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吾本格格

5、第 5 章

　　早上，小小就吵着要出院，不过上午有一瓶液要输，她不得不留下来输完了再走。

　　洛航是一夜没睡，他像个保镖一样在她病房外站了一个晚上，可是早上依旧是精神奕奕。

　　小小央求他，“能不能让我的朋友过来陪我？我的英语很烂，没有他帮忙，我怕过不了。”

　　洛航为难的皱了下眉，“有多烂？”

　　小小……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又不是纸上的成绩，一眼就能看出来，反正她英语四级过得相当勉强。

　　洛航见她没有回答，心里也就有了数，“说一段自我介绍听听……”

　　洛机长双手背后，大有一副考官的样子。不过人家确实是考官。

　　小小长长的啊了一声，洛航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小小前两天自己准备了一篇自我介绍，本来南博说帮她写的，但小小死活不肯，她要自己完成。

　　“My name is xinxiaoxiao，and I graduated from flight attendants，In my……s ,spare time，I like reading book……”本来想昨天晚上再背背的，没想到居然跑来了医院，没背成，自然结结巴巴。

　　洛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他摇头，“的确是很烂……”

　　小小稍微垂了下头，嘴里还是咕哝，“所以我得练习呀！”

　　“英文这个东西没办法临阵磨枪，”洛航实打实地告诉她，“不过国内线对空姐要求的不高，以你的水平应该可以。”

　　小小愤愤地揉着被角，她就是想去国际线嘛，要不然干嘛死磕英文。

　　洛航又说，“我问你几道以往考试时会考到的问题，如果你答的没有问题，就不用这么紧张……”

　　小小惊讶地抬头，“你会说英文啊？”

　　再一想这是什么不动大脑的问题，国际航班对机长的英语要求更高。

　　洛航显然对她这种没大脑的问题也不予回答，直接严肃地飘出了一长串的英文，“What do you know about flight attendants？”

　　小小半掩着自己的脸，表情痛苦，“a a little…..”

　　“How do you think about teamwork？”

　　“Very good！”

　　洛航沉沉地笑了下，小小急切地解释，“我的英文不好，如果非要死记硬背，我怕会错，南博说这样的回答既简单又准确……”

　　“我只能说，你的朋友英文应该不错，这种投机取巧地回答也想的出来？”洛航扬了下眉。

　　这个辛小小第一次看见洛航笑，居然还是在笑她。

　　“是不是说得很不好？”小小丧气，差点把自己扎在手上的针蹭掉。

　　“我只能说这种回答应该可以过，”洛航觉得有趣，辛小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居然也会脸红难堪。他厚道地宽慰她，“不用担心，你其它方面表现得都不错，英语成绩可以酌情考虑……”

　　小小终于嘟着唇看向了洛航，满脸委屈的问他，“如果我想跟你的航班，是不是不太可能？”

　　***

　　输完了液，洛航给小小办理了出院手续，开车带着她返回了培训基地，小小一路都没讲话，见到南博和高幸后，竟然比去医院前更加没精打采。

　　因为洛航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激起了小小的自尊心，他说，“我有航班只要最优秀的空乘，不管是哪个方面……”

　　意思不就是说，小小根本不够优秀。

　　小小一返常态的没再要求南博为她补习，因为她打定了主意，先进中亚再说，她要利用空闲时间学习英语。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她相信总有一天她可以登上洛航驾驶的那架飞机。

　　下午的考试是五人一组，考官会逐一提问，一个人大约要答四五道题的样子。小小、高幸和南博都不在一组，等到出来时，小小吁了口气，总算勉强过关。高幸也是一样。

　　唯独南博英语了得，和主考官对答如流。

　　他出来时，还兴奋地告诉她们，“主考官说，会把我安排到国际航线。”

　　高幸和小小同时对他比了个中指。

　　洛航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培训基地，他本来可以休息两天的，但为了小小，硬是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小小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竟然违反禁令地追到了洛航车子面前，“洛机长，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了。”

　　洛航摇开了车窗，小小跑得急，脸上又是一阵红躁，像昨晚发了烧一样，“快回去，烧刚退别跑出去。”

　　小小笑着摇了摇自己的手机，“一会儿我加你微信，记得通过哦！”

　　小女孩一面向他挥手，一面又跑了回去。车上的洛航从后视镜中目送她远去，突然嘴角扯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的笔试部分都很顺利，为期三个月的培训终于落下了帷幕。

　　好在三个人都顺利通过——

　　当初空乘学校的学员数不胜数，但中亚来招聘时，竟然层层海选，最后就选了他们三个人，当时其他的学员都很不解。

　　辛小小还说得过去，人家不但漂亮，而且专业技能真的很强。南博也不用说，人家英语顶呱呱。唯有高幸，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选中她。

　　对此高幸自己自有一套说辞，“咱们学校除了小小，我是第二漂亮，当然得选我。”

　　“你得了吧，中亚又不是选美。”南博嗤鼻道。

　　高幸那点子事谁不知道，她喜欢找大款，喜欢玩一夜情，当时她正跟一个男人走得很近，那男人好像是个富二代，他爸爸就是机场的某位领导。

　　“这年头，脸蛋就是资本，你懂个屁……”高幸一挥手，高兴道，“走，今晚咱们庆祝一下，我请客。”

　　小小前两天发烧，硬是喝了几天的粥，刚刚解禁，自然馋到不行，“我想吃牛排，我得补补……”

　　“就吃牛排。”南博拍了桌子。

　　高幸一翻白眼，对南博这种没主见的人很是无语。

　　三个人找了一间西餐厅，小小要了两分牛排，大快朵颐。高幸见她那样子，笑着警告道，“一看就是禁欲太久了，你可千万别纵欲过度……”

　　小小自己也承认，“天天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没有肉简直就是和尚到了青楼……”

　　“怎么说？”南博好奇。

　　小小和高幸异口同声，“一言难尽……”

　　小小的微信嘟嘟了两声，她看了眼，惊喜难以言表，“喂喂，洛机长终于通过我微信了……”

　　这都多少天了，小小都以为他不会加她了，没想到还是通过啦！

　　南博不放心地问她，“小小，你对洛机长还没死心？”

　　“不是，做不成情侣，总可以做朋友嘛，”小小喝了口咖啡，方糖的清甜总是伴着咖啡的苦涩，总得苦中作乐，“其实洛机长这人挺好的，上次我昏血，也是他教了我一个小窍门，我才能顺利通过的。在医院时，他也一直守着我，还帮我复习英文……”

　　高幸神秘地咬着叉子，“小小，你说洛机长会不会对你也有意思？”

　　南博差点被奶油蘑菇汤呛到，“我怎么没看出来？”

　　小小也摇头，“我觉得像洛航那种人，不会做出抛弃自己女友的事来，他应该是那种对感情很坚贞的男人。”

　　高幸哼了声，“要我就把他抢过来，才不会管他有没有女友，只要没结婚就行，”小小和南博同时向她投去了怕怕的目光，高幸双手举起，“我声明，我不当第三者。”

　　小小动了动手指，在微信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发过去，她知道洛航是不会回她微信的，但她就是喜欢给他发。

　　只是发送还没有点，他们对桌的一位年纪比较大的男人突然捂着胸口将餐具扫到了地上，痛苦地想要呼救。

　　位置的关系，小小是第一个看见的，她马上跑了过去，“老伯，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那老伯点了下头，小小急忙喊服务生，“叫救护车，快——”

　　高幸和南博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俩人都傻了眼，还是小小镇定，把老伯放在后排的沙发上，对他进行CPR急救处理。

　　双手交叠放在他的胸口，一下下按压。

　　“老伯，你挺住，救护车马上就来。”小小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生命，脑子里只有生命这两个字。

　　多少个夜晚，小小都会从噩梦中挣扎醒来，仿佛晚一秒，她的生命就会走到终点。所以她害怕，对于生命的流失，她有着无比地恐惧。

　　“小，小小？”高幸没被那老伯吓到，反倒被她吓到了。

　　南博也一动不敢动，“小小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西餐厅的老板也相当配合，将店里的客人都疏散了，还拿着毛巾和水过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救护车才到，那老伯被抬到车上时，120急救人员对他们说道，“家属呢，必须有人跟我们去一趟医院。”

　　小小自告奋勇，“我去吧，不过，我不是他家属。”

　　南博和高幸无计可施，只能自行回家。小小上了120急救车，但介于她不认识患者，120急救人员还是选择了报警。

　　小小在医院的走廊里一直坐着，看着抢救室的红灯兢兢业业地亮着，心里莫名得觉得讨厌。

　　赶来的一名警员问了她一些情况，然后从老伯的手机里找到了他家人的电话，“小姑娘，现在像你这么见义勇为的人已经不多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怕摊上事。”

　　小小苦笑，“如果每个人都怕摊上事，那生命就更加不值钱了。”

　　医院的走廊到了晚上很凉，好像这是人间最不近人情的一个地方。小小环着自己瑟瑟发抖，警员穿得是短袖，也没办法再脱给她，只能找医院要了个毛毯给她披上。

　　估计小小是唯一一个，在28度的天气里，还能把自己冻得发抖的人。

　　小小听到走廊的尽头有脚步声响起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本来她是抖着眼皮抬得眼，但一看到洛航时，整个人嗖得站了起来。

　　毛毯掉落到了地上，小小还在上面踩了一脚，因为下一刻她就奔向了他。

　　洛航比她还要惊讶，但军人的脑系没用一秒就想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你送我爸爸来的医院？”

　　小小抖着手指了下急救室，“他，他是你爸爸？”

　　洛航点点头，越过她看了眼急救室的大门，“进去多久了？”

　　“一个小时…...”

　　洛航靠在墙边，明显疲累，但握紧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不用紧张，送来的很及时，应该没事，”小小安慰着他，“你，刚下飞机？”

　　“谢谢你救了他。”洛航只回答了第一句。

　　后一句不用回答，答案就在那里摆着了。

　　小小想说，你回家休息，我在这儿守着就行。但她和洛航只能算是朋友关系，这样讲就太暧昧了。

　　“你帮过我……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小小还有心情说笑，“放轻松一点，相信我，我刚才给你爸做了CPR急救，相信我的技术还不错。”

　　洛航睐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怎么相信。

　　“咳，我这个人挺幸运的，相信也能给别人带来好运……”因为洛航直接把目光转开，迫得小小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洛航不再讲话了，小小也就没有讲话，她从自动售买机里买了两罐咖啡，“喝点吧，提提神儿。”

　　洛航没有接过来，黯淡的眸子闭了闭，复又睁开，“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你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再说这大晚上，我一个女孩子回家也不安全吧！”小小把咖啡塞进他手里，气呼呼地又坐回到了长椅上。

　　洛航重重地叹了口气，略带烦躁地打开咖啡喝了几口。喝完踌躇地坐到了小小的旁边，“我这人不太会讲话，你别往心里去，今天的事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小小决定小人一把，这个时候不要胁他，更待何时，“那你请我吃饭吧，算是报答我。”

　　“好。”洛航都不带打崩的。

　　小小心里欢呼了一下，已经开始期待和洛航共进晚餐了。

　　急救室的灯灭了，洛航一下子站了起来，咖啡罐掉到了地上，洒在了白色毛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