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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前月下,诉衷肠 ...

  •   生在冬季的我体质比常人都强,但不知为何,今日的我没由来的发了热,脸肤通红,神色恍惚,像是个在病中的人,简直难以至信。

      喻瞳去了她的寝殿给我取衣物,命我先在偏殿悦漪阁沐浴等等。

      原先我是不愿的,毕竟她为主我为仆,这些事情应该由我来做,但喻瞳却执意要帮我取,还振振有词:“姐姐初来乍到,不熟悉宫内施设,况且你的衣裳在我的寝殿。”

      寝殿?!为什么我的衣服会在那儿啊?我焉了下去,害羞得语无伦次:“那,那你去吧,我不便进入你的寝殿,快点啊……”

      她似是有点享受我的这种情绪,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怎么会不便呢?姐姐既然做了尉林卫,就应该贴身保护我啊。”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喻曈嗤笑一声,道:“好了,快去沐浴吧,我待会儿来找你。”

      我便在她安排的侍女的扶待下进行沐浴。有一点很奇怪,那些侍女的神色都很惊恐,还有点心不在焉,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减。

      我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说话。

      温热的水配上花瓣的香气,让我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

      思绪还是飘远了。

      陛下为何让我入宫为尉林卫,我坚信这不只是因为喻曈,还有别的原因。

      就像他当年想让我和喻初年联姻一样。

      此次入宫,不过是陛下用来钳制住父亲权力的一个计划罢了——他忌惮父亲的兵权,因而这般做。

      但凡父亲敢做对他的皇位有任何不利的事,他就会以我为要挟,让父亲不敢动手。

      父亲和陛下的关系表面上极好,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父亲每一步的动作都如履薄冰,生怕哪里触到陛下的逆鳞,惹来杀身之祸。

      大概过了半刻,喻瞳拿着一个瓶子和一套衣服回来,听到声响,我急忙起身披上浴巾,侍女也立刻侧过头避开我。

      我有这么可怖吗?我暗自纳闷。

      喻瞳从屏风后探出头来,欢悦的神色在见到侍女的一刹变得阴冷起来,她道:“璲禾姐姐,你先更衣,我给侍女带了些小玩意儿,作为服侍你的奖赏。”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侍女猛得跪下,张大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声。

      我瞥见她口腔中,居然空无一物——她的舌头被拔了!

      如此残忍!这究竟是各种人才能做出的行为啊。

      令人不寒而栗。

      喻曈那个角度绝对看得见她的口腔,可喻曈却毫无惧意,扬起嘴角:

      “冬儿,本公主知道你是农户出身,但也不必这般激动吧。”

      从那青涩的声音中,我竟听出了一丝威胁,吓得我摇摇头,安慰自己这是错觉。

      喻曈再道:“好了,先出去吧,外面自有人给你们报酬。”

      侍女一个接一个地走出去,我也慢条斯理地换好衣裳,待我出去时,侍女们已经不见了。

      “小曈,她们去哪了?”我问道。

      喻曈搂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窝。我顿时就像触电一样,动也不动,只听见她说:

      “姐姐就这么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吗?”她撒起了娇,不用猜,此刻他眼眶湿润,俨然一副委屈的样子。

      不得不说,我跟吃这一套。

      我道:“那我不在乎她们,你别哭。”

      她立刻止住了哭声,挂上一副笑脸:“嗯嗯,我不哭了。”

      我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上前行了跪拜宣誓礼:“臣楼璲禾向召晞公主陛下宣誓,我将永远效忠于殿下,直至生命的尽头,至死无悔。”

      喻瞳先是不喜,而后又有泪光在眼眶中打转:“我也永不会离开你。”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永远”作为一个承诺,还是太绝对,太难以实现了。

      永远?我轻轻地笑了笑。

      从那之后,喻跪在的地方便有我,我像她的影子,忠于她,随于她。

      我要让陛下看到我的真心,能给楼家少一点罪名是一点。父亲已过天命之年,经不起动荡,我唯有尽力,才能保他余生平安。

      与她接触的日子,我不再相信传闻中那个喜怒无常的公主存在,因为在我眼中,喻瞳是个温柔天真、偶尔使些小性子的皇家姑娘,与他人没什么不同的。

      她很温柔,很体贴,时常放下公主的架子去给我买西市的油饼或东街的糖葫芦。

      即使我没有告诉她。

      我只是在和她一同出游的时候多看了那些东西几眼,第二天,那些东西便摆在了我的桌前。

      她对我这么好,我总不能辜负她吧?

      我也当她是妹妹,无微不至地在她身边保护她。百姓都说:“召晞身边一阎王,如影随形伴身旁。”

      最开始听到这首打油诗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是谁写出来的?也太口水了吧。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姐姐!”

      又到了喻瞳的生辰,她从御花园中的一棵枫树下向我跑来,她一身橙红色裙子,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像枫树成精一般,眉眼含笑,“小瞳离及笄只有一年了!”

      是啊,九月十一,喻瞳十五了,小姑娘成熟起来,如同刚刚成熟的水蜜桃,清甜可口。

      就像是一朵白色的花,被插在粉红色的水之中,慢慢就会变成粉色了。

      我是花,我对喻曈的爱就是水。

      喻瞳扑进我的怀里:“姐姐,今夜月明,不如与我一同去上贤池赏景吧。”

      我赞同地点头:“只要小瞳想,我就会尽力实现。”

      这不仅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对她的承诺。

      到了夜间,我应约去到上贤池,喻瞳早已在那儿布好棋局——她故意不让我跟来,说是要给我惊喜。

      喻瞳晃晃悠悠地朝我走来,面色潮红:“姐姐来了,陪小瞳玩围棋吧。”

      空气中出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我拍了喻瞳的脸:“喝酒了?”

      她不好意思地点头:“就,就喝了一点。”

      我也不想责怪她,毕竟小孩子心性,能让她无忧无虑的活一辈子,也是好的。

      “有酒助兴,不如小瞳舞曲,我为小瞳弹剑伴奏?”我用哄小孩儿的语气问她,她也不拒绝,兴冲冲地走到空旷处翩翩起舞。

      岁月静好,银白色的月晞落在她的全身,她早就备好了水袖,在月下有如银蝶飞舞,熠熠生辉

      “血花飘,青山遇绝壁,星火燎,离人依依,经年不知情,往事随风去,树影乱半世流离,采桑归,夕露沾我衣。”突然想唱些什么,就这么开了口。

      我不懂这首歌的意义,也不想懂。但是心头那份不安还是占据了一席之地,我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有了歌声助兴,喻瞳舞得更起劲了,像是红色大地上盛开的一朵蓝玫瑰,代表着圣洁、对爱情的忠贞。

      水袖向上一挥,喻瞳倒在了地上。

      就如同百年前虞姬拔剑自刎一样,凄惨得就像被人揉碎的花。

      我扔下剑,急忙冲去抱起她:“小瞳!有何不适,怎的突然倒下了?”

      喻瞳笑了,笑得肆意张扬而放纵,眼角落出眼泪:“我还是第一次这般疯狂、不守规矩。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啊,心悦君兮君不知,璲禾姐姐,怎么你感受不到我的情意啊……”

      她是在说浑话,我不停地安慰自己,但眼泪还是情不自己地流出来,脸也开始发热:“我又怎会感受不到呢?只是,只是我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

      殿下是天宇中最耀眼的明月,我仅是地面上一株渺不可查的植株,有着云泥之别。何况,殿下与我同为女子,此等凤阴之事,传出去又叫人如何是好?”

      我知道她听不见,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把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的确,我爱喻瞳,但我也不能因自己的感情而不顾及她。

      若陛下发现会如何,若百姓知道会如何?我不愿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谁知喻瞳突然起身,双手擒住我的肩,目光坚定:“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愿听从内心,姐姐,我真的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我爱她,所以处处为她着想,妄图独自承担一切后果;她也爱我,但她却想与我一同承担。

      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单纯得蠢。

      “我……”我正想开口,却被喻瞳堵了回去——用嘴。

      我急忙推开她,心中却难过到了极点,我们明明互相喜欢,却因世俗而阻碍。生不逢时,无可奈何,“公主醉了。”

      我垂着眼眸,把喻瞳抱起:“但愿你忘了今日之事,此事从今使只有我一人知晓,或许错别才是我们的意难平,也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喻瞳又欲起身睁眼,我赶快将手刃劈在她的颈上,让她暂时晕了过去。

      “小瞳,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应说什么,但又不得不说,最终也只憋出了句对不起。

      有些爱的乐曲,我只能静静地在一旁聆听,有些爱的人,我却只能在身旁默默地看。

      上天总爱戏弄世人,令人大起大落坎坎坷坷,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你就在我身前,我却无法触到你谈手你。

      但愿喻瞳醒来后忘记这一切,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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