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挫》规寅

16、裂隙起因

　　在韩笑目光逼迫下，晏清默默坐回了床上，默默接过韩笑递来的又一杯药水，默默喝起来。
　　喝完以后，晏清握着空杯子感觉无所事事。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笑见他这副模样，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没解决吗？”
　　“没、没有。”晏清不自觉地摩挲着杯子。好半晌，他终于想到了什么：“大人，你说裂隙是有主人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空裂隙其实是一些修士的记忆碎片。人的记忆不是凭空产生的，当然也不会凭空消失。”
　　“所以用裂缝剥离出来吗？”晏清抬头看着倚靠在门边的魔尊，门外的阳光影影绰绰透进来，韩笑的脸隐藏在背光的地方，模糊不清。
　　“嗯。”韩笑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仗着对方看不清自己的神情，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因为那是会让他痛苦的记忆，这些记忆甚至可以让他死后没办法转世投胎，只能成为游荡飘离的鬼魂。更有甚者，只能成为神志不清的厉鬼冤魂。”
　　“只有将痛苦的记忆剥离，才能获得新的人生。不过在修仙界，很少有人需要这样，大多数人死后，那些不甘和冤屈要不就被魔修吸收化为自己的力量，再不济也会被佛修渡化。”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啊？”晏清一脸涨知识了的样子。
　　“有啊，”韩笑低垂着眼，轻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你之前说我是这个裂隙的主人，”晏清似是想起什么，“岂不是说我前世有很痛苦很难过的记忆，只能剥离出来才有现在？”
　　“应该是。”韩笑突然定定地看向他，“你为什么要找荧惑草呢？是现在过得不好吗？”
　　“当然不是，我过得很好。”晏清摇头。
　　“那为什么要找荧惑草？就这样过下去不好吗？”韩笑道。
　　“我虽然觉得过得很好，但总感觉现在的生活就像隔着一层纱一样，不真实。”晏清笑了笑，“说难听点，我老觉得现在的人生像偷的一样。我缠了姐姐很久，她才让我下山的。”其实是当时他做了一些事情，胁迫了姐姐。
　　韩笑移开了目光，没再说话。
　　“大人，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是认识我的前世呀？”晏清又问道。
　　韩笑闭口不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晏清才听到他回答：“我不知道。”
　　“我睡了太久，脑子里的东西都搅成一团了。”
　　又是一阵沉默。
　　正当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客官，您点的菜到了。”
　　？什么点菜？身为魔尊的韩笑还会点菜？
　　晏清还在思考的时候，韩笑已经很迅速地把门打开了，门外站着的人平平无奇又眼熟无比，不是那个找大夫人二夫人的侍从又是谁。
　　晏清嗖的一下从床上窜到门边将门关住然后锁上一气呵成。
　　“二夫人，我知道是您锁的门，您快开门和我回去吧，大小姐等你们很久了。”门外的侍从试图推开门，但那锁结实得很，只是晃了晃，门依旧锁得死紧。
　　“大人，您这是带我到了哪？为什么他会追上来啊！”晏清压低声音问。
　　“客栈。”韩笑不太理解他看到那个人为什么这么紧张，“客栈不能住吗？还有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能住，但通缉犯住客栈，还得是你。晏清叹了口气：“大人，他可是要替他家主人把我俩抓去当压寨夫人的啊！你有办法让他走吗？”
　　韩笑面无表情地看了紧张兮兮的晏清一眼，然后转身将锁打开，拉开门，对着门外的人说：“你能走吗？我想在这里再待一天，你明天再来吧。”
　　？？？晏清心想他怎么可能会听你的话！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侍从回了个“好的。”转身走了。
　　！！！晏清…好吧晏清觉得三观都可以重组了。
　　“现在可以了吗？”韩笑重新将门关上，询问他。
　　“……”晏清无话可说。

　　侍从是真的很尽职，尽管韩笑和他说要在客栈待一天才走，他也依旧兢兢业业坐在大堂里，没有点茶水也没有点餐，面对着他们房间的方向目光专注而坚定。
　　……当然这在房间里推开一道门缝观察的晏清看来，更像是对他们鬼话的一种不信任。
　　“我们真的要待够一天才走吗大人？”晏清看着坐在椅子稳如泰山的韩笑，发出自己的疑问。
　　韩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晏清手上包扎的伤口，又看了一眼那株放在花瓶中带血的草。
　　意思很明显：你需要休息。
　　晏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上面沾的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上面的血迹是被你擦了吗大人？”他问。
　　韩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碰过它。
　　那为什么？晏清还没来得及继续问，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晃晃悠悠蹲了下来。
　　“你进了裂隙，出来后就是需要歇息的。”韩笑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再加上你之前还乱吃红蕴花，又失血过多，能清醒地撑到现在都是奇迹了。”
　　晏清已经听不清韩笑说的话了，他难受地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试图缓解眩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蒙间晏清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似乎有人长叹了一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何必呢，阿琢。”
　　彻底失去意识前，晏清想：阿琢是谁？他明明叫晏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