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蝶心苦童拜师(1 2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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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桂香蟹包
未游沧海早知名，妙手能夸薄样俏，有骨还从肉上生。桂香分入蟹为包。莫道无心畏雷电，也知不枉持螯手，海龙王处也横行。便是持螯亦草茅。
笃笃笃，笃笃笃，“老板，楼下来客人了。”
睡眼朦胧中，林然听到了门外龟奴的叫喊，一个翻身坐起，满脸的愤懑。昨儿个晚上因为逐云坊的人到来而折腾得挺晚，害她误了睡觉的点儿，辗转反侧直至晨光熹微才渐渐入睡。谁知觉还没睡踏实，大清早的，就被人吵醒了。
林然半闭着眼，口齿不清地冲门外大声喊道：“有没有问问是谁啊？怕是搞错了，把咱长春院当早茶馆了。”
“老板，问了。是欧阳公子和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公子。”
什么？林然猛得睁开眼，小祖宗们哟！果然没了萧仲就不安生，更过分的是，还一大早就把第一君子欧阳庭拖来了勾栏院！
林然抚着微微发痛的额头吩咐道：“知道了，把他们请去我办公室好好招待着，我收拾收拾就来。……对了，顺便把萧仲萧公子也喊上，别忘告诉他是谁来了啊。”
“哎！知道了。”龟奴应道。
林然一边穿衣洗漱，一边在心里酝酿着说词，一会儿该好好教育下那对麻烦精。
不一会儿，总裁临时办公室里，就坐下了二小三大，一女四男五个人。
林然一进门就没好脸色，朝欧阳庭歉意一笑后便怒瞪了双胞胎一眼。跟了她这么多天，粉宝红贝也很知道她的脾气，主动乖乖走上前，先奉上剑，然后低下头等待接受长篇大论的说教，只是眼睛还不安分地朝萧仲偷瞟过去。
萧仲果然很接灵子，抢在林然前开口道：“我来的时候见着慕水出门去了，似乎说是赶早排队买早点，欧阳，也不知你们用过早膳没有，不如我们一块儿先去饭厅等他吧。”说完，也不理会林然，起身一手拉了一个男孩，便向饭厅走去。
林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那一大二小三个男人的背影，整个一幅其乐融融的父与子祥和图。她到嘴的一大通训话也只得重新吃进肚子里。
她回过头，朝欧阳庭苦笑道：“欧阳大哥真是对不住你了，害你大清早就往这地方跑，没人注意着吧，要是被误会就糟糕了。”
欧阳庭倒是浑不在意，说道：“林然什么时候开始拘泥于这些世俗之言了？清者自清啊。何况花月行的老板是我欧阳庭的好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你能把生意打理得如此风生水起，我也脸上有光的很。”
林然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胸襟豁达，心底坦荡，是我俗见了。你们一早过来，大概早饭也没好好用吧，不妨与我们一道再吃点。”
欧阳庭笑道：“也好。其实吃是吃好了，不过劳动慕水赶大早起来，排队买的早点却是从来没享受过的待遇，此等千载难逢的口福若是放弃了，我怕是要抱憾终生的。”
林然道：“啊？”
欧阳庭接着说：“从前，慕水都是日上三杆不见醒的。每次好不容易被萧仲拖起来，总是怨声载道。他本是个游戏人生的性子，见到美丽的女子向来很殷勤，可一旦办起事来却是应承的快，应付的也快，逢场作戏罢了。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他像现在这么勤快。”
林然不是迟钝的人，察觉到了他意有所指，默然无语。
“然然，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人，看似是随意惯了。但是一朝用心，恐怕比起常人，其志更坚啊。”
林然回想认识这么多天来，花慕水确实每天任劳任怨，无微不至，点点滴滴的体贴，让她涌起无限温暖。可是想着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白衣胜雪的清冷身影，心头却是一触一痛。一时之间，百味杂陈，难以言说。
欧阳庭见她神色犹豫，知道花慕水恐怕前路漫漫，还得有好一番辛苦了。这到底人家的私事，他这个做朋友的也只好点到为止，不便太多干涉。
于是，他便换了个话题：“必须这么大早排队才能买到的点心，我猜应该是时令的桂香蟹包吧。我久居上阳却还没尝过。不知慕水今天买了多少，够不够我们来分食呵。”
林然收回了心思，答道：“恩，昨天我听院里的下人在谈论，好像是这个名字，说是每年就上市这么十来天，即便店家规定每人每天限购十个，依然一大早就一抢而空。当时有些好奇是什么好东西，随口跟蝴蝶说起，也没想到他就担了心思。”说完，林然又是心中一阵复杂。
欧阳庭也不再做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饭厅。萧仲和粉宝红贝自是已经坐定，却不料花慕水也已将东西买了回来，正从桌上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油布包里取出蟹壳状的包子分递给三人。
见到林然和欧阳庭，花慕水唤道：“你俩快过来，有好东西吃。然然，这就是你垂涎已久的桂香蟹包。”
林然走过去，往桌上一瞧，只见，蒸腾的热气中，每个蟹包如半个拳头大小，半透白净的水磨粉皮上点缀着石榴红色的蟹子，如朵朵花蕊，晶莹油亮，散发出混合着蟹味的桂花甜香，十分诱人。满满的一堆竟然不下二三十个。
林然拿起一个，一口咬下，只觉满口鲜香，混合着蟹膏，蟹子，桂花的味道，肥而不腻，不几口便吃完了，回味无穷。这才讶异得问道：“不是每人限购十个吗？你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别的客人没有意见么？”
花慕水又往她手中塞了一个，招呼着欧阳庭也快开动，然后才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套了点交情而已。这可不是抢了人家的，是昨儿个就关照店家另做的，一早准备好，等我去拿。”
萧仲嗤笑了一声，差点呛了起来，说道：“这店家应当是个女子吧。不然哪来那么好的交情。不过，没听说有年轻姑娘开包子铺的呀，你这回怕是连大妈大嫂的脑筋都动上了。哈哈。”
花慕水白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刚拿起的一个蟹包，塞到自己嘴里，回到：“姑娘凭什么就不能开铺做包子？然然不还一手管着酒家客栈加两青楼么。再说了，就算铺子是大妈照料的，那大妈不还有闺女么？”
萧仲赶忙连连点头，称道：“对对，是我想差了。艳少的品味自然是瞧不上包子铺大妈的，还是包子铺闺女适合些。”
说完，大家都忍俊不禁，笑倒一片。
蟹包虽好吃，不过毕竟油腻重些，吃了两三个，大伙儿也尽饱了。却还剩了十多个，再也吃不下了，凉了口感不佳倒是可惜，林然便吩咐龟奴将多余的给乐衣他们送去。
2 报名风波
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欧阳庭一听说乐衣来到这里，也是激动难抑，满心向往着能聆听逐云坊的镇坊之乐。
林然见他如此，便邀请道：“既然欧阳大哥人都来了，不妨今日就在我这儿多留半日，我介绍你同乐衣认识。顺便，待会儿给选出的人才安排培训的时候，你也提点宝贵意见，如何？”
花慕水忙道：“对对，好歹你也吃了我三个包子，怎么着也得留下来干点活才行。”
欧阳庭笑道：“行啊，这叫食花之禄，忠林之事嘛。何况我本就打算留下来认识下这个名动三国却神秘莫测的第一乐师，顺便一饱耳福啊。”
萧仲道：“人是见得，耳福怕是饱不得了，他昨晚音魔噬心，受了内伤。”
林然忽然想到花慕水昨晚说伤有蹊跷，便问他道：“蝴蝶，你昨晚说他伤的蹊跷，是怎么回事？”
花慕水看了萧仲一眼，说道：“没什么，对于乐音引起的内伤，我本就不太熟。昨天想得急了些，觉得脉象生僻只道是另有玄机，后来回去同萧研究了下，确是音魔噬心，没别的问题。”
林然又望向萧仲，见他微一点头，也就不再细究。
欧阳庭摇头，连叹可惜。
正说话间，龟奴来报说：“乐衣公子称赞蟹包鲜香味美，难得一尝。十分感谢林老板殷切周到。……老板，楼下厅中入选的妓倌已按吩咐全部到齐，正等待老板的安排示下。”
林然应了声：“知道了，就来。”
大厅中，选出的二十八个妓倌正吵吵嚷嚷得扎堆唠嗑，一见林然等人进得大厅，立马全体低下头，安静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萧花二人不禁又想起了昨天的林老虎发威，自是感慨。而欧阳庭却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道是林然管理有方。
林然开口道：“都低着头做什么？一副伙房杂役的样子，哪有一点未来花魁的气质？就这点出息，将来怎么做大生意？客人们是来看你们头顶的吗？”
说完，底下的人都抬起了头。
林然仍旧不满意，又道：“唉，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啊？又不是刚被强卖进楼里的雏儿？我知道，经过昨天，你们对我都心存畏惧，但你们可以心里憎我怕我，表面上却要对我微笑。
一个个都这么多年干下来了，这点道理都不懂么？要是遇着难对付的客人，你们也都一个个哭丧讨债似的，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民主，哦，就是说很通情达理的，你们跟我时间处得久了就知道。以后慢慢的摸对了我的脾气，你们大可以把我当朋友而不是主子。”
恩威并施的一席话，说得萧花等人又是各自惊叹，当然这回又加上了个欧阳庭。只有粉宝红贝听得挺开心，因为林然平时就是用这种口气教育他们的，这回终于换了对象。
看着地下逐渐绽放的一张张千姿百态水准不高的笑脸，林然暗暗摇头，看来这微笑服务的问题也得给他们好好培训下，幸亏自己在大学时修了门公共社交礼仪的课程，这会儿能派上用处了。
对于二十八个人的培训，林然的安排是这样的：乐舞两个单项，每项各取五位出众的进行角逐。剩下的十八人被安排来特训林然的大型节目，自主报名后选拔决定。
结果，递上来的报名表上，几乎全部都报了单项，林然心心念念的大型节目却无人问津。
也难怪，毕竟单项是可以有机会出头露脸，而那大型节目，怎么听都是混在人堆里的，出不了线的，自然没人愿意。这点林然倒是不担心，单项名额有限，到时候他们自己凭本事，选得上是幸运，选不上也只好认命。
在二十八张表中，却也发现了一个例外，这个人叫苏儿。
“苏儿是哪一位？”林然喊道。
一个素衣的小倌站了出来。身形婀娜，容貌秀丽。令林然意外的却是他的气质：淡雅多于俗媚。出了人堆那么一站，就是个好人家的俊俏公子，一点儿也不像小倌儿，可惜，他的出身上明明白白写着流火阁三个字。
林然愈发好奇：“为何你不选单项的乐舞呢？”
苏儿谦逊地答道：“苏儿才艺浅薄，不敢不自量力，只求在大型节目中为老板尽绵薄之力。”声音十分柔和悦耳。
林然冷哼一声，佯怒道：“既然是流火阁的人物，怎么会才艺浅薄？你的意思倒是我长春院不识人了？”
这时花慕水看情形不对，连忙劝道：“然然，别生气，这个小倌我认识，确实没什么本事，估计是以前的主人看他长得不错，才留在流火阁的。”
林然一听，愈发加重了语气：“既然只有一张皮，那我可不愿留这样无用之人，你这就收拾东西去吧，念你多年在长春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下半辈子吃住的银子，我会给你准备齐全的。”
苏儿一听，立刻浑身颤抖地匍匐在地，哀求道：“苏儿错了，苏儿有才艺，苏儿不只有一张皮，老板让苏儿表演什么苏儿就表演什么，只求老板不要赶我走。”
见他如此凄苦，林然心下倒是不忍。她原本也没真动气，一来确实有点不愿意被当众欺瞒，想树个威信；二来不过是好奇苏儿不愿出头露脸的真正原因，想逼他自己说出来。
出了这样的状况，林然的恶人是再也做不出来了。只得叹了口气：“我暂且答应你，你先起来，回屋好好想想，过会儿来我办公室谈谈。”
花慕水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仲按下了。
3 粉红拜师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目送苏儿哭哭啼啼的身影向门口走去，众人不期然地见到了一脸笑吟吟的乐衣。
萧花心中咯噔一下。此人显然已在门口看了很久，可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虽然刚才精力大多集中在林然身上，可是对于一般的轻功身法，自己也当有所察觉才是。更何况，这个人还坐在轮椅之中。
林然虽也武艺精深，却是没有这等意识，只是殷勤地招呼道：“乐衣来了啊，怎么都不进来呢？你是行家，快来帮我参谋参谋。哦，对了，我介绍你认识我欧阳大哥，上阳第一才子，琏国第一君子，欧阳庭！”
乐衣笑着进入厅中，与欧阳庭互道久仰。
一番寒暄过后，乐衣问道：“林老板，刚听你说有个大型节目，不知是何等高妙节目，让地下众多人都望而却步呢？乐衣不才，不知可否帮上忙。”说着，一拍手，六个黄衣女子相继出现在了厅中，规矩得站在了乐衣身后。
林然眼睛一亮，说道：“倒也谈不上多么高妙，只是他们还不知情罢了。我先让你听首曲子，你听听可否舞得？”
说着唤来个龟奴，关照了几句。
不多时，龟奴回来，手上多了三件一模一样的乐器。比琵琶宽一些，六根弦，却是谁也喊不出名字。
林然见他们个个好奇又茫然，便笑着说：“这叫吉它，是我家乡的乐器。”说着，自己拿了一把，另两把递给粉宝和红贝。
其实，说到对双胞胎的培养问题，林然倒是很尽责的。而且也算是因材施教。她实在看不惯他们小小年纪成天脑子里只有媚来媚去，便慢慢潜移默化地教他们些别的，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吉它就是比较成功的一项。两个孩子音乐天赋极高，短短两个月下来，竟然水平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只听，转轴拨弦，三重奏响起，
（卡门：）
众人心情顿时激昂，跟着节奏起伏澎湃。新奇的惊懵过后，有人抬手踏足打着节拍，乐感强的，竟然渐渐随了节拍摆动，跳起了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舞。每个人脑子里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要动起来，放任心情得动起来。于是全都忍不住，形随心动。
一曲终了，余音仍在，心绪难平，众人都用满含期待的眼光注视着林然三人，只希望这音乐不要停，他们要一直沉溺下去。
林然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看着乐衣膜拜的表情，问道：“乐衣先生，不知听了如何感想，这曲子可否舞得？”
乐衣似是仍深陷感染之中，不愿被打搅。半晌，才回神答道：“林老板言笑了，可否舞，看这众人的表现不就知道了。人人愿舞，只是不知该有如何高妙的舞技才能配得上此等仙乐啊！
乐衣惭愧，一直自诩为三国曲乐第一人，如今方知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林老板，乐衣之名，今日让贤，只有您才当得起这第一的名号。只是可否告知，此曲之名、谱，乐衣定当回去终生参详。”
林然笑道：“乐衣不用妄自菲薄，这首曲子是家乡一位已故的高人所作，名为《卡门》。我不过是个演奏者而已。至于说到吉它的演奏技巧，却是极为简单的。我也算不得高超，这身边两个童子，不过学了两个月就眼看着青出于蓝了。乐衣天赋异秉，估计不出两天，就能赶超于我了。”
乐衣听了，一时欣喜又将信将疑。一会儿看看林然，一会儿又看向粉宝和红贝，终于热切地开口道：“林老板，乐衣有个不情之请。”
林然说：“不用客气，但说无妨。”
乐衣继续说道：“乐衣想拜您为师，习吉它之技艺。我也知您最近诸事繁忙，不知可否借这一对童子于我，我定当虚心求教。”
林然略一思考，答道：“行，你也别那么客气，张口闭口地拜师求教的。我是个生意人，不讲究这套。童子借你是自然，不过你能否也答应我一件要求呢？”
乐衣没料到林然有此一说，倒是有些错愕，随即应到：“只要乐衣力所能及，定然倾尽全力。”
林然笑道：“不是那么困难的。我只是看这两个孩子音乐天赋很高，跟着我也再学不出什么了，乐衣于曲乐一道参研甚深，涉猎甚广，不如由你再教他们一些乐器乐理，我也没多大期望，小成足矣。”
乐衣听了一脸明媚，光彩照人，肯定得答道：“好！”
“哦，对了”，林然又道：“至于刚才说的，配乐之舞，我倒是也有些想法，不知乐衣何时方便，我想来向你讨教点建议。可能到时候还需要借你身后这六位姑娘一用。”
乐衣立刻拱手说道：“乐衣随时恭候大驾，六名艺伎也自当替林老板除尘冼马。”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蝶心苦童拜师(1 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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