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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加布里埃拉-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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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曾经恶咒发作的痕迹在温太太每日送来的魔药作用下一点点被抚慰抹除。一晃这么多天过去,曾经像乌云一样罩顶的恶咒再也没有出现过。
埃拉很欣慰。
却也有点着急。
那两张纸还是原封不动地被藏在枕头底下。
上次连哄带骗地从那个男孩手里骗来的信,现在也没有机会送出去。潘西——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即使埃拉每天无数次地装作无意地经过那个走廊尽头的房间,或者是在女孩曾经出现的庭院四处漫步。
只知道名字不知道姓又是不能拜托送信猫头鹰的……
埃拉开始骗人的时候毫无心理压力,现在信送不出去反倒有了些负罪感。
思来想去无法,埃拉只好向温太太稍稍打探一下。
“嗯?你发现那个病房了?”温太太正在办公室里调配药剂,听到埃拉问起倒也没什么反应。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蜥蜴尾巴放进坩埚中,一阵绿色的气雾升腾。
埃拉本来正悄悄松了一口气,闻到弥漫开来的魔药气息脸色变了变。
温太太笑笑:“味道很熟悉?放心,这份不是你的。”
埃拉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温太太仍在忙前忙后地制备药剂,立在一旁的自己相当尴尬地被晾在一边,埃拉抿了抿唇,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直接离开。
最近尴尬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埃拉胡思乱想。
温太太从药柜里拿出一小瓶锥形的药瓶,往坩埚里滴入数滴其中的淡紫色液体,药雾再次升腾,模糊了她的面部轮廓。
下一秒,埃拉看见温太太熟练地将药剂装瓶,然后拿着药瓶向她走来,将那瓶魔药向她递来。
埃拉莫名地心头一悸。
温太太温柔地笑笑:“帮我送一回药可以吗?”
埃拉被温太太推出了办公室,手上拿着犹带温度的魔药和一把钥匙。办公室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
“很简单的,他现在应该在休息吧?你记得轻手轻脚一些,不要吵醒他,”温太太凝眉思考着有什么注意事项,“嗯……把药瓶放在他床边的柜子上就可以了,再帮他把书稍微整理一下。”
“可是我也是……”病人。
本来是来打探消息的埃拉莫名其妙领了个任务,小声抗议着。
温太太弯了弯唇角:“你平时也是四处乱走,送个药应该只是顺便的事?”
埃拉:“……”无法反驳。
……
埃拉又仔仔细细地在心里过了一边温太太的叮嘱,叹口气,认命地向那个病房走去。
这次有了钥匙,埃拉轻轻松松就进了那个神神秘秘的房间——现在埃拉知道它是个病房了。
埃拉按照温太太的指示小心把药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尽量避免发出一点声音。
果然是相当简单。不知为什么埃拉此时心里倒有一点点的失望了。
心里紧紧绷着的弦此时松了下来。埃拉此时倒有心情到处看看了,她的目光随意地滑过病房中的各个角落。
这里和埃拉病房格局装饰基本上如出一辙,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么最明显的大概就是桌上摆着的一摞又一摞的书籍。但是奇怪的是不仅是柜子,这个书桌也是紧紧地和床靠在一起,简直就像是病人完全离不开床一样。
看来是个身残志坚的小男孩。埃拉想。
埃拉又转头去看床上的人。
和埃拉一样的病床,纯白的被子单是看着就十分温暖。但是——
人呢?
埃拉的表情一下子惊恐起来。
如果说床上有人的话,被子总会有一个人形的轮廓。但是没!有!
埃拉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
闲事莫理,众事莫企一贯是埃拉的人生信条,埃拉虽然知道温太太应该不会害她,但本能的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当机立断决定迅速离开现场。
埃拉冷静下来,延续着进来时的缓慢的步子慢慢走出病房。
好了,现在只要把门合上——
“你在干什么?”
埃拉:“……”
深吸一口气,埃拉处变不惊地继续缓慢把门合上。
“我问,你在干什么。”
埃拉转过身,对上了潘西冰冷的目光,她手上拿着的魔杖,直直地指向埃拉。
蓄势待发。
埃拉举起双手,眼神真挚:“我知道我很像是入室行窃被抓包但是我真的没有。”
潘西不发一言,眼中的警惕之色不散。
埃拉心痛:所以你为什么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还把我当坏人!
埃拉费了不少口舌才让潘西相信自己只是来送药的,潘西总算迟迟疑疑地把魔杖放了下去。
埃拉暗暗松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嗯——病人,这么多天都见不到他人很难受吧,其实他也想见你,而且还托我交给你一封信。”
少女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真的吗?”
埃拉:“当——”
“不对,他明明可以像之前一样用猫头鹰把信寄给我,为什么要特意让你转交一封信给我,”潘西恢复了冷淡的神色,眼波流转,又透出几分怀疑,但也没有再举起魔杖的迹象,“而且,若是想见我——”
潘西不再说下去,只是又挺直了脊背。
埃拉心想我怎么知道身残志坚的人心里会想什么,只好说:“我没必要骗你呀,我现在给你看。”
埃拉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信:“你自己看是不是他写的嘛。”
潘西借过,信纸很听话地被展开了。埃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神色,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潘西脸上的傲慢之色逐渐消融,唇角悄悄弯起一个弧度,虽然很快不见,但娇艳的面庞上满是无法遮掩的笑意。
埃拉咬了咬唇,将目光转向别处。
潘西看完了信,小心地将信纸折起来收好,又看向她:“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埃拉抬高下巴,学着潘西的傲慢语气:“我当然是想进去就进去。”
“让我进去。”潘西平静地说,“我一定要进去。”
早上发生的简直是灾难。
灯熄了。月光也相当暗淡。埃拉躺在床上,只记得愤怒的少年和向来表情管理到位的潘西惊诧后的连声的对不起。
……
埃拉站在门外,静静听着里面的一切。
一会儿后,门又被推开,潘西走出来,轻轻地合上门,身体倚靠在门上,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着,眼中闪着泪光。
埃拉垂下头,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潘西走过来把钥匙塞回到她手中,生硬地说了声谢谢,快步走了。
……
埃拉直觉潘西会按她们约定好的不把她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说出来,倒也不是很担心。
她翻了个身,悄悄地笑了一下。
那个病房的病人,真的还挺不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