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仲昶变苏儿殇(1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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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君乃故人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浮云飘走了，因为多情的骄阳发现了大地上有一抹比身边更为洁白的雪色，心向往之，五彩的光芒舍却了旧爱，毫不吝啬得向着新欢尽数倾洒。浮云自知无趣，便也不再留恋。携同凉薄肃爽的秋风，最后再悲悯得望了一眼苍穹之下：与那道尘埃远敬的白华相比，犹自妖娆的秋花已然淡如缟素，却依旧争宠般得招摇着。浮云轻叹，鲜妍明媚几多痴，东风不见，芳菲与谁知？
红地毯尽头，马车中的白袍男子一现身，四方的人群立刻如寻着花蜜的蜂蝶般向他涌去。转眼间，白色完全淹没在了堆云叠霞般的缤纷袍冠之中。
“瑞王爷来了……”
“得见王爷天颜，小人三生有幸啊……”
“一别数月，王爷气色愈发爽朗啦……”
“王爷金安，在下……”
“王爷……”
随着纷纷的寒暄敬辞由远及近，红毯那头的人潮逐渐向这头慢慢移动。终于，仿佛摩西收到了上帝的神谕，潮平波静，人海从中间乍然分开，开阔处素袍锦色一人巍然独立，金辉漫洒在周身，仿佛佛光普照下的白塔，宝相庄严得有些刺目。
林然浑身上下都仿佛被定住了，双眼直直地注视着白塔朝自己缓缓而来，最终矗立在面前。周身空气陡然变得压抑凝重，令人气息难顺。林然鼓足勇气，抬头迎视。阳光晃眼，却终究迷散不了那熟悉的轮廓。瑞王，萧——“昶”吗？
“你——”林然张了张嘴，发出半个音，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失礼。
萧昶对此也不以为意，先是挑眉看了眼她今日与众不同的衣着，然后便目光玩味得看着她的神色。“林老板看起来心情甚好，气色甚佳嘛，前日深夜一别之后到今日似乎恢复得不错啊！”
林然还没从惊愕中转醒，骤然听到这话，半真空状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前夜的场景，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这话同时也传到了周围众人的耳中，众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话中显然另有深意啊，瑞王虽是冷言说来，却仍旧让人浮想出无限暧昧。
“听到没……王爷说他俩前夜在一块儿……”
“是深夜啊！”
“还需要恢复身体……”
“看来很激烈啊……”
“你说他俩谁主动？”
“废话，当然是王爷啦。”
“可是林老板看起来很辣啊！”
“啧啧。那倒是。恩，难说了。”
……
窃窃私语渐渐演变成大规模的骚动蔓延开来，无数道或惊异，或算计，或艳羡，或妒忌的目光如同飕飕的利箭一股脑儿齐齐向林然射来。
萧昶何等耳力，悉悉索索的言语当然逃不过他的耳朵。他暗悔自己方才出言失策，竟然被众人误解他与妖女有染，实在是令人恼火的事情。又见林然对此毫无反应，仍旧惊怔在那，目光痴迷，他愈发不满，以为那是故意在人前做戏。他眉头轻皱，眼神冰冷得对林然说道：“怎么，本王如约前来，林老板就打算一直在这门口待客吗？”
颇为严厉的语气打回了林然的神志。她低垂着眼帘，深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看向他，道：“瑞王爷远辱惠顾，林然喜从天降，一时神魂出壳，失礼而不自知。还望王爷勿要见怪。厅堂内早已一切备齐，请王爷同诸位远客随林然进堂吧。”她故意把这声声“王爷”二字咬得特别重，仿佛要把被欺瞒后的所有不满尽数发泄在这两个吐字之中，脸上神色却是一派淡定平和。
萧昶深深得看入她的双眼之中，澄澈如水，并没有丝毫的狡黠与阴鸷。他心下难免有些徘徊，难道是他预料错了？还是林然的演技委实已经出神入化。他微一点头，示意侍卫先行开路，自己正待提步，忽然察觉身边的林然有所异动，他立马警觉起来。
2 宴前风波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苏儿——”一声惊呼响起，随声看去，只见林然内堂门口的清秀少年如风中飘叶般摇摇欲落，眼看就要倒地横陈。
众人只觉眼前有两道闪电般的身影快速得晃过，一眨眼，门口的少年就被一粗一细两条有力的臂膀扶起站直了。手臂的主人互相对望一眼。萧昶很快别过脸又关切得看向苏儿，林然见他对苏儿如此在意，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酸涩。她松开手，索性将苏儿全然交给萧昶，小声说了句：“有劳王爷了。”
谁知，听到王爷这两个字，原本就面白如纸浑身脱力的苏儿突然如筛糠般颤抖不停，渐渐变成了抽搐痉挛。萧昶手上一紧，他忽然想到，这是苏儿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前尘往事骤然揭破，自然是无法承受。他脸色一暗，长叹口气，终究还是将苏儿又递交给林然，自己大步的走进屋去了。
虽然他都没朝自己看一眼，但是见他放下苏儿，林然却是没来由得高兴。紧接着臂上一沉，抽搐过后的苏儿陷入了昏迷。林然赶忙将他平放在地上，猛掐人中，却是丝毫不见效。林然暗咒，小时候健康教育书中不是说昏迷后掐人中就能醒吗？怎么这会儿真要用上却不见效呢。眼看苏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林然心中大急，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要用人工呼吸？
她俯下身子，脸向下凑时却犹豫了，难道她真要用这法子？与人嘴对嘴的亲密，她可从没经历过，不过此刻人命关天的，贡献个初吻倒也不可太计较了。但是人工呼吸说起来也算是门技术性的活儿，若要操作她还真没什么把握呀。苍白的唇瓣上方，娇艳的红唇喷着热气，紧闭的长睫之上，明亮的眼珠乱转个不停。
正当迟疑之际，萧昶又闪了回来，他一把拉起林然，喝道：“你做什么？”林然猛地被他从地上拎起，脚下一个不稳，急忙死拽住萧昶的手臂倚靠过去，想借把力。萧昶只觉鼻尖冲入一缕梅香，一个不防，女子已然倾身入怀。
怀中骤然暖玉温香，这种感觉萧昶从未体验。即便是苏儿一般娇弱清秀的少年，由于性别特征，毕竟骨骼宽长，肌肉紧实，抱在怀中从未有过完全融入的充实。而此刻这般温软香暖的触感，仿佛丝绒一般细细密密熨帖每一寸胸怀，如同细柳一般娇弱不盈一握，让自己保护感乍起、满足感膨胀……还升腾起隐隐的……征服的欲望。
猛然觉醒自己在想些什么，萧昶颇为狼狈地一把将林然推开。“成何体统！”一句低声道呵斥，也不知道在斥责眼前的女子，还是方才的自己。
一往二来，门外其他的客人早就围了上来。这门口三人一台戏，可当真让他们大饱了眼福。脑海中原本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又因为苏儿的加入而多添了许多猛料。
林然被用力得推斥，踏实的怀抱陡然换成了冰凉的目光和言辞。心里那空茫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周身。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带给了自己这么绝望的无力感。
萧昶触到她惨淡的眼神，忽然莫名的心虚，没有直视的勇气，他回过头，神思恍惚得探视苏儿的情况，一手将内力输入苏儿的体内。苏儿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有了血色，林然也颇为安慰，她随即自嘲地一声轻笑，回过头冲着周围的宾客问道：“方才我见到百草堂的辛夷公子也来了，不知现在是否方便为我的大管事探看一下病情。”说完，还不忘添一句：“这位管事与王爷也是旧识，管事此般危急，王爷也心忧焦虑，还请先生为王爷分忧啊。”
果然，听到这后一句，先前因弄不清他们三人关系而不敢贸然上前的辛夷公子立马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抱拳说道：“王爷，林老板，辛夷护救来迟，还望赎罪。鄙人虽然医术微浅，还请为这位公子探视一二。”
萧昶点点头。辛夷上前搭脉轻点，沉吟半晌方才抬头回话到：“这位公子脉象极其不稳，定然是长久以来思虑过重，又兼一时外事触惊，急火攻心，这病便来的急猛了些。一时催醒倒也不难，不过若要根治却需要长期的养身养心才是。我先帮他扎上两针，疏通下心脉，待他醒来再开一副调理的帖子，切记莫要再让他受惊忧了。”
见萧昶同意，林然无话，辛夷便从怀中取出头发丝般的细针，探准了穴位，提针欲扎。
“且慢！”针尖停在半空被萧昶叫住。“此处人多眼杂，恐影响病人心情。辛夷公子还是让管事先回房再诊治吧。”说吧，一挥手，身后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抬起地上的苏儿，便向内院走去。辛夷点点头，也尾随其后。
萧昶目送他们入内，他很清楚苏儿的病因就是自己，害怕他醒来后见到自己，再次急火攻心。对于这个柔弱的少年，他实在不忍心令其继续遭受着旧孽余毒。
林然见风波已平，便向众人歉意笑道：“林然惭愧，宴席未开，却让诸位贵客见笑一番。呵呵，辛夷公子医到病除。看来我的管事福大，这次定然有惊无险。难为大家跟着虚惊一场，还请大家先行入席，林然当自饮三杯，用以感激赔罪。”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客套，后随主人安排着入席。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仲昶变苏儿殇(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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