做我的舞伴吧？”她的眉目间跳跃着欢快，仿佛刚才的痛只是幻觉，只有那依旧苍白的脸色，仍在宣告着她的痛。
　　凌辰依旧不语。良久，他才说一句话：“你的手……”
　　络樱叹了一口气，把手伸出来，递给他：“都说了没事！”那右腕上的红痕依旧刺目。
　　凌辰托起她的手。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轻松愉悦的神情，左手别在身后，嬉笑地侧身看他，说：“所以啊，你就不用管我的手了。说回舞伴的事吧！”她从他手中抽出了右手。
　　“舞伴？”凌辰有点诧异。
　　樱花无声地落下。
　　“你都当众说要我做你的女朋友了，我敢不做吗？”络樱俏皮地眨眨眼，“你要知道你的护卫队有多厉害！上至老师教授，下至学生儿童，他们倒是什么都敢做啊！”
　　凌辰有点想笑。
　　“再者，我不找你当舞伴，还有哪个人敢冒着被女生扔臭鸡蛋的危险做我的舞伴？”络樱歪歪头，“即使有人敢，我也不敢！我可不想为他付医药费！”
　　凌辰的目光变得柔和。
　　“那么，下次你就陪我出去买衣服吧！就这样定了啊！”说完，络樱一个转身，跑开了。空气中还留下了她那美丽的卷发回旋时的樱花香。
　　凌辰沉寂在了原地。
　　络樱那摆动着的裙摆左后方，被那左手抓皱了一大片，纹痕如冰裂纹般凛冽，像那右腕上的红痕一样，痛得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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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阳光明媚灿烂得晃眼，暖和地透过落地窗，融进了客厅。
　　络樱赤脚跑到了窗边，拉回了遮光的窗纱，紫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欢乐。
　　一阵宁静悠远的音乐声传来，带着清晨空气的气息。
　　络樱一把抓过桌上的手机：“喂。”
　　手机里传来淡淡的声音：“是我。今天能出来吗？”
　　络樱透过窗纱看了看外面澄净的天空：“今晚可以吗？白天我不想出去。”
　　那边，凌辰坐在车里，看着络樱家的那栋房子，良久，才说：“好。”
　　放下电话，他看到了一个高瘦的身影走到她家的大门前。然后，门里探出了那美丽的卷发和那灿烂的笑容。那身影走进了门，脸上浮现着温润的笑。
　　凌辰的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微凸，眼眸冰绿，嘴角抿成一弯古怪的弧。
　　临出门前，秘书莱斯打来电话：“一切都按所料的发展。”
　　他却回话说：“先搁置下来吧。”
　　院子里的樱花，像凝上了一层蒙白的霜。

　　*** ***

　　“清明，你看，我新画的！”络樱笑靥如花。
　　画上，一对幸福的情侣手牵着手走在街上。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黛青色的情侣装使他们的背影看起来分外般配。
　　陆清明微微皱了皱眉，说：“这，不是上次情人节时画的吗？”
　　“嗯。”络樱端着牛奶，氤氲的水雾使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模糊，“我把它上了色。”
　　“为什么一定要画色彩呢？专攻素描也不错啊。”陆清明揉揉她的头，“听说，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收藏家在马不停蹄地收藏你的画呢。”
　　络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即使自己的眼里没有绚丽的色彩，她还是想把心里所想到的最美的色彩呈现出来。
　　陆清明疼惜地看着她。
　　她从大一认识他以后，就跟他学画画，她的功底非常好，尤其是素描，比很多知名画家画得都要好。她跟他学的，只是色彩。一学，就学了三年。
　　其实，她真的可以专攻素描的。只是……
　　客厅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好啦！”她笑着，拉起沙发上的陆清明，“快开始上课吧，陆老师！”
　　陆清明跟着她，走进了画室。
　　墙上随意地用图钉钉了几幅画，也有用精美的画框装裱起来的画作。一旁的书桌上放了一小叠她认为还算成功的画，而旁边的几乎有一张书桌大小的纸箱里，则放满了她所失败的画作，夺目的色彩上积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陆清明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太倔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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