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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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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我经已晓得，我会准备好的。”也会提防好的。
目送着李至乐的离开，扶摇渐渐陷入沉思。
她本以为逍遥倪墙是源于无崖子的夺爱之仇，故而一直远离二人就能解决，却忽略了导火线却是掌门之争。
李秋水就是在比武前夕暗算于她，使她走火入魔，彻底长不高了，永远停留在六岁女童的身材，不但丢失掌门之位，还让无崖子的心彻底倒向李秋水一边。
心高气傲的她收不住这双重打击，执念成魔，这也开展了两人数十年的恩怨纠缠，至死方休。
但对如今的她来说也是一个两难之境，三年前她神功大成，在逍遥子心中已是武学道途上的衣钵传人，若是她点头答应，这逍遥派掌门之位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但她生性淡泊，无心权位，故而拖延至今，若她退让贤路，难免拂了师父的心意，伤了彼此之间的情谊。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但她没想到的是，困扰她二十多年的难题，竟在那天，有了新的转折……
击钟为礼，是天山逍遥派特有的习惯。一响为迎客，二响为聚众，三响为喜丧，但如今钟声已鸣四响，这是前所未有的。
所有弟子以及一众奴仆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怀着各种心思赶至主殿。
甫一进殿，依旧看见高坐云台、孤高绝尘的逍遥子和一袭红衣、遗世独立的扶摇。
自她从李至乐口中得到消息起，就一直心神不宁，时常徘徊在逍遥子门前，但终是没敢进门，今天依旧如是，却没想到被这突而其来的钟声所惊动。
顾不得一切的她立刻闯进去，就被逍遥子带来这里
这时的逍遥子，风采依然，定睛仰望，身躯愈发高大伟岸，眼帘半垂，彷如俯瞰苍生的仙佛，悲悯世人，又似睥睨天下的帝皇，威仪八荒。
众人不禁低头垂目，不敢直视。
这时，无崖子和李秋水并肩而至，扶摇看着脸如冠玉的无崖子，俊美绝伦，神姿高彻，风采照人，实乃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难怪能让李秋水数十年念念不忘。
和旁边清丽脱俗，美若天仙的李秋水站在一起，彷如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两人一进门，扶摇就看到李秋水眼中的敌视甚至恶意，还有无崖子复杂不明的神色。
看来不仅是她，他们都猜到这次聚集的原因。
片刻过后，逍遥子扫视一眼，见众人齐全后，面目威严，简明直接道：“今日召集大家在此，本座有一要事宣布，本座年事已高，欲将退位让贤。”
虽早有准备，真的听到这一消息，扶摇内心还是翻起惊涛骇浪。
此时，逍遥子又再开口道：“扶摇……”
话音未落，扶摇已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无崖子抬首望去，神色未明，眼眸明暗交杂。
李秋水更是面如死灰，嘴唇发白，难道师父真的要传位给师姐？
顿时把心一横，抢先发声道:“师父依旧身强力健，又是历久弥新，我等还需要师父多加鞭策和领导，请师傅三思。”
逍遥子推手示意，“我意已决，扶摇上前。”
扶摇上前几步，抬首道：“师父，我……”
“你不必多说，你的心思我已晓得。”旋即大声喝道：“传令下去，今日起，任命扶摇为我逍遥派执事长老，主持我派核心武功的传承和负责门派内部戒律的执行……”
什么？长老！众人错愕。
接着又转头对无崖子道：“无崖子你以后任命掌门，当光大我派为己任。”
无崖子亦是一惊，被李秋水一拉衣袖，马上回过神来，连忙称道，逍遥子又言：“你生性优柔寡断，遇事不决，当多听你师姐的意见行事，不得肆意妄为，也不得用以掌门之名压她。”
李秋水先是暗喜，听此又是不忿，双唇几次张了又闭，终是没说什么。
无崖子沉吟片刻：“师姐先我入门，徒儿一直对让她尊重有加，不敢越轨。”
逍遥子轻嗯一声，又叮嘱几句，便把象征掌门之位的七宝指环交给无崖子。
又道：“还有一事，树大分叉，人大分家，你们也长大，是时候出师了，除却天山缥缈峰之外，我门分别在西夏欢喜谷、大理无量山、西域星宿海等多地皆有基业，便一一分给你们，。”
随即又转向李至乐道：“至乐，你无家可归，又学艺未成，不必迁移，在此住下吧。”
众人又是一愣，李至乐虽同他们一起唤逍遥子作师父，实际上一直没被逍遥子收入门下，还是无崖子看她不通内功，艰忍寒暑，才连同她俩一起请动逍遥子，才破例让她得学龟息功，此前一直研习杂学，打发时间。
如今这是，进门入室？
果不其然，逍遥子当着众人命令无崖子把录入弟子名册。
接着四人又当着面商酌一番，贪图享受，厌倦冰天雪地的李秋水率先选了四季如春的大理无量山，十几年来从未下过山，厌倦冰天雪地的无崖子也选了西域星宿海，剩下西夏大雪山自然归属于扶摇。
但此时，李至乐上前，赧然道：“师父，我，我也想去远一点，大雪山和天山差不多，我能不能和师姐换一下。” 说完后满脸羞红。
逍遥子眼底飞快划过一丝赞许，温言道：“这你要问过你师姐？”
扶摇了然，神色自若道：“我没意见。”
逍遥子眉目舒展，“那好，扶摇你以后就暂代师职，替为师传艺至乐，照顾好她，学成之后，随她去吧。”
话音刚落，逍遥子宽袍广袖彷如浮云，凭虚御风，飘然远去。
众人赶忙跪下齐呼：“师父慢走。”
随后，四人恍恍惚惚走出大门，今日实在发生太多出乎意料的事，超出他们的心里预算，至今还没回过神来。
但扶摇只觉神清气爽，看着灰暗的雪空，亦有可爱之处。
分别之时，李秋水施施然转身，似笑非笑道：“至乐那孩子自小就不大和我这个姐姐亲近，以后拜托师姐了。”
跟随在后的李至乐听此，脖子一缩，低头默然。
扶摇便知她已识破‘换地’一事，但此刻心病已除的她，无所顾忌，干脆装聋作哑，用一如既往的语气回道：“不敢当，我只是遵从师父之令罢了”
随即领着李至乐径直离开。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步伐、距离，动作皆是一致，无言地默契，异常地和谐。
倏然，扶摇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
扶摇没听到后面传来回答，兀自说道：“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你是不是去找过师父跟他说我不愿当掌门的事。”
须臾，背后才传来一道闷哼声。
扶摇得到回应后，满意点点头，又道：“我没跟别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你刚刚把缥缈峰给我，你姐姐很生气，她可能不要你了。”
说完，旋即止步转身。
后面浑噩不止的李至乐尚没反应过来，顿时撞个大满怀。
扶摇弯腰低头看着她，往日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慢慢变得晶莹，泪水盈眶，鼻头通红，顿时号啕大哭，埋在她怀中，双手紧抱着她。
呜呜哭声在这空旷的道上，异常地响亮。
伴随着含糊不清的抽泣声，李至乐含泪道：“师，师姐，姐，姐姐她，不要我了，又剩下我一个了，呜呜呜——”
扶摇一手轻抚她的后背，一手抱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不要紧的，你姐姐不要，师姐要，你忘了，师父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以后大雪山也好，缥缈峰也罢，只要你愿意，师姐都带着你。”
“师姐——”
“好了，不要哭了，待会让师傅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李至乐闻言，依依不舍地离开扶摇的怀抱，抬首仰望着扶摇，轻皱眉头，懵懵懂懂地疑问道：“师父—— ”，不是已经走了吗？
扶摇垂目抿唇，“对，师父。”
“徒儿见过师父。”
扶摇牵着李至乐的手回到自己的宫苑，甫一进门，便看到熟悉的身影，端坐在宽大厚重的金丝楠木圈椅上，长袍垂地，广袖摇曳，飘飘若仙。
“你回来得比我预想稍晚一些。”
闻言，李至乐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扶摇神态自若，回道：“是有些事情耽误了。”
逍遥子洞若观火，又怎会注意不到李至乐的异样，摇头叹气，缓缓道：“当初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山上也是寂寞，无崖子是个男的，也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便把秋水带回来给你作伴，顺便完成故人之托。却没想到你俩面和心不和，这些年你再三忍让，难为你了。”
“徒儿不苦，只怕坏了逍遥派声誉和扰了师父安宁。”
逍遥子低眉垂目，若有所思，又抬首凝望了李至乐一眼，“也是命中注定，当初你把这孩子带回来，现在她也一心向着你，以后你俩相互扶持，我也可以放心了。”
遂即他站起来，走至李至乐面前，从扶摇手中接过她的手，叹息道：“至乐啊，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我对你太偏颇了，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只是你太像你母亲了。”
又喃喃道:“你姐姐倒像你姨母多一点，现在看来，是我以貌取人了。
这把钥匙是打开我闭关修炼的石室的，内里收藏着我几十年来搜集的各种珍贵典籍，你要勤加练习，不懂之处就请教你师姐。”
说完，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流光溢彩，雕琢精美的玉匙递给她。
第一次听到逍遥子温声细语的李至乐，双眼通红，几乎落泪，双手颤抖接过玉匙。
逍遥子抚须颔首，接着缓步迈出庭苑。
两人齐齐跪下，看着逍遥子的身影慢慢地隐没在茫茫中，齐呼道：“师父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