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吾本格格

4、第 4 章

　　辛小小莫名地相信洛航的话，所以在考试前还真地尝了口那‘血’。

　　嗯，是酸甜的，不是番茄酱，是番茄沙司。

　　有了这个认知，果然她没有晕血，出色地完成了包扎任务。起身时，偷偷地看了洛航一眼，他一本正经地在她的档案上写字。

　　小小想笑，原来洛航连心虚时都能这么坦然。

　　下午还有游泳的考试，可是吃过中午饭，小小就开始发起了低烧。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昨晚跑出去时穿得少，又坐在地上受了凉。

　　高幸给她拿了片退烧药，“不然就补考吧，发烧还下水，小心更严重了……”

　　小小抚着额头摇了摇，她补考了一次，可不想再补考第二次，“没事，吃了药退烧了就行，我身体一向不错，没那么娇气。”

　　“对了，教官不是说，生理期可以缓考吗？你就说自己那个来了……”

　　“我不要，”小小倒在了床上，“一个谎言是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的，我可不想说谎……”

　　高幸对她实在没脾气，赖得理她。

　　小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了点汗，烧也就退了，只是浑身没有力气。她强撑着起来喝了杯水，再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离考试时间就还有半个小时。

　　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就拉着高幸去了泳池。

　　南博看见她时，不由得凑近了一些，细细看了会儿，“怎么这么一会儿，眼圈儿这么黑？”

　　高幸双手环胸，没好气地想道破她发烧的事实，不过小小掐了她一把，高幸识相闭嘴。

　　“没事，可能是上午的补考太紧张了……”

　　考官在吹哨子集合，小小吸了口气，站到了队列中。考试是四人一组50米蛙泳，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

　　一排穿着泳装的高挑姑娘们，都信心十足地挺着腰板，凹凸有致的身型形成了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小小有些冷，悄悄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好像又烧了起来。考官在前面点名，高幸凑过来低声问她，“怎么了？又烧了？”

　　小小只得叹口气，“还真是磨难重重，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烧……”

　　“别考了，水这么凉，你还要命吗？”高幸拉着她要去找考官，小小却又将她拉了回来，“没事儿，天这么热，说不定游两圈活动一下烧就退了。”

　　高幸……

　　一副无话可说的表情。

　　“辛小小，高雅、康冬晓、伍晨……”考官叫到了她的名字。

　　小小拍了下高幸的手臂，“放心，我没事，反正就两圈……”高幸气得一跺脚，这个辛小小，当真连命都不要了。

　　小小在岸上站好时，还四下探了眼，没有发现洛航。从中午以后，他都没有再出现，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回去了？

　　其实洛机长本来不用给新的学员进行培训，但中亚有规定，每期新人培训营都会请一位资深的机长前来上课，不会到头跟到尾，航班调配不开人手的时候，他们还得回到航班去。

　　小小应该算是幸福的，她们这期刚好请来了洛航。他离开是合理合情，可是小小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谢谢，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碰到。

　　“预备——开始。”考官发布了命令，小小一跃跳入水中。这不是比赛，不用分出胜负，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游完两圈就可以。

　　小小发了高烧，本来就冷，甫一进水里就全身一个哆嗦，差点腿抽筋，所以自然比别人慢了一拍。她深吸口气，将头埋进水里去游。

　　当年她学游泳时，教练说过，水里其实是温暖的，尤其是冬天游泳，让自己漂浮在水里憋一会儿气，全身就暖和了过来。

　　小小无瑕去想自己排在了第几个，她只是想快点游快点游，因为看不到表，她的体力又不够，深怕误了时间。

　　好在游完第一圈时，她感觉身体真的暖和了，烧不烧她不知道，但是完全没有影响她的速度。

　　第二圈刚开始时，还有宋瑕用余光瞥了眼两边的同学，居然都被她甩在了后面。暗暗惊喜，速度又快了起来。

　　小小游泳本来就很好，不管是仰游、自由游、蝶游还是蛙游，她游得都很漂亮。可能是炼过台拳道的关系，她的体力也比别人好。

　　当年在空校时，每次她都是游泳冠军。

　　第二圈结束，小小还是第一名，她上岸时，觉得身体像棉花一样，腿一软，竟然又跌回了水里。高幸吓坏了，赶紧伸手拉了她一把，“怎么样？是不是要昏倒？”

　　“昏你个头，我好得很。”小小上了岸，看着考官在成绩单上写了‘优秀’两个字，才起身和高幸去换衣服。

　　她一摸自己的额头，惊喜地告诉高幸，“真的不烧了，我说什么来着，运动运动有好处。”

　　南博刚换完衣服回来，他亦是考的不错，只有高幸是将将及格。

　　“你们晚上去自习室吧，明天考英语，我帮你们复习一下。”南博地提议小小举双手赞同，她的口语的确有待加强。

　　高幸兴致不高，游泳消耗体力，她还想回去多睡一会儿，反正她也不打算跟国际线，口语能及格就行。

　　吃完晚饭，小小跟南博在自习室练习口语，炼到一半时，小小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头也越来越重，她脸上发烫，好像又发烧了。

　　南博也发现了她的异样，盯着她问，“小小，你是不是发烧了？”

　　小小强忍着一浪又一浪袭来的眩晕感，勉强点了点头。南博慌了神，“那怎么办？找教官吧？”

　　“不，不用，我回房吃片退烧药……”小小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只是这不站还好，身体刚离开椅子人就晕了过去。

　　南博慌张地将她抱回了宿舍，连同高幸也慌了起来，一个劲地抱怨，“都跟她说了今天不要考游泳了，她就是不听，现在怎么办？”

　　南博无计可施，“还是找教官吧……”

　　小小的情况必须马上送医院，南博和高幸首当其冲要求陪她去医院。但培训中心有培训中心的规定，学员生病必须由教官陪同一起去。

　　但李教官不能丢下其她的学员不管，这时候，正在房间收拾东西的洛航自动揽下了这个任务，“我送她去吧，反正我的工作也结束了，你明天还要带她们继续考试。”

　　李教官不好意思道，“公司放了洛机长两天的假，您不回去休息一下吗？”

　　“我不需要休息……”洛航转头交待高幸，“帮她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

　　高幸一面错愕一面麻利儿地翻找着小小的衣服，还一不小心将小小放在行李箱里的那张英雄照片掉了出来，又迅速收进了行李箱里。

　　洛航提着一袋子衣服，开车走时，南博还遥遥相望，抹着泪儿挥手，“洛机长，小小就拜托你了……”

　　再硬来的时候，小小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还打了点滴。她悲惨地想，最后还是没有躲过去，还是要进医院。

　　冥想间，她打了个喷嚏……病房的大门被人推开时，小小仿若置于玄幻的世界中，她揉了下眼，又揉了下眼，口吃道，“洛，洛机长？”

　　洛航没有讲话，只是倒了杯水递给她，“发烧要多喝水。”

　　小小一只手动不了，只能用另一只手勉强坐了起来。其间洛航视若无睹，根本没有伸出援手去帮她的意思。

　　小小接过水杯，有条理性地问他，“是你送我来的吗？教官呢？”

　　“还有这么多学员，李教官无瑕分身，我就代她跑了一趟。”洛航讲得平淡，仿佛不值一提。

　　小小弊了弊唇，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已经不烧了，但是鼻子哝哝着，有些不舒服。

　　“大夫说你着凉了，”洛航又破例多说了两句，“你发着烧还要游泳，难道不要命了吗？不知道带病上岗，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吗？”

　　“可是我不想再补考了……而且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小小还跟他呛声，完全没有学生对老师的姿态。

　　别人都叫洛航洛机长，只是她，动不动就洛航洛航地叫他。

　　洛航唇角动了下，很细很轻，“这也叫很好？”

　　小小成功闭了嘴，只是悻悻的目光还是瞪向洛航。他看了眼倒佳着的液瓶，示意她先躺下来，“快输完了，我去叫护士，你再睡一会儿。”

　　小小躺了下来，那冰凉的液体顺进身体里，全身都感觉冰凉，她把被子往上面盖了盖，目光落在液瓶的上面——

　　上次输液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是那次车祸吗？她好像想不起来了，不过她的身体是真的很好，平时发烧吃颗退烧药就会好，顶多吃点康泰克。这次她是真的拼了命了，让自己又一次挂了水。

　　护士进来为她拔了液，看着她吃完药，临走时还笑盈盈地告诉她，“你男朋友还真好，守了你一个晚上，我让他进来，他偏要站在外面，说怕打扰你休息……”

　　洛航看了那护士一眼，一本正经道，“她是我的学生，不是我女朋友……”

　　护士……

　　呵呵，现在的师生恋很流行吗？

　　小小在床上用被子掩着头笑，心里直夸那护士有双慧眼。

　　“我哪时能回去？”小小活动了一下手腕，都麻了。

　　“明天吧，今晚再观察观察，”洛航看了眼表，“你刚退烧，别乱动了，多休息有助于身体康复。”

　　小小盯着他笑，“洛航，没想到你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那这么晚，你不睡觉，干么陪我在这里？”

　　小小的目光带着□□地调戏，但洛航硬气的目光当仁不让，“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责任。”

　　“满嘴仁义道德。”小小嗤了句。

　　在床头翻找了半天，又问洛航，“我手机呢？”

　　洛航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出来给她，“刚才你晕迷了，怕手机掉落，所以先放我这里比较安全，”见小小在拼命的按着按钮，又道，“我关机了，怕一会儿你家里打来电话……”

　　小小不怀好意地笑睨他一眼，“没关系呀，如果是我爸妈打来的，你就说你是我男朋友，我现在在睡觉……”

　　洛航一只手插在了口袋，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小小叹了口气，“我这么调戏你，你不生气呀？”

　　“我就当你童言无忌……”洛航转身要出去，指了指床头放的一个粉红的小袋子，“里面有换洗的衣服，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先把衣服换下来。”

　　小小真想‘靠’一句，她已经二十二了，早就不是小孩了。

　　“你等一下，”小小迅速开了机，打开联系人，扬着手机问他，“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洛航……

　　还想着这事儿了？

　　见他不想给，小小威胁道，“你不告我，我只能去问教官了，说什么理由好呢？”她故意为难地抚着额，“要不然就说我想追你？”

　　洛航也不是被吓大的，回了她一句‘随便’，快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小小哀嚎一声，正想用脑门去磕床角时，洛航自己又推开门走了进来，“156…….”

　　小小还在惊悚中……

　　“我觉得既然我们就快成为同事了，电话号码的问题也没有必要隐瞒。”讲完这话，他又带上了门。

　　小小抱着手机，惊悚后就改为了惊笑。

　　这个洛航还挺有意思，谁说跟他在一起没有乐趣了，小小觉得瞒有乐趣。

　　不知道他女友是什么样的人，开朗还是沉闷？如果是开朗，那应该和洛航相互补足了才对。如果是沉闷，那他们在一起真的会很无趣。

　　她猜想洛航应该是不懂得什么叫情趣的人，那么他的女友就应该是沉闷型。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是一种习惯，与爱情无关，只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小小有些心痛，像洛航这么好的男人，应该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才对。但又一想，她八成是电视剧看多了，轰轰烈烈也就意味着磨难不断。

　　而且她很难想象出，洛航轰轰烈烈时是个什么样子？

　　既然一步晚，就是步步晚，小小不想再考虑这些了。明天要考英语，她痛苦地又用被子捂着了脸，这次的哀嚎声比刚才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