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辞职》非藉秋风

48、对质

　　最近几天，杨陆几乎粘在江总身上。

　　江总去开会，他在门外蹲着等；江总去施工现场，杨陆当司机；就连江总上厕所，杨陆也硬要酝酿感觉，跟江总一同进入卫生间。

　　这一切，都因杨薇告诉他肃峰要对他动手。

　　最后，杨薇还是舍不下这个弟弟，看他被肃峰干掉，杨薇于心不忍。

　　杨薇跟江总打好了招呼，让江总罩着自己弟弟，但江总眼瞧这个蠢弟弟天天粘着自己，贪生怕死的样子，倒也不能指望他以后为小梅报仇，索性不做不休。

　　“我会尽力，但肃总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杨薇听了，没有继续要求什么。

　　她自知，自己在为梅姐报仇的事上，并没有做到百分百忠心，所以至于江总的态度，她也没有权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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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后，肃峰的伤虽疼，但他的精神状态很不错。

　　老宋在肃峰的书房等待，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什么。

　　肃峰一到，老宋立即起身。

　　肃峰连忙摆手：“坐坐！不用客气。”

　　“怎么样？”肃峰坐下，拿起茶杯。

　　“我跟丢了。”老宋说。

　　肃峰没有任何反应，像没听到似的，悠然喝下一口茶。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问：“在哪里跟丢的？”

　　“最后拐入他家的交叉口。”

　　“快到他家了怎么还会跟丢呢？”

　　“杨陆换了个车在我眼皮底下逃走的，等我追上去才发现，之前的那个车是空的。”

　　肃峰听了这话，笑了。

　　“老宋啊，辛苦你了。今天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你就早点下班吧。”

　　老宋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向肃峰点了下头，步调不匀地走了出去。

　　老宋出去后，肃峰扔掉茶杯，气哄哄地往沙发上一靠。

　　老宋的话看似毫无破绽，但最后一句却露馅了。

　　杨陆根本不知道老宋要追他，何来换车、逃走？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凭杨陆的脑子，是怎么也判断不出肃峰何时要对他动手的。

　　其实上次录杨陆害初小清的视频时，肃峰就怀疑老宋的用心。事后老宋的解释是：当时确实不知道受害者是初小清，所以没有出手相救。就算这点无可厚非，可肃峰在杨薇的电脑里看到了这个视频。

　　老宋将那个视频偷偷给杨薇，这就是背叛他肃峰了。

　　而这次，肃峰根本不是要老宋除掉杨陆，他故意放出口风，只是在试探。毫无疑问，又是老宋将肃峰秘密安排给他的任务向杨薇通风报信。

　　同样，杨陆的那段视频又无端从自己的手机里彻底消失，当时杨薇的解释是：杨陆与初小清打架时，初小清删除的。

　　可后来，初小清并没有得到这个视频，初小清就是来要证据的，在证据没到手之前，她删除做什么？

　　一切矛头都指向一个人——杨薇。

　　杨薇与老宋，这两个距离他最近的人，联手要对付他，是肃峰怎么也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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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里，肃冰在江总办公室里，像座冰雕。

　　“杨陆犯了很多事，你都瞒着我。”

　　江总没有解释，反问道：“你知道做什么？”

　　“他这么危险，这么混蛋，你还留他？”

　　江总没有回答。

　　“开除他！”肃冰说，

　　“不行。”江总毫不退让。

　　肃冰仔细端详起江总来，良久，他挤出四个字：“你真阴险。”

　　江总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阴险，我说你阴险！你留他，是因为以后有些冒险的事你不敢做，到时派他上场，对不对？”

　　江总的内心涌起一阵强烈的痛楚，自己亲生儿子对自己品德的指控让他失去理智，之前他对肃冰拼命的守护换来这样的评价，使江总的五脏六腑有中毒的感觉。

　　肃冰还不忘嘲笑他：“看你的样子，事实得到了印证，你就受不了了？还有，你这么护着杨陆，他却说害初小清的事，是你指使的，到底值不值，你自己想。”

　　听了这话，江总瞬间不那么生气了。到底，肃冰在心里是承认他的。至少，肃冰相信在初小清那件事上，江总是清白的。

　　本来，肃冰是想与江总细聊那天晚上他在肃峰书房外听到初小清与杨陆的对话内容，但有一种力量在阻止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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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总到家后，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个小时。

　　江雨婷以为爸爸在忙，就没有在意，直到江总把她喊来。

　　看到江总手里的窃听器，江雨婷心里一震。

　　那时，她傻傻地以为肃冰将是自己的男友的时候，帮肃冰放的。

　　“这是什么？”

　　“什么？”江雨婷睁大了眼睛，装作不懂。

　　“你放的吧？”江总瞪着她。

　　“你怎么什么都怀疑我？你怎么不怀疑别人？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江雨婷的喊叫刺进江总的内心，江总燃烧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半。

　　江雨婷与肃冰，江总是明显偏心肃冰的，可能是因为一直无法承认，一直没有得到肃冰一声“爸爸”的缘故。

　　江总握着窃听器，坐了下来，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怎么这么说话？就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才对你的所作所为怒不可遏。”

　　江雨婷自知理亏，便不言语。

　　“你还不承认？别人都快把我当靶子了，你知道你的这个行为造成我多少麻烦吗？”

　　“我没有给别人，是肃——”江雨婷一个急刹车，捂住了嘴。

　　“肃峰还是肃冰？！”江总厉声问道。

　　江雨婷低头不语。

　　“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

　　“哎呀，是你那继子肃冰啦，我跟肃峰又说不上话。”江雨婷白了江总一眼。

　　还好只是肃冰。

　　江总接着问：“什么时候安装在这儿的？”

　　“就……肃冰上次来这儿的时候……”

　　“记住，我所有的通话记录，都是涉及商业秘密的，你这么做，很不妥当，会把你爸爸陷进去！”

　　“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雨婷！”

　　“知道啦，爸爸！”

　　“出去！”

　　江雨婷没好气地走了出去，江总努力回想从上次肃冰回来，他所有在书房的通话记录。打开电话本一一回忆。

　　怪不得上次肃冰对自己恶语相向，他是听到自己和心理医生的对话了。

　　只是肃冰，没事，江总心想。

　　那么现在，就是去找初小清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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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总再次与初小清面对面，他不由得一惊。

　　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气质，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现在的她，目光冷漠而果决。

　　她告诉肃冰自己是肃峰的女儿，意图是什么，江总还是弄不明白，但江总敢肯定的是，她并不是简单地与肃冰偶遇。

　　虽然江总在她进入江峰集团之前就对她的身世调查得明明白白，但初小清的所作所为，还是让江总感到意外。

　　她为母亲报仇，江总可以理解，可她为什么与肃冰走这么近，江总还不得而知。

　　说不定，肃冰只是她的一个棋子。

　　“说吧，你来江峰集团的目的是什么？”江总开门见山。

　　“工作，挣钱。”

　　“工作，什么机缘得来的；挣钱？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苦呵呵地甘心做一个职员？”

　　“工作是同学介绍的，她辞职了。挣钱，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可以。”

　　江总再次审视面前的初小清。不同以往了，江总心想。

　　“你是肃峰的女儿，要什么没有？以你的作风，完全可以威胁肃峰，然后在集团谋个一官半职。”

　　“虽然我是他的女儿，但在我心里，他不是我爸爸。”

　　说到她的身世，再纠缠下去，也无益。

　　“你窃听我的电话。”江总盯着她说。

　　“我没有。”

　　“当然，你不是直接窃听的，你用肃冰的手机，偷听的。”

　　“我没有。”初小清用刚才同样的冷淡语气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肃冰的身份？还对肃峰说那样的话。”

　　初小清话锋一转：“你不也在窃听我吗？”

　　江总笑了：“那你是承认了。”

　　初小清的眼神没有一丝退让和难堪，相反，她对江总的话实施攻击。

　　她不紧不慢地说：“你暗中打探我和肃峰，也没什么意义，毕竟我已经把事实告诉肃冰了，你想知道什么，自然很轻松就可以知道。”

　　“我无法从肃冰那里得到什么，因为他一直把肃峰当成他的亲生父亲。”江总说。

　　双方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江总先笑了：“其实，你用不着拿这件事威胁我，现在，我已经不在乎肃冰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件事，我已经看淡了。”

　　初小清冷笑一声：“看淡？真正看淡的话，那天——你会舍下林昔去找肃冰？”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江总。

　　但他竭力保持冷静。

　　江总阴着脸：“谁告诉你的？”

　　“这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你的秘书，林昔，亲口告诉我的。”初小清坦言道。

　　江总相信初小清的话，事后，林昔没少找事，把江总做的某些事当作玩笑说给大家听。

　　其实，最为严重的就是杨陆害初小清那件事。

　　所以这件事，江总倒是有些释然，那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一个秘书，怎么可能与之相提并论？

　　见初小清如此直率，江总也直言：“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肃峰、杨陆，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你——如果被证实杨陆对我做的事不是受你指使，那你就是局外人。”初小清字字铿锵有力。

　　江总的头如同被什么东西重击一下，他感到整个身体向下一沉。

　　如果是刚进公司的初小清，江总说什么也是不会怕的。可现在她亮明了身份，肃峰为了初小清身心健全，这么多年都让老宋出面送东西，他只在初小清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看初小清的母亲。背地里这么心疼这个女儿，有肃峰这座大山，江总不免忌惮。

　　“那——肃冰呢？”江总问。

　　“一切与他无关。”初小清低下头。

　　江总看出初小清情绪里的歉疚，心多少有些落下。

　　江总点点头：“好，既然你说了与肃冰无关，我希望你不要再利用他。”

　　“我没有利用他。”

　　“那，你为什么答应与他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在江总以为初小清不会回答他的时候，那边传来了细微但坚定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