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奇遇记》明月疏星

27、试验

　　莲花号的房间比较多，所以宝儿可以自由选择房间，他选择住在阿黛的对面。

　　宝儿回房间后，阿黛没来打扰他。

　　到晚上，李云来叫宝儿吃饭，宝儿才出房间门。

　　吃过晚饭后，宝儿没有像平时一样，缠着阿黛聊这聊那，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阿黛也就不好意思强留宝儿说话，把帆放下来以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后躺进了被窝里。

　　躺了一会，阿黛很想知道宝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跟平时反差这么大，于是披了外衣在门边偷听，想听听宝儿在房间里做什么。可听了半天，宝儿房间里静悄悄的，阿黛冷得哆嗦，只好又爬进被窝里躺下。

　　阿黛躺着躺着，情不自禁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阿黛感觉到，自从自己把宝儿当朋友以来，心境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以前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宝儿，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别快乐。

　　但回过头来，阿黛又想，其实自己只是想把宝儿当朋友，就算谈恋爱也可以，但像宝儿那样，身体动不动就起反应，那可不是他想要的，而且阿黛自认为也做不到。

　　虽然阿黛觉得这些天，老是平白无故地想着宝儿，也比以前更喜欢偷看宝儿，也比以前更关心宝儿的安危和情绪，但是，阿黛绝不会在身体上起任何反应，毕竟宝儿是个男的。

　　阿黛又听了听动静，依然没什么线索，就睡下了。

　　宝儿就这样刻意跟阿黛保持距离，阿黛虽然很好奇原因，可终究不太好意思直接问，两人只好若即若离，过了好几天。

　　直到有一天，小漪回来了。

　　吃过晚饭，各自回房以后，阿黛让小漪飞到宝儿的窗边，去听宝儿的动静。

　　小漪去了约有一炷香的工夫，回来停在阿黛的肩上，唧唧叫，摇着头，看样子也没有听出什么来。

　　阿黛不死心，又写了张纸条，纸条上写道：“好久没学《三字经》了，‘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后面是什么？”

　　写好后，阿黛让小漪递给宝儿。

　　小漪衔着纸条飞到宝儿的窗户，用长嘴敲打窗户，窗户打开后，把纸条递了上去。

　　宝儿看了纸条上的字，又见小漪站在窗户上不走，似乎在等他的答复，宝儿只得取笔来，在纸条上写道：“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递给小漪。

　　小漪又衔着回到阿黛的房间，阿黛见了，微微一笑，又在后面添加道：“什么意思呢？”递给小漪。

　　小漪又传给宝儿，宝儿又添加道：“意思是说：晚辈行事要在长辈之后，朋友之间要讲信用。做皇帝的，要敬爱臣子，做臣子的则要对皇帝忠心。”

　　小漪传给阿黛，阿黛看了后，含笑写了两个字：“不懂。”

　　小漪衔着纸条又来到宝儿窗前，宝儿盯着“不懂”两个字愣住了，小漪一嘴从宝儿手里把纸条抢了过去，用爪子撕了个粉碎，对宝儿又吼又叫，似在骂他。

　　宝儿对小漪道：“不是我胆小，我很喜欢阿黛，可是我担心……”

　　小漪见宝儿堂堂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又开始吼叫。

　　宝儿道：“不是我婆婆妈妈，只是这件事实在很大，我还没想好。”

　　小漪不想再听宝儿多说，飞过去踢他，把宝儿踢到门边，又用嘴啄开了门，推宝儿出去。

　　宝儿只得出房间。

　　小漪又帮宝儿啄阿黛的门。

　　阿黛在房间里等着敲门声，此时连忙跑去开门，见宝儿站在门口，看他表情有些不情不愿的，便笑道：“宝爷来了，宝爷是不是要给我讲解那四句经文？”

　　宝儿只得进屋，在画架边的椅子上坐了，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阿黛给宝儿倒了茶，在床沿坐下，笑道：“宝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在我房间里这么紧张呢？”

　　宝儿定了定神，笑道：“看见你笑，这就对了。”

　　阿黛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听了宝儿的话，马上收了笑容。

　　气氛一下有些尴尬，宝儿忙道：“我还是先给你讲经文吧！”不等阿黛答话，忙说道：“长幼序的‘长幼’好理解，就是年长和年幼的意思，也就是长辈和晚辈；序的意思就包括多个方面，最主要的是尊者为先，比如走路时，晚辈要走在长辈的后面，吃饭时，要长辈先动筷子，说话时，晚辈要听长辈把话说话才能说话，等等。”

　　阿黛看着宝儿俊秀的脸，发起呆来。

　　宝儿被阿黛盯得没了心情讲课，停了下来喝道：“喂！阿黛，你有没有在听啊！”

　　阿黛如梦初醒，脸色绯红地道：“啊？什么？”

　　宝儿哭笑不得，道：“我说，明天我带你下海研究倾心石去。”

　　“哦，”阿黛顺势接了一句，反应过来以后，忙道：“啊？太冷了，我不去。”

　　宝儿不理，开门出去了。

　　阿黛在自己的床上睡觉，都是睡到自然醒，由于房间里还残留着宝儿的气息，所以阿黛昨夜睡得比平时更安稳，第二天日出都升起来了，阿黛才被敲门声吵醒。

　　宝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黛，起来，下海去。”

　　阿黛裹紧了被子，迷迷糊糊地说：“不去！太冷了。”

　　宝儿破门而入，把阿黛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抱到船舷边。

　　到了围栏边，两人都只穿着底裤，宝儿放下阿黛，接着又一把将阿黛抱进怀里，提起一桶冰水兜头朝两个人头顶上浇落。

　　阿黛被冻得一声尖叫：“啊！——”

　　宝儿哈哈大笑，道：“叫！放肆地叫！把情绪发泄出来！”

　　阿黛也笑起来，一把将宝儿推进了海里。阿黛自己也纵身一跳，钻进了海里。

　　在冰水里游泳，刚开始很冷，泡了一会后就能适应了，宝儿道：“走，我们去找水草。”

　　阿黛往四周看了看，指左前方道：“那边可能有珊瑚礁。”

　　宝儿牵住阿黛的手往那边游去。

　　游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果然看到一座巨大的珊瑚礁，以阿黛的视力都看不到尽头，珊瑚礁五彩斑斓，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长在上面，有的像伞，有的像松果，有的像柳树，有的像手指，有的像鱿鱼。

　　这些植物的上面，则有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大小的鱼漂浮着，遨游着。

　　宝儿贴着阿黛的耳朵道：“试试倾心石。”

　　阿黛看着这些动植物，心情畅快地有些呆了，听了宝儿的话，才记起下水的目的，倾心石本来挂在阿黛脖子上，阿黛现在用手握住，正准备喊话，可不知道该喊什么，朝宝儿看去。

　　宝儿贴过来，笑道：“试试：孩儿们，都过来！”

　　阿黛觉得这句喊话太暧昧了，想了想喊道：“大家都看这边。”

　　突然，倾心石泛出淡淡的七彩光芒，水下所有的海草和大部分的小鱼都朝阿黛看来，就连潜在珊瑚礁坑洼和洞穴里的虾、蟹、蛭、螺等都放弃藏身，漂到半空，朝阿黛这边看来。

　　阿黛吓了一跳。

　　宝儿则兴奋得不得了，指着近处一群鱼道：“阿黛，快看，鱿鱼！石鱼！看那边，还有带鱼！哇，金枪鱼，好长啊！”

　　阿黛突然道：“小心！前边有瑶池里那种鱼。”

　　宝儿等了一会，果然一条巴掌大，看起来蠢笨呆萌的黄色小鱼游进视线，宝儿道：“我们给这种鱼起个名字吧，它咬人，就叫它铁牙鱼怎么样？”

　　“好啊。”阿黛欣然道。

　　“阿黛你看那边有一条像风筝的大鱼，看到了吗，好像不听指挥。”

　　“那种鱼叫蝠鲼（fú fèn），是不是太大了，所以不听指挥？”

　　“应该不是，你看那边有个水母，比它还大，但是也看着咱们呢。阿黛，你看那边一条纯白色的，比人还长的鱼是什么鱼？它也看着我们啊。”

　　“那是银龙。”

　　“那边那条呢？头顶上长着一根须子，须子上有个灯笼的是什么鱼？”

　　“我们叫它灯笼鱼。”

　　“那个呢？躺在珊瑚礁上，两只眼睛长在同一侧，会变色的，是什么鱼啊？”

　　“那是比目鱼。”

　　好奇宝宝又问了许多其他鱼类，阿黛自然知无不言，两个人都不认识的，都现场起个名字，倒是快活得很。

　　直到后来，阿黛提醒道：“要不我们试第二步？”

　　宝儿道：“别着急，我先玩玩。我们游到水草边上去，看能不能指挥它们把我们缠住。”

　　于是两人找了一会，找到了瑶池中那种水草，两人给它起个名字叫针孔藻。

　　宝儿道：“阿黛，你命令它缠住我的脚，看它听不听话。”

　　阿黛不干：“太危险了，万一它不放开怎么办？”

　　宝儿道：“没事，我带了匕首。”

　　阿黛还是不放心。

　　宝儿玩心大起，不听劝阻，从阿黛脖子上取下倾心石，又把匕首塞给阿黛，道：“我玩玩，它要是不放，你就把它砍断。”

　　宝儿把宝石捏在手里，对针孔藻道：“你，过来缠住我的脚。”

　　海藻没反应。

　　宝儿又把倾心石戴到脖子上，用手握住，又说一遍。

　　海藻依然没反应。

　　宝儿对阿黛笑道：“是不是需要你授权才行啊？你跟它说，授权我命令它。”

　　阿黛也觉得很有意思，便对海藻道：“海藻海藻，宝儿是我的朋友，你就配合他吧。”

　　于是宝儿又把命令说了一遍。

　　这一次果然灵验了，倾心石泛出微弱的绿光，针孔藻本来在海里摇摇摆摆，完全不像个有生命的样子，宝儿的命令一说完，海藻枝叶就裹住了宝儿的腿。

　　宝儿又命令：“长快点！”

　　那海藻当真就疯狂滋长，眨眼把宝儿的一条腿包裹了三四层。

　　阿黛有些怕了，道：“快让它松开。”

　　宝儿命令：“松开我。”

　　针孔藻立即听话地从宝儿腿上褪了下来，变回了一颗平平无奇的水草。

　　宝儿总算玩得尽兴了，道：“阿黛，走，我们去玩玩那条不听话的蝙蝠鱼。”

　　阿黛道：“那不是蝙蝠鱼，是蝠鲼。蝙蝠鱼是另外一种鱼。”

　　宝儿道：“那我叫它毛毯鱼，风筝鱼总可以吧？”

　　阿黛道：“嗯。”

　　两人游到蝠鲼身边，阿黛见那条鱼有一丈多长，背面全是黑的，腹面全是白的，尾巴又长又细，像根绳子，脖子下面有腮，头顶上有鳍，嘴宽鼻孔小，样子奇怪极了。

　　宝儿道：“咱们游到它跟前去，你跟它说：兄弟，载我一程。看他答不答应。”

　　阿黛白了宝儿一眼，拨水游到蝠鲼眼前，握住倾心石，道：“蝠鲼蝠鲼，请你绕着我游一圈。”

　　倾心石发出微弱红光，可蝠鲼却不听话，掉了个头，游走了。

　　宝儿道：“同时跟它接触试一下。”

　　阿黛觉得有理，游到蝠鲼上方，左手握住倾心石，右手轻轻放在蝠鲼的头顶上，又说一遍命令。

　　倾心石弱光闪动，蝠鲼却依然不为所动。

　　之后阿黛和宝儿又试了鲑鱼、鲶鱼、鲟鱼等身躯庞大或力量强大的鱼类，也都以失败告终。

　　正当两人追着那条蝠鲼想再多试几种方法时，那蝠鲼不知是恼了还是怕了，急速往前游去。两人追出约有一二里，阿黛突然看见一只巨大的白色生物从海面的冰块上钻进海里，一口咬住蝠鲼，蝠鲼挣扎两下，就被那东西咬断，血涌了出来。

　　阿黛游近了一看，立即拽住宝儿的手就往回游。

　　宝儿看不清，眉开眼笑地问：“是什么？”

　　“熊！北极熊！”

　　阿黛刚在宝儿的耳边喊完，回过头来，就看见往回走的路，游来七八只头顶长角的家伙。

　　那是独角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