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谎言缠禁爱逼(1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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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衣是谁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林然醒来，天已大亮。她睁眼起身，只觉浑身上下都是暖暖勃发的活力，放眼望去，居室里的一切仿佛都变得焕然有光。
这样的情况可以用几宿未眠后的酣睡自然醒来解释，然而，林然心中却有另一层疑念。她记得，就在神志朦胧之际，身体中及时地被渡入了一股暖流。那股暖流仿佛能与自己的内力融为一体，将积日的阴霾消融。而这般如沐阳光的温馨，她并非第一次经历。许多天前，在上阳，那个离别的夜宴之后，她醉了，然后闯入了萧昶的房间，受了他一掌，也被他掌心的温暖所俘获……
“吱唷——”门被打开，是石英。他见林然气色甚好，脸露欣慰。“醒了？”
林然倏然扑上前去，一把拉住他道，“石英，你来得正好，我刚想去找你。”
突如其来地热情令石英难掩惊喜之色。“怎么了？”
林然也很激动，急切地说道：“我想见见犰坛的那几个长老。不不，就见一个就行，就是昨晚穿白衣的那个。”
早该料到，她的这般欣喜，又怎会是为了自己？石英的心如遭锤击，笑容也变得艰涩起来。“你可是……觉得那个人，有些熟悉？”
这一句询问入耳，让林然心中的期盼愈发地强烈，她心律狂奏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是他，是他！他没死是不是？”
石英点点头。“是啊，是齐风。他没死。也难怪你一见他便觉得熟悉，那些人中也就数他与你交涉最多了，何况那梦归尘也是拜他所赐。”
“你说什么？齐风！你说他是齐长老？”仿佛骤然间天旋地转，满天满地都飞舞着“齐风”二字。林然疑惑地看着他，连连无力地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不可能。”
石英察觉到林然握着他的手在渐渐松开，心中不舍而痛楚。语气中却丝毫不显露。
仿佛没有察觉林然的异常，他继续说道：“怎么说我骗你呢？你自己不也认出来了吗？正是齐长老。容颜可改，记忆可退，可一个人的气质却难以消除。其实说来，你与齐风也不过只有过数次交锋。可此时却还能将他认出，可见其为人自有其独特之处。既然能被你认出，那难保不被圣母认出，还好我今早将乐衣送出的时候也让他不必回来。要不然，此人留下倒是个隐患。”石英为了心爱之人第一次将谎言说得那么自如。
“你说什么？他走了！”林然倏地一下，便要往门外冲去，被石英一把拉住。“他走了？你把他也送走了？”林然挣扎着摆脱了石英的束缚，一口气跑到了大堂，又被石英拉住。
“然然，你冷静些！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放开我放开我，他不是齐风！他穿的是白衣！白衣！只有萧会穿白衣！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林然激动地四肢在颤抖，挣扎也无力，石英死死地抓住她，鼓足勇气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深吸着她的发香，仿佛在呼吸世上最清冽纯净的气息。那怀里犹自不安分闹动的，仿佛不是林然的娇躯，而是他自己的心，自己的魂。
他将林然的脑袋强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她灼热急促的呼吸，感受着她呜呜的哭音。
“放开我……求求你……他是萧昶，我辨得出他的气息。”那个久酝酿在心间的名字终于被喊出，随之而涨溢的还有积蓄的哀情。
泪水沾湿了石英的前襟，仿佛要渗入他的心里。隐瞒成殇坦白亦成殇，难道告诉她真相吗？石英的内心斗争着，终究他一咬牙，仍旧没有松口，安抚地轻拍着林然的背，否认道：“不是不是，然然你因思念生了魔障。萧昶的尸体那天不是我们一起见过了吗？对于他的死，你当初也认命了，怎么现在反犯起糊涂来了？”
提到了那具尸体，林然的挣扎渐渐缓和下来，但泪流却愈发的汹涌。石英心酸不已，但只能坚持：不可以告诉她！至少现在不行！
他能怎么办？告诉她萧昶已经醒来却不记得她也不愿去回忆吗？
他能怎么办？放任她去找萧昶，而不顾她身上的余毒未清吗？
他能怎么办？看着她再次如飞蛾扑火般地投入萧昶混沌复杂的命运，寄生在三国的风云里，如柳絮飘零吗？
他不能！萧昶对林然的感情一直让他看不懂。
强行突破束魂、不愿伤害林然的是他，如狂似魔地冲进喜房救下林然的是他，在上阳时重掌击伤林然的是他，如今弃林然而去的还是他。到底哪个他才是真正的萧昶？在没有确定萧昶是否愿意保护她，是否能够保护她之前，他怎么能放手？
这圣月坛虽然暗无天日，但只要林然不与萧昶有半点牵涉。不论圣母的态度如何，他都能保得林然的平安。可是一旦这两个女子彻底对立，那么，他也很难……
“然然，你就这般爱他，这般忘不了他吗！爱到一件衣袍的颜色都便可以代表一切了吗？”石英叹息着劝说道：“只是一件白袍，便让你不顾一切？不过是一件衣裳啊！”
石英的声音越来越伤痛怅然。“若是真的只需一件衣裳便可。那我若也穿白衣，你是不是就会将这些爱都给我？就能让我来代替他！”
轻柔的呢喃透着沉重的意味，在头顶最敏感的发根神经处摩挲，林然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渐渐柔软，怜惜之情在心中漫涌。她怎么忘记了，忘记了眼前这个男子的感受？石英处处维护她，为了她默默地付出，她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任性，一次又一次地，用对另一个男子的爱恋思念来折磨他？
她刚想为方才的过激挽回些什么，谁知，石英猛得将她推开，仿佛再多拥住一瞬，便会天崩地坼一般。
林然一时失去了温暖的依靠，茫然错愕。他看着石英满脸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凄美得如同水中的碎月。
林然心中一痛，自己果真将他伤害了吗？
她不知道，石英是在害怕，深深的害怕，害怕而又自责，自责而又怨恨，恨他身体中恶魔的印记。对林然的感情，他一直克制着，即便再受煎熬也不愿越雷池一步。可是，方才一时情乱，他终是将久藏于心的感情告白。他恨不得将方才的话语咽回去。
林然见他如此痛楚的样子，心下不忍，她上前一步拉住石英，石英躲不过，终是将大掌交付在了纤纤的玉手之中。
“对不起。忘了我刚才的话吧。”两人异口同声，说同样的话，怀着同样的自责，却是为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那真的只是一件相似的衣服，对吧。”林然安慰着眼前的人，欺骗着自己。
“对。”石英亦然。
“……”
林然轻轻地靠在了石英的肩头，两人手牵着手静静地坐在台阶上，彼此心中都没有遐念，只是互相偎依着汲取着对方的力量。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林然轻声问道。
“林中你醒来后的初见。”
淡淡的惋惜漫上了林然的心头。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中遇见的第一个男子，也是第一个爱上自己的男子。如果当时，自己也能一见钟情，而没有一走了之，那是不是便不会经历之后一系列肝肠寸断的故事。
2 圣母逼生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哟……这唱的是哪出啊？”平地里，圣母那媚如莺啼的嗓音忽然响起，将两人都唬了一跳。两人张惶无措地松开手站开，下意识的反应令彼此都有些讪讪。不过尴尬很快被悚然所取代，圣母的突然驾临，刚才的话语，她听去了没有？
“看来是我打断了好事呀。唉，早知道你们正浓情蜜意，我又何苦有此一跑？”圣母说着风凉话，锐利的目光却没有放过两人脸上每一丝紧张的神色。
“圣母这话也忒不好听，倒把我们夫妻说得像是在偷情一般。”到底是石英同圣母相处久了反应快些，他先一步换回了平时的神貌，将圣母的注意力从林然那边引开。
“夫妻？呵呵。我今天就是来关心一下你们夫妻感情的！”圣母此言一出，两人都同时紧张起来：难道方才的话真的被听见了？
却见圣母唤了一声，“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两人面面相觑。
只见一个小厮托着一个银盘上得前来，中有一方素绢，上面醒目地染着数点红梅。林然愈发不解地看向石英，石英察觉到她的目光，白皙的面颊上微泛起醉人的酡红。
联系一想，林然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那银盘上的，应当就是古人经典的初夜见红了吧。顿时，她的脸也火烧火燎起来。虽然那上面的不是自己的血，但是想到石英一个男子为了她，还要造这样的假，这份细心和体贴，如何能不让人心酸感动？
“哟，瞧了还都不好意思呐。如果是真的落红，那你们新婚燕尔，彼此羞涩还情有可原。可这几滴，落的是谁的红啊！”圣母的声音陡然犀利，指甲掐着那殷红的血迹，似要将它掐碎了一般。
“呵呵呵呵……”圣母忽然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圣女真是圣洁如玉啊，大婚都这么久了，连夫君的手都不敢牵一下。你莫要忘了，当初可是答应过我，还有给紫音殿主传宗接代的重任啊。”
“呵呵呵呵……”林然也笑了。刚想说什么反击的话，猛然顾虑到石英的心情，硬是将话头压了下来。她朝石英望去，却见石英面色淡然。
石英道：“圣母，我记得这个传宗接代的重任是以第二颗解药魂兮归来为条件的。可是现在连需要解药的人都不在了，那这个协议也就废弃了吧。”
“人死人活我不管，可是我的药却没了。无奈，我思前想后，除了圣女，哪还有人要觊觎我这粒‘魂兮归来’。既然药先拿了，我便也不多做计较了，可这喜脉的动向要尽早啊。还有，人是死了，可贱种的尸体我还留着，若不想我在尸体上做文章，你便自己好自为之吧。”
圣母说完，将手中的素绢往两人身上一抛，便径自飘然而去。香风漫散，在两人闻来，却比瘴气更噬毒脏腑。
圣母的话犹在耳旁，那颗失踪的解药又将林然的心重新悬起。她自然没有偷药，那取走药的又是谁？要做何用？林然想着想着，心中隐隐的希望便又跃动起来。不过，转而想到圣母对她怀孕生子的急迫催逼，她的心又一沉，费解万分。
林然下意识地看向石英，眼光扫过他握得发白的指节，扫过他拧在一起的眉结，扫过他紧咬的牙关苍白的脸，越看心中的担忧越盛。
石英到底在承受着什么？她到底该如何去做？
林然无比地恨恶如今这作为棋子的感觉。她也同样急切，她急切地需要昭然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谎言缠禁爱逼(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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