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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顾容没有想到狄向期会有这种举动,一时间甚至楞在了那里。

      男人脸上痴迷的神色快速散去,又是那副他看惯了的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是顾容的错觉。

      狄向期接过厨娘递过来的医药箱,细心用碘伏冲洗了伤口,又贴上了干净的医疗敷贴。

      顾容难得语气里带了一点儿软和的撒娇语气,俯下身别扭地揽住男人的脖子,“狄向期,我累了,抱我回去。”

      “遵命,我的少爷。”

      狄向期宽大的手掌托在顾容的臀部和肩背,这是个更近似于抱孩子的袒护的姿态。

      怀里的人实在是瘦弱得过了头,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能轻易把人抱起来。

      狄向期的膝盖微微打着颤,但手上的动作却很稳。

      顾容抱紧了他,抵在他的颈窝,手上揪着他背后的衣服,柔软细嫩的头发蹭得狄向期很痒,很想笑,于是声音里不自觉也带上笑意,“少爷,不会摔着你的,不用紧张。”

      “我又没害怕。”顾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儿鼻音。

      和狄向期的距离这么近,顾容才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他在发烧,发着吓人的高烧。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狄向期把他妥帖地放进被窝里,又仔仔细细地掖了被子角。

      顾容把大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含含糊糊地说:“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

      “我不累。”狄向期话音刚落,困意不合时宜地冒上来,他控制着表情,但仍是打了个哈欠。

      “看来我的确该休息了。”狄向期微微欠身,示意道:“那少爷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喊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就在转身的时候,衣角却忽然被顾容扯住。

      “你房间不够暖和。”顾容睁着眼睛说瞎话,暖气是走的地暖,每个房间都一样,根本不存在哪个房间不暖和的说法。

      很有诱惑力的提案,只是现在自己大概确实不方便和少爷呆在同一张床上。

      “我身上很脏,少爷。”狄向期陈述道。

      顾容抬了抬下巴,颇为宽宏大量地回答:“我不介意,换身衣服就行,在这里睡吧。”

      “那我回去换……”

      “就在这里。”顾容打断他,甚至叫厨娘帮忙把狄向期的衣服拿过来。

      狄向期不会违抗命令,永远不会。

      他像第一次上台的脱衣舞演员一样,有些生涩而缓慢地把衣服褪下来,尽管这种缓慢是因为身体的疼痛。

      胸腹有几块显眼的青紫色淤痕,看得顾容眉头微皱,而裤子落下来的时候顾容则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在他阻止狄向期之前,男人就已经狠着心直接把嵌在皮肤里的一小块玻璃渣徒手抠了出来,膝盖周围泛着红,突出的膝盖骨已经红得发紫。

      即便是刚硬如狄向期这样的人,表情在脱裤子的时候也有些松动,眉头微蹙。

      这个人就是这样拖着一身伤,在他面前装着没事人的吗?

      不等狄向期换上睡衣,顾容不由分说地拖着男人的手腕,本该是个有些蛮横的动作,但顾容力气实在有限,狄向期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小猫勾了一下,求着他陪着玩儿似的。

      狄向期有些犹豫地躺进了顾容的被窝里。

      他有些庆幸自己在发烧,身体的温度很高,顺理成章地握着顾容的手贴在自己高热的胸口,又把他冰凉的双足也夹在自己两腿之间。

      顾容的脚趾轻轻动了动,在他大腿内侧蹭了两下,似乎挣扎着想要出来,但反抗的力道又很轻。

      “你别抓着我,我要叫医生过来。”顾容挣扎。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狄向期紧张。

      顾容深深叹了口气,这么一人遇上他怎么就傻了吧唧的呢。

      “不是我,是你,你不会不觉得你这样需要看医生吧?晚点我就和我爸说,让他不许再叫你去了,凭什么让我的人替他出生入死的……讨厌死了……”顾容只当狄向期的伤大多是任务里留下的。

      医生过来检查和处理的时候都胆战心惊,提了几次说是要让狄向期去医院仔细拍个片子再瞧瞧,都被狄向期拒绝了,见到他惨不忍睹的膝盖的时候实在是有点儿于心不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少爷,最近您千万别再让狄先生跪着了,雪地里跪一宿,这再跪上几次,这膝盖怕得是废了,这就算好了,肯定也得落病根的……真是要命哟……”

      狄向期听到一半就想阻止医生再继续说下去。但医生嘴太快了,他只能有些急切地解释说:“本来就是我不对,和少爷……没有关系。”

      顾容的脸色却有些发白,有些失魂落魄。

      原来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如果不是他的话了,哈哈,如果不是他的话。

      这种自责说出口就显得有些恼羞成怒,顾容抓起身边的枕头轻轻砸在狄向期身上,低声骂道:“滚回你房间休息去,伤没好之前别来见我。”

      狄向期垂着眼,表情有些可怜兮兮地,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瞥着顾容的脸色,见顾容没有要改口的意思,才说:“好吧,那少爷也要听医生话,注意身体。”

      狄向期比他自己想象里的病的还要重,任务里积累的旧伤和疲惫,在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的一刻,真实演绎了病来如山倒。

      强撑着走进自己的房间,几乎是跌在床上,高烧让意识模糊不清,顷刻间就昏睡了过去。

      狄向期被胃里的灼痛烧得重新醒过来时,已经第二天深夜了,他睡了足足24个小时,却是不知道第几天水米不进。

      稍微一动眼前都是头晕眼花的,其它人没有少爷的吩咐,自是不会打扰他,更不会擅自进他房间,他们这些算是服务行业的,岗位之外的事儿少做少错。

      狄向期抓过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手臂酸软得连那瓶水都握不住,看着那瓶水骨碌碌地滚到几步远的位置。

      门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

      映入视线的是一双兔子毛绒拖鞋,过了一会儿有双手把那瓶矿泉水捡起来,拧开盖子递到他手里。

      狄向期却连手都在发颤,满溢的水有一部分打湿了床铺,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喝空了一瓶,肚子被矿泉水灌得半饱,干渴的感觉却难以缓解,胃里从单纯的烧痛变成了涨,像是细细密密的刀子扎着,他脸上却没有端倪,有些艰难地出声道:“少爷,很晚了。”

      顾容立在他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狄向期抬头看向他。

      顾容反而低着头错开了视线,说:“我睡不着。”

      “熬夜的话,明天会很难受的。”狄向期撑着身子坐起来。

      小少爷抿着嘴唇不说话,最终还是狄向期松了口:“我身上都是汗,去洗个澡,洗完澡我去找你。”

      本不该洗澡的,但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狄向期快速地冲掉身上黏腻的冷汗,却没有像往常一张迅速离开浴室,他撑着浴缸的边缘慢慢地坐进浴缸里,花洒继续吐着热水,冰凉的胃被这种热水一激,狠狠地泛着恶心,狄向期用力地用掌根抵着揉了一下,带着点儿胃液和血液的水从喉头逆流出来,狄向期趴在浴缸边上干呕了几声,明明都饿得发慌了,胃里却还是吹气球似的涨起来。

      他用热水冲了一会儿膝盖才起来,

      皮肉伤的伤口被泡的发白,但热水依旧缓解了那种连动一下都生涩的刺痛。

      狄向期是可以不敲门就进顾容房间的人,这会儿进去的时候,顾容依旧坐在自己的床边,眼神骤然亮起来。

      狄向期眼底也染了些笑意,掀开被子示意小少爷躺进去,本打算像之前一样只是在床边坐着陪他,小少爷今天却意外地黏人,扯着他袖子要他一并躺进来。

      “做噩梦了吗?少爷。”狄向期抚着他后背问他。

      顾容的心跳有些乱,那颗孱弱的心脏还在药物作用下兢兢业业地努力着,让他苟活多一刻。

      “你还是好烫。”顾容埋在他肩头含含糊糊地说。

      “因为刚泡了热水。”狄向期手指轻轻碰了碰顾容的耳朵,看着顾容的耳朵红成一片。

      狄向期明知故问:“是因为担心我,所以睡不着吗?”

      顾容胡乱推开狄向期,只道:“他们说你一天都不出来……”

      “我只是睡着了。”狄向期抓着少爷乱动的手,他的胃再被这么推几下,他怕他会吐在床上,圈着人拍着后背哄了会儿,顾容很快就睡了过去,只是梦里也不太安稳,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狄向期这才轻手轻脚地去冰箱里翻些吃食,厨娘给他留了饭,稍微热一下就能吃,尽管胃里并不轻松,但狄向期在饿晕和胃痛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手表似不起眼的联络器震动起来,狄向期神色冷下来,出什么事了?顾先生很少让他连续出任务,大部分时间还是会放在他顾容身边的。

      “现在带他换个地方住会儿,不要惊动其他人,收到消息说有宅子里的人被收买了,还不确定目的是什么,总之,保护好他的安全。”

      狄向期不需要回答,顾先生对他的安排大多都是单向的,且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保护顾容。

      这一点上的他和顾先生是一致的。

      “去哪?大半夜的……”顾容精神不济,一直到狄向期已经开车带他走出去了十几公里,背着他转入步行的时候才转硬。

      冷倒是没有觉得冷,身下的人体温高的熨帖,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毯子。

      狄向期没有回答,只轻轻把他往上掂了掂,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哑声道:“接着睡吧,没事儿。”

      顾容迷迷瞪瞪答应了一声,狄向期这会儿也已经带着他来到了另一处房产。

      这处房产也在郊外,少有人知,布置得也颇为简陋,狄向期把人放在落了些灰的床铺上,把遮光的窗帘都拉上了,才打开了房间里的台灯。

      宅子的事儿他不必担心,顾先生自然会排除风险,他只需要保证他的小少爷的安全。

      顾容才安生没多久,就有些痛苦地蜷成一团,与往日心脏的疼痛与疲惫不同,肠子像是绞作了一团,向来饮食颇为注意的小少爷哪收过这般路,呜呜咽咽地咬着唇忍疼。

      又觉得像是要泄肚子,却疼得面无人色,话都说不出。

      狄向期看他面白如纸,此处不常来,医疗设备也并不齐全,只有常用的药还在,连忙给他塞了两颗救心丸,才揽着人问他如何。

      “厕…厕所…”顾容又羞又疼,狄向期愣了半晌才把他抱进厕所里,又忧心他受凉,拿了毯子给他裹在身上。

      顾容要面子,推着狄向期让他出去,却疼得东倒西歪,连马桶都做不出,肚子里咕噜噜地响成一片,泄得像个失灵的水龙头。

      “你、你出去哇,在这里……看我笑话是不是?”顾容气的手脚只抖,压在狄向期身上的拳头都无力。

      “少爷,我不会笑话您,您坐不住。”狄向期跪在地上,身子略微晃了晃,他原本以为是自己路上没照顾好,导致人受了凉,如今看来恐怕是饭菜里多少有些问题。

      他胃里溃疡,偶尔疼极了也会呕逆,但拉肚子却是鲜少的事情,这会儿腹中竟也咕噜噜地绞痛起来。

      这屋子只有这一间厕所,狄向期断不可能让顾容起来给他腾出位,这会也顾不得膝盖的疼,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狠狠夹紧了臀瓣,生生忍着疼。

      顾容这会儿也哗啦啦泄得厉害,不一会儿就面如菜色,好在顾先生这时也来了联络,只简短说了落脚处哪里有万能的解毒剂。

      狄向期扶着一旁的洗手台才艰难起身,只觉得肠子仿佛打了硬结,每走一步都面临着失守的风险。

      只是他也习惯忍耐了。

      解毒剂只备了一支,托着小少爷细瘦手腕注射了,对方才逐渐缓过劲来,狄向期把人半托半拽地安置回床上,这才猛的转身快步进了洗手间。

      只是他泄得与小少爷似乎又不同,肠子里似有硬结盘桓,疼起来让人体力尽失,更别说是本就高烧的人,几乎是东倒西歪地勉力支撑坐在那里。

      再怎么铁打的人,也是有极限的,狄向期断断续续泄了近一宿才堪堪挺住,腹中的疼痛愈演愈烈,鼻腔泛起微末的血腥味,撑着水箱清理的时候,狄向期被里面浓烈的血腥气熏得几乎眩晕。

      狄向期撑着去做了点速食粥,说是做,其实也只是用开水冲泡而已,这屋子里只有这些了。

      做完这些的时候,狄向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已经湿透了,血水滴滴答答地顺着裤腿往下滴。

      狄向期看向还在昏睡的小少爷,即便是这样虚弱的时候,对方依旧金贵得像是个漂亮的瓷娃娃,不像自己。

      狄向期换了裤子,又垫了一块毛巾,□□的位置鼓鼓囊囊的,不过也没人看见了。

      他把地面清理干净,又放了粥、水和常用药在床头柜那种触手可及的位置,带着两条浴巾和裹着少爷过来的那条小毯子,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

      他都快习惯那种疼了。

      顾先生再发来联络的时候,狄向期的意识已经有点儿恍惚,恍惚到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

      一直到顾先生叫了他几声问他顾容的情况如何,狄向期才堪堪回神,扯着嘶哑的嗓子说:“还在睡……不过先生……您最好,再派一个保镖,我……”

      就要结束自己的使命了。

      “您的人若是来得早,麻烦先把我带走吧。少爷看见了,又该闹了……”

      联络那边沉默了几秒,才说:“再坚持会儿,已经有人在赶过去了,有医生在。”

      “嗯。”狄向期知道顾先生肯定同时在安排人过来,所以也没有额外联络,他原本以为自己能等到的,现在却觉得有点儿等不到了。

      身下垫着两条浴巾,还是隐隐地被浸透,有时候狄向期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人真的能流这么多血还清醒着。

      他攥紧了那条小毯子,把脸埋在里面深深吸了口气。

      有小少爷的味道。

      感觉自己这样有点儿像变态,算了,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

      顾容从没想过自己真的会失去他。

      他迷迷瞪瞪地醒过来,还觉得肚子里不太舒服,皱着眉头喊狄向期的名字。

      明明平时轻轻喊一声就会过来的,这时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嘛。

      什么嘛那个人,又被老爸叫走了吗?

      顾容只好睁开眼,发现眼前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昨晚的记忆才一点点回笼,好像是换了一个地方来着,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水瓶和一碗速食粥,粥还是温热的。

      “喂,狄向期?”

      顾容还有点儿虚,扶着墙慢慢往外走。

      男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上睡着了。睡在这种地方……明明自己也没说不能和自己一起睡的呀。

      “去床上睡吧狄向期。”顾容叫他。

      男人没有回应,抱着一条小毯子,脸上还挂着一副幸福的笑容,也不知道做什么美梦睡得这么沉。

      顾容忍不住走近了一些,轻轻一推男人的肩膀,那么高大的人被他轻轻一推就倒下去了,过了一会儿顾容才闻到一股血腥味。

      狄向期身下垫着的本该是白色的浴巾,现在已经变成了湿漉漉的红棕色。

      顾容失声地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玄关的门也传来响动,一帮不认识的人就闯了进来,很快就注意到沙发上的人。

      顾容猛的有了力气,护在狄向期身边张牙舞爪:“你们是谁?想对他干什么?”

      “少爷,我们是先生的人,他中了毒,现在需要急救,还请您让开,医护人员会为您检查身体,虽然他已经给你注射了解毒剂了,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顾容的力气对于他们训练有素的成年男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很快就像被提溜小鸡一样抱回了床上。

      很多事情他是后来才从其他人嘴里听到的,包括厨娘因为被威胁了而在食物里下毒,包括狄向期把解毒剂给了他,他的病并没有太多的好转,但顾容比任何时候都想要活下去。

      在狄向期醒过来之前,他要不辜负对方心意地活下去。

      狄向期昏睡了很久,在抢救中输血几乎已经达到了上限,因为时间拖得太久,毒素即便可以解除,也已经侵入到了消化系统,留下来了不少后遗症。

      结肠全切,其它部分的功能性可能也会受影响,医生说要看恢复后的情况,看要不要二次手术做人造瘘口。

      理论上狄向期应该醒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厌烦他了,一直不想醒过来,顾容等了他一个月,对方还是只有偶尔的反应。

      男人被照料得很好,专业的护理团队给他翻身,活动肌肉,擦洗,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昏睡,肌肉还是难免会萎缩,消瘦得有些厉害。

      顾容经常会给他弹琴,他不知道能做什么,之前狄向期喜欢听他弹琴。

      “小少爷,该休息了,你今天已经弹了很久了。”新安排的保镖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就像狄向期刚过来那会儿一样,是父亲安排的,只是对方面对着任性的小少爷总会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累。”顾容没有理会身侧的青年。

      “您要是累坏身体的话,狄哥肯定也会不高兴的。”Ann只能把床上的人搬出来。

      顾容的手指顿了顿,终于回过头看了一眼狄向期,在Ann的搀扶下走到床边,有些蛮横地数落道:“你放假已经放的够久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的话,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我就都不给你放假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Ann拢着他的肩头,劝:“小少爷,休息吧。明天再来看狄哥。”

      狄向期是在这个晚上醒过来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活着,隐隐约约听过耳边有钢琴曲在响,脑子里走马灯都放过几趟了,竟然还活着。

      照料的护工很快叫了医生,呼啦啦一群人过来把他摆弄了一遍,又和他说明了一下身体的状况。

      “总之,能醒过来就没事儿了,之后好好做复健,重新建立一下排便反射,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慢慢处理。”

      狄向期前面的都没怎么听,结论还是听进去了,看着医护人员似乎在等他的反应,狄向期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嘶哑地出声:“少爷……”

      “他没事,解毒剂非常及时,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影响。”医护人员回答。

      “那,就……好。我,如果复健的话,能,像之前,一样吗?”

      “日常生活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你也不用太担心,顾先生说了,你这次做的很好,之后就不需要你负责小少爷的保镖工作了,已经安排了新的保镖,后续的医疗费也会全包,还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不用工作也能过好下半辈子的钱的,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哈哈。”医护人员眉眼带笑地和狄向期说。

      “这,样,啊……”狄向期合上眼皮,这样啊,已经是不被需要的存在了啊。

      也是的。小少爷身边总是不缺人的。

      “继续休息吧,明天早上再给你做详细的检查。”

      顾容早上起来就听说了狄向期半夜里醒过来,顾容连早餐都不想吃,催着Ann带他去狄向期那里。

      “小少爷,人又不会跑,你急什么呀。”Ann像个操心又没办法的兄长,被人揪着头发催,只好卑微地背上人跑去狄向期的房间。

      病房里空了。

      护工显然也有些无措,又看见雇主过来,着急忙乱地解释:“狄先生说他想自己去洗手间,医生也说可以下地,然后我们就没有跟着,我去洗了个毛巾的工夫,狄先生他就、就不见了。”

      顾容发了很大一通脾气,一直到医生给他打了镇定的药剂,父亲要查肯定能查到狄向期去了哪里,但男人没有纵容顾容的任性。

      “他已经完美地结束了自己的使命了。之后他是自由的了,我没有义务帮你查。”电话对面的男人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显得有些冷酷。

      顾容偃旗息鼓了,是的,狄向期是自由的了。

      他已经给对方带去太多麻烦了。

      “好的,我知道了。”顾容的语气也平静下来。

      Ann觉得自己的雇主变了很多,本来还是个挺有脾气的小少爷的,不高兴了也会闹会骂人,但最近变得格外懂事。

      让吃饭吃饭,让睡觉睡觉,每天没事儿的时候会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象发呆,好像窗户那边会有谁走过来一样。

      偶尔也会在梦里惊醒,呜呜咽咽地喊着狄向期,只是在清醒了意识到对方是别人之后,又安静地缩进自己的被窝里了。

      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小少爷变得不会撒娇了。

      他偶尔会用不吃药来消极抵抗,或者是在不舒服的时候选择不说,已经发了几次急病,偷偷蹭掉过鼻氧,也会求着Ann说让我走吧。

      “狄哥,要不你……回来一趟看看?不,我不能说,我打电话给你也是违规的……但我觉得你该回来一趟看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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