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觉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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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到还有你们在身边，我要更努力才行。”
药研失笑，他说：“大将是在为这样的事紧张吗？既然以刀剑之身来到您身边，守护您就是我的职责。”
他顿了一下：“我想大家也是这样认为的。”
相里澈顺着药研的视线看去，短刀们正殷切地给三日月布菜，而眸含新月的太刀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视线，从碗筷间抬起头来，对他露出眉眼弯弯的微笑。
相里澈像是被视线灼到似的扭过头，动作落入药研眼底又成了大将性格单纯的佐证，短刀不急不徐地向太刀微微颌首，继续说道：“更依靠我们一点吧，能得到您的赞许，就是刀剑最高的荣誉。”
“尽管如此，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相里澈平复了心跳，郑重回应道：“我只是人类，除了这灵力身无长物，保护历史也离我太过遥远。”
“但在你们身边，我想成为称职的审神者，如果这份祈愿能让你们平安归来的话，就再好不过。”他轻声说着：“因为有人将我送到了你们身边。”
药研沉默良久，他缓缓说道：“先前出阵的事，非常抱歉。”说着，他苦笑着抬了抬眼镜：“因为我的任性，让您的心意落空了。”
“我只是……有些不安。”看到相里澈担忧的神色，药研很快解释道：“不，不是您的关系，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相里澈打断了药研的话：“抱歉，但是药研在我心中是非常可靠的人，无论是什么问题，我对你的信任不会改变。”
“太草率了，大将。”药研为相里澈的直白愣了下，掩饰地说道。一股热流从心头涌起，他何其有幸，能获得主公的承诺。
紧接着，相里澈抛出了更让他震惊的话：“如果药研愿意的话，我希望你来担任我的近侍。”
“什么？”药研不禁放高了音量，引来餐桌上其他人的注目，药研脸色微红：“我是说，为什么是我？”
虽然有不识趣的嫌疑，但这确实是药研内心的疑惑。公然抗命，对大将隐瞒，无论如何他都不是振称职的刀吧。竟然授予他近侍的职位……药研不由将留下暗堕痕迹的左手握紧，忐忑地等待着相里澈的宣判。
看到餐桌上大家纷纷停下筷子，盯着自己，相里澈无奈地说：“因为我相信药研能成为称职的近侍，这就是理由。”
‘如果你的问题是担忧我会抛下你的话，那么现在它不再是问题了。’相里澈这样想着，说道：“也请药研相信我，会成为合格的主公吧。”
“甚好甚好，年轻刃很受看重呢。”三日月欣慰地笑着，甚至放下筷子开始鼓掌。
前田兴奋地小脸微红，他拉着药研衣角小声说道：“快答应啊，药研哥。”
药研这才回过神来，在理智开口叫停之前，他听到自己说：“我当然愿意。”
相里澈笑道：“我的荣幸。”
药研被轻飘飘的情绪包围着，直到大家纷纷落筷，他还沉浸在不真实的感触里。
短刀们自觉承担了整理餐具的工作，大广间里只剩下相里澈、药研、三日月与狐之助。
“药研？”相里澈戳了戳反应慢半拍的药研。从刚刚应下近侍职务开始，药研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剩余的晚餐也吃得漫不经心。
“哦，大将有什么吩咐？”药研问道，没办法，先前的话题他完全没听进去。
“我是说，要麻烦你送三日月大人回去了。”相里澈说道：“因为狐之助先前提到过太刀的视力在夜间……不怎么方便。”相里澈明智地咽下狐之助的原词：“瞎的。”
“哦呀，真是贴心的安排呢。”三日月称赞道，并无半分实力被看轻的不悦。虽然他暗堕后莫名地视力好了不少，在夜晚也能看清面前的道路了。
“我明白了。”药研应下了任务，心里却不免有些紧张，自从三日月揭破了他身为暗堕刀剑的现状，他对那振血月的三日月便心生警惕，如非必要，他着实不想再与三日月接触。
也许他只是畏惧三日月身上的真相，如同被蛰过的人畏惧着蜂刺一般。
但这是大将任命他为近侍后的第一个任务，药研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也不想拒绝，已经成为了同一主君麾下的同伴，他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我在这里等前田和小夜回来，拜托你了药研。”相里澈点点头，很是放心的样子，他转而对三日月颌首：“祝您好梦。”
“是这样吗？也许梦中会和您相遇呢，不知为何，我总有这样的预感。”三日月若有所思的说道。
相里澈脑后划过一排黑线，不是预感，他们已经梦中相会过了。只是三日月他，果然忘记了啊……
“请好好休息吧。”相里澈收拾心情，平静回应道。这也是难免的事，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而已，短暂的相连本就是奇迹，希望奇迹继续下去也未免太过奢求。
“那我们便告退了。”药研率先起身，引着三日月走出天守阁，两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
*
药研领先着三日月半个身位，缓缓为他引路。
天守阁到三日月房间的路不长，药研却恍惚觉得他们走了很久。月亮被他们抛在身后，药研踩着自己的影子，从席间喧闹的美梦中渐渐清醒过来。
三日月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微妙地和他错落开来，在静谧的夜里奏出一曲谐调。
安静的氛围里，药研突然就有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冲动，于是他说：“您为什么不戳穿我。”
虽然是疑问，药研的语气却沉凝，他好像并不在乎三日月的回答，甚至并未回头看向三日月的眼睛。
“哦？”三日月发出疑惑的声音。
“如果向大将说明我身上的暗堕痕迹，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信任我。”药研说道，他心里一痛，面上却不动声色。
今晚月色明亮，短刀出色的侦察更是让他洞察黑夜里的一切隐秘，但药研不曾回头，也就错过了三日月眼中的了然。
三日月反问道：“主君的信任，对刀来说难道不是再好不过？”
药研唇角带出苦涩的笑：“如果我辜负了这份信任呢？”
隐瞒自身暗堕的事实，藏匿暗堕的兄弟，这才是药研明知不可，却不得不犯下的原罪。他知道大将信任的珍贵，可就是这份珍贵才让他不忍去打破谎言。他自作聪明，却终究把自己推向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三日月停下脚步，药研愕然回头，太刀眼中的红月在黑夜里闪烁着不知是温柔还是冷漠的神光，三日月带着笑意说道：“那就隐瞒下去吧，只要主君永远不发觉真相，他给予的信任就不会消失。”
药研不由得退后半步，好似从未看清三日月那样打量着他，太刀的话语像是魔鬼的引诱，药研恍惚间有种坠落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呢……”药研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大逆不道的念头从脑海中晃出去似的，他接着说：“谎言终究是谎言，总会有拆穿的一天，况且。”
药研的眼神锋利起来：“暗堕的刀剑远不止我一个吧，我不知道上一任本丸发生了什么，想来您也不会告诉我。但只要药研藤四郎仍在大将身边，以栗田口吉光的荣耀为证，我不会让任何刀剑有机会伤害主公。”
三日月说：“也包括你自己么？”
药研低声应答：“包括你我。”
“哈哈哈哈哈。”三日月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药研惊愕地看着他，不明白前一刻还一脸沉郁的家伙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
三日月抹掉眼角笑出的水雾，自他重新醒来还是头一次笑得这么夸张，他说：“这不是不错的觉悟嘛。”
“什、什么？”药研有些结巴，他越发看不透三日月的想法了，所幸太刀也没让他疑惑太久。
“既然秉承了守护的愿望，那就全力去做。”三日月正色道，他似乎有所暗示地说：“选择担负了别刃的命运，那就连同他那份一起背负起来。”
药研抚上胸口，按住衣襟下乱藤四郎的刀身。
“当你强大到足以担负一切时，再依凭本心去做吧。”
三日月的话给药研带来些许希望，是啊，他还不够强大，本丸也还没有步上正轨。等到大将成长到不需要他的时候，他便可以对主人坦言真相，再向他谢罪了。
“嘛，我们到了。”三日月越过药研走上前去，药研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走到三条部屋前。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三日月制止了想要进一步跟上来的药研：“整理被褥什么的，老爷爷也不是完全不会做。”
他向药研微微颌首，阖上了纸拉门。
“我会做到的。”薄薄的拉门后，药研轻声说，像是一个许诺。
“我期待着。”房间里，三日月依靠在门框上，仰首说道。
恍惚间药研的面孔与过去重合，三日月抬起手臂，宽大袍袖遮挡在眼前，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想着：‘我做到了呢，药研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