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到北》山乔松

8、08

　　附中一向以自由散漫出名，补了一星期的课就放高二的小朋友们回家了。
　　南方落日慢，放学时仍有午后的阳光不紧不慢洒下来，赵昼就踩着一地阳光上楼了。找他家小姐姐去。
　　乐粤收拾出一大袋书，正思考着怎么带回家，一抬头，看见弟弟在窗外眼巴巴地望着她。她环顾四周发现老师们都已先行离开，便招手让他进来。
　　“姐姐，你东西多不多，我送你回家吧？”赵昼掂了掂她书包，笑着说，“这重量你顶得住？”
　　“啊……”乐粤有些犹豫，想了想，如实说道，“我回家路上想去一趟万达，买点儿东西吃，你行嘛？”
　　“啊，姐姐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啦！”赵昼笑得眉眼弯弯。
　　乐粤一下没忍住，揉了揉他头发，笑说：“这一周你可没少送东西来，请你吃是应该的。”

　　过去这一周，赵昼同学以“担心姐姐不吃早/中/晚饭”为借口，频频往楼上跑，送来各种零食和外卖。他点的也不是一人份，是一群人的份量，摆明了是要乐粤拿去分，在娘家人面前刷好感。
　　吃人嘴短的林子雅规劝乐粤：“要不你就答应了吧。”被乐粤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不过她自己也承认了：“我这样好像是不太好，所以……”
　　“在一起就好了！”
　　“……所以我是渣女。”乐粤斩钉截铁做总结。
　　“……”

　　此刻，赵昼背着他的书包，手里拎着乐粤的。两个人慢慢走向地铁站。期间赵昼几度因为身高腿长而加快步伐，又被乐粤一把拽回来。
　　乐粤快疯了：“你怎么走这么快！”
　　“是你走太慢了吧……你看看有多少人超过你啦。”赵昼有点无奈。
　　“……”她又问，“你看起来没多高啊，腿这么长？还是你频率快？”
　　赵昼反问：“你觉得我多高？”
　　“一米七吧最多。”乐粤笃定回答。
　　“……”赵昼对她点点头，一脸心悦诚服，“一米七，不错。”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巧克力店里，乐粤点了个冰淇淋，撒上一大堆配料，赵昼抱臂看她：“姐姐吃这么多？”
　　“给你的啊。”乐粤一脸莫名其妙，“我很健康的好吧？”
　　“我不吃啊。”
　　“不，你吃。”乐粤笑眯眯地把他摁在座位上，“我得去下洗手间。”
　　结果回来的时候，乐粤手里多了个袋子，她递给赵昼，说：“喏，算是……提前了的新年礼物？”
　　“可以打开吗？”赵昼显然没想到，笑得见牙不见眼。得到允许之后，他就翻开来看了看，是件海绵宝宝的卫衣，黑底，看上去又酷又可爱。只是……
　　赵昼有点哭笑不得：“你买了一米七的码数呀？”
　　乐粤此时已经又取了一份巧克力来尝，正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闻言疑惑道：“一米七不对吗？”
　　赵昼忍了又忍，没忍住说：“我一米七六，一般都是买一七五或者一米八的衣服。”
　　“……”乐粤指责他，“你怎么不早说！”
　　赵昼彻底笑开了：“姐姐，你们一米五的世界里，看谁都是一米七？因为再高就接受无能了？”
　　“我一米六啊。”乐粤认真纠正他。
　　赵昼“哦”了医生。
　　“一米五八行了吧，四舍五入一米六，再四舍五入两米。”乐粤没好气地说，同时也有点尴尬，强行从赵昼手里抢过袋子，跳下椅子，“那我去换个码数，你在这儿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吧，免得你又挑错了。”赵昼慢吞吞地说，“姐姐，你也太不关心弟弟了吧？”
　　换衣服的时候又面临一场尴尬。乐粤解释说她之前没有看好码数，所以才买错了，希望可以更换。
　　柜员小姐姐态度很好地要给她换，赵昼这时候在旁边冷嘲热讽：“姐姐肯定是想给其他弟弟买衣服，买完了才想起来还有我，只好先把这件衣服给我了，谁知道不合适呢。”
　　乐粤：“……”
　　乐粤扭头对小姐姐说：“姐姐，别管他，麻烦你了。”
　　赵昼撇撇嘴，又嘟囔了几句。乐粤捏了把他的脸，恶狠狠地说：“姐姐认认真真给你挑衣服，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对啊，你还没走，我就想你了。”赵昼委屈状。
　　乐粤：“……”抱拳，打扰了。
　　终于乘上回家的地铁，乐粤低头摁老人机，告诉家里人自己正在路上。
　　正值下班高峰，地铁上人挤人，赵昼不动声色地护着她，避免小姑娘一时没注意，磕磕碰碰的。
　　等乐粤抬起头，就发现眼前大片阴影，赵昼的。
　　乐粤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啊，真是谢谢了。”
　　赵昼摸摸她头发：“爸爸教过我，要保护好女孩子。”
　　乐粤只是笑，过了一会儿才说：“衣服我送你了，现在我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在一起这个问题了。”
　　“之前不行吗？”
　　乐粤说：“不行啊，你之前送我那么多东西，我得先还礼，在一定程度上我们的关系才是平等的，这才能好好谈感情。”为了挑一个价格对等、样式好看的礼物，她费了好一番心思，早就在网上订好了，特地到实体店去取的。
　　“那姐姐什么时候能够考虑清楚呀？”赵昼又问。
　　乐粤若有所思：“唔……回家再说。”

　　等赵昼把他家姐姐送回了家，自己也往家里边走之后，乐粤也没给个明确答复。
　　刚放假回家自然好一番收拾，把作业整理出来，衣服也挂进衣柜里，再吃上一顿香喷喷的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期间赵昼给乐粤发了好几条消息，没回。
　　“去哪儿了……”他嘀咕几句，随手打开某个游戏开始打起来。
　　一局结束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他连打三局，再打开微信，发现乐粤也回了好几条消息。

　　LY：刚才收拾东西＋吃饭，没来得及看手机。
　　LY：我慎重考虑过了，做你女朋友也可以，你把这几道题写写。
　　LY：[图片][图片][图片]
　　LY：三道题，写对了我就答应你。不准搜题，我要听你的解题思路。

　　赵昼点开图片，每一道题的题头都写着“2017年全国卷3·历史”。
　　赵昼：“……”他要是能写对高考历史选择题，为什么还要去理科班？
　　乐粤倒是松了口气。她没打算答应赵昼，思来想去找出这么一个借口，赵昼也不笨，应该能看懂她的意思吧。

　　Dora：姐姐，我不会写。
　　LY：啊，那就可惜了。
　　Dora：那你教我，然后我就会写了，然后你就可以做我女朋友啦！
　　LY：？？？
　　LY：为什么啊？
　　Dora：做我女朋友不好吗姐姐？我这么喜欢你耶。
　　LY：喜欢能当饭吃吗？
　　Dora：qwq你去打听一下，除了你之外我还对谁这么好呀！

　　乐粤心想我信了你的邪，把手机一丢就去写作业了。
　　写到半夜十一点，打开微信，隔壁文科班的朋友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乐粤有点疑惑，她和那位朋友基本上不聊天，属于点头之交那种。

　　朋友：乐粤，乐神，小仙女，求你收了赵昼吧，他人真的很好的。
　　朋友：我拿我的狗头保证！
　　朋友：真的很不错的，你就试试吧！
　　LY：？什么情况啊？
　　朋友：赵昼找到所有你们俩的共同朋友，请我们当说客。
　　朋友：不过说真的，他人真的不错。
　　LY：你让他写对题了再来找我。

　　Dora：呜呜呜呜姐姐我写题就是了，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答错了也有奖？
　　LY：你别再找你朋友啦！多尴尬呀。
　　Dora：那你答应我，我就不找了。

　　乐粤快给气笑了，过了好半天给他发语音：“明天有时间，我好好和你说说。”