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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屠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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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山山顶,两只披甲鼠妖捧瓮而来,阿宁夺来瓮,将其中的木纹蝶展做信纸,呈给悬池,蝶信内的传音也自行传到悬池耳中。
那传音道:“二位道友,在下无峰山修士、天枢阁挂名供奉白池兴,我与徒儿奉旨入越州除鼠患,奈何实力不济,误中鼠妖圈套,以致身陷囹圄……那鼠妖误以为二位道友也是白家之人,想以我作饵诱二位入鼠巢,此地尚有金丹后期鼠妖一只,还有两只金丹初期鼠妖藏身暗处……若二位道友仗义出手,我白家日后必有重谢。若二位道友不愿涉险,也请二位将今日之事同我无峰山知会一声,亦有酬谢……白池兴敬上。”
悬池皱着眉头盯向信纸,将蝶信中啰里八嗦的传音听完,而后将蝶信以丹火焚去。一只披甲鼠妖见悬池二人读过信纸,便掏出两条厚实黑布来,对着悬池二人吱吱喊道:“自封修为,蒙上,带你们进鼠巢。”
丹炉仙子挑了挑眉,狐狸会意上前,一脚踢翻那鼠妖,将黑布夺来,反手缠在鼠妖脖颈上,将那鼠妖生生勒死。赖友福也十分英勇地冲上去,一跃而起,张开大口,挂在了另一只鼠妖的臂甲上,阿宁跟着转身,用爪子一刺,将那鼠妖钉死在地上。
悬池一手揽住阿宁,一手提起赖友福,从纹银炉溶出的通路中跳了下去。一炉二人一狗,先后落在了鼠巢正中。
丹炉仙子潇洒落地,松开阿宁,又将赖友福扔在地上,招来纹银炉,擎炉而立,睥睨众鼠。阿宁也散出狐身妖相,四足踞地,三尾挺立。二人面前是端坐于石座之上的刑卯老人,护着徒儿的白池兴在悬池身旁不远处,此时的他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悬池小祖。
“幸哉!竟是小…”
白池兴回过神来,见了纹银炉,面露喜色,他挣断铁链,带徒儿长潭来到悬池身边,嘴里刚蹦出五个字,便被悬池传音贯耳,震了个趔趄。
悬池甩给白池兴几粒丹药:“你,闭嘴,小崽子,不准把本仙子的身份抖落出来,不然有你好瞧。”
“啊?是!”
“此时此地,本仙子化名悬思!”
“明白!绝不给小祖添乱。”
刑卯老人见悬池直接闯了进来,大为火光,面色铁青,修为激荡,一阵堪比元婴境界的阴森气息如大潮般拍进鼠巢的每一个角落。四周披甲鼠妖感到老祖气息,为之一振,吱吱乱叫,皆欲上前。
而后,刑卯老人从石座上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打量来者,搓着鼠须喝问道:“杀我亲侍,闯我巢穴,你白家修士当真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两个小辈,报上名来,老夫口中不吃无名之鬼。”
狐狸上前怒答:“嗷,还问我是谁,我是你祖奶奶!小小鼠妖,在我家悬公子面前倚老卖老,才活了几百年就想以辈分压人?我呸!你这班门弄斧,雷门布鼓的玩意儿,你配吗你!比老,你比得过吗你!”
“你说我不配?!老夫跌境之前,乃是堂堂元婴修士!便是你家山字辈老怪,也要卖老夫几分薄面!你们两个小辈不过金丹初期……”
“你配吗你!猪鼻子插大葱,装大象呢你!”
“你!”
“你什么你,你配吗你!老东西越活越回旋,今日该你领死!待会儿我家公子发威,夷尽鼠族,要你谷山绝户!”
刑卯老人鼠目圆睁,怒不可遏:“白家狐妖,待会儿老夫第一个吃你!生吞活剥,敲骨吸髓!”
“你吃我?我还吃了你呢!嗷!我我我活活咬死你!”
“该杀…该杀!孩儿们,给老夫上,将那几人宰了!与老夫分食,人人有份!”
阿宁叫完阵,缩回悬池身后。刑卯老人大袖一挥,鼠巢内灯火尽息,一片漆黑中,五百披甲鼠妖吱吱乱叫,操起兵刃杀了过来。
在场四人,除去早已被吓晕的赖友福,只数赵世清修为最为低微,她被刑卯老人气息所慑,手脚僵硬,几乎动弹不得,漆黑中,五百披甲鼠妖的喊杀声传来,吓得赵世清连连后退。
长潭公主的手碰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赶紧一把攥住,顿觉心安。阿宁惊叫,尾巴一抖,将长潭公主甩了下来。
白池兴轻咳一声:“世清,为师在你身侧三步。”
长潭公主羞红了脸,寻声朝左挪了几步,来到白池兴面前。
悬池将纹银炉招至身侧,前出数步,朝众人道:“白小宁,去把来福捡回来。白池兴,护好你徒儿,你二人都不要出手,先让本…公子杀个爽快!”
言毕,丹炉仙子掐诀,抿唇吐出一口丹火,于头顶凝成一团缓缓自旋的焰色火云,将鼠巢照得通透。
丹火之下,五百鼠妖将悬池等人团团围住,先有十只扛刀鼠妖飞身跳来,抡刀便砍。悬池伸指一弹,将脖颈前的两柄环首大刀弹成碎片,各插进了十只鼠妖的喉咙里。
又有十只拎枪鼠妖将手中长枪向前递去,悬池侧身揽住十杆长枪,腰身发力一旋,将长枪尽数崩折,而后将十柄断枪尽数刺回,将十只鼠妖捅的肠穿肚烂。
再有十只掷枪鼠妖,远远站成一排,将背囊中的□□齐齐投去。悬池身型如飞,躲过□□,又将插在地上的□□抄起,反手掷回,将十只鼠妖一一钉死。
十只高矮不一的持剑鼠妖急掠而至,或斩或刺,上下齐攻,一并出手。悬池以纹银炉吸来一只肥硕的持剑鼠妖,在身前一划,将临身的剑刃全部挡去。而后又夺来一柄长剑,舞了几个剑花,将持剑鼠妖们尽数枭首。
另有十只身型瘦小的持匕鼠妖,趁着悬池杀鼠的空档绕过悬池扑向白池兴等人,悬池头也未回,以纹银炉射出十枚废丹,十鼠立刻倒地毙命。
仅一个照面,五百披甲鼠妖十去其一,余下鼠妖纷纷畏首,不敢上前。悬池抬手一挥,以纹银炉将鼠尸收去,存做炼丹的辅料。
赵世清看呆了,这位面相阴柔的俊美公子,比侠客仙逸,比修士豪洒,半分法力未动,挥手除去半百鼠妖,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赵世清悄悄扯了扯师父的衣袖,指着阿宁,耳语道:“师父,那位姐姐,也是白家修士吗?我怎么没曾见过?”
“她是玉字辈修士白玉宁,三长老那支的,你刚出关,还不知道……”
“罪人白玉宁?!”
阿宁耳尖,炸毛道:“小丫头,你再叫一句罪人试试?看我不把你师徒二人丢到老鼠堆里去!”
“对…对不起!”
白池兴朝白玉宁一揖,对徒儿道:“当年之事容不得我等置喙,日后自有白家二位小祖主持公道,罪人二字不可再说!”
赵世清别过头,又朝师父小声道:“那边那位俊公子呢?师父可认识?”
“他…他是端县悬公子,悬思,算是白家修士。”
“悬思公子……悬思,他是什么修为,那个,我就是问问。”
“为师不清楚,你待会儿自己问他去。”
赵世清嗯了一声,又朝悬池的背影痴痴看去。
石座上,刑卯老人捻断了数根鼠须而不自知。那悬姓修士眨眼功夫便屠戮了五十鼠妖,别说耗去什么法力,便是大气都没喘一口。另一个白家金丹动也未动,连白池兴都有同自己过两招的力气,眼下情况,与他的计划全然不同。若任由这两个白家金丹修士交替出手,别说耗光二人的法力了,待会就连白池兴都要缓过气来。
见披甲鼠妖们踌躇不前,刑卯老人再以修为一激,高叫道:“孩儿们,一齐上!”
四百余只披甲鼠妖吱吱乱叫,再度涌了上来。悬池哼了一声,拽过阿宁等人,化作流光,遁入纹银炉中。悬池先前吐出的火云一边自旋,一边膨胀,而后猛地炸开。
火云平息后,悬池等人又从纹银炉里跳了出来。赵世清眼前一暗一亮,双脚落地后才发现,那四百多只披甲鼠妖已被原地蒸发,只剩道道黑影,均匀的铺在鼠巢地上。
刑卯老人没能逃过火云波及,被逼出了妖相。鼠巢四处通路涌出更多的披甲鼠妖,冲午老人与合丑老人亦从藏身处跃出,同现鼠身妖相,与大哥刑卯一起,各自扑向一名金丹敌修。
阿宁反扑向冲午老人,将这只比自己的狐身大上两圈的硕鼠拦下。两两角力,看似瘦小的阿宁反而占尽上风。那鼠妖冲午伤势未愈,被阿宁以蛮力压碎双腿。而后阿宁又叼住冲午的另一条臂膀,扭头扯下,再以三团淡金色狐火了结了它的性命。
合丑老人袭向白池兴,白池兴将徒儿世清推到身后,正欲接敌。一小簇丹火从合丑老人后方飘来,分化百股,钻入合丑老人胸腹处的孔洞。合丑老人凄厉惨叫,自半空跌落,口鼻喷火,自内而外烧做炬火。
悬池此时再无半点遮掩,元颠修为尽展。纹银炉喷吐熊熊丹火,自空中一旋,布下无数火线,四人身周尽三丈外尽成绝地。
丹炉仙子双手虚握,将刑卯老人隔空抓来,纹银炉射出一丝极细的丹火,自身前鼠妖的尾巴尖上开始烧起。
悬池狞笑,比反派还像反派:“小耗子,偷我的东西,口出狂言,还想设伏杀我,你死定了!白小宁,我之前说要宰他多久来着?”
“嗷,一个时辰!”
“那就宰一个时辰!”
那鼠妖遭丹火炙烤,竟半句求饶的话也没叫喊。悬池没能逞了威风,顿觉了然无趣,愤而吐出一大口丹火,将刑卯老人的身躯焚做飞灰。
悬池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正欲料理其它鼠族,身后赵世清怯生生上前,施了个万福道:“悬公子,方才世清便是被这鼠妖捉住,这鼠妖脚下影子似乎是活的,悄无声息便攀到我身侧,将我捉了去。公子,这鼠妖会不会有些古怪,像是修出两条命之类的……”
“有道理,你叫赵世清?名字我记下了。你也是白家修士?”
“是!”
白池兴立即传音,解释了赵世清的身份。
“哦,赵世清,长潭公主,赵济泱是你爹!早说嘛,你爹是个好皇帝,做事机灵,懂人情,帮过本公子不少忙!本公子心中挂念着呢!”
悬池一边说着,一边绕到鼠妖石座后,果然见到一条孔洞。
“好在你提了一嘴,这耗子果然打洞跑了,白小宁,你们闪开点。”
丹炉仙子掏出两枚剑丸向前斩去,将鼠巢至谷山外的山体打了个通透。而后,她又朝刑卯老人钻出的洞里吐了口乳色丹火,顺便放出神念,朝远处瞧去。
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刑卯老人便被丹火逼出孔洞,在谷山外十里处钻了出来,悬池呼喝一声,骑着阿宁追袭过去。至于谷山内的其他鼠族,跑是跑不远的,回来再杀个干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