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人致命》黑梅萨尔

25、镜象潘多拉（一）

　　气息消失了。
　　连同那灵魂深处的强烈共振一块儿消抹无影踪。

　　汤米脑海浮沉疑惑，但尚未停歇的龙卷飓风已容不得他再多思忖。

　　终于脱力的小鸟儿成为一颗坠落的流星。
　　涵盖浮动星云迷蒙间的浓艳色彩，残破羽翼末端灿金划破空气发出尖啸。凌乱腥红是其下坠时的尾曳，汤米在羽毛飘零中燃烧成一团血雾。

　　恍惚间有谁将狠狠砸落到地的小鸟儿害怕地轻拥。

　　「汤米、别……撑着，我马上……」

　　对方声色惶惶急切无措，动作牢稳呵护小心翼翼。然而汤米听不清，小鸟儿的意识已经模糊，最后阖眼前汤米只顾努力将身边所有血腥味分辨。
　　「……」
　　没有养父受伤的味道。

　　太好了。

　　你看我很棒吧，克拉克？

　　……
　　不过，为什么总觉得有点难过呢。

　　──

　　──

　　孤独堡垒上空。
　　冰雪皑皑、四季寒风凛冽，虽说极度低温对鹰鸟儿无妨无碍，卡尔仍用白披风将小恋人呵护团裹。

　　察觉挣不开氪星人桎梏后的镜像汤米非常识时务，它一改先前凶恶姿态，只在风声呼啸的飞行沿途发出鸟儿求饶般的鸣叫，眉目尽显一片无辜盈润。
　　「──」它边可怜啁啾，边撒娇般地用小脑袋磨蹭上牢牢怀抱着自己的人间之神。

　　「嘘……」但卡尔只是不为所动地更紧了怀抱：「乖、汤米，乖。」虽低头给予镜像汤米一抹发顶的柔软亲吻吧，氪星人面上却毫无心软姿态。

　　因为卡尔方才已见识过了怀中鹰鸟儿究竟能有多不老实。

　　神奇女侠遭洞穿的鲜血尚还淋漓地淌在正义大厅门口阶梯，许多身体素质不够硬的魔法师更直接命丧鹰鸟儿那比之寒刃更残杀的足下利爪。它一身漆黑羽毛是阴影中急掠的收割者，翅翎搧击下凝聚的风暴是它最尖锐咆啸，在耳膜都还来不及被扎痛的瞬间便将人轻易葬送。

　　所以别看镜像汤米如今一双翠绿眼眸单纯流露初生似的稚嫩，前一刻时它那竖缩的尖锐瞳孔不晓得将死亡凝视给了多少人；别看它现在浑身上下每一分气息宛如泉水洗涤过的干净，隐藏在它乌黑亮丽羽毛下的其实为新鲜嗜血的腥色黏稠。

　　「我乖。」自残破火种嗜虐内萌芽的镜像汤米嗓子未发育成熟，所以轻声说话时总有股弱气似的软哑，某方面更展露它眼下彷佛截然又彻底的无辜可怜：「我很乖。」

　　鹰鸟儿双眸圆圆，湿漉漉地说着谎：「所以你放开我也没关系，我、我保证会很乖。」

　　但现在的卡尔不敢再轻信了。

　　「……你不乖。」卡尔啃一口镜像汤米白皙脸蛋，眼神暗沉间又将吻亲到镜像汤米比之人类要略尖些的耳廓：「你不仅不乖，你还被弄脏了。」
　　他边说手上边一捋，轻松摸下鹰鸟儿翅羽中所沾染血痕。

　　氪星人那温热指间其间稍微摩擦过了鹰鸟儿敏感翅根，所以镜像汤米随即非常可怜般地蜷缩团起，好像正被如何不应该地狠狠欺负、好像以为这样的瑟瑟模样便能掩盖它方犯下的恐怖罪刑。
　　它又开始发出求饶般的软软鸣叫。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保垒内AI忠实的声音录放：
　　『──欢迎回家，克拉克。』

　　那携带连结的声音让鹰鸟儿再次感到由衷共鸣。
　　「那个……」它神色渴望地抬起圆润绿眸望向上方卡尔：「那个，想要那只鸟。」

　　分明没多久前才又和对方狠狠撕扯，如今大□□毛都还是凌乱的，眼下的镜像汤米却居然已能如此恬不知耻地发出要求，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它的脑回路。
　　然而想想又确实，本能的生物，所作所为皆是理所当然。它的世界哪里有什么认真的黑白对错？所有驱动力唯独最坦承的欲/望与情感罢了。

　　何况鹰鸟儿这回可是完全收敛了爪爪，连锋利的羽刃都放软到蓬松，让身后几团毛绒绒将自己簇拥成极致的可爱模样。就好像那种巢也未出过、全部依赖成鸟喂食的脆弱小东西，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最柔软的腹部坦露给对方，只为了啾啾乞求一点小小事物。

　　甚至闻起来都变得湿漉香甜，四肢软软的一派随时放任伴侣索取。

　　但卡尔不会再上当，他不会再将汤米松开。
　　不久前当正义大厅的魔法师们纷纷讨论着「汤米」的诡异情况时，镜像汤米也是如此模样可怜地拜托氪星人让自己靠近些那投影有汤米雾气的银纹挂坠。然而当卡尔疼宠地照做，换来的却是镜像汤米将吊坠一把劫掠后就企图无情窜飞的身影。

　　虽说严格意义上讲那不能算是背叛，毕竟镜像汤米也没说自己会留下，且于鹰鸟儿来说尽快远离敌人的地盘才是最合理做法。

　　可对卡尔而言小恋人的一切逃离都是令氪星人难以接受的，所以男人方才将本企图打不过就先跑的鹰鸟儿给狠狠拽了回来。
　　那可能有点残忍，但人间之神如何能让他的小恋人乱跑到尚未完美的危险外界呢？何况按照法师们推测，他的宝贝还极可能处在意识不清的分/身形态。

　　所以怎么行呢。
　　外面那么不安全，而他的汤米如今又病得这样重。

　　「我没有生病。」镜象汤米嘟囔反驳，扒拉上对方软软拜托：「所以不要把我关起来……」

　　这种对话让人熟悉，只不过这回，人间之神的小恋人是当真「病」了。

　　「乖，我们先洗澡好不好？」氪星人边诱哄、边将如今模样生生幼了自己许多岁的小鹰鸟儿搂入卧房浴室：「你不是最讨厌毛毛被弄脏了吗宝贝，我帮你重新整理毛毛好不好？」

　　镜象汤米却忽然挣扎起来：「不要。」他翅膀开始挥击：「你已经没有资格帮我理毛毛了。」

　　卡尔愣，下瞬间突然想到些什么，他一双蓝眼睛迅速掠过红氪般腥色。
　　「......那谁有资格？」他问得徐缓，咬字沉沉清晰，声音含着股压抑的暗哑：「也有其他人帮你理过毛毛，是吗？」

　　闻言，镜象汤米倏忽放圆了瞳孔，动作停摆、语气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它咬唇，有股切齿开始凝聚在它随后竖缩成尖锐的瞳孔：「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你明明也知道的克拉克，为什么、为什么……」

　　羞耻、愤怒，鹰鸟的毛缓缓炸起金属色的割喉锐利。

　　「──是你主动抛弃的我！！」它猛然尖叫的同时于氪星人怀中大力挣扎起来，所有眼白都被磷火般焚尽所有的怨憎侵占，燃烧一片惊人翠绿的泣血悲鸣：「明明是你！！」所以给我带着你的施舍滚啊！

　　「……但我没有抛弃你，汤米，从来没有。」卡尔捕捉到些什么，犹寻获镜象汤米不安的原因：「你的记忆告诉你我抛弃了你吗？」

　　「骗子。」鹰鸟儿咬牙嗫嚅。

　　认知被否定造就怒火开始再次燃烧，加之镜象的反射将另一只小鸟儿身上所有痛苦撷取包揽，融合原先误会下的刻骨铭心铸造出更决绝沸腾的叫嚣饮血。

　　「骗子、骗子、骗子……」

　　精神混乱、怨憎燎原。

　　「──！」它倏忽仰头发出一记尖锐长啸。

　　紧接着不管不顾起对方主场与实力差距，镜象汤米一口尖牙狠狠咬破钢铁之躯脖颈，鲜血直流伴随一声闷哼。

　　但氪星人只继续任由镜象汤米凶狠地嗜咬，神色温和地抚摸怀中小恋人柔软的发顶。
　　卡尔重复：「我没有抛弃你。」

　　「……」

　　伤口被扯得更裂，氪星人却好像无知无觉地眉目温和。
　　卡尔：「我一直在找你。」

　　「说谎。」镜象汤米：「你明明在躲我，每一次你都……你都躲我。」

　　卡尔：「……看着我宝贝，我现在有在躲你吗？」

　　镜象汤米闻言顿住，它的神情显现出迷惑、翠眸急速掠过意识的混乱及不解：「没、没有？」

　　它松开嘴下氪星人的血肉模糊然后仰起脑袋，似乎是想观察对方模样：「你……你没有？」

　　「对。」卡尔神情温柔地将吻印上鹰鸟儿额角：「我在你身边。」

　　但卡尔那样的轻柔却好像反而吓住鹰鸟儿，镜象汤米瞳孔颤抖地束缩、蝴蝶骨那儿上下三对漆黑翅膀又一次蓬松炸毛，几乎将主人簇拥成颗软绒绒的球。
　　但金属暗泽的翎羽从来锋利，镜像汤米这一炸毛虽不至于割伤氪星人，却又让人间之神的黑制服更加残破。

　　「坏汤米。」见状，卡尔摸摸镜象汤米在锐利翅羽比对下更显娇嫩的白皙脸蛋，嘴上责怪，拇指指腹却非常小心翼翼、深怕弄疼小恋人般地替镜像汤米将唇角鲜血轻轻抹掉。

　　对最初甜蜜的爱情鸟而言鸳鸯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孤独堡垒的浴缸从很久前就被改造得宽敞。不过在泡温泉前镜像汤米身上血腥必须首先冲净。

　　热气腾腾氤氲、流水声潺潺自莲蓬头打到墙壁白磁弥漫雾霭。
　　卡尔亲手替镜像汤米温柔搓揉身体每一处，他的指尖磨过鹰鸟儿金属光泽的羽毛、他的大掌逗弄过鹰鸟儿连结蝴蝶骨的敏感翅根。
　　破茧后从未受过如此亵/渎对待，加之鸟儿足下钩爪本就不适应浴室这样湿湿滑滑的平地，被刺激到趾爪不稳的镜像汤米只能非常无助地依偎上前方男人，连同双腿麟羽也贴黏地依蹭。

　　从月要部开始向下蔓延的麟羽黝黑亮丽，连着双足金灿钩爪，是野性的鹰鸟儿除翅膀外覆盖自己躯体的最大遮蔽物。而既然身为羽毛，自然也意味着在氪星人眼中是需要被非常仔细去缕缕清洁的存在。

　　「为什么……」镜象汤米不明白。

　　「什么为什么？」卡尔问。
　　他观察到小恋人站立间的不便，所以下一刻干脆又将镜象汤米整只抱起至怀内，也方便整理它双腿那儿的细碎绒绒。

　　却引起镜象汤米些微挣扎。

　　「呜毛毛不，那、那里的毛毛不可以……」收敛了所有爪爪的鹰鸟儿纤纤手指非常柔软，半推半扶的蹭蹭间持续发出不清楚到底为了求饶还是因为太舒服的可怜碎语。

　　紧接着它战栗、它喘息，因为它的所有求饶只招致男人更加从头到尾的玩/弄般搓揉。
　　「克拉克、呜克拉克你到底想做什么……」半会儿后它好像终于受不了地在磨蹭中仰起脑袋，软软玫红唇瓣一翕一张，在雀鸟般的微小啁啾中含糊不清：「干净，我啾……我很干净了。」它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还没有喔。」卡尔按住鹰鸟儿，又安抚性地亲亲怀中小恋人。
　　他手上分明强硬，语调却充满温柔怜爱：「这里还没有搓好，所以我们先不可以乱动好不好？」话是问句没错，然而卡尔分明一刻不停地持续揉捏搓洗，简直像极了试图帮不情愿的宠物洗泡泡浴，也正直凛然地彷佛自己并没有在干任何刻意刺激对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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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它的求饶开始变调颤音，彷佛某种时刻的咪呜啜泣。
　　而那边卡尔彷佛依旧不为所动地专心致志。
　　直至鹰鸟儿终于在一阵僵硬的痉/挛后彻底瘫软入卡尔怀中。

　　「……──」它可怜兮兮地喘息，一对放圆的绿眼睛湿漉无辜，鸣叫得好像被欺负狠了后的弱弱控诉：「──！」

　　骤然惹来卡尔的又一顿亲。
　　甚至亲得有些狠了，让鹰鸟儿快要喘不上气。

　　「我找了你很久，汤米。」卡尔声音低哑：「真的……很久。」

　　一大浴缸的热腾此时恰放好，干净溜溜的俩人下去后水位正正好满。

　　见过小鸟怎么洗澡吗。
　　有养过鸟的人都晓得，给鸟儿的池水周边一圈绝对要足够高，否则鸟儿是会把所有水都甩出去的。这也不能怪镜像汤米是吧，毕竟鸟类的本能就是用疯狂搧抖翅膀的方式在水中给自己清洁呀。

　　所以「稀哩哗啦稀哩哗啦」，一被抱入浴缸，镜象汤米几乎立即本能地开始颤动翅膀。

　　卡尔没见过这样场景，还以为小恋人是被水烫着了，也不想按照镜象汤米身体素质那怎可能，第一反应急急忙忙就要将镜象汤米抱离。
　　但鹰鸟儿自觉洗得好好，卡尔那乱入的动作当然引起鹰鸟儿不满。可打也打不过，镜象汤米便只能伸长了两只趾爪，用坚持沾水的姿态表达抗议。

　　「──」它叫了一声，两条覆有麟羽的腿腿延伸成猫一样不可思议的修长线条。

　　你不可能单手搂上一只不愿被抱起的猫。

　　卡尔也于是意识到原因，男人轻笑，海蓝的眸光更加怜爱。
　　「我去让乔马上扩建一个更大的浴缸。」因为浴室内没有AI装置，所以卡尔必须首先去到卧房。

　　氪星人弯身将镜象汤米小心呵护地置回池水内：「先乖乖的，好吗？」男人用指节刮了一下鹰鸟儿细腻的翘鼻，无论声音或神情皆难掩疼惜：「放心，我不会离开。」

　　经过前面大小冲突，镜象汤米明面上冷静不少，所以它顺从地啁啾一声。
　　热气氤氲、水雾蒸腾粉红，浴缸中湿答答的鹰鸟儿糯软可爱，翠绿瞳眸满载重焕发般的信任。轻颤翅膀的小动作更显整只柔顺乖巧，模样香甜可口到一个不行。

　　勾得卡尔又情不自禁亲上一口。

　　不过事实证明卡尔真不该松懈哪怕任何毫秒。
　　因为差一点、只差一点卡尔就真恐怕要永永远远失去他的汤米。

　　当卡尔冥冥中直觉到什么不对而转身，浴缸上方虚空已遭破开一条晕染蓝紫的霞光隙缝，再看眼水池，涟漪中哪还见鹰鸟儿一根羽毛？
　　狭间阴冷、裂缝传出冻寒飓风颲飂，眼看鹰鸟儿最后的金色趾爪也即将抽离人间之神所在维度。

　　毫不留恋。

　　那瞬间氪星人的血液几乎凝结，彷佛有一双冰凉的手狠狠攥紧了他胸腔心脏，叫男人呼吸堵塞、叫男人脑海乍时「嗡」然。警钟响彻地直接砸碎在太阳穴，所有破碎玻璃径直切锯卡尔属于理智的所有神经网络。

　　人间之神根本疯狂地扑上去，逮住镜象汤米还没来得及窜入缝隙的足踝便将小恋人一把狠狠拽回。

　　「──！」鹰鸟儿理所当然地挣扎，它伸出的尖锐趾爪疯狂抓划，重复的位置下几乎将氪星人两条手臂切割到深可见骨的地步。

　　但卡尔不放手。

　　「回来，汤米。」

　　才不要。
　　镜象汤米迅猛振翅，三对翅膀挥舞地企图运用狭间重力场挣脱，同时趾爪更发狠抓挠，直将对方搞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卡尔不放手，卡尔怎可能放手？！

　　见对方就是血肉都快被剥了也不松开哪怕一点力道，鹰鸟儿惊讶的同时也简直更加害怕。
　　「──！！」它发出更尖利的长啸欲图吓阻对方，然而结尾处的小小颤音却暴/露了它真实情绪。

　　打不过。好可怕。克拉克到底想做什么。

　　三对翅膀更大力搧击，镜象汤米用尽全力欲图窜逃。

　　打不过，不想被不爱自己的克拉克关。

　　「回来……你回来。」卡尔手掌却握得更死紧，声音更是非常低哑：「汤米、汤米……乖，回来，宝贝……有什么不高兴的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好吗？……只是、就只是先回来。」

　　人间之神不顾所有疼痛，只用两条淌血的手臂使劲发力，使劲到几乎要将鹰鸟儿足踝捏碎。

　　而实际上，氪星人不容小觑的力道也还真折断了镜象汤米鹰爪足踝。
　　毕竟除去最佳攻击道具，鸟儿们的脚脚更从来身为非常脆弱的地方。

　　「啪哒」。
　　又脆又响亮。

　　「──！」鹰鸟儿剎时发出一声吃痛的尖叫，后面啁啾隐约开始携带泣音：「──」

　　卡尔同样被这一变故惊到，镜象汤米喊疼的凄凄鸣叫直接重击氪星人胸口，直到连理智也在击打的火花中绷紧燃断。

　　「拉奥、拉奥，对不起。」受伤的分明是镜象汤米，开口哽咽的却是卡尔：「汤米，我、我很抱歉。」他的语气流露某种苍白绝望。

　　因剧痛而脱了力的鹰鸟儿被氪星人扯着双腿、用力却又格外小心地拽回。感受到怀中鹰鸟儿哆哆索索的害怕，卡尔心理几乎开始崩塌。钢铁之躯、光明之子，超人本不该是这样脆弱的家伙，然而卡尔已经历过太多。

　　「不要怕我……」氪星人两条强壮手臂将镜象汤米紧箍，呵护的动作搭配有些绝望的语气：「你想怎样都好，唯独不要怕我……好吗，汤米？我不会伤害你、我发过誓自己永远不会──拉奥。」

　　方才无论遭受怎样淋漓的攻击抵抗都不见卡尔一句话，可如今的氪星人却倏忽狠抽一口气。
　　「我伤害了你。」男人语气猛然颤抖，被自己阐述的事实椎心刺穿：「我、我居然又伤害了你……喔不、不不不……」

　　卡尔开始大口呼吸，犹如什么症状的发作。

　　难以置信那专/制而又残暴的白色之子竟也会有这般简直不堪的脆弱面，众人眼中，曾经的守护者早已脱离人性，又怎还可能感知得到属于人类的最珍贵情感？

　　数以百万生灵荼炭，他沾满血腥的手却未曾有哪怕一刻犹豫。

　　所以血肉之心？
　　笑话。

　　瞧啊。
　　失怙的幼童在暴雨中嚎啕，然后被朝天上看的大人紧张地掩住嘴；老年丧子的夫妻在热视线扫过的枯萎沙尘中哀痛，最终却也只能将他们参与了反抗军活动的孩子葬以缄默。

　　人间之神？

　　不过人间至善、人间至恶。

　　不过嘛，哪个都不是镜象汤米会害怕的。
　　所以被迫遭拽回此间维度的鹰鸟儿下一秒便恶狠咬上氪星人。

　　它撕咬，带着股破罐破摔的毒辣，翠绿眼眸满载嗜血与忿然仇怨，双手爪爪挣扎间更毫不留情地掐入男人手臂处尚未愈合的见骨伤口，将扭曲的快乐建立在所有报复性的举动。

　　可它伤害的对象却反而为此露出抹笑。

　　卡尔：「原来是饿了吗。」

　　自己替镜象汤米寻来借口，卡尔搂住怀中小恋人，开始用哄摇崽崽的姿势将镜象汤米轻晃。

　　「那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走啊。」卡尔完全放任地忽略身上疼痛，抚/摸镜象汤米柔软发顶同时温声沉沉：「乖，吃完后给我看看脚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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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象汤米松口，仰头看向卡尔。

　　「吃饱了？」

　　卡尔关切。

　　「可你才喝没多少呢宝贝。」

　　卡尔边说边将自己脖颈上将愈合的伤口重新挖开。

　　「不用担心我。」他笑，手上挖得更深，血液由他半边身子滴答淌下。

　　「我不怕痛的。」

　　但镜象汤米制止卡尔，他将自己收敛了利爪的柔软手手覆上卡尔的。

　　「……为什么。」鹰鸟儿歪头，原先怨恨的翠绿眸光逐渐闪烁上柔软不解：「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克拉克。」

　　矛盾的结合。
　　镜象汤米当然想杀死「克拉克」了，但爱才生恨，它心中终究存在一丝原始本能的柔软，见不得氪星人这样自我伤害。

　　而在对方回答前，镜象汤米先伸出来小舌头替卡尔舔/舐起伤口。
　　此时它脚脚的骨折仍未恢复，可鹰鸟儿在这个当下却唯独专心致志地替卡尔呵护起伤口。

　　不顾自己，全身心为你，这大概是汤米与卡尔最柔软相依的共通点了吧。

　　野生鹰鸟儿的舔舔带有治愈效果，加速了氪星人伤口愈合。

　　随后卡尔默默吻上镜象汤米柔软发顶。
　　镜象汤米没挣扎。

　　卡尔将镜象汤米搂放床缘，自己则单膝跪至地毯，将镜象汤米受伤的那只脚脚小心翼翼挪到自己另一边膝上，将小恋人足踝骨折处轻轻柔柔地仔细检查。

　　人间之神眼眸苦涩。
　　「我……」他开口回答镜象汤米方才问题，声音低沉暗哑彷佛经受砂磨，又好像被狠狠切割过所以嗓音才会隐约含血。

　　卡尔呵护地捧起镜象汤米脚脚，将一抹充满怜惜与痛苦的吻印上鹰鸟儿金色脚背，满含破碎的沉哑声音徐缓：「……我只是想爱你。」

　　对不起，但拜托让我爱你。
　　氪星人如此恳求。

　　与此同时。
　　－－扑通。

　　「爱……我？」柔软床榻上的镜象汤米呆呆地重复起来：「你……你说你想爱我？」

　　「……我已经爱你。」卡尔抬头，蓝眸怀有压抑的温柔：「我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爱你，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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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通！

　　「你、你是爱我的吗？」鹰鸟儿不自禁地开始用翅膀把自己裹成一颗团子，绒绒黑羽将他簇拥地缓缓趋向乖巧的可爱。
　　它仰头，翠绿绿的眼眸尽显幼崽的灿烂剔透，盛满一片钻石与星光的粼粼，开口软哑：「真的吗？你、你爱我？」

　　卡尔露出抹说不清的笑：「言语太单薄。」
　　他前顷身子摸上镜象汤米脸蛋，犹如回忆起什么甜蜜，卡尔双眼更加盈满温蓝柔情，将缱/绻共同缭缠入鹰鸟儿那对晶莹润亮的翠眸，开口时低沉磁性的嗓音饱含怜爱：「……我猜你的记忆或许有些混乱，但没关系，因为时间终将证明。」

　　卡尔凑前亲上镜象汤米额头：「你是我的宝贝。」他呢喃：「我的汤米……」

　　半晌。

　　「……──」鹰鸟儿终于响应似地叫了一声，音量却很小，彷佛某种害怕又更类似什么让耳根都蔓延起粉嫩的羞意。

　　只见它金属光泽的致命翅膀赧意地瑟缩蜷起，乌黑亮丽的绒羽们开始被一一敛回体内；原先充斥攻击性的趾爪此刻则缓缓消去成金斑光点，令它双足化作了形同人类般圆润赤果的可爱脚脚。

　　这本该是好事，毕竟是猎物的凋零赐予它足下鹰爪，此刻那厮杀寒刃的消失也意味着镜象汤米心中减去一分嗜血、代表镜象汤米心中好不容易开始不再那样剧烈地燃烧泣血怨憎。

　　然而问题是，组成这只汤米的原始本质。
　　试问当恨意开始逐渐消退，这只汤米又还能够续存多少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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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爱人致命
　
抱歉这么久没更，最近真的忙翻天了，主要是肺炎可能和医院实习互卡，唉……
　
求留言感想啊啊啊啊！！
Ballball宝贝们请用感想砸死我（＃
　
感谢在2020-03-11 08:56:28~2020-03-17 23:2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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