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二杀预备，计算物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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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瑞斯托的夏日，约莫四点左右，天边就开始泛起微光。
书房中，木质的长桌上铺满草稿，密密麻麻的数字围绕着图表。折线图旁，停留着一还剩下半截还未书写的公式。然而，计算者似乎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以至于思路有些卡断。
她一手撑着脑袋，一行行的扫过之前的公式。边核对着前面的步骤，她还边用另一只手抓着羽毛笔，隔空比划和计算着。
书写者长时间的思考让墨水挂在笔端，欲坠不坠。随着乌黑的墨滴的不断凝聚，她也仿佛思考到关键之处，连眉头也变得越皱越紧。
不知从何处出了偏差，以至于这计算的结果严重不合理。这让她不得不推倒重来了数次，但无论她如何检查，最终的结果始终不曾改变。
即使阿裔并非专业人士，她也知晓这份数据实在过于夸张。就拿科瑞斯托一城为例，以国王所公示的新增货币印发量，对比行会提供的产量和销量数据，并辅佐与其他相关数据，物价的上涨程度明显不正常。
就算拿经济高速发展，又或者追求绝对的自由市场当借口，也绝不应该如此。
不对！她一定忽略了什么关键点。
她闭上眼，杂乱无章的数字向她脑中涌来。她不断的在脑中心算和组合，却始终一无所获。果然，受制于有限的信息，以及小科莱维尔记忆重点的偏向性，她一时半会很难从这一打数据中有所发现。
墨水滴落纸面，形成了一团乌黑的印记。眼见着那墨渍还有沿着纸张纹路，向外扩散的趋势，阿裔来不及太多思考，她立即抽过一旁的纸张吸去多余的墨水。
思路一被打断后，她随之被迫从高度紧张的状态脱离。
阿裔扭了扭脖子，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全身的酸胀。随着她精神的放松，肩酸脖子疼等一系列久坐大半宿的后遗症，一口气向她压来。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台老旧的破机器，稍微变换一下坐姿便能听见关节的“咔嚓”声。
“科莱维尔先生？”
书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门内的光亮投射到走廊上，照亮了守夜的女仆的脸。她端着餐盘，轻手轻脚地挪入屋内。
年长的女仆有些不太赞同这样的熬夜，她心软地在桌侧放下一杯热牛奶。接着，她放轻声音，小声建议道，“先生要不先睡会吧？这些东西不如就先放在这，待会起来再弄也是可以的。”
阿裔双手捂着杯壁，静静地从热牛奶中汲取热度。薄薄的白雾漫上她的眼镜，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在她脸上，金属制成的镜框又厚又重。戴久后，她的鼻梁难免有些疼痛不堪。趁着休息的时候，她手指沿着鼻梁向上，稍稍抬起眼镜。
阿裔不得抽出手，松开了这一处热源。她一手捏着眼角处泛红的软肉，一手扶着杯子。
牛奶的热气顺着空隙蔓延，湿润了她干涩的眼睛，让她好受了许多。只是，她不过休息了不到五分钟，就强逼着自己重新打起了精神。
“梅丽丝，你先去休息，”阿裔几口喝完那温热的牛奶，她沙哑着嗓子，声音难掩倦意地说道，“我把这堆数据算完就睡。”
作为一个资历足够老的女仆，梅丽丝有着良好的女仆素养。这意味着，即便雇主的命令可能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但通常情况下她依旧不会轻易反对。
她顺从地说道，“好的，我会去休息的。先生也是，不要太辛苦了。”
说着，她扫过对方两颊还未痊愈的伤口，不由得心声叹息。
小科莱尔先生的父亲怎么就这么狠心？已经三天了，他难道真就一点都不准备管先生的死活了吗？
梅丽丝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科莱维尔重新坐直身子，摊开了纸张，她再一次意识到对方的坚持。为了不打扰雇主的工作，她不得不默默收起餐盘和空杯。她无声地拉下窗帘，替屋子的主人遮住天边的光色。
在将门彻底合上前，她望着屋内中央挑灯夜战的少年道，“无论什么时候，先生若是有需要的话，仅管按铃就是了。”
“不用过于担心，梅丽丝。谢谢你的热牛奶，我这边没什么需要的。守了我一晚，你也辛苦了。”
随着梅里丝的离去，屋内再次回到原先的寂静中。除了科莱维尔的呼吸声外，就只剩下不曾停歇的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无数次推倒重来，再反复计算后，阿裔已经能把所有数字都倒背如流。
赶在天彻底亮起来前，她终于完成了她的初步计算。
平心而论，这份草稿的结果是有瑕疵的。但所幸，对于行会的商人们来说，她目前得出的结论已经足以糊弄他们，并从他们口袋中掏出足够多的金钱。
在熬过半夜时的困顿后，阿裔的身体反常的兴奋起来。她闭上早已酸涩不堪的双眼，仰靠在椅背。黑暗中，她仿佛能隐隐透过头皮，感受到大脑皮层神经“突突”的跳动感。
“系统你说……”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低笑道，“在多大程度上，人的灵魂会对□□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被呼唤后，系统001不得不从沉睡中苏醒。
即使是系统，他也不会时时刻刻都运转。在没有被宿主唤醒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会选择待机以节约能量。反正，身为宿主的阿裔一直极有主见，他也管不了。
更何况，如今宿主都已经松口，开始兢兢业业、勤勉认真地做任务。她先是带病上班，再是全天无休。甚至于，她这几天还不得不夙兴夜寐，负重前行，好说歹说地拖着一大帮只会拖后腿的家伙。他估摸着，现在更没有什么大事是需要他监督的了。
这么一想，这个过期的救世主似乎还没那么无可救药？
这让他突然有种错觉，就仿佛他是疯狂压榨宿主的黑心煤老板。从她拒绝做任务到不眠不休地计算，似乎也就过了不到一个月。
问题是他明明什么也没干，却好像直接把人给逼疯了。以至于好好的一个宿主，现在突然开始探讨起神神叨叨的哲学问题。
但换个角度来看，这说明有些人更适合在高压下生活。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逼一逼就什么都出来了。就好比阿裔，除去这奇怪的问题，她这几天还是干得挺不错的嘛。
“两者间肯定有双向联系，互相影响的。你突然讨论这个做什么？” 自以为想通以后该如何鞭策宿主后，系统001板起脸，接着补上一句，“有时间探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如多花点时间在正事上。”
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被他遗忘已久的任务进度条。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即便老科莱维尔不同意，但有和国王签订完的契约在，怎么想进度条都应该已经实现零的突破。
做了番心理建设后，他信心满满地打开后台。然而，入眼的零蛋让他怀疑是他的程序出了问题。
“果然如此。”
在系统001打开任务进度的那一瞬间，阿裔也得到了共享的视野。她百无聊赖地敲击着桌面，等待着系统的反应。
沉默的时间久了，这让她也感到有些无聊。于是，她抓起羽毛笔，重新誊写起草稿上的数据。
片刻后，她仿佛是受不了沉默后的尴尬似的。她窝在椅子上，随意至极地问道，“对了，之前忘记问了。是进度条满了以后，我就必须回去吗？”
面对她的问题，此时的系统一门心思都扑在任务进度上。纹丝未动的进度条给他泼了盆冷水，让他一时间根本没心情去回答对方的问题。于是，他撇了撇嘴，敷衍地应了声，“嗯嗯。”
被她抓在指腹的羽毛笔明显停顿了一秒，但她接着便掩饰了过去。她顺势放下手中的黑笔，换成红墨水。她在草稿上勾勾圈圈，将步骤精简为一般人也能看懂的程度。
“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个问题，”阿裔手指不停，她神色自若地问道，“任务进度条又是如何算的呢？又或者说，怎么样才能满？”
谈到任务进度计算方式，这让系统001终于来了兴致。他叼着电子虚拟电子烟，猛吸一大口以醒醒神。
他极快的掠过程序中厚重的案例，认真地分析道，“虽然之前没有先例，但是理论上，你做的每件与任务相关的事，它都会累积在里面。”
“不确定具体任务数量啊……也就是说……”阿裔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询问道，“也有这种可能，比如做完一件事就可以达到百分百？”
随着她中指的用力，硬质的羽毛压在她手背上，留下深深的凹痕。其中，在羽毛笔的中端，有一小撮羽毛从她的虎口处散开，卡进她的掌心，膈得她手心生疼。
阿裔屏住呼吸，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就比如，修完路？”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二杀预备，计算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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