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老亁爹

25、再次遇袭

　　秦歌回到办公室，罗小宝马上过来问情况，秦歌摇摇头，罗小宝泄气似的低下脑袋，这个结果，意料之中。

　　如果上面有意压着这件事，无论是谁，也别想从郭达嘴里问出一点消息，更何况案子已经过去十八年了，想从头调查，简直难于登天。

　　俞眠和白乐言从门外回来，两人手里端着茶杯，见到秦歌，俞眠笑盈盈的把手里的茶递给秦歌。

　　“消火的，多喝点。”他看着秦歌有些发红的脸，关切道。

　　白乐言忍着笑，心想也只有俞眠有胆子在这种时候和秦歌玩笑，秦歌竟然也不生气，真的端着杯子进了办公室。

　　白乐言对着俞眠比了个赞，俞眠又笑出八颗牙齿，坐到沙发上低头玩手机，尤紫贝坐到白乐言身边，戳她肩膀。

　　“怎么了？”

　　“他给你下蛊了？”尤紫贝实在难以理解。

　　白乐言看看坐姿端庄的俞眠和那优越的侧颜，感慨：“长得好看的人，向来都有特权啊，毕竟，爱美是人类的天性。”

　　“颜狗！”尤紫贝心里有点不舒服，坐回自己的位置，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快要下班了，她看向罗小宝，那人眉头紧锁，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移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罗小宝这难得一见的严肃模样也能猜出来，秦歌有大事瞒着她们。

　　一到六点，正在忙碌的白乐言和尤紫贝马上停下手里的工作，关机推椅子收拾东西塞进包里，动作一气呵成，俞眠放下报纸，敲敲左肩，屋里秦歌还在忙着，丝毫没有下班的感觉。

　　白乐言背着包和众人告别，“我先走啦，哥哥要带我去买礼物，俞教授，有机会再见~”

　　“路上小心~”俞眠微笑着和她道别，白乐言欢快的像只麻雀，哼着歌脚步轻快的离开办公室，尤紫贝推推还在忙着的罗小宝，“回家吗？”

　　罗小宝打了个哈欠，看着手表，顺势把电脑关了。

　　因为两人住在一个小区，自从罗小宝的腿上了之后，每天都是和尤紫贝一起上下班，今天也不例外，就算他不想走，也不能耽误尤紫贝的时间。

　　两人收拾好，尤紫贝推着罗小宝要走，罗小宝好心提醒俞眠：“俞教授，组，组长经常会，会忘记，下班时间，你，你记得，提醒他。”

　　“好，你俩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罗小宝和俞眠挥手，尤紫贝不情愿的说了再见，推着罗小宝离开。

　　屋里一下空了，俞眠端着茶站到阳台上，正巧听到树上的鸟儿在叫，他好奇的伸着脑袋去看，几只幼鸟见到陌生人，兴奋的扑棱着翅膀，俞眠觉得有意思，趴在栏杆上逗起鸟。

　　天色渐晚，院子里的路灯亮了，停车场里的最后一辆轿车也开走了，俞眠伸手拍拍那些幼鸟的脑袋，端起杯子进了屋。

　　秦歌的办公室亮起了灯，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从进去开始眉头就没松开过，这会儿皱的更紧了，那双眼睛盯着屏幕，闪着灼光，仿佛在研究非常棘手的问题。

　　俞眠靠在窗户上就这么看着，一看就看了十分钟，秦歌意识到俞眠在盯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工作到半夜是常态，很多时候他更愿意待在办公室加班，回家空荡荡的没事做，看着冰冷的房子更烦心。

　　可是今天不同，有人在等他下班。

　　俞眠靠在窗户上，估计有些累了，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冲冷，秦歌关上电脑，灭了灯，走出去，俞眠听到关门的声音，马上就醒了。

　　秦歌一直觉得俞眠的警觉性非常高，很多时候高的不像普通人，或许智商高的人在很多方面都比普通人要优越。

　　“下班了？”俞眠砸吧砸吧嘴，跟在秦歌后面。

　　“吃饭。”秦歌手上挂着一件外套，下楼的时候，俞眠才发现整栋楼都空的差不多了，这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工作狂。

　　趁着下楼的时间，秦歌问俞眠：“晚上吃什么？”

　　“重庆小面。”

　　“太辣了，医生说不能吃刺激的食物。”

　　俞眠撇嘴，“那就三鲜细粉吧，还想喝牛乳。”

　　秦歌扭头深深地看他一眼，俞眠害羞的笑了。

　　“人民公仆为人民，你就稍微牺牲一下呗。”他说的理直气壮，秦歌也懒得反驳他，带着人去了面馆。

　　正值夜间活动的高峰期，两个人找了一家还算宽敞的面馆坐下，秦歌点了餐，在俞眠希冀的眼神里出门去买牛乳。

　　他穿梭在人群里，想，自己绝对是最尽职尽责的人民公仆。

　　俞眠在等面，手机突然收到一个陌生的信息，他本来没当回事，可是开头的两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四周看了一圈，就餐高峰，人声鼎沸，很难看到什么。

　　他匆匆走出面馆，按照短信上发的地址寻过去。

　　秦歌拎着一瓶热的牛乳回来，就看到桌子空空，老板见到秦歌，扬着声问他还要不要面了。

　　“老板，坐在这里的人呢？”

　　“哦，走了，好像收到了短信，就出去了，我还以为你们不要了呢。”

　　秦歌啧了一声，直觉哪里不对劲，付了钱，面也没提就跑了出去。

　　俞眠依照对方的要求来到附近的一个公园，这时候公园里人来人往，路灯照的四周一片明亮，俞眠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也不担心那人敢在这种地方下手。

　　他大概猜到约他是谁了，心里就更加有底气了，他站在公园中心的喷泉那里，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对于那人的目的，俞眠非常感兴趣。

　　喷泉里的音乐骤然响起，周围来往的行为纷纷驻足观看，俞眠站在旁边的路灯下悠哉的欣赏着。

　　五彩斑斓的光照的俞眠那张精致的脸犹如渲染出来的水彩画，他一双眼睛半眯着，嘴角挂着慵懒的笑，脊背笔直的站着，引得身边的几个女生频繁侧目。

　　他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梦境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喷泉却没有眨，直到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他才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下。

　　秦歌：在哪。

　　俞眠轻笑一声，拍了一张喷泉的图发过去。

　　秦歌：三分钟，别乱动。

　　俞眠把手机放回兜里，继续站在那里欣赏音乐喷泉，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他对面，整个人浸在黑色的阴影里，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俞眠似乎有感应，抬头望过去。

　　黑影转身就走，俞眠给秦歌发了一个实时定位，赶紧跟上去。

　　秦歌接收到俞眠的实时定位，发现他在移动，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了，从他多年从警的直觉来看，俞眠肯定是在追谁，或者说，有人在故意引俞眠去什么地方。

　　好在这人还有些理智给他发了定位。

　　秦歌看着定位不断变化，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他害怕，怕自己如果慢了一步，就会看到不好的画面。

　　人影走到公园附近的一座假山后面就停下了，这旁边是一片水池，水面长满了荇草，水边还有垃圾，假山上也爬满了杂草，两边的路灯坏了好几个也没有修，一看就知道长期没人来。

　　看来这人是有意把自己引过来了。

　　俞眠停下，靠在身边坏了的那根灯柱上，把自己埋进了黑暗里，人影站在假山旁，开口的声音让俞眠有种砂纸摩擦耳朵的错觉。

　　“我从出生到现在，没做过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坏事，本来计划着研究生毕业就和小爱结婚，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但是！”他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恶狠狠的眼神从黑色的帽檐下露出来，钉在俞眠身上。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老师，教授，知识分子，害得我前途尽失，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我爸妈都说我是个耻辱！就因为我是学生，所以活该被你们这些导师压迫吗！就因为你们有权有势，害了人就可以逍遥法外吗！江海洋是，李世华是，你也是！”

　　俞眠眉尖一抽，不明白方伦伟为什么对李世华和他有这么大的敌意，明明那次在医院里两人还相处融洽。

　　方伦伟摘下口罩，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红的色光，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配上赤红的嘴唇和那扭曲的身子，怎么看怎么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颤抖着手举起来，质问俞眠：“小爱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不早点，不早点送她去医院！俞眠，俞教授，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张单子被扔过来，飘在地上，俞眠没戴眼镜，这个距离实在看不清单子上的字，不过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了，也没有慌张，只是淡然一笑，弯腰捡起那张单子。

　　“如果你执意送她去治疗，她绝对不会拒绝的，小爱，她一直很爱惜身体，她说过自己是父母唯一的支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弃生命，她既然一直接受你的治疗，怎么可能不听你的劝，可是，你明明知道她的情况，还冷眼旁观，俞教授，你是不是觉得，学生的命根本算不上是命！”

　　俞眠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听着方伦伟的质问，仿佛手里捏的是徐爱的命，他呆滞片刻，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笑。

　　方伦伟已经走到他面前，惨白的脸正对着俞眠，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什么东西了，但是俞眠的脸还是勉强能看见的。

　　俞眠的眼睛很大，任何情绪都能直观的看出来，此刻，那双大眼睛里，除了嘲讽的笑意再无其他。

　　方伦伟仿佛被这种眼神刺激到了，瞬间暴跳而起，两只瘦到皮包骨的手就这么伸向俞眠。

　　有了上次的教训，俞眠一下躲过方伦伟的袭击，飞快的闪到一边，随手把手里的单子撕了，当着已经发狂的方伦伟的面把碎片扔进水里。

　　“俞眠！俞眠！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方伦伟把嘴唇咬出了血，嘶吼的声音像极了野兽，他的鼻子急促的呼吸，脸颊浮出一丝血色，看向俞眠的眼神恨不能将这人撕成渣。

　　俞眠对于这种状态的方伦伟没有任何畏惧或是担忧，那双近视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耳边听见的也只有方伦伟充满怒气的喘息。

　　他就站在水池边，往后一步就能跌进水里。

　　他张开双臂，眼睛似乎失去了焦距，嘴角泄出一声悲哀的叹息，就在方伦伟冲着他撞过来的瞬间，嘴角一扬，往后倒下去。

　　“俞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