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圣母至劫难逃(1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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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隔舱魅音
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风中传来群桨划开水波的声音，啪——呼——啪——呼——规律而有力，让人的心也似乎为了跟上这节奏而变得紧张起来。五色的帆成倒人字一阵排开，两边是金赤玄靛的华丽双桅船当先开路，中有一月白旗帜的鸟形小楼船，乍眼看去显得十分不起眼。可驶近了便能发觉，这月白色小帆船，才是其中最不一般的。因为它的桅杆顶端有一颗海蓝色的宝石，大如松球，高置在半空，仿佛将水天相连。
船队越驶越近。林然正探身，新奇地望去，眼看着就能看清出对方甲板上的布置，却被石英一把推进了船舱。
“待在里面别出来，无论听到什么或什么都听不到，你都也不许出声。直到一炷香过后，你才能有所动作。切记！”石英语速极快地嘱咐着，然后又不放心地看了萧昶一眼，怕他再呻吟，出手点了他的哑穴。
林然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看他紧张的神色也不难猜到，一定是船阵中一并来了圣月坛里难对付的人物。至于什么人物能让堂堂紫音大人都失了方寸，林然心口一凛，脑海中响起了那个女魔王的名号！
这时，只听远处的船已驶到了近前。船身稍一晃动，伴着木板撞击的闷声，应当是两艘船靠在了一起。
环佩叮咚脆响，浮香郁郁弥散。人语不闻，却能从气味和其它杂而不乱的声音中听出好一阵布场忙活。
终于所有忙碌收拾都妥帖消停了。这时，林然方才听到了石英的声音。
“紫音殿石英见过圣母大人。”
果然是她啊，林然心里紧张又好奇，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萧昶，又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冲动，真想就这么冲出去跟她好一番理论，然后说服她救下萧昶。可是理智和刚才对石英的承诺又阻止她这么做！真是百般煎熬在心间，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躁动，稳住气息和心神，凝神静听。
又是一阵悉索的声音，而后传来了芙蓉泣露般清甜柔媚的嗓音。那音色，超出了林然的想象范围，竟是无法形容，只觉得一听便入了迷，忘记了要去辨别雌雄老幼，甚至都不用辨别字句中的涵义，因为每个音符都直接进入了心里，流连徘徊，占据了心魂的每一寸角落。
“好了，外人都退下了，你也不用再与我这般生分拘礼。”这是圣母的声音。
只听石英答道：“是。甲板上风大，您入舱里坐吧，别受凉了。”
听得这话，林然顿时慌了神，心中骂声大起，句句皆是在说石英见色忘义不长记性。刚才自个儿让她躲着不许出去，这会儿怕老相好着凉，倒要把人家引进舱来了，显然是已把舱里的两人给忘记了。
正搜肠刮肚地捉摸着圣母进来后，自己怎么来个寒暄开场。便感觉一道光亮射入，舱门被推开了。林然顿时心跳停止，忘却呼吸，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只是楞楞地望着挡在舱门口的那个高大的玄色背影，身体侧立在门柱的一旁，角度刚好能挡住屋里二人所在的位置。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林然一直维持着这个呆若木鸡的状态，而舱外之人也没有进来。
静默中忽然响起圣母醉人的笑声：“呵呵……难得你这么贴心，简直让我怀疑是不是受人之禄，衷人之事。难道说这舱里又有哪只骨头酥了的小东西在等我的宠幸？……还是说，阿英，你是自己想我了？”
圣母说完又是一阵玉碎兰开的媚笑。林然在里面听得面红耳赤，这般赤裸裸调情的言语若是别人说来，林然定然会厌恶反胃，但是由这个女子的嗓音演绎却是别有一般说不出的风情。
笑声戛然而止。“……你啊，还是这般开不得玩笑，看看，脸色都黯了。我说呀，今儿个机不可失，你越是竭诚相邀，我便偏偏不进去，就不领你的情！哪能每次都是由着你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我也得报复一回。”
听闻此言，林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错有错着，到底还是逃过了一节。舱门又一次关起，舱外又没有了声响，不过林然却不敢有所动作。因为离石英规定的一炷香的时间还远着呢。
趁着这会儿安静的工夫，林然回味着此二人的对话，直觉得诡异非常，从调情之辞来看，似乎两人关系确实如传说所言，水乳交融。但从圣母语调中的嗔怪听来，则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想来想去，没个头绪，林然不禁心头有些烦躁。要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对于林然来说可是如今头等重要之事，关系到能否顺利帮萧昶讨得解药！
这时，她忽然察觉到眼角的余光中有刺目的红色……
萧昶，他，又开始吐血了！细细的血丝从嘴角淌出，无声无息，绵长不绝，转眼间便在床单上画出了一团红云。
林然慌忙轻身扑过去。此时此刻，什么屋外之人她早已管不得。手忙脚乱得用触手可及的所有软布替萧昶擦拭血痕，心里只恨自己无能，不会武侠电影中那些点穴止血的法子。
2 在劫难逃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林然的动静并不大，但怎么逃得过这两位武学高手的耳朵。
“阿英，你那舱里莫不是真有佳客？我还当真听到了动静呢。”圣母笑睨着说道，如水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锐光。
石英刚放下的心早就又提了起来，担心圣母有所行动，又担心林然莫不是出了状况，否则怎么会如此鲁莽。心中万千思绪，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是啊，你又有兴趣了？要不，就进去品品这个新人儿？”石英说着又推开了门，仍旧站在原来的位置，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呵呵，若在往日，见你这般殷勤，我是断然不会拂了你的好意。不过今儿个不巧，有贵客上门，我要去迎接下。你若有兴趣便随我一道去吧。那位你竭力推荐的妙人儿就先让别人带回月宫。呵呵，今晚就让他来暖床吧。你看，我终究还是不忍心辜负你的心意啊。”
圣母边柔声细语地说着，边凑身上前，在石英玄色的衣肩上拈起一根青丝，轻拢慢捻数下，青丝竟在指间化成了一缕青烟。
石英看着那升腾的青烟，眼皮一跳。“不了，我刚从鸣风山庄回来，一身风尘，不适合见客。山庄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我还要回去处理一下犰凰两坛之人。按规矩，坛主失职，可由坛众待为受过。现在洛易二人生死不明，那只能让两坛中活着的人替罪受罚了。”
“也好。毕竟是他们冒犯了你，随你怎么处置吧。不过，虽然此二人违反教规和我的命令在先，但按结果看来还算差强人意。那个大贱人的儿子应该是没救了吧？呵呵，这么死算便宜他了，不过也罢，死一个是一个。剩下那个小贱人的儿子，我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了。呵呵，快了，快了，我等这一年已经很久了。啊……哈哈哈……”缠绵的声音发出凄厉的笑声，四周的水波被笑音中的内力激起，窜出一仗多高的水墙。
虽然早习惯了圣母这样的情绪骤变，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船舱有人让他失去了一贯的从容，石英竟然有点受不住这笑声中的仇恨，额头的发际处沁出了汗滴。
圣母抚上石英的脸颊，替他擦拭着。“这一次戴得太久了些，办完事后，记得早些将这去了吧。新的我已经帮你放在枕头下了。”指尖似是还有些留恋，不过人却已然飞身在数步之外。轻轻巧巧，圣母从紫帆船上翩然而起，又翩然落在了月白帆船的甲板。
“阿英，回去记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光一身风尘，还惹上了一身梅香。你知道的，近来，我很闻不得这个味道。”圣母似是漫不经心地嘱咐了一句，却在梅香二字上着重了语气。令石英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过还好，不管有没有察觉，她总算是走了。“恭送圣母大人。”石英恭谨镇定地说完，可后背早就汗湿了一片。
待月白帆船归位，等在一旁的船队微微偏转方向，朝着东南面开动。水流清响，桨声摇摇，眼看着舟身越来越远，篷帆越来越小，石英心里绷紧的弦也渐渐放松开来。
他流连地回头望了眼船舱后，又帮他们度过了一劫，接下来时间紧迫，他还要想办法在圣母回来前去新找个男宠来圆谎呢。石英暗自在心里对自己说，往后山高水长，彼此就再不要有交集了吧。他又一次从腰间掏出紫竹箫，打算再次召唤接迎的快艇。
忽然，身后的舱门“豁——”的一声，被大力推开，林然飞扑而出，一把拽住石英拿着紫竹箫的左臂。
“还好，还好，你还没走！”林然满面急色，语不成调地说道。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里头待够一炷香的时间，只知道她再这么等下去，萧昶一定会血尽而死了。“你快帮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止血的法子，他，他再这样就……”林然哭着，这最后一个死字硬是堵在了嗓子口说不出来。
感情一事，奇就奇在，若得生死相许，则生死皆是虚。一朝生死永隔，那生死皆成恶。
石英心中一恸，终于在林然的拉扯中放下了紫竹箫，他暗叹了一声，也罢，走之前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吧。止血而已，至于这毒，答应林然的这半个月中，萧昶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石英入舱之际，无意中回头一瞥，却恰好见到不远处的水面上，一艘双帆快艇正已破竹之势劈浪而来，圣乐坛中有这般速度的快艇只四艘，自己和圣母各占其二。
石英远眺了一眼快艇那头，月白帆船不知何时已停驻不动。石英心下一沉，无奈地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逃不掉了。”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圣母至劫难逃(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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