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宠东宫的正确姿势》红花绿底被

2、请安

　　“良媛，良媛，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等给太子妃娘娘请完安在回来睡好不好？”天冬像哄小孩一样哄着程妤起床。

　　她是程妤从家里带过来的家生子，伺候惯了程妤，知道程妤太早会起不来。但是只要一叫起她，她就会乖乖地醒过来，没有起床气，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

　　程妤惦记着请安的事，天冬一叫她她就醒了。

　　程妤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天冬一眼。“天冬，什么时辰了？”

　　“良媛，已经卯时了。”哦，已经五点了。程妤睡眼惺忪，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扫了一眼窗户，忍冬已经把窗撑开了。

　　四月的天还没这么早就亮了，窗外一片黑沉沉的。暮春的微风习习，轻轻吹进房里，带来一丝凉意。程妤被这清爽的微风吹得总算有一丝清醒。她抓着被子坐起身，以手掩口，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天冬身后，款冬和麦冬早已经端着洗漱用具候在一旁了。程妤正坐着醒神，款冬弯腰端着盆，麦冬则麻利地把巾帕放进盆里。

　　忍冬在另一边举着把镜。天冬负责把程妤的衣领掩住，拿起巾帕轻轻擦拭程妤白里透粉的脸颊。

　　一触到温热柔软的巾帕，程妤就彻底清醒了。四大侍女围着程妤团团转，等她洗漱完之后，又把她移到梳妆台前。

　　忍冬拿着犀角梳熟练地为程妤挽发，一头黑鸦鸦的青丝全部挽起，梳了一个娇俏的灵蛇髻，又为她插上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和一个珊瑚珠排串步摇，一对白玉兰花耳坠，简单灵动又不失身份。因为程妤皮肤白皙，不用刻意上粉搽白，忍冬只是薄薄上了一层胭脂，便衬得程妤粉妆玉琢，如盛开在四月的桃花。

　　接着换上鹅黄蝶恋花对襟襦裙，裙上的蝴蝶经过绣娘巧妙的手法勾勒，个个千姿百态，栩栩如生，披上同色披帛。

　　穿戴完毕，麦冬把提来的早膳摆上桌子，一碗杏仁小米粥，一碟清炒虾仁，一盘油灼青菜。程妤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觉得能在这样微凉的天气里，喝上一碗软糯香甜的粥，让她十分满足。

　　等到她用完早膳，用茶汤漱完口，已经卯时六刻了。

　　程妤带着款冬和麦冬出门了。因为她们俩是内务府分过来的，对宫里比较了解。

　　为了方便教导和看顾太子，太子居住的东宫就设在内朝东边，与后妃居住的掖庭宫相对。两仪殿是内朝的主殿，居中轴线上，皇帝日常听政也常在这里进行。两仪殿以北还有甘露殿等，因程妤刚进东宫，对这些了解倒不是特别多。只能以后问款冬和麦冬她们了。

　　程妤因为刚刚吃饱，便慢慢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上。两个小黄门在前面提着灯笼，暖黄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周围一片漆黑，一路上巍峨的宫墙被灯光照得影子映在地上。

　　走着走着，右手边突然也出现了亮光，走近一看，是孙良媛。程妤略略扫了一眼，孙氏是标准的鹅蛋脸，描着弯弯的柳叶眉。样貌只是中上之姿，却很会突出自己的气质，只见身着玉色绣折枝堆花交领齐腰襦裙，肩披水蓝色披帛，梳着朝云近香髻，斜插着几只发钗，越发显得温婉动人。

　　孙良媛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程妤。

　　眼前的女子虽然身量娇小，但身材纤秾有度。浅浅的秋波眉下是一双水杏似的活泼灵动的眼睛，脸如三月桃花，云鬟叠翠，恰恰是一副令人惊艳的花容月貌。

　　孙良媛只粗粗扫了一眼，都觉得眼前一亮，她心中了悟，这不俗的样貌，哪个男人不动心，没准程氏会是她们几个新人中，最先得宠的女人。她对程氏的美貌有所耳闻，但是真正见到了人，心里还是有一股不由自主的嫉妒在涌动。

　　孙氏心中把程妤列为夺宠劲敌。她们家世相当，论样貌她却是比不得程氏的。不过，她自负才貌出众，性情和婉，走的可不是以色事人的路子。

　　两人在路上相遇，各自行了礼。两人中孙良媛略大几个月，她笑了笑，丝毫看不出心底的暗流涌动，温温柔柔地说，“程妹妹也是前去给太子妃请安的吧，这天还黑着，不如咱们结伴同去如何？”

　　程妤自然点头答应。

　　两人在路上就讨论些女儿家刺绣喜欢的花样，京城最近时兴的款式。说着说着又不无遗憾地说起因为进宫选秀错过了萃英阁新出的一款首饰。

　　聊天进行得颇为愉快，聊着聊着就到了太子妃在东宫的住所宜春殿了。

　　她们两人到的时候，张承徽和万承徽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她们因为住的近，倒也结伴同来。张氏身着橘红襦裙，外罩浅黄半袖。万氏着柳茶色襦裙，外罩松花色半袖。两人见到程妤她们，就过来半蹲行了万福礼，口中道“见过两位姐姐。”

　　两人中张承徽倒是更放得开，看到程妤，她也想起了自己邀宠失败的事，恼恨却又担心程妤四处乱说。

　　只能僵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客气话。“两位姐姐来了，妹妹见过姐姐。”尽管她努力笑着，笑里的不自然却无法遮掩。

　　程妤见她装模作样，也乐的装作一团和气，便笑嘻嘻地恭维几句：“妹妹今日这身衣服倒是格外出挑。”

　　“谢姐姐夸奖，我也觉得这身还过得去。”张氏惊疑不定，生怕程妤下一句就是“比前几天绿色的那套好看”，正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程妤又不开口了。

　　张氏心里一块巨石落地，恢复常态，笑嘻嘻地和孙氏谈天，只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程妤。程妤也不在意，在一边看着张氏的神态变化，简直忍俊不禁。

　　孙氏不知道她们俩在打什么机锋，虽然有点好奇，却不好贸然询问，顺势和张氏聊起来。

　　万氏在一旁安静的很，程妤只扫了她一眼，就略过了。

　　太子妃为人宽和，只要求东宫妃妾初一十五请一次安。今天就是请安的日子了。太子的女人其实并不多，除了大婚前赐下的两位司寝，婚后太子妃给抬做了昭训。她们两人来的更早，只老老实实地候在一旁。

　　不久，一位穿着湖蓝色齐胸襦裙的侍女模样的丫鬟推开门，笑语盈盈地叉手行礼，对我们说，“奴婢见过诸位小主，小主们辛苦了，娘娘让我们带你们进去呢。”

　　程妤她们便由丫鬟引进去了。

　　到了花厅，得知太子妃也是刚起。她们坐下后，便有小宫女机灵地送上了热茶。

　　过了一刻钟，太子妃终于现身了。她鹅蛋脸面，两弯远山眉，一双丹凤眼，威严锐利。穿着石榴红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梳着凌云高髻，斜插一只宝蓝点翠步摇，耳上一对金镶东珠耳环，尽显雍容华贵。虽然太子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谁都不敢放肆，就连话多作妖的张芷柔都不敢吭声。

　　太子妃淡淡地笑了，柔和了她脸上的威势。“真是难为你们起这么早，用过早膳了吗？”她也在这群女子中一眼看到了程妤。

　　程妤站在众人中，就像是夜明珠在黑暗中一样闪闪发亮。众女被衬得黯然失色了。她心里也一惊，想不到这一届的秀女中还有容貌这么出色的女子。

　　太子妃是当朝大家族郑氏族长的女儿，闺名玉容。隆丰二十八年由陛下赐婚与太子，两人郎才女貌，无人不赞天作之合。美中不足的是，两人成婚两年还没有孩子。

　　见太子妃这么问，程妤她们也知道，太子妃因为她们来得早，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孙氏乖觉体贴，她笑道，“回太子妃，今儿妾们来得早，还未来得及用呢？还要劳烦太子妃发发善心留咱们姐妹几个用顿早膳呢。”

　　程妤已经用过了，听到孙氏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连连附和。只得也笑着说自己也没用了。

　　太子妃就笑起来，说道，“既然都没用膳，那就与本宫一起用吧。”

　　话音刚落，太子妃身边的一个浅紫色襦裙的丫鬟便笑着向她们告退出去传膳了。程妤她们自然纷纷多谢太子妃的好意。

　　不一会儿，紫衣丫鬟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好些个端着菜肴的丫鬟仆妇。她们安桌设案，放碗摆碟，训练有素。虽然人数众多，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不合时宜的声音。大家此时都对太子妃的治家能力暗自佩服惊讶。

　　桌子已经摆好，太子妃率先坐在了桌子正面独坐，两边各四张空椅。程妤以孙氏年长，让孙氏坐在了左边第一张椅子。自己则坐了右边的第一张上。张氏便坐了左边第二，万氏作在右边第二。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

　　两位昭训宫女出身，见状也不敢坐下，战战兢兢自觉立于案边准备布菜。太子妃笑着说，“两位妹妹不用忙活，大家都是伺候殿下的女人，平日里也辛苦诸位妹妹照顾太子，今儿就坐下吃吧。”

　　两位昭训不敢推辞，道谢后就告座了。两人各坐一边。

　　程妤不知道在坐的女人，除了太子妃还有谁没有用膳。她刚刚吃完没多久，现在肚子还饱着呢。实在吃不了多少，又不好不吃，慢慢地喝了好几口银耳莲子羹以后，就轻轻放下了勺子。她侧过头，不经意间看到旁边的昭训高氏也渐渐停了勺子。

　　高氏可能注意到程妤在看她，转过头朝程妤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程妤收到笑，也条件反射地冲她笑了。高氏体态微丰，也是鹅蛋脸面，柳眉杏眼，眉清目明，观之可亲。程妤对她印象还不错。

　　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众人接了茶，漱口，早有人又捧过漱盂来，然后盥手毕，丫鬟们又捧上吃的茶来。

　　太子妃左手拖着托盘，右手捏着茶盖轻轻撇去上面的浮沫，慢慢呷了一小口。开口说，“妹妹们如今已在东宫安置下来，就要守宫里的规矩，恪守本分。要是犯了错，到时候本宫可不会手下留情，纵容你们。”众女一听，纷纷起身行礼，言谨遵太子妃教诲，妾等莫敢犯。

　　太子妃满意地笑了笑，又说，“自与太子成婚两年以来，东宫无一子嗣出生。此实属本宫之责，本宫亦忧思难消。承蒙陛下关怀，选妹妹们进宫服侍太子。还望妹妹们好好伺候殿下，为东宫延绵子嗣，开枝散叶。”众女自然继续行礼应是。

　　又说了几句闲话，太子妃才让众人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