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人致命》黑梅萨尔

23、潘多拉的翅膀（九）

　　鸟类的孕期通常非常短，有养过鸟的都知道，小鸟们往往可以早上才在亲亲晚上就给你搞出颗蛋来。因为这种非哺乳类的后代通常在孵化期才真正生长，鸟类的怀孕过程往往非常迅速。

　　也因此几乎是肚子里一形成卵，汤米就马上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怎么说，小鸟儿简直开心极了。

　　晨间高地夕阳橘红。

　　洗完澡后溜进克拉克卧房，汤米偷摸摸地自衣柜内取出件对方最常穿的那种蓝白格纹衬衫。仗着兄长还要开完社团会议才回来，立于衣柜前的小鸟儿悄悄将脸埋入对方衬衫内。他缓缓、缓缓地深吸口气，享受更显然的阳光混合丰收气息将自己牢牢包裹。那是他的克拉克、他全部的身与心之所以存在的意义。

　　他的、他的……
　　小鸟儿将一只手挪上腹部，在无人瞧见处逐渐笑得眸光弯润灿烂、抿唇可爱。
　　──他们的。

　　一瞬间实在情难自己，小鸟儿又兜了满怀兄长的衣服就跳跃地蹦上对方床铺。他开始像条幼犬般在主人的床上磨蹭依恋，紧搂对方衣物地翻来滚去。
　　「克拉克……」他玫色唇瓣小小地、羞怯地嗫嚅起来：「好喜欢你，克拉克。」

　　对虚空光尘表白完后的小鸟儿下一秒却又好像倏忽羞赧到不行，一把就将自己潮红的脸蛋埋进怀中衣物。汤米小口小口、珍惜又贪婪地吸着对方的气息，再抬首时眸中翠色简直更加湿漉欲滴。

　　「……」他将那名字无声地嗫嚅在唇瓣、轻点在舌尖，然后糯软得彷佛撒娇：「我们有宝宝了耶。」说完后他笑，有点傻气的纯粹喜悦，唇角微微上挑：「是我们俩人间的小宝宝喔。」接下来宛如愈想愈高兴，小鸟儿又开始咕噜噜地在兄长软软白床上滚来滚去，两条脚脚一会儿踢打一会儿磨蹭，脸蛋一会儿埋进床单一会儿又埋入怀中衬衫。

　　慢慢地汤米悄悄将克拉克的衬衫套上自己，宽大的版型挂网身上犹如一个来自克拉克的温暖拥抱。这更让汤米湿漉漉地喘息起来，他几番几番磨磨蹭蹭。孕期的小鸟儿本就敏感非常，尤其这整间屋内还都充满了伴侣气息，造就汤米愈发呜咽：「想、想要你。」

　　「真的好、好想要你，克拉克。」

　　……可是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鸟儿半跪坐地从床上抬起上半身，有些迷茫地环顾起四周。明明充满伴侣气息的地方就合该是最完美的孵化地，汤米却总感觉好像缺乏些什么。

　　他鼻尖轻嗅，确认了满屋属于克拉克的味道无误。然而汤米又真的感觉犹如有所缺乏，而那种对于未知的困惑开始逐渐让小鸟儿不安。他缓缓缩成一团，将自己徐徐裹入克拉克的被窝。但一点空虚始终弥漫，好像横撕开糖果屋的侵袭干扰，令汤米脑海内犯起钝痛。

　　想、想不起来。
　　小鸟儿无意识地皱起点好看的眉。

　　『是红氪。』

　　意识到又是出自心底的小小声音，已然习惯了这种交流的汤米所以相当坦然地松眉提起问。
　　什么是红氪？

　　……
　　然而无人再给予他应答。
　　于是小鸟儿只能继续携带疑惑，但至少他拥有了一条线索不是吗。

　　有点困了。
　　孕期的汤米本就会倾向嗜睡，尤其为了有三个全天能按照约定排时间去斯塔克企业，汤米必须将所有学业相关的事办妥在其他四天。
　　此外小鸟儿还得花时间来和食粮们联络感情，好方便他在恐怕的任何时间中都能立即补充能量。所以说实话汤米每天日程都紧凑到不行，而精神的疲乏往往也非身体素质能够弭补的。

　　所以汤米很快睡着了。
　　小鸟儿团窝窝在软软床铺，身穿充满伴侣气息的衣物，逐渐陷入又一次将于苏醒时分遗忘的梦境。

　　【──】

　　【……】

　　【──你还想跑去哪？！……明明全身上下都是我的痕迹、肚子里怀有我的种、环甚至牢牢刻着我的名字──汤米，无论你想往那儿逃，任何人都只会轻易认出你是属于我的，我的！！──你是我的恋人、孤独堡垒的另一名主人，更将是我的合法伴侣、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孕育者──】

　　逃？
　　没有啊，为什么要逃，自己怎么可能会想离开克拉克身边。

　　【－－为什么不可能？！──不行的原因在哪？我不相信你的理由，汤米，我不相信！──不要再试图拿那套『不喜欢』来敷衍我，否则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可以干出什么事来……】

　　什么……？
　　什么不可能？
　　怎么回事，为什么克拉克听起来会好难过。克拉克不要难过好不好，我明明就不会离开你的啊。而且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克拉克，明明全世界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何况我不在乎，你知道吗，我也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在你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我在乎的是你！是因为你所以我才在乎那个孩子！──你以为我会谁都想要吗？康纳也是氪星人啊，他甚至也有一半基因来源自我、他也很好啊──但他不是、他仅仅就是不是我想要的，你懂吗、你懂吗？！你到底明不明白，汤米……】

　　什么……？
　　氪星人、康纳......那些都是什么啊克拉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还有什么孤独堡垒，那个又是什么啊哥哥。
　　我们先不要难过好不好，因为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正在……

　　【──】

　　【你知道我不会停的，汤米。】

　　停？
　　停什么，哥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尽管哭、尽管求饶──但在你彻底好转前……我绝不会停止，汤米。】

　　……
　　汤米骤然惊醒。

　　敏感的小鸟儿嗅到了兄长气息，归家的伴侣正在宿舍楼下了。
　　汤米急忙由团缩的姿势伸展然后翻身下床，慌乱中瞄一眼时钟然后发现竟然都这么晚了。不知不觉间汤米已直接睡过晚餐并又好几个钟头，眼下墙上钟表指针来到了深夜10点。

　　原本汤米不该这么惶惶，然而梦境的残留塞填了他一些胸腔的疼痛。小鸟儿不明所以，模糊间只记得一点点琐碎片段。而当要细想时那些片缕又若雪花于空中崩解，散落得再也逮不着多少。

　　当务之急是赶快将被自己弄乱的兄长卧室整理。
　　然而一点混沌的原因让汤米最终遗落了穿在自己身上的宽大衬衫。

　　「汤米？」开完会风尘仆仆背包回来的克拉克在门口挂外套的地方发出声音。

　　透过克拉克视线，出来迎接的小鸟儿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忘了归还兄长的衣服。汤米一下子略微局促起来，两条过长的蓝白袖子在他背过手的身后小小纠缠。
　　「我、我不是……」汤米唇瓣嗫嚅地垂下绿眸，一时表现得像做错事的坏孩子，但其实自己也不晓得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

　　接着汤米听见克拉克轻笑。
　　他温柔的兄长用大掌揉了揉小鸟儿软呼的黑色发顶，语气中有点宠溺也有点彷佛好笑的无奈：「不用紧张的弟弟，你喜欢就拿去穿没关系啊。」就像任何兄长对待疼爱的幼弟。

　　那靠近时的温热气息瞬间击中小鸟儿，孕期的他不由自主渴望起更多、更多。
　　「克拉克……」小鸟儿羞涩地轻拉过兄长将离的手，山桃草浓艳的粉嫩浮上他白皙脸蛋：「没有，我不是故意偷拿你衣服的。」

　　小鸟儿领导着尚且困惑的兄长，让那只大掌覆盖上自己藏有珍宝的小腹。
　　汤米是那么喜悦间混合了怯怯，绿眸载有晶亮的隐隐期待。他开口，若啁啾的莺雀甜软报喜：「因、因为我的这里怀卵了喔。」

　　克拉克懵。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或着有哪儿理解错误：「……卵？」

　　汤米脸红红地轻轻点点小脑袋。

　　克拉克：「……在这里？」他手掌摸了摸。

　　汤米顿时呜咽出声。
　　然后他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将自己塞填入克拉克怀中。小鸟儿埋首地抠弄起克拉克身上衣物，磨磨蹭蹭间尽显依恋：「是、是我们的蛋喔。」

　　而大约是接下来的话实在太难为情，小鸟儿开始整只发红发烫。他的呼吸几乎小到无法听闻，一如他接下去彷佛浑身都随之开始瑟瑟轻颤的嗫嚅：「现在、现在我们的卵……我们的卵就只差□了喔克拉克。」

　　克拉克整个人剎时愣住。汤米所说的每一字眼他分明都能听得清晰，然而组合到一块儿后……
　　克拉克简直完全怔怔。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汤米提拎出来，又很是谨慎地观察起汤米模样。期间被迫离巢的小鸟儿当然有些挣扎，因为现在的小鸟儿完全恨不能全天候地贴挂在克拉克身上。不过在克拉克轻嘘安抚的「乖」中，汤米还是很快安静下来。

　　只是克拉克投射过来的眼神还是太叫小鸟儿难为情，汤米于是一双翠眸湿漉漉、红唇可可怜地求起饶：「不要那样看我嘛克拉克……不要只是那样看我。」
　　在伴侣的持续注视下肌肤愈发滚烫，被卡着肩膀的汤米开始有点羞耻地踢动起下方两条脚脚：「说点什么嘛克拉克……就是、如果你不喜欢我擅自怀卵的话也对不起啦，但这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我控制不了自己到底要不要怀卵啊。」

　　那边的克拉克试图用超视线将弟弟扫描，然而一如概往，身为能量体组成的汤米无法真正被看透。所以克拉克也无法判断弟弟而今究竟是在说认真的还是怎样，毕竟汤米所言当真有些超出常理，然而另一方面克拉克自己就是超出常理的存在不是吗。

　　所以克拉克暂时接受了自己非人的弟弟原来会产卵这件事。
　　然而汤米正央求的事物又偏偏是如今的克拉克给不了的。

　　「就只是......想要你。」克拉克明明还只是箝制地提拎着汤米，然而如此靠近时的信息素已完全足让小鸟儿红通通地发起情。该说这样的姿势实在太恰好了吗？汤米只需提腿便能轻轻松松地向前环绕，将自己的伴侣紧紧夹住。克拉克当然被这样的汤米惊住，但他又恐怕万一自己放手会让汤米摔下去。于是养兄只能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朝自己愈凑愈近。

　　也不是彻底的眼睁睁啦，克拉克当然还是有劝阻。但因为怕摔了汤米所以克拉克暂时不敢真正上手，所以只能单纯口语地试图阻止。

　　但现在的小鸟儿怎会听他呢？汤米只顾着将自己舒舒服服地磨蹭往伴侣身上，并还同时非常心机地释放起象征意味十足的信息素。鼻尖香甜可口的味道霎时充满起整间双人宿舍，而到此还没完，成功贴上的小鸟儿甚还直接将自己娇嫩的腺体彻底暴/露给克拉克。

　　小鸟儿对伴侣呈现出彻彻底底的臣服。
　　他放任自己最脆弱的位置坦露，只为了取悦、为了请求克拉克给予自己……

　　「我们来□吧，克拉克。」汤米羞涩但又情难自抑地磨磨蹭蹭，翠绿眸光片片湿漉漉的晶莹水润。那是多么揭示柔软的拜托、那是多么一片剔透的玲珑渴望，求偶的小鸟儿指头解开了束缚，好将自己漂亮又宽广的六片翅膀直白展出。

　　渐层的蓝若夜影的浓淡吐息、绮丽的粉紫若一片炽热又羞怯的娇，最后末端灿烂的金则是由满腔热情血液浇淋出的无比亮艳。他修长双腿有劲施力，将伴侣更扯过来的同时又一次啦过克拉克的手置放到自己小腹上。
　　汤米翠眸弯润笑得可爱：「里面的卵在等你喔。」

　　……老天。
　　首次面对的克拉克根本几乎招架不住。
　　但兄长克拉克现在又根本不可能接受。所以他对汤米说不行、他对汤米说这还不对。

　　于是话题在某刻绕回最初始的争执。

　　汤米就真的要气哭了。
　　「你帮我理的毛毛！」小鸟儿夹紧双腿发出犹如控诉的声音：「我拜托你帮我理毛毛，然后你没有拒绝！你、你摸了我的每一根羽毛克拉克，你不能在摸了我的每一根羽毛之后才说你其实并不想要我……」他小小地抠上克拉克衣襟，水润润的绿眸以非常近的距离侵袭啃咬起兄长意志。

　　可克拉克压根听不懂汤米到底在说什么，并且这种姿势下的兄长只感觉非常糟糕。他的脑袋开始混沌，并且有什么东西快要蠢蠢欲动，所以只见克拉克赶忙匆匆进卧室好免摔地将弟弟安安全全扒拉到床上。

　　但克拉克这一举动直接造成汤米误会。
　　汤米简直乖巧又顺从地将自己整只摊到床上，白皙赤足随即勾勾搭搭，粉润的脚趾轻轻夹起养兄衬衫衣角。而那边脚趾不老实，小鸟儿上边的手指同样不老实。他引导克拉克视线般地朝克拉克展示起自己一切身体曲线，轻微的扭动间姿态尽显青涩诱/惑。

　　汤米漂亮的身体曲线像散落的珍珠，润亮亮地坠往地面激起片片蜜与奶的甜香。好看的翅膀乖张轻颤，抖出热情又呢喃乞求的片缕真心。卡劳拉玫瑰的颜色既是他柔软的唇瓣也是小鸟儿柔软胸膛的「砰砰」期待，他正竭力克服所有羞赧以将最好的自己展露给伴侣。

　　犹如投身自我献祭的纯白羔羊。
　　注定在祭台上鲜血淋漓。

　　克拉克拒绝了汤米，以摇首、以叹息。
　　但或许担忧汤米可能的心理状况，兄长并未直接离去。尚未换衣服、怕脏了弟弟床铺，克拉克便双膝跪至床缘。他很是小心翼翼，宛如对待易碎品般地抚上小鸟儿带有委屈意味的脸庞。

　　「汤米。」克拉克蓝色的双眸蕴含疼痛与不忍，但他晓得自己还是必须将话说清楚，一如从前每一次当汤米过度亲近自己时。
　　「我不能……我是不可能和你做那种事的，了解吗？」

　　汤米眼神躲闪。
　　毕竟某方面来说也是他设计了克拉克，他明明清楚克拉克不可能拒绝受伤的自己，是汤米自己故意弄伤双手来博得筹码。
　　可另一方面克拉克也没有拒绝他啊。小鸟儿想到这儿就有点委屈。自己的伴侣分明也是晓得理毛毛对自己的意义却没有拒绝，难道不就是接受了的意思吗？

　　谁让这只汤米的记忆有所错乱，他不知道这名「兄长克拉克」是确实不明白理毛毛的意义。晓得理毛毛意义的氪星人唯有小鸟儿真正的伴侣，那隔离遥远的真正标记对象。光年之外、层迭星云之下，除去干看一切发生毫无任何方法。

　　札坦娜的魔法具有持久性，那片缕水镜恒久存在。覆魔的项链垂坠在卡尔最柔软肋前，紧贴于跳动的「扑通」心跳。大概置放久了所以和氪星人产生玄妙牵连，否则如何解释钢铁之躯每每探看时胸腔的痛苦紧缩？
　　毕竟没人会相信那是因为爱。

　　他们眼中的白色之子早已是人间暴君，腥红与一身冷钢的肃杀是卡尔‧艾尔给予人们最大的残留印象。时至今日还有多少人记得大都会曾经的光明之子？当飘扬的披风成为苍白冷调、当氪星人的每一次降临只带来片域的噤声、当普通民众看见那高高在上后的首先反应成为一个个心惊胆颤的「乒砰」闭门锁窗……

　　所以没人会相信原来卡尔‧艾尔还试图紧抓那种美好的，毕竟早已为红氪侵袭到脱离人性的至高独/裁者心中怎可能还会拥有那种热腾的温暖。
　　更何况为此痛苦不堪？笑话。
　　没人会相信的。

　　……
　　笑话。

　　就像克拉克无法去完全信任那份存于汤米记忆内的感情。
　　不过而今，小鸟儿却已不打算再和克拉克进行任何多余且无用的争执。

　　汤米是真的要生气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伴侣明明帮自己理了毛毛却居然不想负责。所以汤米干脆两腿蹦搭地直接翻跨上兄长，然后气势汹汹地就开始扯人衣服。

　　要晓得鸟儿的翅膀可锋利，克拉克就是再怎样钢铁之躯，他那两条手臂也挡不了汤米后头六片翅膀的共同上场不是。尤其除去拚命阻止汤米扯自己裤头，克拉克还得拦着小鸟儿别把全身脱个精光。但总归双拳难敌四手，特别两人双方眼下都没有要真正伤害对方的意思。

　　场面于是一时滑稽。
　　小鸟儿就那样翅膀胡乱拍击地企图弓硬上霸王，被逮住那边就开始挥这边、被逮住这边就又开始搧动那边，整间房间瞬间全充斥起鸟类羽翅拍上空气的「唰唰」声，搞得可怜的兄长那叫一个真真正正的手忙脚乱。

　　克拉克想紧箍住汤米吧又怕把汤米弄伤；不去桎梏住对方吧，得，养弟那末端灿金羽毛目标明确地切割几下，轻松又简单地便将兄长身上仅剩玩意儿划个粉碎。

　　「你、你不能这样……你明明帮我整理了毛毛的克拉克。」绞紧双腿维持姿势压在上面的小鸟儿声音控诉，眼角两抹山茶花的粉：「不要让我们丧失头生子的机会好不好？它……我真的好想要你当它的基因提供者，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要别人，所以拜托你了克拉克。」

　　小鸟儿将软软躯体压低地贴上，强硬附耳的声音甜糯糯：「就只是和我交尾一下好不好嘛？不会很麻烦的，真的，我保证一次就好，现在的我非常容易受孕，基本上任何人都可……」

　　「汤米！」克拉克握着汤米肩膀将其拉开，神情是混合压抑的无奈：「我说了，我们不可以做这种事。尤其你才这个年纪，就算……就算真的有卵也不能现在就怀啊汤米，你要了解一个宝宝不只意味着生命也更意味着责任，它不是可以轻易对待的事情更不该是你想让我……」

　　克拉克大概误解了汤米的生理也误解了汤米举动的原因，他以为小鸟儿只是如同人类的普通排卵，兄长以为弟弟是欲图用不懂事小女生那种最愚蠢的挽留方式来「捆住」自己。
　　所以克拉克尝试教育汤米：「它不该是一种感情的筹码汤米，它是一项神圣而又伟大的事情。生命不能被随意对待，何况你也要考虑自己。」

　　严格来讲克拉克的话没有一句错，他是真的很希望汤米能拥有符合社会规范的价值观。
　　可小鸟儿的本质到底是野兽。

　　并且汤米也没将蛋蛋当作筹码啊，在它的世界观中交/配与感情本来就是分开论的事物。
　　虽说最上上签的选择自然是和伴侣生宝宝，但就算没有伴侣，该繁衍的时候它还是会去繁衍。因为那是生命最原始的延续方式之一，而保证生命与种族的续存是印刻于所有汤米本能中的非常大要点。

　　所以小鸟儿是真心希望能和克拉克有小宝宝的，毕竟虽然交/配是能与感情分开算的，但对已经拥有伴侣的Omega而言，去和其他生物生宝宝还是件会让Omega有点难过的事情。
　　因此为了应付自己脑筋转不过来的伴侣，生气的Omega终于决定不去管自己Alpha的意愿了。

　　标记伴侣的控制力从来都是相对的。
　　然而散发半天甜甜软软的信息素，小鸟儿也始终没等来克拉克的动作。为此汤米简直迷茫极了。他磨磨蹭蹭地将柔嫩后颈更暴露到克拉克牙口下，竭尽全力地让自己闻起来更香甜可口，可最后等来的却唯独克拉克更推拒的力道。

　　克拉克确实闻到了蜂蜜混合奶香的惑人气息，然而他终归不是「那个克拉克」，他脖颈上并不带有汤米奉献的标记。
　　而汤米也好像才意识到这点。

　　那犹如晴天霹雳地让小鸟儿愣住。他一对润亮翠眸睁大、嫩唇微开成茫然弧度，有点失神又携带无助地伸手抚上克拉克颈侧。
　　「标记呢……？」汤米睁眼望向克拉克：「我给你的标记呢，克拉克？为什么不见了？」

　　但兄长克拉克根本不明白汤米在说些什么。

　　汤米于是慌了。
　　毕竟标记可是伴侣身分的根本，要是没有标记的话、要是没有互相的标记的话……

　　小鸟儿开始轻颤，涩涩的双腿更彷佛深怕失去般地更夹紧对方。接着汤米想到什么，急急忙忙地展示给克拉克看自己后颈上的浅浅咬痕。
　　然而那种属于成年人牙口的痕迹却注定不是现在这年龄的兄长可能咬出来的，因此兄长自然无法留情地将小鸟儿的「谎言」狠狠戳穿。

　　甚至因为小鸟儿的这个「谎言」，让克拉克怀疑起汤米先前关于怀卵的说词是否同样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你克拉克，我没有，真的，不信你摸摸、你就摸摸看就知道……」

　　「汤米。」克拉克有点不忍地皱起眉，语气却是站稳了步伐的不再退让：「不管你关于怀卵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可能和你生宝宝，了解吗？你再这样……你再这样会造成我困扰的。」
　　原本克拉克想过要不要拿「不再帮弟弟理毛毛」当条件，但仔细一想用剥夺的交易方式去进行沟通并不是种良好的沟通示范，所以最后换了种说词。
　　克拉克是真的想好好教育汤米。

　　但认知的差异注定了两人谈不到一块儿去。
　　汤米脸色淡白起来：「你不想和我生宝宝吗。」他宛如脆弱地嗫嚅询问：「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不是……是因为我擅自怀卵让你不高兴了吗克拉克？可我现在、现在这颗卵是真的啊，我没有骗你的克拉克，你摸摸我嘛、你就摸摸看嘛……」

　　小鸟儿将克拉克的手引导地盖往自己孕有蛋蛋的小腹。然而鸟蛋的体积太小，别说克拉克感受不感受得出来，按汤米这样由能量组成的生物拟态，怕就算到大医院也是注定检查不出个所以然。

　　毕竟汤米口口声声有卵，却看不见也摸不着外还更没有个合理的解释。
　　被整理整理羽毛就会产卵这点按人类逻辑来看到底有些迁强。

　　谁让虽然原本克拉克其实是打算相信弟弟了，但汤米随后空口无凭的「标记」说词听在克拉克耳中却实在太瞎扯，以至于让兄长连同弟弟的前言也共同怀疑起来。
　　因为事实上这名兄长克拉克就是压根没有咬过汤米，所以理所当然地无论汤米怎么说明解释也唯独将愈抹愈黑。

　　克拉克对汤米有点失望。
　　「说谎是不对的，弟弟。」

　　要在不伤害到汤米的情况下正面抵抗汤米黏甜的扒拉是挺困难没错，但另一方面世上大约尚且没人能追上氪星人的速度。
　　于是克拉克飞速离去。他甚至直接远离了这间双人宿舍。

　　留下小鸟儿一只在自己房间床上蜷缩呜咽地嗫嚅。
　　「可是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谎啊克拉克……」

　　这只汤米太不明白了。
　　严格来说也从来不是谁的错，只是现今命运的错手注定了他俩的关系将趋向无解。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造就小鸟儿开始无法抑制地啜泣。
　　他趴伏地蜷缩在洁白床铺，冰凉凉的泪水滑过脸庞、流入心脏，激起阵阵类似冻伤的隐隐抽痛。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胸腔的起伏开始变得费劲。不被承认的话语、不被信任的眼神，一一宛如由冰川铸成的刀刃深狠札入小鸟儿地去崩解他原就不稳的躯壳。

　　金色的光点是生命的祝祷。
　　莹莹亮亮的爱自泪水飘升、由肌肤虚散、再被从骨髓抽离。
　　抽离那些潘多拉精心打造出片羽皆玲珑的翅膀。

　　但小鸟儿总得想办法让自己生存。
　　这么段时间汤米也找到了让自己好受点的方法，毕竟课堂满满，并非随时都能有立即性的食粮供给。这只汤米不能总那么脆弱，所有生命都必须自己想办法给自己找到出路。
　　因为每个生命都是独自的个体，没人有义务必须对谁负责，生命从头到尾的责任对象唯有自己、仅有自己。因此汤米必须自己想办法平抚自己、汤米必须自己想办法安慰自己、汤米必须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催眠自己。
　　感谢汉尼拔吧，对方实在是位相当优秀的导师。

　　蜷缩床上的小鸟儿很快察觉自我的溃散，便开始拔自己羽毛。
　　轻颤间伴随声线不稳的软软呢喃：「……克拉克没有不喜欢我。」

　　「克拉克他……他只是不喜欢小宝宝而已。」
　　他又拔去一根羽毛。血液顺着翅根流淌滴答，蜿蜒过金光灿烂的锋利羽末。腥红于是玷污了阳光泼洒似的明媚，一如小鸟儿在方才失了高光的绿色眼眸。

　　幸亏伴随疼痛的催眠总是那么有效。很快，汤米已经开始相信自己所呢喃话语。缓缓沉浸入自我编织的美梦，小鸟儿漂亮的脸蛋逐渐挂起抹甜笑。
　　「所以克拉克还是喜欢我的。」

　　「......对，他还是喜欢我的。」

　　那是真正体会着幸福的人才可能拥有的笑容。

　　小鸟儿一双润亮的翠眸晶莹弯弯，勾挑起可爱弧度的唇瓣颜色比之罂/粟花更艳红也更惑人，惑人到连自己也能够哄骗：「克拉克他、他只是现在有点不高兴了。」

　　是的……都是因为我没有经过他同意就乱怀卵，都是因为我设计了他所以他现在才会有点不高兴。

　　所以克拉克只是不喜欢宝宝──所以只要以后都不要有小宝宝就好了，那样的话克拉克就会继续喜欢我了。

　　嗯、对，就是这样没错。

　　……
　　然后标记什么的，一定也是因为克拉克现在太生气了所以才会否认的。
　　毕竟明明就是伴侣的关系，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呢。

　　对呀，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呢。
　　汤米愈想愈茫然。
　　难道真的是他的记忆有问题吗。

　　不过多想也无益，当务之急是那颗卵。

　　最佳受孕时间只剩下今晚。
　　而就算伴侣不愿意......就算他的克拉克只是因为生气了所以才会不愿意和自己交尾。
　　作为最后的繁衍者，它还是有义务将种族延续──无论如何它的卵必须受到米青，并且时限就在今晚。

　　于是继克拉克，小鸟儿同样飞快收拾就奔出门。
　　感谢大学生丰富的夜生活吧，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周边可能算是另类的日不落国度。到处是灯红酒绿的欢声笑语，符合潮流的男男女女调笑在一间又一间热情音乐彼此相贴的狂放舞蹈中。

　　汤米当然是能找到固定的食粮来负责这件事，然而繁衍不是儿戏，它得找到基因足够优秀的对象。而本能的嗅觉从不会骗它，小鸟儿嗅到了这间酒吧内存在有超凡基因。

　　闻起来非常适合。
　　目标明确的汤米于是勾唇拒绝了又一名前来木桌吧台搭讪的对象。
　　对汤米而言年龄不是问题、证件操作更非难处。并且相比那种真正群魔乱舞的Pub，这种大学生聚集的酒馆还是相对容易过筛。

　　何况原本预计就是要狩猎，汤米自然也将自己打扮得好看。
　　收腰的白衬衫曲线明显、紧身的包臀裤尽彰明着双腿修长。他端坐吧台高椅，小小啜饮杯中物犹如若有所思。偶尔不经意间拨弄碎发，单耳垂上反射酒吧昏黄灯光的亮亮坠钉就直接挑明了性向需求。

　　这样的装束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普通，尤其酒吧这样的场所怎样争奇斗艳的服装没有？然而汤米身上就是有股特殊气质，黑暗生物本能迷惑的手段自然散发，轻易就让许多人跃跃欲试。

　　由狩猎者布施下的漂亮陷阱。

　　尤其再透过观察，饱受汉尼拔教导的汤米更轻易判断出怎样的姿态最能引起目标注意。果不其然，一段时间后汤米的目标就上钩了。

　　「绿色是罕见的虹膜颜色。」那个子略小的的男人边说边很自然地坐往汤米隔壁木制高椅，脸上挂有恰到好处的友善与柔和。

　　「对人类来说，已知有3个基因座上的基因和眼睛将呈现的色彩有关，分别是EYCL1、EYCL2与EYCL3……」
　　分明说着按理讲不太有趣的学术话题，这男人身上却有股特殊的气场，让人不知不觉便开始将他的话一一听入。

　　何况汤米也有修读生物专业课程，两人很快一拍即合。男人挺惊喜汤米的知识库，汤米也颇欣赏对方的学识涵养。接下来自然是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双方皆有意，那么何乐而不为？

　　「去你那？」汤米甜笑。

　　「只要你不嫌弃那儿乍看上去可能会非常像书呆子的卧室。」自称查尔斯的男人调笑地眨几下自己那对惊人好看的蓝眼睛，伸手做出邀请姿势：「那我会感到非常荣幸。」

　　查尔斯是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那种人。
　　并且人如其表，查尔斯在床上也非常温柔，时刻记得体贴床/伴的感受。小鸟儿于是有了场愉快的体验。并且这年代套套的观念尚未普及，所以汤米不用再多做麻烦的手续。对方事后倒是有帮汤米清洁的意愿，不过被汤米甜笑地婉拒。笑话，这就是小鸟儿的最终目的，否则这大半夜的他干嘛还不休息地跑出来耍？

　　此外汤米也不是那种会带球跑的角色。

　　所以隔天一大早小鸟儿神清气爽地溜达走，只留给仍睡着的查尔斯一颗床头柜上的小小纯蓝鸟蛋，与贴在鸟蛋上的一张黄色便签。至于查尔斯醒来后会怎样懵逼便是后话，反正汤米已经确认了查尔斯是那种会好好照顾蛋的爱护动物人士。

　　何况汤米也不是真的扔完就跑。
　　查尔斯是名良好繁衍对象，小鸟儿可还预计同对方达成长期合作关系呢。谁让理毛毛是不可能停止理毛毛的，汤米是怎么都不可能停止让克拉克帮自己理毛毛这象征意味重大之举止的。

　　虽然不能和自己的Alpha繁衍这点到底难免会让Omega有些些、就真的一些些的难过……
　　不过比起那个，果然还是自己的Alpha更重要，对吧？

　　……虽然自己的Alpha竟然不承认标记。

　　反、反正都是因为蛋蛋，所以只要别再让克拉克知道自己有了蛋蛋就好。
　　──汤米就这么让自己深信了。毕竟比起「克拉克不承认也不信任自己」，「克拉克因为不喜欢自己怀卵所以才会表现出暂时性的不承认也不信任自己」更能让小鸟儿潜意识地好过一些。

　　至于这份自我栽植下的种子究竟又会在未来成长为什么……嘛，谁知道呢？
　　谁让这只小鸟儿已根根本本为爱疯魔。

　　不过在回宿舍见到克拉克后，汤米发现似乎就算没有鸟蛋，他年长的哥哥也没有表现得太开心。

　　「你昨晚去哪了汤米？」显然整晚没睡着的克拉克迎上进宿舍门的汤米：「我昨天回来就没看见你，要不是有发现你留的便条，我……」

　　「对不起嘛。」汤米道歉得利落，嗓音绵甜：「让你担心了克拉克......不过你也看到我留的便条了不是吗？我有在上面写的约定时间前回来呀。」

　　汤米对克拉克甜甜地笑，那么真诚、那么依恋，眼前的兄长怕是完全不可能想到此刻他养弟身上其实还残留着其他男人吸口允过的痕迹。毕竟小鸟儿的翠眸是那样湿漉漉着无辜，缓缓上前拽住兄长衣袖的撒娇也是那么轻轻糯糯。

　　就汤米这副软呼呼的乖巧模样，谁能料到才几个小时前的他其实还躺在旁人屋内被戏耍至不干不净的床铺上呢？没人会怀疑的，不可能有人会怀疑的。因为从头到尾小鸟儿就没有对克拉克说过一句谎，自然而然也不可能有任何端倪显露。

　　汤米怎可能对自己最心爱的克拉克撒谎呢。
　　为爱的事情怎能被称做撒谎呢。

　　小鸟儿将一切真相谈得巧妙。
　　他甚至没有避重就轻，克拉克的每一个问题汤米都认真回答。因此克拉克自然也逐渐松懈，只是最后大概心有余悸，克拉克主动向汤米道起歉：

　　「我昨晚不该就那么把你一个人扔在宿舍。」克拉克的内疚真实诚恳，作为兄长他很认真地反省了自己的行为，同时也扛起教育责任：「不过答应我汤米，下次再有类似情况不要出门找我，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我有自保能力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晓得吗？」

　　「那你下次不要把手机关机。」汤米软软开口。
　　接着有点羞涩地道：「还有，我也要道歉的。」他垂下绿眸：「昨天把你的衣服都弄坏了，对不起。」
　　弄坏衣服很抱歉，企图霸王硬上弓则不抱歉。

　　不过显然克拉克没有听出汤米的真正意思，兄长只以为弟弟是经过一晚终于想通。
　　如此信息不平衡的情况下，还是会帮弟弟理毛毛的克拉克自然不晓得汤米在所有理毛毛期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他只很欣慰汤米不再提起，认为汤米这是迈向成熟的表现，殊不知在他不清楚的地方，小鸟儿的确次次成熟了许多回。

　　查尔斯也因此莫名其妙得到了许多模样同知更鸟类似的蓝色小鸟蛋。
　　他倒是有和汤米反应过，不过只要汤米神情稍微无辜一些、翠眸再稍微水润一些，谁又能再拿他怎么办？反正泽维尔家又不是养不起小鸟，就随意汤米这一特殊癖好了。毕竟各种方面上，查尔斯和汤米还挺和得来。
　　别误会，不是情侣、也真的没有那种感情。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friend with benefit吧。

　　反正只要克拉克不知道就好了。
　　不知道的事情就可以当作不存在，无人知晓的事物便是不存在的事物。非常想当然的逻辑，总归小鸟儿也只真正在乎克拉克一个人的想法不是吗。

　　不过克拉克不晓得，自然有别的人晓得。
　　常常帮忙的汤米大概也能算同斯塔克稍微熟悉起来。而拥有一个AI的托尼大约能算无所不知吧，反正他也不知由那儿获悉汤米有点混乱的生活，某天就格外语重心长地让汤米坐过来。

　　汤米不明所以，只是乖乖坐往海崖风景别墅内的沙发。

　　「我知道有很多青少年崇拜我，但在这里我还是必须向你阐明了汤米。」还处在20几岁的托尼边说边一屁/股坐到汤米斜边的沙发，语气好像漫不经心但又好像是向少年人的叮嘱：「在你拥有像我这样的大企业前，太丰富的私生活只会排挤掉你学习的时间，ok？所以……」

　　托尼起身，过去随意地拍了拍汤米肩膀，语气有些欠揍：「记得别搞到肾亏了，我可不想自己的投资对象英年早逝。」说完便离开。

　　毕竟托尼到底不是那种热爱干扰旁人的角色，尤其尚未成为钢铁侠的他也就是挺年轻气盛的一个人，并没有多少社会责任感。所以汤米到底会不会走上大众眼中的「歪路」其实不是托尼会真正关心的，他这顶多算是顺嘴的提点与一些对投资对象的小小提醒。
　　谁让汤米目前又不是托尼的谁，托尼就当然没必要给汤米太特别的关照，难道不是吗？

　　不过算托尼还有良心，没有让汤米将随后到来之全部的寒假拿去上班，所以汤米得已在工作一段时间后回来堪萨斯。

　　彼时已是早春。
　　而早春恰好是龙卷风的季节。

　　他们全家出游，克拉克却在车上与乔纳森起了争执。
　　克拉克说自己厌倦了安全，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做些有意义的事。

　　【「……你的家族，不是我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你说话。」
　　……
　　「──你甚至不是我爸爸，你只是某个在田里捡到我的人。」

　　而这句话简直太伤人了。
　　后座的马莎：「克拉克！」在前坐父子俩争执期间马莎其实就已经在注意了，而那句太伤人的话已经越线。

　　乔纳森却道：「没关系，马莎。」
　　他安抚，然后在驾驶间偏偏首：「他说得对，克拉克说得有道理。」他舔一下唇，大概在斟酌口吻，然后看向克拉克：「我们不是你的父母，但我们力求做到最好，我们也在尽可能地改进。」

　　期间克拉克脸上其实已呈现出后悔，他在前坐垂眸听着乔纳森说话，几次吞咽时都好像想开口说话。

　　乔纳森也晓得。一直以来他都想保护作为「外来者」的克拉克，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乔纳森向来是名很有智慧的父亲，他总能找到沟通的方法。
　　「而也许，我们所谓的最好已经不够好了。」】

　　……
　　车里漫起一片沉默。

　　汤米本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气氛，抬首向前却发现有什么不对。
　　气流。有气流正在异常地流窜。

　　克拉克这时也抬眸，他大概是想道歉吧。
　　「听着，爸爸……」

　　「等等。」乔纳森打断。
　　身为驾驶员的他也终于注意到前方的不对劲。

　　于是前座的父子俩纷纷下车。
　　疾风劲吹、盘云压顶，是一个新鲜的龙卷风正在他们目所能及的前方形成。

　　路上其余驾驶与民众已纷纷惊叫地弃车逃亡，剎那间乔纳森立即做出判断，招呼起大家往后头天桥下躲避。随飓风步步前进，所有东西开始东倒西歪。飞沙走石、狂风凛冽，众人逃亡间马莎却猛然想起他们家的狗狗汉克还困在车中。

　　克拉克第一时间要冲去抢救，却被过来的乔纳森托付一名刚刚救下的小女孩。

　　乔纳森开口让克拉克赶快先去天桥下躲着，他会回车里救狗狗。
　　在外国人眼中狗狗往往是家人般不可舍弃的存在，而在乔纳森眼中无论如何克拉克首先都是他的孩子。不管克拉克本身钢铁之躯有多无坚不摧，克拉克始终是为人父的乔纳森眼中需要保护的对象。

　　就算仅为血肉之躯，乔纳森也是一名希望竭尽所能保护自己孩子的父亲。

　　而意外总会发生，在救狗狗的过程中有台远方的车被恐怖风暴卷来、压上肯特家棕红汽车的同时也将乔纳森的腿狠狠卡至汽车内。
　　待乔纳森好不容易脱困，却开始拐脚地难行寸步。而此时那夹带恐怖摧毁气旋的风暴已狂颲至眼前，周遭迅猛飞砂已几乎糊进眼睛。

　　来不及了，除非有神迹。
　　然而正欲不顾一切动身的克拉克却被乔纳森遥遥阻止。

　　那名父亲对克拉克举止象征制止的手，眼神流露拒绝也流露最后看望的不舍。那是混合欣慰的安详，一名父亲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他希望离去，因为唯有离去能护住他孩子后半生的宁静。
　　而为了那，乔纳森愿奉献自己包含生命的所有。

　　克拉克被制止了。
　　大概从这一刻起，名为克拉克．肯特的生命体才正式由普通青春期的大男孩成长为「超人」。

　　唯有超人才能眼睁睁看着暴风即将吞噬自己的至亲，明明有能力却极端克制地不前往拯救；唯有超人才从此刻明白了父亲一切含辛茹苦，了解了所有尘世与社会责任的重担。
　　一道人生的分水岭，此时此刻的克拉克终于意识到了所有──那些最终将令「超人」成为一名英雄的所有。

　　痛苦。
　　成就英雄的是那注定永无止境并永远沉重的痛苦。

　　……所以说汤米永远不可能成为英雄啊。

　　因为这只小鸟飞出去了。

　　众目睽睽下，汤米不管不顾地肆意祭出身后六片翅膀。衣物被撕裂，渐层的夜蓝、绚烂的粉紫、耀眼夺目的灿烂金羽。
　　那边众人尚且来不及惊叫，汤米便已在残阳下一飞冲天，猛烈搧鼓六片羽翼地径直──

　　投身残杀风暴。

　　方才意识到些什么的克拉克猛然瞪大双眼。
　　他的嘴唇首先颤抖地动几下，然后……

　　「──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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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肝，竭尽全力加速。
【】内对话属于超人电影。
　
求留言感想ㄚㄚㄚㄚㄚㄚㄚ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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