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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烤小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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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卯老人心下大骇,拼命奔逃,他怎样也不曾料到这年轻修士乃是元颠老怪,比那白山涛还要强上一个小境界。如此修为,别说与其放对斗法,便是能否逃命也还未可知。谷山鼠巢中,这擎炉修士随意放了些气息,便将自己当场镇压,两式剑招破开谷山,其威势犹在化神之上,怕是白家长老亲至也不过如此了,无峰山何时多了这等人物?
见悬池衔尾追来,刑卯老人告饶道:“白家公子,放我一马,我与你白家乃是旧识!”
闻言,嗅到阴谋味道的悬池来了兴致:“旧识?你与谁是旧识?”
“我不能说,此中水深得很,白家公子,我劝你…”
“别说,让我猜猜!哼哼,有趣,小耗子,待我捉了你,定要宰你两个时辰!”
“公子!我等并无生死大仇,我囊中尚还有些宝物,愿献给公子,乞条活路!”
悬池身下的阿宁嚣张道:“耍什么小心思都没用!捉了你,你有什么宝贝都是我家公子的,嗷,小小鼠妖,我家公子操弄阴谋诡计时,你还没滚出娘胎呢!”
狐狸头上挨了主子一拳,身形一坠,又赶忙向前追去。
刑卯决然道:“若老夫必死,宁愿自毁宝物,也不能便宜你白家修士!”
丹炉仙子以指尖绕了绕鬓角发梢,心道这刑卯老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不能就这么匆匆宰了,还是要套些话出来才是。
“小耗子,你的宝贝我岂会看得上?但若真有什么好玩的宝贝,饶你一命也未尝不可。”
刑卯老人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条长鞭,朝天上抛去:“此乃我的本命法宝鼠尾鞭,是我断尾所化,可攀绝岩,挂万斤不坠,用来打洞,一日可遁地五百里!”
悬池抿嘴吐出一条火线,将鼠尾鞭焚毁:“此宝太丑,状似蚓虫,让人生厌。”
刑卯老人将胡须尽数扯下,装在布囊中,朝天上抛去:“此物名鼠须针,可封低境界修士的周身窍穴,断其法力流转,是为囚敌之宝!”
悬池伸手一抄,将其纳入储物袋里:“这个好玩,但不够买你性命。”
刑卯老人又痛心地取出一本残页功法,分做百十份,边跑边抛散出去:“这本《分影双身诀》残本献与公子,此诀乃是化神功法,以影身修二命,身死影不灭……”
“残本不值钱!”
“此乃孤本!”
“就算是孤本,也是残本!”
悬池没想到这小小鼠妖竟有化神功法!见那百十张纸页随风纷飞,丹炉仙子嘴上嫌弃,却颇有些心动,但若去捡,必然会放跑刑卯。正在悬池犹豫之际,白池兴师徒遥遥追来,赵世清高喊,叫悬池放心追去,残页自有她来收捡。
一追一逃,刑卯老人又掏出数件宝物,悬池挑挑拣拣,留了三两件,剩下的都以丹火焚毁。
“还有吗?没有我便给你个痛快。”
“你未免太贪婪!此物是老夫最后一件宝物,金骨钵,里面这一小撮米,正是越州十二座谷仓存粮。”
“空间法宝?这倒是个好宝贝,拿来!”
“若献此宝,可放我离去?”
“勉强可以。”
“好,白家公子,接宝!”
形卯老人抛出骨钵,此宝于空中骤然变大,将悬池与狐狸倒扣其中。十二座谷仓存粮倾泄而下,堆成一座高大米山,将二人掩埋其中。
米山若流沙,难以借力攀越,丹炉仙子花了些功夫,自米山中跃出,召来骨钵,将米山倒吸回去。等其倒干净靴中米粒后,刑卯老人早已逃出了自己视线。
远处,刑卯老人逃出生天,正欲钻地闭息,却见眼前黑影一闪,有巨物振翅之声,两只丈高鸮子将他一头一尾衔了起来,以短喙一嵌一旋,将刑卯老人的影身扯做两截。
刑卯老人含血怒喝:“你们…青州萧家…”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刑卯前辈,莫念怪!”
“原来如此,原来…嘿嘿,白山涛诓我欺我,竟留此后手……尔等投其麾下…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两只鸮子仰头将刑卯老人分食,化作两名金丹修士,抹去嘴角血迹。
“你这两只鸮子好大的胆子!让你们动手了吗!”
两名金丹闻声而动,正欲出手,见来者陌生,并不是白池兴,二人便道:“我萧家巡猎谷山,白家修士,速速离去!”
“我若是不走呢?”
“那休怪我等……”
悬池踏空而立,想也未想,果断出手,一抖布囊,射出百根鼠须针,将其中一只金丹鸮子封住窍穴。而后又自空中砸下,掐住另一只金丹鸮子的脖颈,将他摁进了岩坑里。
丹炉仙子手上渐渐加力:“刚刚那小耗子说了白山涛?他与白家什么关系?你们又与白家有何关系?”
“你,放手。你是白家哪一支?”
“不说是吗,没能宰了刑卯,我见你也是金丹妖族,就拿你抵上吧!”
悬池发狠,正欲捏死这金丹修士,却有数十根飞羽朝她钉来。丹炉仙子松开手中鸮子,向后一跃,将这片灰色飞羽让了过去。
悬池身前林子中又飞出两只大些的鸮子,化作两名元初修士。悬池身后,阿宁匆匆赶至,赵世清捧着满怀纸业,被白池兴驮了过来。
白池兴落地放下徒儿,而后化作人身,对那来人拱手道:“原来是萧林、萧野两位前辈,晚辈白池兴,奉大长老之命,来这越州谷山铲除妖邪”
他又指向悬池:“这边这位乃是……”
“我没兴趣知道。”
萧林满脸倨傲,正欲摆摆架子,悬池直接吐出一口丹火,将萧林裹了进去。旁边的萧野赶忙上前援护,也被悬池补了一口丹火,两个元婴修士双双烧成炬火,惨叫不绝。
悬池朗声道:“林中那老鸮子,给我滚出来,不然这几只小鸟,本公子统统烤了,拿来喂狗!”
“白家修士休得猖狂!罡风起!”
林中土色老鸮以法相做长啸振翅状,大翼遮天,连击罡风三十三道,朝萧中林二人卷去。
那罡风看着威势滔天,却完全不敌悬池的丹火。罡风初遇丹火,竟席卷不得,反倒风助火长,越燃越旺。袭向悬池的罡风转向而来,一道压着一道,将丹火寸寸削去,这才将萧中林二人救了下来。
趁着萧笠救人的空档,白池兴赶忙朝悬池传音:“小祖,此修名叫萧笠,乃是萧家此代族长,元颠修为,擅于御风,以速见长,持法宝羽扇,一挥便有三千羽针,极难对付。这萧笠曾与我族化神长老缠斗三千里,不分胜负……”
悬池把玩着丹炉,轻描淡写地回道:“唠叨个没完,区区一个元颠,怕他作甚!你师徒二人退出此地五十丈远,本仙…本公子放把火,将他们统统烤了!你且看好了,学个一招半式,保你吃上一辈子!”
白池兴恍然,带着赵世清退出悬池身后五十丈。见阿宁早跑到百丈开外,白池兴也跟着再退了五十丈。
赵世清见那老鸮子阵势不小,心中对这悬公子好是担忧。她抱着功法残页,焦急道:“师父,对面人多势众,悬公子修为再高,也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师父你两边说和,劝劝悬公子,莫要意气用事呀!师父!”
“为师劝不动他。世清,你不必担心,悬公子他…很厉害。”
“可对面萧家有三个元婴修士!”
白池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悬池对自己下了封口的密令,自己便绝不能透露半分,哪怕是徒儿问起,他也要三缄其口。但他实在想不通,传闻中已是半步虚境的悬池小祖为何要藏匿修为,示敌以弱?
那三只鼠妖为何敢取白家修士的性命?本在端县的小祖为何会跑来谷山?萧家修士又为何会来越州?想起此行除妖种种,白池兴心中起疑,他心道,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阴谋?
萧笠化做修士身,头戴青白纶巾,饰以荆枝,手握羽扇,一副文士打扮。待其现身后,悬池当即嘲弄道:“老鸮子,三十三道罡风换我一口丹火,你这手神通也太弱了吧,可是你自创的?”
萧笠挥扇解开鼠须针,将两个金丹小辈护在身后。他朝面前的丹炉仙子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你着金底银纹白家衣衫,却又不是白家修士,阁下何人?白家元婴之中,我未曾见过你。”
“本公子悬思。”
“悬思?那倒和白家有些关系。悬思这名字我略有耳闻,若萧某没记错,此人已于百年前功法反噬暴毙而亡,阁下若不是冒名顶替,那想来是日晨不好,来显魂了。”
“长毛货色,你也配揶揄本公子?看你这打扮,做鸮子时披麻,化人身就戴孝,怎地?你那鸟窝里死了老祖?显魂,显你祖宗的魂吧!”
“哈哈哈,还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你是元颠,我亦是元颠,何况萧某还有两位我族元婴助拳,真若斗起法来,阁下又有几成胜算?”
“少废话,老鸮子,说了这么多,不如打过一场,至死方休,敢不敢?不敢你也逃不掉!”
萧笠脸色阴沉道:“不识抬举!萧林萧野,去将那白池兴师徒与那金丹白家修士一并擒了。我来试试这位道友的深浅!”
萧林萧野领命,各率一名金丹族人袭向白池兴二人,四只鸮子振翅而来,忽然在空中生生刹住,不敢动弹。
阿宁手捧玉瓶,大尾巴乱甩,嚣张至极。使了数次剑丸后,她愈发觉得得心应手,此时她将剑丸引而不发,把那四只鸮子牢牢锁定,只等神念催动,便要将那鸮子们斩做十节八段。
狐狸遥遥喊道:“公子,放心打去,这几只鸮子跑不了!”
见自家族人竟被一个小小金丹修士慑服,萧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神念朝阿宁探去,忽然大惊失色,只见他身子一抖,立刻朝悬池做了个揖。
“今日之事实为误会,我等这便离去。”
“不行。”
“阁下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们那……法宝?不过是化神几击,萧某自问还接的下。”
悬池闻言,亦掏出一枚玉瓶来,其内装有剑丸百枚。
“阁…阁下…莫要欺人太甚,我萧家与白家素来交好,萧某人更是与白家大长老私交莫逆!”
悬池心中默念,白家大长老?还有刑卯死前所言的白山涛?白山涛…哦对了,就是那个!自家狐狸曾说要白山涛为其父抵命。这老鸮子与大长老交好,老鸮子来谷山,白山涛要刑卯杀白池兴……
丹炉仙子眨了眨眼,放弃思考,将玉瓶收了起来。萧笠见状,以为白家大长老的名号起了震慑,立刻放松下来。
“这就对了,我等没什么仇怨,何必要打生打死……直娘贼!这是什么鬼火!”
悬池趁萧笠放松之际,突然以乳色丹火袭杀过去。她已做好了打算,先将这老鸮子打个半死,再把这混事问个清楚,最后再勒索些法宝。她有些后悔,杀峦蚺君等人时,应当先把法宝抢来才是,上次的丹火太猛,将法宝尽数毁了,这次自己要控好火候,慢慢招呼,争取敲出个百八十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