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客》忘浮川

3、妄3

　　时间转逝，只是记得自那日从哪毛躁的小大人口中得知程皓被遣去了冥城后，那小孩子也送来吃食，一日一餐的话，十五天的光景也是转瞬离去了。

　　这天，阿珠早早的便起了，昨日那孩子说今日是他家主上请平安脉的日子，也是我这眼睛复明的日子，程皓给的药是很是神奇，这几日，阿珠已经可以透过附在眼睛上的布料依稀可以分辨到不同的光。

　　那大夫进屋的时候，阿珠已经坐的端正，等了有好些时辰，阿珠不想瞎，她想要看这世界万千风华，想要看 自己来时的故乡，碧水蓝天。

　　在那大夫一顿操作时，那这些时日已和她混熟的小孩儿也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等那束缚自己的布料摘下时 ，阿珠还在半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窗外的一声则悟，便把那孩子唤去了，临出门前还说夜里一定来屋里看望我。

　　等阿珠好容易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大夫也还是仔细检查了一翻，嘱咐眼睛好是好了，日后也要避免二次伤害，眼疾再次复发，还会不会恢复就难说了。阿珠仔细的记下大夫的每个嘱咐，再次感谢后，大夫便也离去了。

　　阿珠仔细的打量着这些时日自己住的屋子，因为眼疾，除了床边和一旁的桌台别的地方也没有去过，现在仔细打量着 ，木质的房屋构架，和以往冥界的风格很不一样，看着也是简朴大方，冥界信神信灵，万物有灵，可御不可亵渎，能用木制房屋的人，非富即贵，也算是很有野心。

　　夜里阿珠留了一盏灯，等一下则悟，等新添上的蜡烛燃上了小半，则悟也是垂着腰，叹着气的走进屋，看到桌上新备的茶水，自顾自的填茶倒水，边饮水边多次回头打量阿珠，饮罢。

　　则悟看着一脸无奈看着他的阿珠，嘻嘻一笑，“这位姐姐，之前也未想到姐姐容貌生的这般娇俏。”

　　阿珠作势要打他，则悟连忙求饶。则悟在屋里待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夜色深了，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休息了。

　　听则悟说今日他家的主子，好像是接到了什么不顺心的消息。这一日都咋咋呼呼的，让阿珠白日里别少些出门免得撞上，白白的触了霉头。一切等着程皓回来，程皓回来后定给她一个好去处。

　　阿珠想着程皓回来会给自己个好去处这句话，这茫茫冥川，自己孤身一人又有哪里算的好去处，哪里还能分辨好坏呢，或者说，只是活着便好。

　　阿珠也不想去招惹这宅子里的是是非非，白日里还是不出去了，免得碰上哪路凶神恶煞，想着这眼睛初愈，又日日听窗沿下人们的叽叽喳喳，便想着出去看看，也算得上是为日后的生活探探路了。

　　想罢，便披衣出门去了。这府里的陈设和冥府的宫殿陈设完全不同，但是有些东西却可以看到只有冥府专供的式样，阿珠心想这便是留不住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冥府的势力下，怕是已然等不到程皓回来，自己明日还是找个由头赶快离开的好。

　　夜里无人，静悄悄的，这一路四下的花草倒是生的美妙。在冥府那个浑浊的空气下，难得见到长势正常的花草，要么生的病娇，要么就只能养些粗旷的品种。

　　前方有一处水汽升腾，寻着小径走去，那一方碧阔的池塘便是尽收眼底，水中倒影着一轮弯月，可以看到月亮在这冥川也是稀奇的紧呢，想这位置便是在冥川的边缘了，远处的枝叶窸窸窣窣，从里面钻出一只通体黝黑的小猫，也不怕人，就这么望着她，走到她身旁舔毛，阿珠抱起它，看到了它脖子上被系上了有术法的玉铃。像是有主人的小猫，夜里出来嬉戏。

　　“小野猫，原来跑这里来了。”

　　阿珠猛地回头，看到，身着一袭广袖云锦长衫，头发披散零落的涂铭，他的左手上还拎着一壶酒。

　　他的皮肤很白，是不像正常人的苍白，眼窝深邃，散落的头发遮挡着他的半张脸，看不清他眼眸的神情，只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单薄的唇。不知怎么，阿珠只能想到生性凉薄便是这幅容颜吧。

　　猫咪，听到呼唤便跳下，跑到他的身旁用脑袋蹭着他的衣角。

　　“园主。”

　　阿珠不识的面目，但是听着声音便是那日自己醒来时所见的人了，不知该称呼些什么，便随着则悟叫，应该不会出错。

　　“你识得我？”涂铭又抬头饮了一口酒，抬眼打量她。

　　“不识，只识声音。”阿珠低头答话。

　　“宫里逃出来的，一个异族人？”他言语轻挑，倒也没有些许惊讶。

　　阿珠听不出他的语气，但也只是扑通一声跪下。

　　“我不想死，想要一个机会活着，求，求，园主给我一个机会。”阿珠颤颤巍巍的回答。

　　许久，他没有再的搭话，阿珠也只是跪着。

　　“活着，想活着便活着，这冥川的律法左右也奈何不了我。”

　　他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酒瓶。“嗯……便算是，给程皓那小子一个人情。”

　　“这珠钗是从族里带来的？倒是别致。以后在府中便唤阿珠，以前的身份，自此忘了吧。”

　　“谢，谢园主。”阿珠抬头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他抱着猫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

　　阿珠，整晚都没有睡着，她竟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留下了。

　　第二日，则悟慌慌忙忙的推开了阿珠的门，抱着一堆侍女的服饰，询问她昨日发生了什么，阿珠一五一十的说了来由，则悟也是听的啧啧称奇，则悟说，她是他记事来他家主上，唯一一次收留外客。真怕是有什么阴谋，阿珠连忙打消他的念头，言道自己一没财，二没色，难不成这堂堂家主还害命不成。

　　则悟说，在这府里做事也不轻松，面对各路人马，还有，这府里的人都是自小跟着主上的，可能会被排斥孤立。

　　阿珠一番惊讶，说则悟可真是人小鬼大，又连忙说，自己以前在那冥宫里当职，人情冷暖自是识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