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式AO恋（相恋篇）》杨小椭

8、第 8 章

　　“明心……我……”

　　林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干出这种事了。他一向是被人称作羞怯又胆小，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会做。但是，刚刚他的家教、担忧好像都飞到九霄云外了。他甚至怀疑他刚刚的行为完全是神经反射，只经过脊髓没有经过大脑的那种。

　　“那个……”

　　郑明心揉了揉眼睛，他现在还有点晕晕乎乎的。自己还纠结于要不要打开被子，还惊讶于林阳自己突然出现，还感动于多年情绪的宣泄，眼睛上就一阵温热，可可味道顺着那个温度流淌到他全身，搅得他本来已经沉寂的信息素蠢蠢欲动。

　　“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不是故意……我说不是故意不是说我不愿意……”

　　林阳试图去解释他刚刚的行为，但他自己都没弄明白，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他吻了郑明心，自己的bf，这看似很出格，还不像他会做出的事。但是，他确确实实主动这么做了，而且现在，做完之后，还挺开心。应该说是，开心地想绕着郑明心家跑十圈。

　　他只是还没明白，自己这开心的背后缘由是什么。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这一早上的事情对他来说太不熟练且惊险刺激，他的理智计划，在看到郑明心的那一刻好像都蒸发了，一种未知、却强大、涌动在他血液和心肺中的力量驱动着他做出了这一系列动作。

　　“好啦！你先走开！”

　　郑明心终于意识到两个人这样面面相觑融在对方的信息素里有多不妥，推着林阳把他关在了卫生间里。

　　“诶诶？明心？等一下！”

　　虽然解释不清楚，但是林阳不像就这样错过这个机会。他觉得自己好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只是具体是什么机会还没搞清楚。

　　“你先进去给我冲个澡！”

　　郑明心使出毕生的力气把林阳的百般推脱关进了卫生间的门里。他也知道这个时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是，他不敢赌。

　　他喜欢把所有事情想的清清楚楚。就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林阳；清楚的明白两个人这样的状况，很有可能顺水推舟地在一起，甚至标记；清楚的感受到林阳对自己的珍视甚至是喜欢。然而，他也清楚林阳在这一刻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害怕有百分之一、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林阳只是被信息素迷惑、把两个人bf的感情混淆。他太喜欢林阳了，他也想要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爱。

　　“明心，明心！”

　　林阳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答，慌张发热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为什么会吻明心呢？

　　他知道一个吻，不论是多么微小而单纯的吻，都不是所谓bf能解释的。他一直以为，他们会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直到老去。他们可能会葬在一起，可能会找大师做法，让他们在轮回或者极乐世界再次遇见对方。

　　他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但是却从来没去思考过，他和明心相互陪伴的形式。他似乎只是顺着岁月的流逝，两人羁绊的变化被动的迎合着。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种被动。这样，他就永远不用担心变故与失去。

　　最开始，说是朋友。后来，似乎天天黏在一起作为朋友有点太过头，就称为好朋友。再后来，那独属于他们的世界好像太过排外，那毫无嫌隙的默契似乎太过稀有，那心照不宣的对视似乎太过暧昧，于是，就出现了那个独属于他们关系的名词，bf。

　　他不去思索bf的定义是什么，任这个名词被他们所定义。他们怎么样，什么就是bf。然而，有时候，一段关系不只需要岁月的积累，还需要鼓起勇气的跳跃。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跳跃，但他却已经这么做了。也许，是自己的潜意识都等不及自己的大脑去跟上了吧。

　　明明看到过Dante对明心的眼神，却还是叫上他一起出游；明明知道所谓“恋爱合同”漏洞百出，却还是毅然签上名字；明明了解热潮期后还不能过于激动，却还是计划了一出惊喜；明明躲不躲进被子都会被发现，却还是钻了进去。

　　或者，在更久之前，明明清楚朋友之间有太多不该，却还是一一犯禁；明明注重着AO之间的性别差异，却还是用关系好来麻痹自己……

　　在不知道多么久远的从前，林阳，就已经喜欢上了郑明心。

　　喜欢的心情，一点点积攒着，却被自己忽视，或者是畏惧而视而不见吧。那一次次心动，一次次体温上升，一次次心脏绞痛，都是喜欢的心情，提醒着自己。但是，自己却一次次按捺了下来。

　　终于，这一次，他没有再忽视，也不容他忽视。

　　这样的感情，早已从他心底的一颗小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占据了整个心房。

　　这样的感情，从涓涓细流，到奔腾江海，再到现在，溢出了理智的围栏，溢出了惶恐的胆怯。

　　这是他，比完完全全更多的爱。

　　那么明心呢？他会是一样的心情么？

　　林阳想到了刚刚郑明心的反应，红着脸，好像没有生气。明心喜欢自己吗？

　　他又想到了郑明心莫名的生气和乖顺，自己似乎永远猜不透的心思。

　　那是因为喜欢吗？

　　林阳知道，即使郑明心不喜欢自己，自己就这么出去告白，也不会被拒绝。他对郑明心喜欢自己这件事没什么信心，但是对郑明心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这件事信心十足。

　　他知道，自己可以利用郑明心对自己的习惯和依赖来取得他的爱；他还知道，自己如果软磨硬泡，即使郑明心有喜欢的人也会放弃；他更知道，只要自己略施伎俩，郑明心很有可能顺水推舟的和自己在一起。

　　他太了解郑明心了，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又会被怎样激怒。但是，越是这样，他越不想使用任何方法去讨要郑明心的爱。

　　他只能，用最为坦诚的方式，去坦白自己的心迹；他只能，等待郑明心爱上自己。因为，只有自己完整、赤诚、纯粹的爱，才配得起郑明心的垂青和幸福。

　　林阳打开了淋浴，热水一点点洗掉了他过剩的信息素。他不要给任何所谓AO吸引论以机会，他只要，林阳和郑明心的吸引。他不想郑明心认为是信息素造成了他的冲动，能够驱使他去吻一个人的，只能是爱情。

　　“呲呲呲~”

　　郑明心拿起信息素抑制喷剂往自己身上狂喷，又在整个房间里到处喷洒。一通发泄，他一把瘫倒在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是害羞，还是害怕？是期待，还是畏惧？是犹豫不决，还是胆战心惊？

　　他揪起自己的衣服，是林阳订做的情侣装，上面印着自己设计的图案。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一股可可芝士蛋糕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一直期盼着林阳喜欢上自己，但是，真的到了这个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刻，他却希望这个时间被无限延长。

　　他等待了太久，害怕一个失望的回答；他顺从了太久，害怕一个关系的飞跃。

　　他不甘于自己一个人在两人的关系中尝遍酸甜苦辣，但更害怕失去品尝的资格。

　　他急躁于过于稳定的关系，却对关系动荡的可能性胆战心惊。

　　“明心……”

　　卫生间门开了。

　　“我……”

　　林阳还没开口，就被郑明心打断。

　　“阿阳，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还没做好听的准备。不是因为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时刻，而是我想给咱们一个坚定自己的时间，可以么？”

　　“明心……好吧，我明白了。”

　　林阳不知道郑明心的提议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好事是，明心不是明确的不喜欢自己。坏事是，自己被禁止表达心意了。

　　郑明心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徒劳，喜欢不喜欢，不会在这短短几天内改变。他只是，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一点时间罢了。

　　“但我们现在，还是情侣吧？”

　　林阳犹犹豫豫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对啊，那个教科书式AO恋的协议还没有到期，他们，还是名义上的情侣。

　　“当然是啦。”

　　郑明心心里的惴惴不安，好像被这一句话暂时化解了。

　　“那……”

　　林阳牵起了郑明心的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我们出去约会吧，男朋友。”

　　感受着交握的温度，两个人一早上的惊喜、迷茫和惶恐，都融化于这清晨的阳光里。

　　“楼上好像有家甜品店很有名啊，我们去试试吧。”

　　“不行，早上不是吃了我带的小蛋糕了吗。”

　　“嗷，早上都没吃好，饿了啊~”

　　“给你带了那么多，都放凉了！”

　　“那也是没办法嘛~”

　　郑明心晃了晃两个人交握的手，林阳终于也无法拒绝这个可爱的撒娇精的请求，而且，才刚刚发现那么喜欢他……

　　“噢噢，好吧，但只能点一个。”

　　虽然没有正式告白，但两人都很享受现在的氛围。甚至，这样持续一段时间也不错。

　　“阳哥，你也在这边玩啊？”

　　还是别这样持续下去了。

　　郑明心看到笑得开心的lee，林阳看到脸色骤然转黑的郑明心，同时想到。

　　“你们是来……”

　　Lee看到迎面而来的林阳和郑明心，本来只是习惯做出好弟弟的样子，却在闻到那股可可芝士蛋糕的味道时说不下去。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知道自己的曲线救国是取巧的伎俩，只不过是等待如多年前的相遇那样的契机。

　　他也不是不知道，契机，可能根本不存在；自己，也许从来都没有机会。

　　但是，他不想承认自己一开始就是个输家。他绝不认输。

　　“阳哥和明心哥是要去甜品店吗？这里的甜品店很有名。”

　　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是他早已暗中观察了郑明心的喜好。他也知道两个人绝对是要去这家甜品店坐坐。

　　果不其然——

　　“我们是要去……”

　　“我也正好要去找店主订购一批甜品呢。”

　　有一家店就是好啊，找幌子都能顺理成章，买了再多甜品都有人消化。

　　“那就一起走吧。”

　　Lee和林阳郑明心之间隔着一个身位。他盯着他和两人之间的空隙，摇摇晃晃，却总也追不上。他还没有资格，去和那个人并肩而行。

　　“10个纽约芝士，10个红丝绒和20个泡芙。”

　　Lee一进店门，就和老板预定。订这么多甜品，作为朋友要询问一下的吧。

　　“lee你订这么多甜品做什么？”

　　计划通。

　　“就是，我的livehouse晚上有一个活动。对了，你们要去坐坐吗，阳哥，明心哥？”

　　不能拒绝吧。

　　“哦……好吧。”

　　Lee看着表情不太自然的郑明心，这一次，自己也该加把劲了。是非成败，当年的铭心刻骨，多年的无奈伺机，如今的痛苦挣扎，都该做个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