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素阳Joe

88、（刘砚孙承叶篇）关系新的定义（三）

　　饭前，孙承叶主厨，刘砚在一旁帮点散忙。
　　他会做饭。
　　饭后，孙承叶收拾桌子，洗碗擦桌子。
　　吃完就收拾，还很勤快。
　　“小砚，去换身衣服，我们去一趟城里。”
　　“去城里干什么？”
　　“我发现南叔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想着应该很无聊，所以想去看看，领养只小狗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嗯——还蛮会体贴人的。
　　“行，那直接走吧，我不想换衣服。”
　　逃离城市，离开喧嚣与快节奏，在这里生活容易让人疲软，就比如现在，他实在不想换衣服。
　　孙承叶见他这一身短裤短袖配凉拖，转身去房间取了件外套递给他：“至少穿上这个，这样看起来会好些。”
　　刘砚接过，穿上，走人。
　　“要不我们今天再买点酒和菜，晚上跟南叔一起弄个烧烤吧？南叔被我叫过来这么久，估计没什么人能陪他一起吃饭。”
　　南叔是孙承叶爷爷当年在饥荒时收留的人，当时的南叔才只有几岁，说是为了报恩，愿意一辈子留在孙家，他是现在孙家年龄最大的长辈，比父亲还大好多岁，有时，生活中，父亲会遇到一些拿不定主意的事儿，他都会主动找南叔商量。
　　孙承叶也是南叔看着长大的。用南叔的话来说，“当年真是为小少爷操碎了心。”话说回来，这小少爷现在都三十岁了。
　　有时孙承叶想想自己一句话就把南叔叫来这边给自己看房子，觉得自己多半是任性了。但后来南叔也说了，孙承叶这温室和房子，要想只要一个人看着，非他不可了。
　　两人先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今晚要用的所有东西之后，便去领养了一只哈士奇，南叔之前说过，他觉得哈士奇呆萌的模样很可爱。
　　“哎呀，这个小狗好可爱。”南叔又笑的褶子堆叠在一起。
　　“南叔，这只小狗以后就给你养了，以后我们不在就让他陪你吧。以后我和小砚每周得空就回来跟您一起吃饭。”
　　“好啊好啊，你们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以后还多了这个小家伙陪我。”
　　南叔开心的将小狗抱起，喜欢的不得了。
　　看吧，他还还很善良。刘砚又看了一眼孙承叶。
　　晚上，老少三人开心的吃吃喝喝一顿，到了9点，南叔就有些撑不住了。
　　“人上了年龄，睡得早，撑不住了，你们继续吧，我就先走了。”走前还给小布丁带了几块肉。小布丁是南叔刚给它取的名字。
　　“想来以后南叔是不会寂寞了。”
　　两人吃的发撑，看着盘子里的东西，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孙承叶做了一晚上的烧烤，没太注意刘砚的动静，这会儿他已经有些微醺。
　　“孙承叶，我上去睡觉了，我觉得我要醉了。”他说话有些飘。
　　“别啊，这烧烤你得吃完。”
　　“你自己吃，我吃不动了，我要吐了。”
　　说着，他正要站起身，脚一崴，坐在了草坪上。
　　“xx。”他自然自语的爆起粗口，孙承叶无奈，笑的很大声，以至于手上的啤酒都撒了出来，直接倒在了刘砚的脚踝上。
　　“哎嘻，你干嘛，都倒我腿上了。”
　　孙承叶还笑着：“抱歉抱歉，一个不小心。”他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拿着卫生纸坐过来，此时刘砚脸颊微红。兴许是刚才一摔，再加之酒精的作用，使得他现在一副晕晕乎乎的模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嘴唇上吐着泡泡低着头。
　　“我跟你说，我可没让你喝这么多，你自己喝的。话又说回来，你哪里不称心啊，连续两天，自己一个人喝酒就算了，还能自己把自己灌醉。”他边帮他清理边问道。
　　就在此时，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前倾着身子想吻上他的唇。
　　“她说她要结婚了。”他又说：“我还是有一点点难过。”
　　孙承叶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两边的动作一起快速终止，抽离。
　　对啊，昨天上头了，我竟然忘记了他喜欢山荞的事。
　　“孙承叶，你哄哄我吧。”他说话就像小孩儿撒娇。
　　“我扶你起来，该睡觉了。”但是刘砚将他手臂一甩，反而耍赖的躺在了地上，身子侧起蜷着双腿。
　　“你不哄我，我不起来。”
　　本来大好的心情，现在被他整的着实有些烦躁，要是刚才让他哄，他肯定哄了，现在，哪来的心情。
　　“人家结婚了管你什么事儿啊，当初你自己喜欢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追，非得等到人家有了男朋友才知道自己喜欢人家，这是你自己笨，活该！”
　　他气的很。
　　而躺在地上的人双眼无神，却一副思考的模样。
　　“你给我起来，以后再在我面前提起别的女人我就让你从我的生活里滚蛋。”
　　“真的假的？”他小声问。
　　“你说呢？”但是他却很大声。
　　“不应该啊，你怎么会把我赶出去——”
　　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刘砚换了个姿势，平躺在那里。
　　“我觉得你好像也不错。”他声音很小，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像也不错——”他望着天空中似有似无的那颗星星，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孙承叶急了，这家伙不知道到底在干嘛。
　　“我只是有点难受，没那么严重，让我喝两天酒都不行，喝完酒我就好了。”这下他的话终于能被清楚的听到了。
　　“只是有点难受？喝了酒就会好？”他试探性问。
　　“嗯，真的。”
　　孙承叶似信非信。按照他的了解，刘砚对山荞的喜欢很单纯，他希望山荞好，希望她开心快乐，所以希望她工作也顺利，希望她的一切都是积极正向的，这种喜欢很单纯也很美好。他从不曾想过去占有，去剥夺。现在这种情况，只不过是像是失去了某样贵重东西的遗憾占据了心。
　　这确实是需要几天去整理的一种心情。
　　“所以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他又问起刚刚自己两次都没听到的话。
　　刘砚躺着，看了一眼他，抬起手臂勾了勾手指，像是在示意他靠近。等他近了些，他又拍拍地上，示意他坐下。
　　“你把耳朵凑过来。”
　　孙承叶有些疑惑，但却乖乖的把耳朵凑了过来：“你别咬我啊，也不许吓我。”他先说好。
　　刘砚笑笑，凑着他耳朵小声说道：“看吧，你有时还很乖。”
　　就这？
　　就这。他说。
　　两天过的很快，但是这两天，对刘砚来说是缓慢的，但也幸好，孙承叶的的存在，倒让他觉得还是不错的。
　　周一凌晨，两人暂别南叔，开着车从郊外出发，整理好心情，工作和生活还是要继续。
　　孙承叶照旧将刘砚送到出版社大楼下，接着返回了住处继续自己的创作，这两天和刘砚在郊外房子里生活，让他获得的不少的写作灵感。灵感来了，必须抓住，最好是趁着感觉还很强烈的时候。
　　刘砚是第一个来到出版社的，脱下西装外套他就开始了接上周的工作。顺便等着社员来，还要按例开个会。
　　最近几天，只要一下班回到家，他都能看到孙承叶在厨房准备晚饭的身影。
　　有些奇怪的是，他最近看孙承叶总是越来越觉得顺眼，不仅如此，他还能在孙承叶的身上发现以往都没注意到的新优点。
　　夜晚，刘砚仔细想想，或许，自己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上了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了。
　　重点是，男人。
　　虽说现代社会男风一事已经很常见了，但也并没有到见怪不怪的地步。虽说自己并不是不能接受这种情况，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让他觉得太刺激了些。
　　于是他做好了打算，把一切都赖在孙承叶的身上，就当都是他故意勾引gouyin自己。
　　工作区。
　　“我感觉主编最近变温柔了。”山荞首先开启了话题。
　　“主编不是一直这样？”
　　“不是不是，比之以往更甚呐。之前做事说话和现在相比只能算得上是平和，但现在是温柔，像个，古代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我觉得也是。”几人像是得出了什么厉害的科研结论一样纷纷点头。
　　正说着，刘砚手里拿着一本书稿出来了，“山荞，你过来一下。”
　　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在说，“你看，就连要教训人都这么温柔。”
　　尽管山荞心里犯着嘀咕生怕自己会被主编训斥，但又一想，主编教训人的时候会不会也很温柔？
　　“关门。”
　　难道还要关上门挨训？
　　“主编，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她主动问。
　　“哦，没有，就是看你最近工作做得很不错，我看了你最近审核的稿子，基本没什么问题，所以就叫你过来说一声，别紧张。”
　　果然，不骂人就是温柔本柔，尤其笑起来这干净舒朗的模样真是让人打心底的为他心花怒放啊。
　　“坐。”
　　她听话坐在对面。
　　“前几天不是因为结婚的事请大家喝酒了吗，还没恭喜你呢。怎么样，定日子了吗？”他问。
　　山荞尴尬笑笑，道：“没呢主编，这事儿还早着呢，不过还是多谢主编的关心了。”
　　“无妨，是好事，恭喜了。是这样的，除了刚刚说的，我还有个工作要交给你，你待会儿和李黎、惟惟商量一下怎么分配工作，这是xx作家的书稿，昨日刚寄送过来的，这个书很重要，一定要注意。”
　　山荞接过看了一眼，将其平放在腿上，“嗯，好的主编。”
　　刘砚笑笑，接着大约沉默了几秒，气氛略显尴尬。
　　“那......主编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她小心问。
　　“呃，其实还有一件事。”
　　“主编您说。”
　　刘砚搓了搓手，看样子有点为难，说道：“现下，男风一事你们怎么看？”
　　你们，指腐女一族。
　　“男风？是我想的男风吗？男风的男风？”
　　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男风。
　　“嗯，男风。”
　　“主编您好奇这个做什么？”
　　幸好，他早就想到可能会被这么问，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是这样，有个作家，他想写本游记，他想在里面添加一些这种元素，所以问我，当下社会是否能接受这种读物，重点是游记类里涉及到，不知道会不会被读者喜欢。”
　　听得差不多，山荞想想，道：“我一个人不能代表广大读者，毕竟游记类的书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看的，这是一个方面。其次就是，现下大多数读者其实可能对男风这方面还有点接受无能，腐女毕竟只是占了一小部分，如果按照收益来说，我觉得最好还是别这么做。如果想写这类题材，不放大胆的直接写，以此为主线，而不要选择夹在游记这种相对正经的书里，换种题材换种方式会更好。还有就是，如果真的特别想加的话，建议是要多隐晦就多隐晦，隐晦到只有腐女才能看懂的程度。”
　　“还有就是，其实男风嘛，这都两千多年了，已经是很普遍的事情了，在普通创作里的话，我觉得作家创作的话不必隐晦表达，有人能接受，有人不能接受，这很正常，所有事情都一样，这是两面性。但是主编您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男女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男男才是真爱’。当然了，这话我前半句是不赞成的，这也只是为了体现和强调男风也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而已。”
　　“无论是什么性别，都有可能产生爱情，古代就有啊，主编您读了这么多书肯定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之所以有人不能接受，那是传统意识留下的，所以大家都只认为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在一起，同性相爱只是病态的。那么有没有人想过，这个规则是谁定下来的？如果早在几千年前，不考虑传承问题，男男，男女，女女都能得到世人的尊重，那就不会有现下很多同性相爱的人还在追求合法，或者等待期盼着何时能合法了，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被别人另眼相看，更不会有腐女，因为见怪不怪，因为一切正常。”
　　“相遇即是有缘，相爱那是缘分深。”
　　刘砚一脸好奇的看着山荞，他还是第一次见山荞在自己面前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都是自己的“独到见解”。
　　意识到自己可能一下说了太多话：“不好意思主编，说太多了。”
　　“没，没有，挺好，行，你的建议我会和那位作家说的。”
　　“好的主编。”说完带着书稿离开了。
　　听了山荞一番话后，刘砚思索了许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