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宠东宫的正确姿势》红花绿底被

3、恩宠

　　“张和全，什么时候了？”

　　太子正在书房处理皇上吩咐他查阅的奏章，这是皇上布置的功课，让他熟悉政务。

　　“回禀殿下，如今已是申时三刻了。是否传膳？”虽然太子没有回头去，但张和全还是恭敬地弯腰叉手向前禀道。

　　“今日就不在书房传膳了，去听雪阁吧。”听雪阁正是程妤的住处。那日太子撞见了程妤和张氏在花园的事，就记住了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只是他最近有事在忙，加上他计划着要等秀女给太子妃请完安，过了明路，才去她们的院子。

　　“喏。”张和全恭声应道。

　　听雪阁离太子的前院不远，只要穿过前院与后院相隔的花园，再走上一小段路便能到达。太子准备出门了。

　　这边内侍刚刚来通知后，程妤就感觉不论青衣还是黄门，大家都明显地松了口气。大家知道，太子今晚必定会在自家和孙氏之间选择，就算不确定太子最后要去哪里，还是早早地准备起来。直到明确得知太子到来的消息，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太子今晚要过来的消息就好像是一颗小石子丢进了湖水里，在原本安静的室内荡起圈圈涟漪，整个气氛突然活了过来。大家都兴高采烈起来，虽然不能笑出声，但是脸上喜气洋洋的，比过年也不差了。连原本安静冷淡的麦冬都忍不住扩大了嘴角的弧度。

　　程妤知道太子过来是件高兴的事，能让她在东宫过得更好。可她没想到大家的反应都这么强烈，不免有点惊奇。她向来不是心里能藏得住事的人，这么想着，脸上不免就流露了出来。

　　麦冬注意到了程妤的不以为然。她抿抿嘴，有心想点点这个有点过于单纯的主子，便笑道：“良媛莫不是在惊讶奴婢们为何得知太子过来的消息如此高兴？良媛有所不知，在这宫里呀，主子和奴才的命可是连在一起的。主子过得好了，奴婢们在外行走也有脸面。主子要是过得不好，不但自己受气，奴婢们出去也遭人欺凌，为人所辱。哪有什么体面可言？宫里失宠的妃子，过得还不如当宠妃子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

　　说到这里，款冬也想点醒这个浑浑噩噩的主子。她拱手朝着皇上后宫的方向，滑稽地行礼，意有所指，“这宫里的女人呀，要是没有宠爱，凋谢得比花还快。”

　　程妤听了似懂非懂，这时候她才对自己的妾室身份有了真切的感受。宠爱是她的立足之本。她再是无知，也开始明白了在这深宫中宠爱对自己的重要性。她知道，麦冬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既然对自己的命运有所了解，程妤向来不是悲观的人。这样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她认真起来，热情满满地吩咐忍冬，决心要给太子留下一个好印象。“忍冬，你去把我的水蓝色齐胸衫裙拿出来，再给我梳一个随云髻，脸上再画一画眉毛吧。”忍冬笑着叉手应道“喏。”

　　这样折腾了许久，终于完成了上妆。此时，款冬进来说太子的銮驾快到了。程妤连忙带着人出去准备迎接。

　　程妤一袭水蓝色齐胸襦裙，系豆绿色宫绦外。暮春的风柔柔吹拂，细长的宫绦便随风舞动，飘逸活泼。梳着随云髻，云鬓鸦发，斜斜插着珍珠蝴蝶赶花步摇，流苏摇曳，灵动娇俏，衬得她粉面含春，动煞旁人。

　　程妤远远望见一个杏黄色的身姿，连忙莲步轻移，用自己在选秀时学会的宫廷礼仪向太子行礼。只见她盈盈弯腰屈身，双手手指相扣，放至右腰侧，口道万福，“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看到今日她不同于那天的跳脱，心里也觉得有趣新奇。

　　慕齐光迈步走过来托住程妤的手腕，虚扶起她。对上程妤的眼神，太子不禁也为之一动。不为别的，只为程妤的眼神明澈得就像是潺潺流淌于松间石上的溪流，一望见底。

　　这样干净纯粹的眼神，他不知道多久没见到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不过是因为程妤初入宫闱，还没见识过宫里争斗的残酷罢了，所以才能这么鲜活有趣。

　　只要时间一久，她也会像其他女人一样，眼神里满是算计，凡事步步为营。宫里头，不会斗的女人是活不下去的。

　　“免礼。”他笑起来如同和煦的春风，徐徐吹进程妤的心，连带着程妤紧张的笑容都真心了许多。

　　“等很久了吗？”

　　“回殿下，不曾的。妾刚刚出来不久便见到殿下了。”程妤有点拘束，尽力把脸上的笑容显得从容真诚，特意细声细气地回话。

　　慕齐光心里好笑，程氏倒是和别的女人不大一样，耿直得很。今天她也拘束了不少，缩手缩脚的。

　　要是她们，早就说，能等殿下是妾身的天大的福分，等多久都是应该的之类的话了。以这种心甘情愿的等待好博得他的怜惜。

　　倒是少有这么回话的。

　　慕齐光这么想着，脸上却丝毫不露，仍是一副温和稳重的模样。

　　“嗯，进去吧。”说完率先提步走进了听雪阁。程妤落后一步，此时她终于敢拿眼偷偷打量他。太子今天穿了一件杏黄色缂丝祥云纹圆领窄袖袍衫，头上佩戴束发玉冠，显得清爽干练。

　　慕齐光很明显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眉目秀致，仪容清俊，却不显女气。只因他有一双深邃如水的眼睛，光华內敛，气韵天成，这是太子身上最先让人注意的地方。但是他笑起来时眼睛却闪闪发亮，好像是揉碎了傍晚的暮光，温和醉人。

　　程妤一边走一边想，不觉入了神，走路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慕齐光见人好像没有跟上来，一回头，发现程妤已经落在后面了。

　　他回头，笑道“怎的走路还能发起呆来？”

　　程妤听到太子的声音，连忙回过神，只通红了脸，不知如何回话。低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慕齐光知她窘迫，也不继续调笑她，只等程妤跟上来，就接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