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的神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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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被虞渊任命这件事，连路和都知道，但凡裴映蓉能和裴家联系上，就不可能一无所知。
而且洛洛刚才说她常年卧病在床，可自己刚才放出神识加以威压的时候，却发现这裴映蓉的身子骨可是好得很。
裴映蓉的表现更像是被什么控制住，又不能明说，不得不借由自己向外传递信息。
来这里胡闹一番，恐怕恰恰是希望自己能“恃宠而骄”，去虞渊那里胡搅蛮缠，把事情闹大，好让裴家察觉她的“异常”，主动同她联系。
再不济，至少也让裴家有所警觉。
那么，控制裴映蓉的人，是谁？虞渊？
那么这毒药，或许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虞渊有过不短的战场杀伐经历，有点旧伤什么的再正常不过，用在他身上，倒的确是“对症下药”。
但是，这样也说不通。
毕竟，虞渊没有理由这样做。如果他知道裴映蓉毒害隆兴帝一事，所以如此为什么还要让她成为太后？
按照他原本的设定，裴家内部其实也蛮复杂——裴家是武将世家，为上荣立下过汗马功劳，为了安扶并控制这一柄利刃，历代上荣皇帝后宫中基本上都有一名裴姓妃子，后来更是连出了几位皇后。
这样的情况下，族内难免有人动歪心思，裴映蓉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隆兴帝在虞渊的提醒下发现了自己枕边人的歹毒心思，又恰逢当时裴氏的兵权也已经被削得七七八八，就借着这个由头彻底夺了裴家的权。
还是虞渊为裴家求了情，裴度等不知内情的忠义之臣才得以幸免，从此也就对虞渊死心塌地了。
如今，虞渊因为上了战场，提前和裴度认识，两人出生入死，虞渊又是个重情重义的，很可能是考虑到裴度，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个折衷的法子。
这倒也说得通，只是，季沐兮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可目前确实找不到其他线索。
不过，裴映蓉身边既然有一个用毒高手，保不齐她还在虞渊身上使过什么阴招，自己得找个时间把虞渊周边排查一下，自家主角可不能被这种阴招给伤着。
季沐兮捏了捏眉心，觉得还是得找个机会跟虞渊好好谈谈，理清上荣这错综复杂的局势。
*
本应该十分朴素的翰林院，等季沐兮踏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跟元夕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尤其是那“周到”的地毯，季沐兮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虞渊的杰作。
“贵人？”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沐兮看了一眼小器灵，颇有些无奈，他本来以为自己搬来翰林院这边，洛洛就应该回虞渊那边去了，结果居然跟着他来到了翰林院，说是虞渊的吩咐。
算了，左右不过是身边多个小孩是了。
“370，”考虑到今天晚上的任务和系统的不靠谱，用膳完毕的季沐兮决定先问问情况：“我们要去哪个时间段？那边的时间流速如何？”
《神之下》的主角毕竟是虞渊，主视角也在虞渊那，都云谏的凄惨童年大都是片段式的呈现，也因此，系统多了很多”自由发挥“的空间，季沐兮实在是不放心它。
“都云谏第一次童年阴影发生的时候。”370迅速接腔。
“第一次童年阴影，他全家被杀的时候？”季沐兮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勉强想出个答案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不是不在场吗？他姐临死前还给他传了信，让他逃走了。”
北荒魔族和中原地区不一样，那是一个道德和规则都缺失的地方，除了实力，没有什么能确保你活下去。围绕着部落首领继承权的你争我夺司空见惯，都云谏家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为了权力倾轧下的牺牲品，全家死绝，只剩下一个都云谏，不到十岁便四处逃亡，后来黑化好像也挺正常。
而且，整个北荒魔族，就没有几个切开来还是白的。
震惊的370：“全家被杀不算？算了，这不重要，我们要去的时间段，是他第一次吃人肉的时候。哦，准确的说，是吃魔肉。”
季沐兮想了想，记起来了。
都云谏一路逃亡，饥寒交迫之际，碰上了一个“好心”的女魔族，名叫窈窕，给了他一些吃的。但实际上，窈窕只是看中他体质特殊，想让他把秘境中的凶兽引走，等到她拿走宝物，都云谏也该死得差不多了。
结果，一路都“很乖”的都云谏临阵反水，借着凶兽的力量，杀死了窈窕。虽然没拿到宝物，但好歹逃出了秘境。可不幸的是，幻障散去，都云谏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魔神庙，周围都已经被淬了毒的迷雾笼罩。
都云谏无奈，只能在此等着，可迷雾迟迟不散，饿疯了的都云谏就把目光投向了窈窕的尸体。
“所以呢？都云谏又不是虞渊，很明显他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还要我去干什么？”季沐兮不解，都云谏坑人的天赋从小就强好嘛。
系统：……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家破人亡！饥寒交迫！现在还要被逼吃人！简直心理阴影好不好，他之后那么变态，吃这个吃那个，你敢说跟这次经历没有关系！”系统声泪俱下地控诉。
“唔，”他聊都已经聊了，能量也凑齐了，无论如何得去看看才不吃亏，“行吧。”
结果系统那家伙又开腔了：“宿主，你穿过去之后，就可以发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割肉伺虎，”系统越说越兴奋，居然还开始引经据典：“介子推知道吧？就像他那样，说不定都云谏长大之后，也会在北荒给你设立个寒食节呢！”
季沐兮：……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
系统：……金属
季沐兮：那怪不得，跟正常人类构造不太一样，让人想要给你灌点水，通通电。
“洛洛，”季沐兮不想再跟那个神经病系统交谈，对洛洛说：“这些糕点先不用撤下去。”
“啊？”洛洛一愣。
季沐兮抿了抿唇，他小时候因为养身体的原因，不敢吃太多甜腻的东西，但小孩又馋不住，只好每次都浅尝辄止，后来慢慢就成了习惯，每样都只吃几口。
而洛洛似乎对此早有所料，每次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季沐兮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没事，撤下去吧。对了，洛洛，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不用跟着。”
季沐兮说完，人就不见了，洛洛连抱大腿的时间都没有。
出了宫，370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你警惕心还真是强啊。虞渊对你那么好，你还这么防着他……”
季沐兮顿了顿，声音有些飘渺道：“信任是需要感情基础的，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讲，终其一生，都培养不出一份深厚到足够承担起信任的感情。”
系统似乎有些意外：“那为什么你选虞渊做主角，而不是都云谏？”
季沐兮有些异样地笑了笑：“因为稀少，所以珍贵啊。我没有办法轻易信任别人，但是谁不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无条件地信任自己呢？”
季沐兮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中，来到一家点心铺前，挑挑拣拣完毕，又拐了个弯去了药铺，买了点药材。
总得给炼丹这事做点准备。
季沐兮付完钱，走出店铺，看了看手里的乾坤袋，不禁感叹：“怪不得人人都想要金大腿，感觉确实很酸爽。”
“系统，时间流速的问题。”季沐兮提醒道。
“呃，这个嘛，是可以调节的，只要能量足够。”说到最后，系统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那如果我希望这边一秒，那边一天，你现有的能量能支撑我们在那待多久？”季沐兮问。
“大概……一两天？”系统有点不确定道。
季沐兮：……真是一如既往地靠不住，不过，送点东西应该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午夜如期而至，系统这次没再出错，一道亮光闪过，床上已经不见了季沐兮的身影。
北荒一座破旧的魔神庙里，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孩蜷缩在角落里，惊骇地看着已经掉漆的神像上闪过一道亮光。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挡在身前。
亮光隐去，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飘然出现，如神降临地狱，给叛逃的信徒以宽恕，点亮这不被眷顾的一隅，连带着这鬼气森森的魔神庙竟也透露出几分神圣的味道。
“你是何人？”小孩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整个人灰头土脸，刚刚结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牵扯开，渗出血来。
季沐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孩，不由皱起了眉：都云谏怎么混成这副惨样了，这家伙不是从小就鬼灵精的，从来不吃亏吗？
“你到底是何人？”见这人只是打量着他，却一言不发，小孩再次厉声开口，声音更大了些。
“我？”季沐兮夸张地张了张嘴，指着自己，仿佛对方不认识他是什么天大的罪孽。
见对面的小孩眸子里涌起几分深深的茫然，不由唇角微翘，“啧啧”叹了两声道：“看不出来吗？我是你的神啊。”
都云谏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回答，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也有道理：大概也只有神仙，才会长得这般好看吧？而且他的确是在神像亮过之后突然出现的。
“那，神，”都云谏舔了舔干涩的唇，清冽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干哑：“你是来，干什么的？”
这次换季沐兮一楞：都云谏居然真信了？这小孩不会是以为自己要害他，跟这演戏呢吧？
这就挑起了季沐兮的兴趣，跟爸爸演，儿子你考虑清楚了吗？
季沐兮走近两步，语气漫不经心：“看你可怜，无聊来帮帮你。”快，让你的自尊心冲垮你的演技吧。
却没想到，都云谏眼睫轻颤了几下，声音都轻了不少道：“神……原来也会可怜弱小的生灵吗？”
季沐兮：……
这怎么回事，系统？你们是不是为了让我做任务，给都云谏改人设了？
系统：雨我无瓜
季沐兮挑了挑眉，看着都云谏道：“对，因为神无聊。所以，不要用你的武器对着你的神灵。”
然后，在季沐兮见了鬼的表情中，都云谏真的把剑放到了一边，虽然还是紧紧抓着，胸前的伤口却展露无遗，不到十岁的小孩，一道道的血痕简直触目惊心。
季沐兮心中疑惑：不应该啊，他不是反套路了窈窕，自己毫发无损吗？
“你过来。”季沐兮压下心中疑惑，打算先给小孩治伤，辛亏来之前去了趟药铺。
都云谏迟疑了几秒，最后硬撑着站起来，朝季沐兮这边艰难迈步，结果还没走出几步，整个人一踉跄，又给摔到地上了。
季沐兮无奈叹口气，最后只好自己走过去，手还没碰到对方，都云谏就率先缩了回去。
果然，都云谏还是都云谏，防范心强得一匹。
“我给你疗伤。”季沐兮解释道。
都云谏却毫无反应，反而继续往后缩，见季沐兮一直盯着他，才咬了咬唇，嗫嚅着道了一句：“脏……”
神仙，是不该沾染任何污渍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你的神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